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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春阿氏 (晚清民国小说研究丛书)作者:冷佛-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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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诚心静意的同我装傻。”因指其血迹道:“你也低头瞧瞧,杀人血迹,现在你身上带着,竟敢粉饰撒谎,欺负我不肯打你,真是可恶之至。”乃厉声道:“梏起来!”左右一声答应,登时把麻辫备妥,一人站在身后。挺住普云脊骨,随把编成的麻辫,箍在普云脑上,那人站在身后,用力一拧,普云嗳哟一声,登时就昏了过去。那人把手一松,不一时,普云又明白过来。把“大人饶命,我说”连声说声说个不祝乌公坐在椅上,把扇子一抬,官人把麻辫放松,普云挺着脊背,直着两只骆脯,翻着眼睛,皱着眉毛,结结巴巴的道:“杀人的事,我真正不亏心,实实在在的不知道。”乌公听了,不由大怒,正欲再令人梏起。普云口里百般央告道:“大大人饶命,容我细细的说。”福寿道:“你那身上血是哪里来的?
  快说。”普云道:“血是哪里来的,我也不知道。炎天暑日,不知在何处蹭的,或是鼻孔流的血。我因一时疏忽,没能看见,亦未可知。怎么大人说。一过是是是杀人的血呢?”乌公道:“胡说。明明是一遍血迹,您不实认,还这样狡展。”普云低下头去,颤颤巍巍的不敢则声。乌公摇着扇子,冷笑了两声道:“普云,你作的事情,我这里早有报告。你不肯认,也是不行的。不过受些刑罚,临完了还得说。你这是图什么?依我劝你,你实话实说,你与盖九城,有什么拉拢?你二人谁的主谋?为什么害的春英?您把实话实说了吧。”普云一面抹泪道:“大人说的话,都是街上谣言,我平日安分守己,多一步不敢走。
  文光家里,我倒时常去,我那干嫂子待我如同亲兄弟一般。我有了坏杂碎,还对得过文光吗?”乌公道:“别的事我先不问,还告诉你一句话,你要记在心里。我这里问你,您说与不说,到无关紧要,反正这件事,不能怨你。我看你公公正正,很是个又规矩又老实的人。错非盖九城,寻样吓呼你,你也行不出来。一来她嫌着碍眼,二来要一计害三贤,把春英夫妇,一同害死,好出她羞恼之气。你的事也却不在你,你也是被逼无奈。上了了娘儿们的当了。你若是明白的,把前前后后实话实说,满供在范氏身上,把你就洗刷清了。虽说杀人偿命,若按着律例上说,主动的凶手,造意的凶手,都算正凶。帮凶的吃点苦头,也没有抵偿罪过。像你这样话不说,一味撒谎,一直往正凶里巴结,我亦不能管了。”随唤官人道:“来呀,先把他带下去,明天送衙门。冤与不冤,叫他到衙门说去。”
  左右答应一声,正欲退下,普二连声嚷道:“大大人别生气。救命救命,要这么一来,岂岂不苦了我么?”鹤公道:“你说实话呀。”普二磕头道:“这件事实在没有身里切近,我也摸不清。”乌公摇首道:“仍然不说实话,明天解送提署,转送刑部定罪。你爱认不认。”说罢,喝令官人,带下暂押。
  普二也不敢再言,凄凄惨惨的退了下去。乌公、鹤公等退人休息室内。乌公道:“我着普二脸色,颇为可疑。又兼他身上有血,简直是确而确了。现在市隐、淡然皆在我家里等候,据他们说,也是普云,不知你们二位,眼光怎么样?”鹤公道:“是也许是,无奈他身上血迹,不似是杀人溅的。过了这么多日,岂有那行凶衣服仍旧穿着呢?再说这么热天,能不换衣服呢?”
  乌公道:“我看那血迹像是疮血。不过他被了嫌疑,不能不根究到底,问他个水落石出。少时我问问市隐,等晚上凉快了,我再细问普云。”鹤公道:“这办法也好。阁下先行一步,问问苏、原二公,有什么新奇事故,咱们到正堂宅里,见面再说。”
  普公道:“依我说,不必麻烦。今晚把文书办好,明日清早,先把普云掌上去,冤与不冤,叫他衙门说去。你们二公意见以为何如?”乌公沉吟半晌道:“不妥不妥。普云既已捉获,据我想,解不解的事,只恐屈诬好人,倒是我们的错过了。”说着,拱了拱手,与鹤、普二公告辞,忙着回去。
  此时那市隐二人,坐在乌公书房,等候已久,因不见乌公回来,甚为烦闷。市隐靠近书案,一面与淡然闲谈,一面在破信皮上,写了数字,递与淡然道:“我这儿有一首诗,若赠与文范氏,非常切当。”淡然接过纸来,将看了第一句,忽见乌公回来,二人忙的站起。乌公道:“好热好热,二位受等了。”
  说着,更换衣服,又连声声道歉,说淡翁初次降临,偏你我这样忙乱,真是太不敬了。淡然亦笑道:“恪翁说哪里话来,我辈相交,不拘于形迹,随随便便,倒是很好。”市隐亦插言道:“淡然不是外人,彼此皆不拘泥,才是道理。”说着,更向乌公打听普云的神色,是否此案原凶?乌公把公所情形,并所讯口供,身边的血迹,一一说了。市隐拍手道:“快极,快极。普云被获,真是大快人心的事。”又向淡然道:“你把我那首诗,也让恪翁看看。”乌公道:“什么事这么高兴?”淡然忙的递过,二人一同看道:“自为禽兽行,反兴儿女狱。杀子复杀媳,此心真酷毒。”乌公道:“这叫诗么?”市隐道:“不是诗是什么,管保这二十个字,是那哪范氏的定评。”乌公道:“这事可不能仓卒,一生评论非到盖棺时,不能论定。
  究竟这件事,尚无一定结果,你焉能速下断语。”市隐道:“不是我一人这样说,您问淡然,那日普云楼上,我见过普云一面,看他那举止动作,听他那说话口气,决不是安分良民。记得喝酒时候,淡然好言劝他,他是极口辩证,死说是传闻失实,并没那么宗事。其实是贼人胆虚,越掩谕越真确,越粉饰越实在。连一丝一毫,也欺不得人。淡然亦连说不错,又说普云为人,是个小无二鬼。家有当佐领的哥哥,他是任什么事也不管作,终日在文家起腻,买点儿东西,跑跑道儿。左右是义务小使,普云也最殷勤,不管什么事,都往前伸脑袋。嘴儿又甘甜,脸上又透媚气,我想缠来缠去,早晚是一团乱丝,无法可解。我知道身临切近,所以极力劝他,衬早儿远避嫌疑,免得蜚言逆语,好说不好听。谁想他不肯承认,反说我血口喷人,不谈正事。如今有经案发现,旁人疑他,我也是不能无疑。不是我背地谈人,我见市隐对这件事非常注意,所以才出来帮忙。
  把日平所知的事情,说个大略。究竟是普云与否,兄弟也不敢悬揣。”
  乌公愕然道:“本来这件事,是不能悬揣的,可疑的地方固然少。似是而非的地方,也实在很多。才我问普云,见他那脸上颜色,颇形惊恐。若依我们普大人的办法,不管他冤不冤,明天就解送提署。我想这件事,不能卤莽。还求你们二位,替给想个法子。”淡然一手理须,正容而坐,市隐亦走来坐下,一面点着烟卷,笑哈哈的想道:“我想这件事,也是真该慎重。
  不必说你们贵翼名誉要紧,就是我们私人调查,也得细心研究,断不是胡闹的。”因指淡然道:“淡然的心思细,趁此无事,请将先时口供,及连日的白话报秋水的来函,并连升、润喜、锰福、德树堂的报告,一齐拿出,咱们好细细儿看看。”乌公连声说好,随令瑞二,把协尉福寿,并连升、润喜二人,先为唤来。又开了一个纸条,叫科房的书手,把存案的供词报告,一并检齐,送来查看。瑞二答应出去。
  淡然摇手道:“这些案卷,据兄弟看着,无非具文,翻阅几回,也未必有何疑点。我们讨论此事,要以尸场的情形为断。”
  因间市隐道:“验尸那日,你去过没有?”市隐道:“验尸前一日,我同着秋水,恪谨一同去的。”淡然又问道:“厨房的水缸,是倒在地下还是未曾倒呢?”乌公愕然道:“没倒。”
  淡然笑了笑道:“那就是了。”又问道:“阿氏的伤痕,究竟是真啊是假呢?”乌公道:“伤是不错的,头顶、右肋,共有两处击伤,大概是木棍打的。我看阿氏形容,惨恸已极,验尸时哭的很恸,决不是满脸煞气,杀人不认的神色。”说着把阿氏口供,并连升、润喜的报告,一并令瑞二取出。三人围着冰桶,一面查看。乌公与市隐说道:“倒底是谈然见识,与平常人不同,开口先问水缸,这就是要紧地方。我那日忙忙慌慌的,也没顾得细看。今被淡然提起,我才恍然大悟。”市隐亦连连称是。淡然道:“别的事小,第一是出事之后,那文家的街门,是开着的,还是关着呢?须要根究明白,才有研究的价值。”市隐亦猛然省悟,连说:“淡然大哥,真是高见。我在这一层上,实在的疏忽了。”乌公道:“我也是事情多,顾不及了。那日把文光拘来,我该当问问他。谁想问案的时候,我的脑筋不灵呢。”市隐道:“如今不必后悔,好在这件事,也容易打听。”淡然亦笑道:“事缓则圆。没有不露风的时候。
  普云的品行,我虽尽知,然是否是普云的原凶,我可不敢必。
  只要文光家内,平素没有旁人,一定是普云所为,决没有第二个人。若是厨房水缸是倒着,是不倒着,内里也总有毛玻只要是街门开着,一定是另有奸夫,帮同谋害。若是街门关着,则动手的原凶,出不去院里人了。”
  这一篇话,说的苏、乌二人,连连点头,赞说原淡然的见解,实在高明,我们这么许多日子,并没研究到这一层上,合该是翼里露脸,明日普云解送提署,这一案就许有了头绪了。
  淡然兄所谈的几件可疑之点,我另委人查查,或者得出真情,说罢,呼唤仆人等,预备晚饭,要留着原、苏二人,痛饮几杯。
  晚间在左翼公所,好看看普云的神色。市隐是惦着学务,忙着要走。淡然因初次来访,诸多不便。又因秋水的事情,要约着乌、苏二人,明晚在余园饭庄,聚会一日,乌公推辞着有差,又云正堂宅里,明日有事,请着原淡然改订日期,乌公要自己备酒。市隐亦拦道:“恪翁的差事忙,他既这样说,当然当真有事。依我的主意,明天余园饭局,不是改个地方,我有几位至友,都是巡警厅探访局的人,自此案发生后,他们也日夜研究,时常的找我。明早多备上几分贴,定一处清洁所在,咱们好联络联络。一来为热闹,二来也打听打听他们是怎么调查的。”
  乌公道:“如此很好。二位既这样费心,容日我再为道谢。
  若能与闻秋水见面,请把兄弟的苦衷,代为述明,那尤其圆满了。”说罢,拉着市隐,仍欲留饭。又嗔市隐不该着不替挽留淡然。市隐道:“他亦实在有事,留也是不能成的。”淡然亦亟力辞谢,急急忙忙同着市隐去了。乌公送至门外,拱手而回。
  晚饭已毕,又到左翼公所,审问普云一回,连打三次,普云是坚不承认,只认说二十六日上午,因为赁孝衣,到过文家一次。自春英死后,至今未去。身上血迹。确是生疮的脓血。
  及致脱衣相验,那普云腿上,又的确有疮,闹得乌公心里,也犹疑不安。只得告知科房,明日把嫌疑犯普云,先行送署。又叫过连升来,问他是什么缘故?连升、润喜等张口结舌,不知所以。只说普云可疑,而又毫无证据。乌公不由的着了慌恐,一面叱令连升再去调查,一面与鹤、普公通了电话,说普云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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