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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5402-批评的操练-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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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性”的时代并不等于“散文时代”;准确地说,我们现在处于一个“民谣时代”,无论是文化,还是在政治、经济、社会领域,都充斥着大家津津乐道的“民谣”;“民谣”不仅仅是一种民间文艺形式,而且成为社会转型期的一种文化精神的表征和社会情绪的宣泄物;我们不能不震惊地看到,知识分子不仅参与创作、传播“民谣”,而且和民众一起在“民谣”中获得了快感甚至达成了默契。这是知识分子真正的边缘化。如果我们不是就当代思想文化建设大而言之,只是就散文而言,这样的时代应该是散文发达的时代。这几年关于散文的文论,已就此达成共识。其实,周作人在1930年序沈启无《近代散文抄》时就说:“我卤莽地说一句,小品文是文学发达的极致,它的兴盛须在王纲解纽的时代。”“在朝廷强盛、政教统一的时代,载道主义一定占势力。”“一直到了颓废时代皇帝祖师等等要人没有多大力量了,处士横议,百家争鸣,正统家大叹其人心不古,可是我们觉得有许多好思想好文章都在这个时代发生。”郁达夫在《新文学大系散文二集》的“导言”中援引周作人这句话并作了自己的解析:“若我的猜测是不错的话,岂不是因王纲解纽的时候,个性比平时一点发展得更活泼的意思么?”在“民谣时代”这样的语境中,知识分子(已经分化了的知识分子)是否言说又怎样言说,无疑成了一个无法省略的问题。雷达选择了散文写作的方式,朴素地展示他心灵历史的一角。他写道:“我始终认为,散文不是写出来的,是流出来的,一个人的散文是他的人格的投影:你可以在其他体裁中遮盖自己,却无法在散文中将自己的灵魂掩藏。这不干人格评价问题———人格也许是有缺陷的,而在于人的情趣、个性、悟性、气质、吸引力、表述风格等等。所以,也可以说,散文一半是自己写出来的,一半是遗传密码的显示。散文是与人的心性距离最近的一种文体。作为精神个体的我,生长于西部,‘少孤贫,多坎坷,极敏感善良而富于同情心'(一位朋友曾这么评论我),我经历了同龄人经历的一切,战乱,解放,无休止的运动和劳动,压抑与狂热,开放与自省……但我的心灵又是我特殊的律动,我的散文只不过把我心灵的历史朴素地展示出来就是了。我只打开了心灵的一角,我觉得还有好多东西没有来得及写,但怎么写才能与世人灵犀相通,需要深思。”我非常赞同雷达关于“散文是与人的心性距离最近的一种文体”的这一看法,我在1996年提出“散文是知识分子精神与情感最为自由与朴素的存在方式”这一命题时,就期待更多的人有相同或者比较接近的想法。一本《雷达散文》是雷达“心性”的真实存在和率真表现。    
    雷达打开的“心灵的一角”是一个“广角”,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言说的欲望:“我太任性,太情绪化了,一切听凭此时此刻心绪的感召。举凡大漠奇景,黄河风色,文化传说,异域消息,冬泳与足球,古玩与秦腔,沙漠与废墟,只要能承载和传达我的感慨的,不管是否适宜于散文的表现,我都收纳进来。有些不登大雅之堂的生存状我也写出来。我相信,这世界上尚有许多情调还没被人表现过。我力图表现的正是这种东西。”①我想,雷达这里所说的并不单单是散文写作的“题材”问题,因为前辈们早就用“宇宙之大”、“苍蝇之微”来说过散文领域的广阔无边。“任性”、“情绪化”、“心绪的感召”诸语,是雷达散文创作时的精神状态的写真。我非常欣赏这样一种“不管是否适宜于散文的表现”状态,这是一种突出了生命活力和思想自由的状态,雷达因此才有可能一扫散文常见的匠气、八股气。雷达散文视角、内容、形式和意蕴的无拘无束与此密切相关。此其一。同样重要的是,雷达还确立了他的“心性”与“世界”的关系,是一种“以我为主”关系,“只要能承载和传达我的感慨的”,“都收纳进来”。这很重要。如果“心性”为“世界”所遮蔽,散文只能成为一种被釜底抽薪的话语外壳;事实上,现代散文的发展与繁荣与作家“心性”的自由与丰富的发育程度有关。雷达《为谁写作》一文,就敏锐地揭示了心灵的自由被抑制和遮蔽的种种可能与危险,他指出:“由于创作主体的复杂性和时代生活的丰繁性,作家与现实的对应关系势必千差万别,但不管写作的动机有多少种,能否成功的关键因素仍在于心灵自由的幅度。”    
    这样,我们就必须关心雷达“感慨的”是什么。雷达自己说:“我的散文里也许还有比较浓厚的精神性追求,这是我在面对着世界和自我时的苦闷和矛盾的流露,对有的人可能一切不成问题,在我却有一定的不可解脱性。我就像我的手纹一样地布满矛盾。尽管我用的多是解脱的调子,其实充满了求索和追问,诘难和假定。这一切来自我真实的生活和心灵,并非我要刻意披一件哲学的华氅唬人。诸如快乐、尴尬、超脱、疼痛、运气、幽默、时间、失语、性爱等等,先哲们自然多有论说,但经过了我的心灵感悟,便着上了我的色彩。”正像雷达所意识到的那样,“对人生问题的索解是无穷无尽的”②。其实,在我看来,雷达用“也许还有比较浓厚的精神性追求”这样的措词有些言轻了,应当说他的整个散文创作都贯穿着浓郁的精神性追求,“精神性”气质是雷达散文的基本素质之一,他把这种精神性的追求落实在批评时代追问历史求索人生之中。


《批评的操练》第二辑读《雷达散文》(二)

    无论先哲或者别的什么人说过或者没有说过什么,对一个作家而言也许并不十分重要,重要的是作家自己在说些什么。在雷达的批评、追问、求索中,有一个声音是清晰而坚定的:反抗物化与更新主体、不断发现时代与发现自己。这是雷达散文深层次的价值取向。他作为一个人文主义知识分子的立场(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讨厌这个提法)、知性与情怀基本集中表现在这一方面。包括那些被雷达划入“抒情文”的散文也不例外。《缩略时代》表达了雷达对这个时代最基本的看法。他由语言的缩略说到生活的缩略再说到精神的缩略:“缩略乃时代潮流使然,其中不乏积极因素,但从根本上说,所谓缩略,就是把一切尽快转化为物,转化为钱,转化为欲,转化为形式,直奔功利目的。缩略的标准是物质的而非精神的,是功利的而非审美的,是形式的而非内涵的。缩略之所以能够实现,其秘诀在于把精神性的水分一点点挤出去。”精神、审美与内涵成为雷达散文的关键词。发现这些重要的因素也就成为雷达散文的内视角。对轰动一时的探险家余纯顺,他作出了不同的解释:“我认为余秋雨没能很好地理解余纯顺。不错,余秋雨对余纯顺敬仰得很,连呼‘壮士'不绝,很有点像古代的书生见了黄衫客之类的大侠不断揖拜的样子,但却掩不住内心的隔膜。余秋雨似乎没有注意到,余纯顺首先是一个优秀的人文知识分子,他的价值主要不在探险,而在人文,在于从物化的威胁中寻觅并遨游一片精神自由的天空。”“因而,我始终认为,他的全部目的,是探索怎样使人变得更美好,于是他格外注重发现人类宝贵的情感、道德和理想的价值,特别注重感受自然的人化与人化的自然。”在《生存技术质疑》中,他感慨道:“我当然懂得,生存技术和生存价值具有内在矛盾,生存价值总要通过一定的生存技术去实现,社会不可缺少人情的润滑剂,然而,现在可悲的是,生存的价值不见了,还剩下了生存的技术。”即使是追溯历史,他也发现时代发现自我。我们来看他的《追忆一九六五》:“从这进京的一难一易中,从看重‘政治'到看重‘经济',虽只是现象,其含义却远非封闭或开放可以尽之,它自有更深刻的意义,那就是,在从农业文明向现代工商文明的过渡中,在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过渡中,北京作为政治文化中心的首府地位虽然保持着,但它的功能和性质已悄悄发生了质的转换。”那个当年一到北京便觉得喉头有些发紧、眼圈热辣而潮湿最终还是泪水夺眶而出的雷达,现在发现当年的北京和当年的“我”早已消失消隐到历史的雾霭里去了。“然而,一座城市的变迁,不但不在它的物质外壳,甚至也不在它的生物外壳,它的秘密溶解在城市人的灵魂中。”置身于这样的变化中,雷达自然“会忽然想起进京的那一天,想起那一天的眼泪和广场,并在心的深处轻呼:三十一年前的‘我',你在哪里?”雷达固执地在历史和现实中发现人与人生意义。他的那几篇关于足球的散文,其实也是在作人生感悟。足球是现代体育神话中最动人心魄的一幕,雷达却在喧嚣的场面中说着体制,说着人生与一个民族的文化心理。    
    正是这种思想的素质,使雷达的散文获得了深刻(暂且不说深厚)的底蕴。他的创作给人以唱“大江东去”的豪放印象,其实主要不在于他这个大西北汉子的气质,更多的因素是思想的清晰、坚定与硬朗,它甚至与丰富和复杂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精神的个体”构成了雷达散文的一半,“生命的个体”是雷达散文的另一半。如果只有精神的思索而没有生命的体验,散文家就可能成为只会作思想状的“雕塑”了。雷达在散文中扬厉着感性的激情,灌注着生命的体验,让精神性的追求带有个体生命的体温。这让我想起雷达在《行走的哲人》中说的一句话:“余秋雨的散文,一向以史述、传奇、知识的人情化和文化的观照见长,但个体生命的体验明显较弱”。显然,雷达是想避开这一当下散文创作常见的弱点。我赞成李国文《散文的雷达》③中对雷达的评价:“如果再挑剔一下的话,凡是他把自身与写作的目的物疏隔开来的文字,都不如写置身其中的那些失落、获得、寻找、迷茫、奋起、激发、颖悟、通脱的他来得动人。”李国文所说的正是“散文美学”的一个常识,当下的不少散文正在偏离“常识”,自身与写作目的物的疏隔使众多的散文成为泡沫。雷达的散文是一种非职业化的写作,他没有因为职业的需要轻易处理以致浪费自己长期的生活积累,并且保持了生命体验、感情世界的原生状态,因而雷达的散文艺术到目前为止尚无大的雷同,艺术形式和感情律动一致。他在创作中,能够感受到“诗意的潜质”,并始终有着“倾诉的冲动”。像《王府大街64号》《皋兰夜语》《依奇克里克》《还乡》《听秦腔》等,都是质与文兼具的佳作。《王府大街64号》重现了“文革”初期文联小礼堂的“红色风暴”,但这篇散文最动人的不是对“文革”的叙事,当然文章中的场景描写也给人深刻的印象;雷达深刻地写出了“历史”对他的冲击与震荡,他想追问的是人心,是包括自己在内的人的精神秘密,并毫不掩饰自己对“鼠疫杆菌”犹存的忧思。《皋兰夜语》应当看成是雷达一次精神的“还乡”,他对兰州的解读,不是印象式的抒怀,也非旁征博引式的文化述评,是既置身其中又有所超越的个体生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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