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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询问美文-书梦重温丛书-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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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体的意义在于最大限度地摆脱语言对人的束缚。近年来,人们常常议论在
众多的场景中,知识分子“缺席”了。我也曾经思索过“语境”与“失语”
的关系。也许,“缺席”和“失语”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在一个技术化、物
欲化的时代,我们正逐渐丧失“发现”的能力。我们已经习惯于被“遮蔽”
或习惯于“熟视无睹”。是的,我们不能没有“发现”。发现什么?史铁生
说:“发现生命的根本处境,发现生命的种种状态,发现历史所曾显现的奇
异或者神秘的关联,从而去看一个亘古不变的题目:我们心灵的前途和我们
生命的价值终归是什么?
《夜行者梦语》
在知识出版社(沪)出版的“当代中国作家随笔”丛书中,韩少功的《夜
行者梦语》是最重要的几本之一。但由于种种原因,《夜行者梦语》及韩少
功的其他散文未引起应有的注意。在我自己的关于90 年代散文作家“排行
榜”中,韩少功和他的《夜行者梦语》是“榜上有名”的。如果用最简单的
语言来表达其理由,那么我想说的是:《夜行者梦语》是90 年代“知性散文”
的代表作。全书分“我思”和“我闻”两辑,收文36 篇。“我思”辑中的《文
学的“根”》等是80 年代文学思潮中的重要文献。在“思”与“闻”中韩少
功想要做的是发出“灵魂的声音”。其实不仅是小说,散文的难点也是重新
获得灵魂的问题。韩少功和我们都意识到:我们身处在一个没有上帝的时代,
一个不相信灵魂的时代。在这样的背景中,精神与物欲、艺术与技术、善良
与罪恶成为韩少功言说时的基本视角或尺度。韩少功对“语言”充满了兴趣,
《马桥词典》是这种兴趣最浓郁的表现。《夜行者梦语》之《作者自白》是
从“语言”的维度探讨现实中的精神问题,探讨使心智从语言困境中解放出
来的必要。在对语言的“清查”中韩少功发现:“主观已被客观浸染,客观
已被主观渗透,所谓真实已无家可归,只能在此岸与彼岸之间流浪。”“善
良中有罪恶的潜伏,罪恶中有善良的隐存,所谓美好亦无家可归,亦只能在
地狱与天国之间流浪。”他是“虚无”的,但并不放弃“理想”,他“武断”
地相信:“真实与美好并没有死亡。作为对人类的终极关怀,它们是语言这
位流浪者在永无锚地的的航途中吟唱的童谣,温暖而灿烂。”在《乡关何处》
中我曾经作过这样的比较:“张承志是圣战的斗士,张炜是行吟的诗人,史
铁生是微笑的菩萨,而韩少功是沉思的哲人,是作家中的哲学家。”在哲学
背景上韩少功也许更靠近人本主义。韩少功与张承志一样执著,但他在发出
灵魂的声音时是理智而又低调的,张承志充满激情地宣谕,韩少功“多嘴多
舌地沉默”。在张承志,我读到是的痛苦与自信;在韩少功,我读到的是矛
盾与怀疑。韩少功说,我所说的我并不那么相信;又说艺术家说:我虽然相
信我的话,但面对时空无限的心界,我只能不那么相信。韩少功似乎时刻在
警惕语言对心智的困扰。他的知性使我再次想起吴亮的《韩少功的理性范
畴》。吴亮分析道:“韩少功是入世的,同时他又是脱俗的;他是充分现实
的,同时他又是真正地虚无的。他的悲观主义和博爱精神有着一种奇特的混
合,他会残酷地透视人性中的病态,刻毒地攻讦人的时髦仿效,也会热忱而
通达地原谅人的各种现代过失。”“在他的冷漠底下仍流着炽热的人情,在
他的超人道之下仍有着宽厚的人道,在他的虚无里仍包含着对世俗事务的执
着看法,在他的静观中依旧透出他难以更改的是非好恶标准。”当然,《夜
行者梦梧》时的韩少功已经少有对现代过失的原谅而多了一些焦虑,多了一
些对人世无限感和永恒感的渴念。1995 年在《读书》第一期上发表的《心想》
意味着韩少功作为一个知识分子的成熟,也佐证了我所提出的一个想法:散
文是知识分子最为自由与朴素的存在方式。他期待着人类精神的新的圣诞。
他矢志“用心血和心魂,用一生中全部怦然心动的回忆和向往”去招魂。我
很兴奋但不无悲观。
《瓮中杂俎》
廖沫沙“文革”时当“黑帮”的几篇“交代材料”最早见诸《廖沫沙文
集》第二卷。当年读到在文集之“瓮中杂俎”名下的这些篇什,颇有感慨,
以为这样的材料于文学史思想史等都极有价值。这样的材料和类似于这样的
材料在“文革”时期是司空见惯的,现在大多在哪里向隅而泣,或者早已散
失。我不知道是否有人在做收集工作?廖沫沙去世后,他的夫人陈海云又收
集到若干“文革”中的“交代材料”。由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4 年1 月出
版的《瓮中杂俎》收入“交代材料”由文集的11 篇扩充到41 篇。在“运动”
中受到批判的一些文字,如《论》、《咸阳游》、《“史”和“戏”
——贺吴晗的演出》和《有鬼无害论》等,也作为附录收入,其
价值自不必说。书前有当年在北京《前线》做《三家村札记》专栏责任编辑
的李筠所作代序《人性的真善美》。我未详考李筠在“文革”中的遭遇,劫
后的廖沫沙有“风雨同舟二十载”之歌吟,由此可以作些猜想和推测。廖诗
见辛酉年秋《赠李筠》:“风雨同舟二十载,惊涛骇浪雾朦胧。成仙成佛成
鱼鲨,岂在‘灵犀一点通’。”现在的书籍装帧都开始讲究,但鲜有特色。
《瓮中杂俎》封面有一帧照片,为廖沫沙所制桔皮花,廖氏在幽禁中把食后
的桔子皮捏作花朵以自娱,由此可见其情怀。我没有见到这本书的广告,偶
然在书店中发现了它,当时的心情就不用说了。陈思和先生在《我所喜欢的
十部专业书》中列举了《瓮中杂俎》并说:“面对命运的残酷与苦难,并且
敢于消解和嘲弄这种命运,世界上大概只有两个民族做得比较出色,一个是
犹太民族,一个就是我们炎黄民族。这本书是用“文革”时代的语言写成,
虽然是被迫的写作,却成了那个时代绝无仅有的文学。”(陈思和:《写在
子夜》,上海人民出版社1996 年9 月第一版)说到“消解和嘲弄”,可以作
于1967 年夏的《嘲吴晗并自嘲》诗为证:“书生自喜投文网,高士如今爱‘折
腰’。扭臂栽头喷气舞,满场争看斗风骚。”此诗在1980 年第一期《当代》
发表时,有一补记的“小序”,云:“1967 年,我同吴晗同志在一次被揪往
某矿区批斗时,两人在斗争大会前被囚于一室,曾以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
的故事,互相取乐,事后于回程的火车上,我在默想中作成此诗。”在1975
年3 月17 日《给专案组的信》中有一段文字让我思之再三,从中体味到什么
叫知识分子的信念、人格,什么叫威武不能屈。廖沫沙写道:“如果论政治,
论思想观点,论阶级性,‘三家村’的三个人只能划为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
这不是无产阶级。如果讲教育改造,那我不是偏爱而是我现在的真心话,我
觉得吴晗是有改造前途的。因为他幼稚而纯朴。”在这封信的“几句结束语”
中廖沫沙说:“如果我还得在这里待下去,那就请求两件事:一是给我笔和
纸;二是准许我除开马列之外,还能看点古籍。”在拙著《中国当代散文史》
中我曾简单论及廖沫沙的杂文,在见到《瓮中杂俎》诸篇后我发现自己所论
实在过于简单,这其中非常重要的原因之一是我们掌握的材料还不足以成为
充分研究一个当代作家或当代知识分子的坚实基础。有许多历史正在从种种
“材料”中流失。对于未经历过“文革”或在“文革”后出生的人来说,对
历史的认识、理解在很大程度上来自于“材料”。我对邓拓、吴晗、廖沫沙
三位的学识、人格和文品向来敬佩,但同时又觉得,他们在当代文学史上的
特殊地位是以血的代价换来的。我当然不否认《三家村札记》作为杂文本身
具有的价值,但是因为这些杂文(不仅仅是杂文)而招致的灾难在历史上刻
下的印痕远远深于杂文本身。在给70 年代出生的大学生讲授“中国当代文
学”时,我发现由于对历史的隔膜,他们已经没有了我和我的上一辈们读《三
家村札记》的感受。一位同学这样问我:这些文章写得好吗?我一时无言。
历史在一代人身上留下的悲剧性会被人们渐渐的淡忘吗?《瓮中杂俎》是个
提醒。未了顺便说一句,这本书由“北京市三家村文化实业有限公司”资助
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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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天涯》
我一知半解地晓得作为学者的费孝通先生是社会学家、人类学家。说一
知半解是因为我对费先生研究的领域几乎无深入的了解。后来由于要写报告
文学之类的文章,注意了一下费孝通关于小城镇建设的文章。我没有把费孝
通作为一个文章家看,但是在读了他90 年代以来在《读书》发表的几篇文章,
我才发现他同样是个有书生本色和诗人气质的文章家。
这几年费孝通的母校也是我现在工作的学校苏州大学出版社陆续出版
了费孝通的《逝者如斯》、《芳草天涯》等几本书,读后颇有感慨。《芳草
天涯》1994 年12 月苏州大学出版社初版,是作者外访杂文选集,收《留英
记》、《初访美国》、《重访英伦》、《美国人的性格》、《访美略影》、
《访澳杂记》、《英伦杂感》、《访日漫笔》和《英伦曲》等9 篇并《后记》。
《留英记》写于1962 年,曾在《文史资料选集》刊出,因所写内容是发生在
1936~1938 年的事,所以作者把它置于卷首,以下诸篇则依写作时间编定次
序。费先生说这些文章是杂文,也可以,按今天对杂文的理解,这些文章在
文体上可能不是“杂文”这一体式所能命名的,因此我还是称它为散文。费
孝通外访散文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文化人“世界观”怎样变化的标本。写作的
时间跨度正好是半个世纪,从本世纪30 年代到80 年代,从第二次世界大战
开始不久到冷战结束前不久,正是世界新旧秩序交错的时期。在校阅文集时,
费孝通试图“站在第三者立场”上估价这些文章的价值:“我校阅时,站在
第三者立场上看到了:一个清朝末年出生,小城镇里长大,在当时的教育体
制中循级而进,‘正途出身’,在国内和国外大学里学过所谓社会学和社会
人类学,抗日战争时期在大学里当了教授而且在艰苦的条件下坚守岗位工作
的人,当他初次访问美国时他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去看那个和他本国不
相同的世界的。我们固然可以在字里行间看到通过他笔下写出的他所见到的
当时的美国,但也许更有意思的是却在字行之外可以看到他本身站在什么立
场和怀着什么心情看这个在他还是初次接触的世界。他的立场,他的心情又
不是凭空得来的,而是在中国一定的历史条件下形成的,于是又可以更进一
个层次,看到当时中国的这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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