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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16旧唐书(下)-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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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中尉王守澄用事,多纳纤人,窃议时政,禁中事密,莫知其说。一日,延英对宰相,文宗曰:“天下何由太平,卿等有意于此乎?”僧孺奏曰:“臣等待罪辅弼,无能康济,然臣思太平亦无象。今四夷不至交侵,百姓不至流散;上无淫虐,下无怨讟;私室无强家,公议无壅滞。虽未及至理,亦谓小康。陛下若别求太平,非臣等所及。”既退至中书,谓同列曰:“吾辈为宰相,天子责成如是,安可久处兹地耶?”旬日间,三上章请退,不许。  
  会德裕党盛,垂将入朝,僧孺故得请。上既受左右邪说,急于太平,奸人伺其锐意,故训、注见用。数年之间,几危宗社,而僧孺进退以道,议者称之。  
  开成初,摚鸬郎ィ运屡ǎ嫦哟χ鼗O,求归散地,累拜章不允,凡在淮甸六年。  
  开成二年五月,加检校司空,食邑二千户,判东都尚书省事、东都留守、东畿汝都防御使。  
  僧孺识量弘远,心居事外,不以细故介怀。洛都筑第于归仁里。任淮南时,嘉木怪石,置之阶廷,馆宇清华,竹木幽邃。常与诗人白居易吟咏其间,无复进取之怀。  
  三年九月,征拜左仆射,仍令左军副使王元直赍告身宣赐。旧例,留守入朝,无中使赐诏例,恐僧孺退让,促令赴阙。僧孺不获已入朝。属庄恪太子初薨,延英中谢日,语及太子,乃恳陈父子君臣之义,人伦大经,不可轻移国本。上为之流涕。是时宰辅皆僧孺僚旧,未尝造其门。上频宣召,托以足疾。久之,上谓杨嗣复曰:“僧孺称疾,不任趋朝,未可即令自便。”四年八月,复检校司空、兼平章事、襄州刺史、山南东道节度使,加食邑至三千户。辞日,赐觚、散、樽、杓等金银古器,令中使喻之曰:“以卿正人,赐此古器,卿且少留。”僧孺奏曰:“汉南水旱之后,流民待理,不宜淹留。”再三请行,方允。  
  武宗即位,就加检校司徒。会昌二年,李德裕用事,罢僧孺兵权,征为太子少保,累加太子少师。大中初卒,赠太子太师,谥曰文贞。  
  僧孺少与李宗闵同门生,尤为德裕所恶。会昌中,宗闵弃斥,不为生还。僧孺数为德裕掎摭,欲加之罪,但以僧孺贞方有素,人望式瞻,无以伺其隙。德裕南迁,所著《穷愁志》,引里俗犊子之谶以斥僧孺。又目为“太牢公”,其相憎恨如此。僧孺二子:蔚、。  
  蔚,字大章,十五应两经举。太和九年,复登进士第。三府辟署为从事,入朝为监察御史。大中初,为右补阙,屡陈章疏,指斥时病。宣宗嘉之,曰:“牛氏子有父风,差慰人意。”寻改司门员外郎,出为金州刺史,入拜礼、吏二郎中。以祀事准礼,天官司所掌班列,有恃权越职者,蔚奏正之,为时权所忌,左授国子博士,分司东都。逾月,权臣罢免,复征为吏部郎中,兼史馆修撰,迁左谏议大夫。咸通中,为给事中,延英谢日,面赐金紫。蔚封驳无避,帝嘉之。逾岁,迁户部侍郎,袭封奇章侯,以公事免。岁中复本官,历工、礼、刑三尚书。咸通末,检校兵部尚书、兴元尹、山南西道节度使。在镇三年。时中官用事,急于贿赂。属徐方用兵,两中尉讽诸籓贡奉助军,蔚尽索军府之有三万端匹,随表进纳。中官怒,即以神策将吴行鲁代还。及黄巢犯阙,乃自京师奔遁,避地山南,拜章请老,以尚书左仆射致仕。卒,累赠太尉。子循、徽。  
  徽,咸通八年登进士第,三佐诸侯府,得殿中侍御史,赐绯鱼。入朝为右补阙,再迁吏部员外郎。乾符中,选曹猥滥,吏为奸弊,每岁选人四千余员。徽性贞刚,特为奏请。由是铨叙稍正,能否旌别,物议称之。  
  巢贼犯京师,父蔚方病,徽与其子自扶篮舆,投窜山南。阁路险狭,盗贼纵横,谷中遇盗,击徽破首,流血被体,而捉舆不辍。盗苦迫之,徽拜之曰:“父年高疾甚,不欲骇动。人皆有父,幸相垂恤。”盗感之而止。及前谷,又逢前盗,相告语曰:“此孝子也。”即同举舆,延于其家,以帛封创,饘饮奉蔚。留之信宿,得达梁州。故吏感恩,争来奔问。时僖宗已幸成都,徽至行朝拜章,乞归侍疾。已除谏议大夫,不拜。谓宰相杜让能曰:“愿留兄循在朝,以当门户,乞侍医药。”时循为给事中,丞相许之。  
  其年钟家艰,执丧梁、汉。既除,以中书舍人征,未赴,疾作。以舍人纶制之地,不可旷官,请授散秩,改给事中。从驾还京,至陈仓,疾甚,经年方间。  
  宰相张浚为招讨使,奏徽为判官,检校左散骑常侍。诏下凤翔,促令赴阙。徽谓所亲曰:“国步方艰,皇居初复,帑廪皆虚,正赖群臣协力,同心王室。而于破败之余,图雄霸之举,俾诸侯离心,必贻后悔也。以吾衰疾之年,安能为之扞难。”辞疾不起。明年,浚败,召徽为给事中。  
  杨复恭叛归山南,李茂贞上表,请自出兵粮问罪,但授臣诏讨使。奏不待报,茂贞与王行瑜军已出疆。上怒其专,不时可之,茂贞恃强,章疏不已。昭宗延英召谏官宰相议可否。以邠、凤皆有中人内应,不敢极言,相顾辞逊,上情不悦。徽奏曰:“两朝多艰,茂贞实有翼卫之功,恶诸杨阻兵,意在嫉恶。所造次者,不俟命而出师也。近闻两镇兵入界,多有杀伤,陛下若不处分,梁、汉之民尽矣。须授以使名,明行约束,则军中争不畏法。”帝曰:“此言极是。”乃以招讨之命授之。及茂贞平贼,自恃浸骄,多挠国政,命杜让能料兵讨之。徽谏曰:“岐是国门,茂贞倔强,不顾祸患。万一蹉跌,挫国威也,不若渐以制之。”及师出,复召徽谓之曰:“卿能斟酌时事,岐军乌合,朕料必平,卿以为捷在何日?”徽对曰:“臣忝侍从谏诤之列,所言军国,据理陈闻。如破贼之期,在陛下考蓍龟,责将帅,非臣之职也。”而王师果衄,大臣被害。  
  徽寻改中书舍人。岁中,迁刑部侍郎,封奇章男。崔胤连结汴州,恶徽言事,改散骑常侍。不拜,换太子宾客。天复初,贼臣用事,朝政不纲,拜章请罢。诏以刑部尚书致仕,乃归樊川别墅。病卒,赠吏部尚书。  
  ,字表龄,开成二年登进士第,出佐使府,历践台省。乾符中,位至剑南西川节度使。黄巢之乱,从幸西川,拜太常卿。以病求为巴州刺史,不许。驾还,拜吏部尚书。襄王之乱,避地太原,卒。子蟜,位至尚书郎。  
  萧俛,字思谦。曾祖太师徐国公嵩,开元中宰相。祖华,袭徐国公,肃宗朝宰相。父恆,赠吏部尚书。皆自有传。俛,贞元七年进士擢第。元和初,复登贤良方正制科,拜右拾遗,迁右补阙。元和六年,召充翰林学士。七年,转司封员外郎。九年,改驾部郎中、知制诰,内职如故。坐与张仲方善,仲方驳李吉甫谥议,言用兵征发之弊,由吉甫而生。宪宗怒,贬仲方。俛亦罢学士,左授太仆少卿。  
  十三年,皇甫镈用事,言于宪宗,拜俛御史中丞。俛与镈及令狐楚,同年登进士第。明年,镈援楚作相,二人双荐俛于上。自是,顾眄日隆,进阶朝议郎、飞骑尉,袭徐国公,赐绯鱼袋。穆宗即位之月,议命宰相,令狐楚援之,拜中书侍郎、平章事,仍赐金紫之服。八月,转门下侍郎。  
  十月,吐蕃寇泾原,命中使以禁军援之。穆宗谓宰臣曰:“用兵有必胜之法乎?”俛对曰:“兵者凶器,战者危事,圣主不得已而用之。以仁讨不仁,以义讨不义,先务招怀,不为掩袭。古之用兵,不斩祀,不杀厉,不擒二毛,不犯田稼。安人禁暴,师之上也。如救之甚于水火。故王者之师,有征无战,此必胜之道也。如或纵肆小忿,轻动干戈,使敌人怨结,师出无名,非惟不胜,乃自危之道也。固宜深慎!”帝然之。  
  时令狐楚左迁西川节度使,王播广以货币赂中人权幸,求为宰相。而宰相段文昌复左右之。俛性嫉恶,延英面言播之纤邪纳贿,喧于中外,不可以污台司。事已垂成,帝不之省,俛三上章求罢相任。长庆元年正月,守左仆射,进封徐国公,罢知政事。俛居相位,孜孜正道,重慎名器。每除一官,常虑乖当,故鲜有简拔而涉克深,然志嫉奸邪,脱屣重位,时论称之。  
  穆宗乘章武恢复之余,即位之始,两河廓定,四鄙无虞。而俛与段文昌屡献太平之策,以为兵以静乱,时已治矣,不宜黩武,劝穆宗休兵偃武。又以兵不可顿去,请密语天下军镇有兵处,每年百人之中,限八人逃死,谓之“消兵”。帝既荒纵,不能深料,遂诏天下,如其策而行之。而籓籍之卒,合而为盗,伏于山林。明年,硃克融、王廷凑复乱河朔,一呼而遗卒皆至。朝廷方征兵诸籓,籍既不充,寻行招募。乌合之徒,动为贼败,由是复失河朔,盖“消兵”之失也。  
  俛性介独,持法守正。以己辅政日浅,超擢太骤,三上章恳辞仆射,不拜。诏曰:“萧俛以勤事国,以疾退身,本末初终,不失其道,既罢枢务,俾居端揆。朕欲加恩超等,复吾前言。而继有让章,至于三四,敦谕颇切,陈乞弥坚。成尔谦光,移之选部,可吏部尚书。”俛又以选曹簿书烦杂,非摄生之道,乞换散秩。其年十月,改兵部尚书。二年,以疾表求分司,不许。三月,改太子少保,寻授同州刺史。宝历二年,复以少保分司东都。  
  文宗即位,授检校左仆射、守太子少师。俛称疾笃,不任赴阙,乞罢所授官。诏曰:“新除太子少师萧俛,代炳台耀,躬茂天爵。文可以经纬邦俗,行可以感动神祇。夷澹粹和,精深敏直,进退由道,周旋令名。近以师傅之崇,畴于旧德,俾从优逸,冀保养颐。而抗疏恳辞,勇退知止,尝亦敦谕,确乎难拔。遂兹牢让,以厚时风,可银青光禄大夫、守尚书左仆射致仕。”  
  俛趣尚简洁,不以声利自污。在相位时,穆宗诏撰《故成德军节度使王士真神道碑》,对曰:“臣器褊狭,此不能强。王承宗先朝阻命,事无可观,如臣秉笔,不能溢美。或撰进之后,例行贶遗。臣若公然阻绝,则违陛下抚纳之宜;僶俛受之,则非微臣平生之志。臣不愿为之秉笔。”帝嘉而免之。  
  俛家行尤孝。母韦氏,贤明有礼,理家甚严。俛虽为宰相,侍母左右,不异褐衣时。丁母丧,毁瘠逾制。免丧,文宗征诏,恳以疾辞。既致仕于家,以洛都官属宾友,避岁时请谒之烦,乃归济源别墅,逍遥山野,啸咏穷年。  
  八年,以庄恪太子在东宫,上欲以耆德辅导,复以少师征之。俛令弟杰奉表京师,复纳制书,坚辞痼疾。诏曰:“不待年而求谢,于理身之道则至矣,其如朝廷之望何?朕以肇建元良,精求师傅,遐想汉朝故事,玄成、石庆,当时重德,咸历此官。吾以元子幼冲,切于师训,欲以敕汝发明古今,冀忠孝之规,日闻于耳。特遣左右,至于林园。而卿高蹈翛然,屏绝趋进,复遣令弟还召诏书。天爵自优,冥鸿方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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