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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大 家 族-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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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植一见了夏童,就怪叫:    
    “韩湘没有告诉我,今晚是清一色女将,拜托你好好照顾荣坤,我不要跟你们一起混。”    
    夏童还未答应,阮秀玲就说:    
    “韩植,算你知情识趣,有你在,派对变成混一色,贬值了,快走,快走。”    
    韩植大笑而退。    
    根本都是年纪相若,且出身、品味相近的一班女人,很快就谈得很投契。    
    陈致远到吃甜品时忽然问:    
    “韩湘,怎么今晚没有把冼婉云叫来?”    
    阮秀玲拍额:    
    “看你,吃饱了肚才记得起老友,婉云不在香港。”    
    “出门了?”陈致远问。    
    韩湘答:    
    “跟丈夫去度假,努力挽救婚姻。”    
    “婉云的丈夫刘叔棣的生意不是很有问题吗,还有心情去度假?”阮秀玲说。    
    韩湘指指夏童,说:    
    “问她,她是商场天字第一号间谍,知道甚多情报,我只不过是家庭主妇。”    
    夏童说:    
    “是有点问题。不过,到外头走走,轻松一下,清醒头脑也是好的,免得事业不好,婚姻又亮红灯,真正屋漏更兼逢夜雨。荣坤,你也认识刘叔棣吧?”    
    荣坤当然认识刘叔棣,业务上间接有点来往。刘叔棣原本在电视台当业务部经理,在荣坤加盟电视台不久就辞职,自行筹组广告公司打天下去。    
    从前有电视台作为后盾,什么事都易办,不看僧面看佛面的人多的是。到自己独战江湖,那当然是另一番光景了。    
    荣坤从电视台的同事口中,的确听说刘叔棣的广告公司业务做得不怎么样。当年踏出电视台去闯天下的豪气毁掉了一半,幸好他还年轻,这就是至大的本钱,还能熬得住。    
    事业对男人永远最重要,在奋斗期间疏忽了婚姻,是不出奇的事,是否因此而与冼婉云开始有点貌合神离,这就不是荣坤所知悉的了。    
    夏童既然这样点名问到自己,她便答:    
    “创业维艰,怕刘叔棣的生意是有些阻碍吧,但应无大碍,他为人很干练。”    
    陈致远道:    
    “婉云真要闹婚变吗?荣坤,你有没有听电视台的人谈起?”    
    荣坤摇头:    
    “他跟冼婉云的婚姻是否有问题,倒没听人提起。听江湖中人说,冼婉云是个女中丈夫,当初刘叔棣也是受到妻子的鼓励才走出去勇闯天下的,相信冼婉云不会在对方现今有困难时就离开他。如果到刘叔棣熬出头来,没有了责任,只处理感情,那就难说了。”    
    听到荣坤这番话,夏童跟韩湘打了个眼色,心上不无感动。    
    感情如果有变,真要洒脱地作个了断的话,最好是在对方风生水起之时,否则,心上会有落井下石的阴影,情义中人更难做得出手。    
    荣坤就是这个意思了。    
    陈致远叹一口气,道:    
    “最凄凉就是我们这等讲义气的女人,等到男人出头之日,他会不会眷念同甘共苦的日子而爱护我们多一点点呢?真是天晓得。”    
    阮秀玲道:    
    “我老早说了,求人不如求己。我不把男人的爱重算在自己的资产净值内,最稳妥。”    
    夏童与荣坤都噗嗤一声笑出来。    
    阮秀玲瞪她俩一眼,道:    
    “笑什么?我预先警告你们,千万别在蜜运期间透支幸福。男人对自己好一定要打入当年的非经常性收益之内,逐年看情况而定,作不得准。”    
    韩湘道:    
    “秀玲,你也未免太危言耸听。”    
    “我希望我是,万一不幸言中了,不要说我没提点过各位。”    
    “年老时最紧要有个伴,这也是真的。”陈致远道。    
    “伴有很多种呢!外国女人在家养一头狗,也是伴,肯定忠心耿耿,不知多好。”阮秀玲仍然坚持:“你问问各位,是不是非要找个人做老伴才能过一生了?”    
    韩湘道:    
    “我没有资格发言,老早已经找了个老伴了,我这老伴有个很好的条件,有医学知识,对老太婆的健康可以照顾得不错,不宜放弃。”    
    各人哈哈大笑。    
    阮秀玲道:    
    “夏童呢,你怎么说,你找的那个伴比你年纪大得多,这未必可靠。”    
    夏童答:    
    “这问题我弃权,从来的作风都对坊间谣传置若罔闻。”    
    韩湘故意问荣坤:    
    “你要个怎么样的伴过世?”    
    荣坤转一转大眼睛,道:    
    “跟自己至爱的男人过掉一生,此乃首选。贫富不拘,两个老人能花用得多少,小楼夜夜尽春风就好了。如果找不到这样的一个人呢?”荣坤忽然大笑,道:“那我就爱很多很多的钱,因为有了钱,老来可以雇用二十四小时服务的护士,有病可以住进头等房去,且有一堆仍然为了有便宜可占,虽不爱我却肯来跟我聊天搓牌的朋友,继续玩乐,直至老死。”    
    陈致远与阮秀玲一齐鼓掌,道:    
    “简直是同道中人。”    
    的确,经过这一晚的谈话,几个女人都对荣坤有好感,还带有一点相逢恨晚的味道,很好受。    
    江湖上的识英雄重英雄,这也是其中一种。    
    私下,韩湘放下心头大石,对夏童说:    
    “我对荣坤的印象很不错。”    
    “那你就成全韩植吧!”    
    韩湘点点头,心里有数。    
    举凡有事件发生,很多时也轮不到局中人不选择靠哪一边站。    
    韩湘在韩植的配偶问题上,是需要作出自己的选择。    
    这一头韩湘正在准备帮韩植的忙,投荣坤一票,那一头就有人看不过眼。    
    大家庭内谁的举止如何,一下子就能洞悉过来。    
    韩森很快就自韩氏家族的佣人与司机口中,得悉韩湘跟其兄的女朋友荣坤有了来往。    
    他对妻子庄钰芬说:    
    “是你做功夫的时候了。”    
    庄钰芬白她丈夫一眼,道:    
    “知道我有一点儿用处了。”    
    “何止一点,简直有本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第三部分第10节 小秘密也算不了是什么秘密

    “你这个讲法还算像个样儿。老实话,不争气的人是你,不是我。老不能挤回韩家来管事,在协成行靠一点人事做个经理有什么用,轮不到你有机会捞什么油水。”    
    “醉翁之意不在酒。反正是要回朝的,只要在协成行干得出色,给二伯父有个好印象,早晚要调回韩家来。即使跟韩植不能争一日之长短,也可以把握多一些韩氏企业的实务。二伯父如果在荣坤口中知道什么关于我的大是大非,他又信了的话,对我可影响大了。”    
    “所以,你不要荣坤嫁进韩家来。”    
    “多个香炉多只鬼,当然不能让这小辣椒挤进来。否则,别说对我有阻碍,我看连你也不好过。”    
    “她什么身份,敢动我半根头发呢!即使嫁进来,也不过同是韩家第二代的少奶奶,她还少了我一个娘家的背景呢!”    
    “错了,她没有显赫的娘家,却有自己的实力。现今在社会内有间办公室坐,有个小秘书供使唤的女人,就瞧不起你们这起只有个司机女佣跟在屁股后头的贵胄夫人,认为是社会寄生虫。”    
    “呸!”庄钰芬嗤之以鼻:“她说我是寄生虫,我说她是变相式的妓女。无他,嫁给了韩植,就不用熬半辈子都坐不到公司的董事局内去。”    
    “给荣坤这种女人坐到韩氏的董事局去,你和我都不会有好日子过。所以,我叫你赶快叫你的母亲在韩统老婆跟前下功夫。”    
    “老早就已开始部署了。母亲跟韩统老婆说到底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只不过她比母亲好运气,给扶正了,故而,话是说得上的,你放心。”    
    “你倒要在楼上那医生太太身上下点功夫才成,韩湘与你是同一类型的人,可能会往我们这一边站。”    
    “韩湘的架子蛮大,她那贵夫人做得比我格调高很多似的。最低限度你不会每年带我到意大利去听一次歌剧,更不会上纽约百老汇去看一次舞台戏。”庄钰芬很不屑的道:“我平日并不跟她走在一起。”    
    “现在是非常时期,韩湘都投荣坤一票的话,韩统还有什么话好说。听说,那荣坤的手段一等一,她老早就晓得向韩湘入手,连三婆都被她逗得乐不可支,拿几张电视台的明星签名相片与表演戏票,就哄得韩植一屋子的下人差点要预先称呼她做少奶奶了。这叫先下手为强,你再忽略韩湘的话,就错了。”    
    庄钰芬没办法,只好听韩森的话,赶快走韩湘的路子。    
    庄钰芬其实是庄经世的老么,年纪跟她刚去世的二姐庄钰茹是很差一大截,却与韩湘相若,但因为教养不同之故,虽同是韩家出入的人,却真的很少来往,更别谈深交。    
    这日韩湘接到庄钰芬的邀请,这位堂嫂嫂说:    
    “韩湘,我朋友在中环开了一间时装店,我跟你去逛一圈,然后请你吃顿午饭,好不好?”    
    韩湘心里有点惊骇,奇怪庄钰芬为何会相约。一半为了好奇心,一半也是人情难却,她便答:    
    “好的,我反正今天约了朋友去吃午饭,跟你看完服装才赴饭约,你请的一餐留待下一次吧!”    
    在那服装店走了一圈,完全不是韩湘的品味。她是个有教养的女人,胡乱挑了一些零碎的丝巾之类,算是光顾了,给了堂嫂子面子就算。    
    走到街上时,庄钰芬问:    
    “你不急着跟你的女朋友午膳吧,我们先去喝杯咖啡?”    
    “好,我约了她到文华酒店,那就干脆上文华吧!”    
    坐了下来,庄钰芬也真会把握时间,很快就踏入正题:    
    “韩植的绯闻你听过吗?”    
    “男大当婚,那是好消息。”    
    “看对象是谁,找对了,自然是好消息。”    
    韩湘一听,就知道是非来了,便问:    
    “你认为那对象成不成?你们庄家晓得很多人,自有所闻吧!”    
    这么一说,庄钰芬足足讲了几车子有关荣坤的坏话。    
    韩湘听得很有趣,天下间竟真有如此明目张胆地谈论人家是非者,也真不怕既过时,又屈辱自己的身份。    
    最离谱的一个是非,莫如庄钰芬说:    
    “你知道我们庄家与荣必聪家的关系,有个小秘密,关于荣家和荣坤的,你答应不说出去,我就给你说。”    
    韩湘笑笑,她素来对这堂嫂子没有好感,分明知道她在拨弄是非,故此开她一个玩笑,说:    
    “这可不能答应,因为我这人最口疏,一下子禁捺不住说了出去,那怎么办,你还是别告诉我好了。”    
    庄钰芬吃吃笑,脸涨得通红,道:    
    “我只是这么说说罢了,其实这个小秘密也算不了是什么秘密,通街通巷都已经知道。人家说荣坤是荣必聪收起来的一个女人,仗着有几分姿色与学识,老是心头高,要在企业界冒出头来,逼着荣必聪给她撑腰。荣必聪呢,总不能把她引介到荣氏企业去,怕出事,于是好歹应酬她,就把她塞给协成行了。”    
    “那间协成行的老板也是够惨的,老是要向各方好友买账,收容那些子弟兵。”    
    韩湘这两句话当然有骨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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