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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王尔德狱中记-第10章

小说: 王尔德狱中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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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费用,你感兴趣的可能只是知道了你父亲曾在“奥尔良俱乐部”公开声称,为这件事即使花去他两万英镑也是值得的,因为他已从中获得了快乐、欣喜和胜利。事实是,他不仅能把我送进监狱两年,而且也能在一个下午就使我出狱。他刚开始并没敢希望还能使我公开破产,所以这对他来说真是一种额外收获的快乐。这是我耻辱的顶点,也是他取得完全彻底的胜利的顶点。即使你父亲没有要求我补偿他在审判中花掉的钱,我也完全知道,你至少应该对我完全失去图书馆表示一种最大的同情,因为这种损失对一个从事写作的人来说是不可弥补的,对我来说,也是我所有的物质损失中最令我心痛的。如果你还记得我在你身上慷慨地花掉了多少钱,以及在那几年你是如何依靠我生活的,你可能就会费心为我买几本书送到监狱里来,最多也花不掉你150英镑,这也只是我在平平常常的一星期内为你花掉的钱的数目。但一想到你父亲从钱包里拿不出几便士,你就获得了一种卑鄙、渺小的快乐,就使你完全忘记了你还应该给我一点小小的回报,而这种回报又是这么微不足道、这么容易做到、这么便宜、这么明显、这么受我欢迎!我说“恨使你盲目”这句话对吗?你现在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吗?如果你还没有明白,那就试试看。我不必告诉你,当时,就像现在一样,我是多么明白这句话的意义!但我对自己说:“无论如何我要把爱埋在心里。如果我进了监狱而失去了爱,我的灵魂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呢?”那时我从好莱威给你写的信就是想努力把爱作为自己本性中的主要因素保存下来。如果我愿意,我早就用恶毒的谴责把你撕成碎片了。我也会用诅咒撕裂你,我也可以在你面前举起一面镜子,让你看看自己是一种什么形象。你自己是认识不到这种形象的,只有等到你发现镜中的形象在模仿你那种恐惧的手势时,你才能明白那原来就是你自己!这样你就会永远恨镜中的你和现实中的你。实际上我并没有那样做,因而另一个人的罪孽就要由我来承担。如果我选择了那种做法,在任何一次审判中我都可以以你为代价救出我自己,实际上,不仅可以使我免遭羞辱,而且还可免牢狱之苦。如果我愿意向法官指明:法庭上的证人——3个最重要的证人——已经被你父亲和他的律师精心训练过了:什么时候保护沉默、什么时候断然起誓、什么时候要绝对一致地把别人的行为和做过的事栽赃到我头上,这一切都是蓄谋好、排练好的,那么我就可以让法官将他们一个个地撵出证人席,甚至比撵那个可怜的作伪证的阿特肯(阿特肯,全名Frederic Atkins,是当时一个弹子戏的记数员和赌注登记经纪人的雇员,在对王尔德的第一次审判时,他出庭作证,审判员将他描述成一个“最鲁莽、最不可靠、最不谨慎、最不可信的证人”。王尔德承认自己在一次去巴黎途中曾带着阿特肯。法庭最终判决这个证人对王尔德的指控不成立,王尔德被宣布无罪。——原注)还要快,我也就可以作为自由人一边挖苦、一边轻松自如地走出法庭。一种极其强大的压力迫使着我这样做,那些只对我的财富、我的房子感兴趣的人热切地规劝我、乞求我、恳求我这样做,但都被我拒绝了。我没有选择那样做,我也从未为自己的选择有过片刻的悔恨,即使在我被监禁的这段最辛酸的日子里也没有过,因为这样做有损我的身份。肉体的罪恶无足轻重,因为它们是该由医生治疗的病症,如果它们需要治疗的话;只有灵魂的罪恶是可耻的,若我以那种手段来保证自己被宣判无罪,那我会受到一生的折磨。但你真的以为你值得我当时给    
    你的爱或以为我有过片刻的想法以为你值得我爱吗?我知道你不配得到我的爱,但爱是不能在市场上公开买卖的,商贩的天平对之也毫无用途。爱的快乐,就像思想的快乐一样,在于感觉到它自己的存在。爱的目的就是爱,不多也不少。你是我的敌人:一个从未有人有过的敌人。我把我自己的生活交给你,以满足你那种人的感情中最低级、最卑鄙的感情:恨、虚荣心和贪婪,而你却毫不顾惜地浪费掉我的生活。在不到3年的时间里,从任何一种角度看你都彻底地把我毁掉了。就我自己来说,除了爱你我也没别的事情可做。我知道,如果我允许自己恨你,那么,在我已经跋涉过、现在仍须跋涉的干燥的“存在”的沙漠里,每一块石头都会失去自己的影子,每一棵棕榈树都会枯萎,每一眼井的水都会被人从源头下毒。你现在开始理解一点儿了吗?你的想像力从你那种漫长的无精打采状态中苏醒过来了吗?你已经知道什么是恨了,你是否开始明白什么是爱、什么是爱的本质?对你来说,要学会爱还不太迟,尽管为了教会你爱我不得不走进牢房。    
    在对我的那场可怕的判决之后,当囚服已经穿在身上、囚房已经关闭时,我坐在自己曾拥有的美好生活的废墟上,几乎被痛苦摧垮。我因恐惧而不知所措,因痛苦而茫然,但我不会恨你。每天我都对自己说:“今天我必须把爱留在心里,否则我怎么活过这一天?”我提醒自己说,你不意味着罪恶,至少对我来说是如此;我让自己想到,你只是冒险拉开了弓,箭是从铠甲的接合处射穿“国王”的指无意的伤害。——译者。我感到,将你与我最渺小的悲哀、最微不足道的损失相比权衡是不公平的。我决定也把你看做我的一种痛苦。我强迫自己相信:你眼上的翳障终究会从你那长期被遮盖的眼睛上掉下来的。我常常痛苦地想,当你想到自己做过的可怕的事时,你一定会有怎样的痛苦。也有些时候,即使在那些黑暗的日子里,我的所有生活中那些最黑暗的日子里,我竟然渴望去安慰你。我是那么相信你最终会认识到自己做过什么事。    
    当时我确实没想过你会有很大的罪恶和浅薄。实际上,我真正的痛苦是我不得不让你知道,在家务方面我有权利保有先接到信的机会。但我的姐夫写信告诉我,哪怕我只给妻子写一封信,她也就会为了我和孩子而不采取离婚的行动。我感到我有责任这样做,其他原因不说,单是想到要与西瑞尔被迫分离,我就觉得难以忍受了。他是我美丽的、可爱的、会表示爱的孩子,是我所有的朋友中的最好的朋友,所有同伴中的最好的同伴。对我来说,他那颗金色小脑袋上的一根头发都比你——我不仅是说比你全身:从头到脚,而且指比全世界的一切昂贵的橄榄石——还要珍贵。显然,我很晚才理解到这一点,但对我来说,他确实一直就是这样的。


狱中记你依然逍遥自在

    在收到你的信后的第三周,我得到了你的消息。罗伯特·夏拉德——一切优秀人物中最勇敢、最具骑士风度的人——来看我。谈话中他告诉我,在那个可笑的《法兰西信使报》上——充斥着混乱的、装模作样的文章,是文学堕落的真正中心——你准备发表一篇以我的信为蓝本的有关我的文章,他问我这是不是真的出自我的本意。我非常震惊,也很愤怒,命令这件事必须立刻停止。你把我给你的信随手丢得哪儿都是,好让你那些喜欢敲诈的同伴、旅馆仆人偷走,让女佣拿去卖钱。你不顾后果地那样做,只是想让别人知道我给你写了信,好让别人羡慕你,但我难以相信你会认真地从你仅剩下的我的信中挑出一些发表。你想要发表的是我的哪些信?我对此一无所知。这就是我第一次得到的你的消息,使我生气的消息。    
    不久,我又得到你的第二个消息。你父亲的律师在监狱里出现了,他亲自给我送来了破产通知。征税后我只剩下了不足700英镑!还被用来抵偿审判费了。我被依法宣布公开破产,并被命令到法庭上听取判决。我过去一直最强烈地感到,现在仍然觉得,并且忍不住还要旧话重提的是:这笔费用本应由你的家庭支付的,因为你已亲口承诺了这个责任,说你的家庭会这样做的。也就是因为你说了那句话,律师才接了这个案子。你是绝对应承担责任的,即使不考虑你是代表全家作出承诺的,你也应该感到,由于我的毁灭是你带来的,你至少应该能使我从破产这种额外的耻辱中节省出一点点绝对少得可怜的钱吧!这点钱还没有我们在格林时我在夏天的短短3个月内为你花的钱多。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我完全承认,我确实通过律师的助手得到了你谈这个问题的消息——或者说至少与这个问题有关。那天,他来接受我的证词和陈述,他从桌上探出身子——狱警也在场——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条,扫一眼后低声告诉我:“弗拉尔·德·里斯王子向你致意!”我盯着他,茫然不解。他又重复了一遍,我仍弄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位绅士现在在国外。”他又神秘地补充了一句。我立刻全明白了。我记得,在我整个监狱生活中,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大笑起来,笑声里包含着我对整个世界的全部嘲弄。“弗拉尔·德·里斯!”我明白了——后来发生的事也证明我的看法是对的——已经发生的事情并没有能使你有一点点醒悟!在你自己的眼里,你仍是一出平庸喜剧中的一位体面的王子,而不是悲剧表演中的悲伤角色。已经发生的一切只是给一颗又小又扁的脑袋上罩上一层光彩的帽子上的一根羽毛,一朵装饰你那包藏着一颗恨心的紧身上衣的粉红色的花!你那颗心只有吮吸了恨的乳汁才能温热起来,而爱只会在其中找到阴冷。啊,弗拉尔·德·里斯王子!毫无疑问,你用假名与我联系是非常正确的。我自己当时根本没有名字,在我被监禁的那所伟大的监狱里,我只是长长的走廊里一间小小的牢房上的一个数字和字母,一千个无生命的数字中的一个,也是一千个无生命的生命中的一个。但你肯定在真实的历史上一定会有许多真名字会非常适合你,而我可以立刻就毫不费力地辨别出那个假名字就是你吗?我不会在只适用于那种寻欢作乐的化装舞会的华美面具后面寻找你。啊!如果你的灵魂曾经——即使只为它自己的完美,也应该——因悲哀而伤痛,因悔恨而垂首,因不幸而谦卑,那你就不应选择这种假面具并在它的阴影的遮护下寻找进入“伤心之国”的途径!生活中伟大的东西是它们好像是什么,也因此——尽管对你来说这听起来很奇怪——常常难以对它们进行解释。但生活中渺小的事情是象征,我们最容易通过它们得到悲伤的教训。你表面上随随便便找个假名字就是、也将一直是象征的,它使你原形毕露。    
    6星期后,我得到了你的第三个消息。我曾因重病住在华德医院,一天有人把我叫出去,监狱长向我通报了你送来的一个特殊消息。他大声读出你寄给他的信,信中说,你打算在《法兰西信使报》(你还奇怪地补充说,它是与我们英国的《双周评论》齐名的杂志)发表一篇文章:“论奥斯卡·王尔德先生的案件”,急于想让我允许你发表我给你写的信的摘要或选段。你要发表的是什么信呢?是我从好莱威监狱写给你的那些信!那种本应成为你在世界上最神圣、最秘密的东西的信!而你为了满足那些轻佻的浪子的好奇心,为了让贪婪的专栏作家去记述,让拉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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