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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烟毒的历史-第26章

小说: 烟毒的历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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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就使本来富裕的生活变得贫穷无以自存者大有人在,有的倾家荡产,走投无路;有的丧尽天良,卖妻子,卖女儿,逼迫妇女卖淫;有的铤而走险,沦为盗贼,土匪;有的葬送了性命,倒毙街头。    

  吸烟俱乐部,则是武汉烟土大王赵典之在民国年间独创的鸦片风景。赵典之利用大同旅社,广结官府,同北洋军阀的许多官僚、军官沆瀣一气,吃酒赌博,拥妓嬉戏,搞得乌烟瘴气。为了避人耳目,他在皮业巷八号另辟一俱乐部——一个大烟俱乐部。这里巷僻室雅,不易招人注意,里面设有秘密房间,室内布置得富丽堂皇,摆放着豪华的整套烟具。一些富商巨贾、达官贵人,如财政厅长、榷运局长及大小军官,是这里的常客。他们在这里吞烟吐雾,甚至可以招妓侍烟,一手拿着烟枪,一手搂着妓女,吞烟吐雾,调情嬉戏,醉生梦死。这里还设有赌台,赌博一项,更是纸醉金迷,筹码下注,豪侈大气、一掷千金。在这个俱乐部,隐蔽、豪华、吸大烟、嫖娼妓、赌博,集于一身,构成了特有的烟、赌、娼一体的风景。    

  在日伪占领时期,热河省大量种植鸦片,烟土泛滥成灾,其中,凌源县四官营子村,全村有80余户,吸大烟、扎吗啡的就有74户;全村共有359口人,吸大烟、扎吗啡而成瘾、以致于烟毒离不开的人就有136名,多达百分之40%。因吸烟毒、扎吗啡而倾家荡产、卖掉妻女的,有3户。烟毒瘾发、中毒致死的有20人,其中男性14人,其中女性6人。还有54户、80口人,因吸食大烟、扎吗啡,穷得无法维生,不得已离村背井,逃荒要饭。村子里很多劳动力染上烟瘾后,成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丧失了劳动能力的废人;有的妇女因中烟毒太深,丧失了生育能力;有些孕妇有烟瘾,结果生下了先天带瘾的婴儿,刚生下来,就得往嘴里喷烟,否则就哭闹不止,无法食乳。(参见田果如:《日伪在热河制造的烟害》,载《近代中国烟毒写真》)这个村子,是一个典型的鸦片村。在这里,我们看到了人类所有的苦难:倾家荡产;卖儿卖女卖妻子;离乡背井,逃荒要饭;丧失劳动力、成为废人、死人……这些苦难都是烟毒造成的,这苦难的风景,构成了悲惨的“鸦片风景村”的衰败图。    

  在国民党的机关,工作人员吸毒也很严重。如在四川靖华县,县长刘绍诸是个大烟鬼。在他的带领下,县政府职员15人中,有11个烟鬼。当时人称县政府有12支枪。这个县政府,与其说是个政府办事机关,还不如说是一个大烟馆。的确,在政府办公的地方,16个人有12个吸大烟,怎么能不是一副大烟馆的情景呢?    

  机关里国民党官员吸烟,当然不同于升斗小民了。他们是治人者,有一大套理论。如曾任国民党重庆行营秘书长兼第二厅厅长,主管四川禁烟的杨永泰,家中就常点着了烟灯。一次,他摆好烟盘,点着烟灯,躺在烟榻上吞云吐雾,好不自在,多么得意!这时,有人去找他。他得意忘形之际,大谈自己对吸烟的见解。他很全面地说:“烟有百害,吸上了瘾,就等于废人。但利害是相循的,最坏的事,亦有好处可取。烟的功用,有几个字,就是‘祛小病,伴寂寞,助思考’。人患伤风咳嗽小疾病时,吸几口烟,立时可愈,比服药还见效一些。当无聊时,感觉苦闷,尤其是风雨之夕,故人不来,一榻横陈,挑灯作伴,有无穷乐趣。要用脑筋,研究问题,如思想滞涩,吸上点烟,神经受着刺激,立即心花怒放,左右逢源,可助思维。这是烟的功用。不过,功用很小,害处太大,我们应该把它禁绝。”这个禁烟官员,吸大烟是为了研究问题,大概是为了研究禁烟问题吧。其厚颜无耻,真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由此,我们联系到靖化县全县政府16名职员,12支烟枪的事实,是不是可以说,该县政府也是为了公务,为了研究问题而吸烟呢?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县的政治可以说是鸦片政治了。


第五部分:销金窟:烟膏店与烟馆烟毒风景线(3)

  在鸦片泛滥成灾的湖北西部,有的整座县城都沉浸在大烟的迷雾之中。徐铸成在《报海忆旧》中讲了这样一件事:解放前,湖北省教育厅有一位姓向的视学,一次去湖北省西部一座最大的县城去视学。上午九点已经过去,这个县城还是一片寂静,沉睡未醒。只听见一名更夫有气无力地敲着锣,一边穿街过巷,提醒人们起床,他敲一声锣,“喊”一声:“九点敲过了,该起床了。”视学出去一看,更夫也不断打着哈欠,鼻涕眼泪直流,明显是一个睡意浓重的烟鬼。而更夫敲过了,县城仍是死一般的沉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姓向的视学决心解剖麻雀,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便顺路走访了这个县城最大的一所中学。这个中学也是一片沉寂,直到九点半了,学生、教师才懒洋洋地踱进了教室。因为省城来了视学,他们才强打精神,按时上课,但是,这是怎样的一堂课呢!台上教师瘦骨嶙峋,肩耸背弯,呵欠连天,眼泪、鼻涕不停地流;台下学生一脸青灰,无精打彩,也是哈欠连天。如果不是站在教室外面,人们还以为是哈欠大合奏呢。    

  姓向的视学检查完学生上课的情况,又来到了学生的宿舍。只见每张床铺都铺着洁白的新床单,显然校方为了应付检查,作了认真的准备。然而,走近细看,几乎每张床单上都有一些焦洞;掀起床单一角,一副烟盘赫然映入眼帘。视学见此,脸色阴沉下来,连续查看几个床铺,差不多都有大烟具。负责学生宿舍的舍监很尴尬,讪讪地说:“这是多年留下的恶习,我们正设法劝诫!”    

  是的,这恶习是多么沉重啊!整座县城在鸦片烟的“香风毒雾”熏陶下沉睡未醒,一所中学的课堂上哈欠连天,此呼彼应。又是多么可怕的风景啊!然而,这是多么常见的景观。在北京,在上海等大都市,每年夏天的晚上,空气中都散发着大烟的气息。    

  最令人吃惊的鸦片风景,莫过于上海大亨杜月笙为庆贺杜家祠堂落成大摆鸦片宴,一天竟消费了5000两鸦片烟膏。杜月笙出身贫寒,本是上海浦东的一个小“瘪三”,参加帮会后逐步发迹,成为海上三大亨之一,也赢得了不少社会职务,如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的少将参议、上海地方协会会长以及几十个银行的董事长、理事长等。有了钱,有了势,也有了社会地位,杜月笙也要光宗耀祖,为杜家祖宗争光。1930年春,杜月笙集资了50万银元在浦东高桥兴造“杜家祠堂”,次年祠堂落成。为此,杜月笙举行了盛况空前的大典礼,向社会各界要人发出了请柬。届时,蒋介石、徐世昌、段祺瑞、曹锟、吴佩孚、张宗昌等馈赠贺匾,中外来宾一万余人前往行贺礼。“四大名旦”、“四大坤旦”等京剧名角唱了三天堂会。临时搭起的席棚内,摆上了两千余桌酒席,1万余客西餐。更为惹人注目的是,一字排开了几十张烟榻,由杜月笙的装烟手郁咏馥负责从烟馆内临时调来28名扦子手,专门侍候客人抽大烟。杜家的大烟当然是陈年宿膏,扦子手也烧工考究,技艺超群。参加祠堂落成典礼的烟鬼们岂能放过这大好时机,不一饱口福呢!于是,客人们轮流前往烟榻,一排排躺下,由扦子手服侍吸烟;这一批过足了瘾起来走了,另一批马不停蹄地走了过来……就这样,典礼的第一天就吸掉了5000余两大烟膏。一连三天,共吸掉了8000余两烟膏。    

  试想一下,八千两烟土能化成多少烟雾!杜家祠堂的落成典礼,是在鸦片烟的“香气”和“毒雾”中进行的。祠堂的落成,既显示了杜月笙的势力,也显示了其招待客人吸食烟土的排场、奢华,留下了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空前绝后的鸦片烟土大宴。这是一道独特的鸦片风景线,是青帮头子与烟毒构成的风景,也深刻地反映了30年代的腐败社会风气。    

  以上,我们介绍了吸食大烟的一些场景:既有烟馆吸食的众生相,也有家庭吸食的纸醉金迷,悲惨的下场;既有机关、学校吸食烟毒的详情,也有一座城市沉浸在烟雾中的奇闻,还有千古难得一见的盛大鸦片宴席……所有这一切,都在演绎着一道独特的鸦片风景线。在这里,达官贵人、富商巨贾、帮会大亨演绎着奢华、纸醉金迷;穷人在演绎着家破人亡、背井离乡,展示着苦难;机关、学校在演示着腐败和堕落;乡村、城市在演示着中华民族正在走向深渊,却沉睡不醒,没有采取断然措施,悬崖勒马,彻底禁止烟毒。


第五部分:销金窟:烟膏店与烟馆烟民心态与悲惨下场(1)

  自清末鸦片泛滥以来,鸦片之害已经完全暴露出来,国人对鸦片之害有着直接或间接的认识。一些吸烟成瘾的人,也对鸦片心存忌惮,不敢肆意妄为。如上海大亨杜月笙,虽然喜欢抽大烟,但他心中害怕鸦片危害身心健康,吸大烟时很有节制。一般的鸦片鬼,抽烟时饱吸一口烟,再喝一口浓茶,以水推之,使烟茶深入胃中。杜月笙吸烟时却绝不喝茶,而且一个烟泡抽二三口即扔掉,浅尝辄止。因此,虽然他有数十年的吸大烟史,但一点烟鬼的面容也没有,中毒较少。但是,这种吸毒者毕竟是少数,大多数吸毒者则为烟瘾所俘虏,为满足   烟瘾,为所欲为,连生命也不珍惜。这些人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们的心态如何呢?    

  鸦片烟的吸食者男女老少、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都有。他们中有的人是为了好奇;有的人是为了治病;有的人是为了显示阔气,追求时髦;有的人是听了父母之命,朋友的劝请,而吸上了大烟。大烟是一种具有较强成瘾性的毒品,一旦吸上一口,吸上一次,就容易上瘾;一旦上瘾,就难以戒除了。这时,烟瘾是一切的一切,其他都在所不惜了。    

  在内蒙古临河地区,有这样一个烟鬼。他已经是成年人了,有老大不小的年纪。他到大烟馆吸烟,吸几口,就在床上翻几个跟斗;翻完了再吸,吸完了再翻。这在烟雾弥漫、喜欢静养的大烟馆里当然是怪里怪气的稀罕事。烟友们不解地询问原因,他直言不讳地说:这是从小惯下的。在他小的时候,父母亲溺爱他,让他吸鸦片,吸一会儿鸦片就让他翻跟斗,以此开心取乐。经常如此,日久而形成了习惯。等到长大了以后,一吸鸦片就不由自主地要翻跟斗,否则就过不了瘾,身子挺难受。因此,虽然偌大年纪,还要边吸烟边翻跟斗,让人白眼,遭人议论。为了过瘾,防止过不了瘾浑身难受,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依旧边吸食大烟,边翻跟斗。白眼就白眼,议论就议论,由他们去吧;过瘾要紧——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还有一个烟鬼,烟瘾很大,家产卖了个净光,随鸦片烟飘出去了,以至于养活不了老婆。于是,让老婆和别人姘居,赚点小钱。老婆与姘夫在前炕一个被窝里睡觉,他自己在后炕上点上洋烟灯,心安理得地吸鸦片,还恬不知耻地说:“人各有所好,你们爱那个(姘居通奸),我就爱这个(吸大烟)。”为了吸大烟,他连起码的伦理道德、人格也不顾了;带上了绿帽,还振振有词,真是不知人世间还有“羞耻”二字。    

  有些鸦片瘾者,肩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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