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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胡雪岩4-萧瑟洋场-第7章

小说: 胡雪岩4-萧瑟洋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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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兴了。”

    “我记得李二先生是同治四年放江督的,十几年的工夫,情形不大同了。

    当年是‘常胜军’,算是他的部下,当然要请他去看操,现在各国有兵舰派在上海,是人家自己的事,不见得会请他上船去看。“

    “提起这一层,我倒想到了。兵舰上可以放礼炮,等他坐船到高昌庙的时候,黄浦江里十几条外国兵舰一齐放礼炮,远到昆山、松江都听得到,湘阴这个面子就足了。”

    “这倒可以办得到,外国人这种空头人情是肯做的。不过,俄国兵舰,恐怕不肯。”

    这是顾虑到伊犁事件中,左宗棠对俄国采取强硬态度之故。但胡雪岩以为事过境迁,俄国兵舰的指挥官,不见得还会记着这段旧怨。

    “应春,这件事你要早点去办,都要讲好。俄国人那里,可以转托人去疏通,俄国同德国不是蛮接近的吗?”

    “好。我会去找路子。”

    “我想,来得及的话,罗四姐跟你一起去,倒也蛮好。”

    胡雪岩说了这一句,眼尖瞥见瑞香留心在听,便招招手将她唤了过来,有话问她。

    “瑞香”,他说:“太太要到上海去看七姑奶奶,你要跟了去。”

    “是。”

    “我再问你一句话,太太有这个意思,想叫你留在上海,帮七姑奶奶管家,你愿意不愿意。”

    “要说管家,我不敢当。七姑奶奶原有管家的。”

    “那么,照应七姑奶奶的病呢?”

    “这,当然是应该的。”瑞香答说:“只要老爷、太太交代,我当然伺候。”

    “伺候不敢当。”古应春插进来说:“不过她病在床上,没有个人跟她谈得来的,心里难免闷气,病也不容易好了。我先谢谢你。”说着,站了起来。

    “不敢当,不敢当。”瑞香想按他的肩,不让他起立,手伸了出去,才想到要避嫌疑,顿时脸一红往后退了两步,把头低着。

    “好!这就算说走规了。”胡雪岩一语双关地说:“应春,你放心到湖州去吧!”

    胡家自己有十二条船,最好的两条官船,一大一小,古应春一行只得四个人,坐了小的那一条,由小火轮拖带,当天便到了湖州以北的南浔。

    这个位于太湖南岸的市镇,为东南财赋之区的精华所聚,名气不大,而富庶过于有名的江西景德镇、广东佛山镇,就因为这里出全中国最好的“七里丝”。古应春对南浔并不陌生,随同胡雪岩来过一回,自己来过两回,这一次是一年之中,再度重临,不过去年是红叶乌桕的深秋,今年是草长莺飞的暮春。

    船是停在西市梢,踏上石埠头,一条青石板铺的“纤路”,却有一条很宽的死巷子,去到尽头才看到左首有两扇黑油铜环,很气派的大门,门楣上嵌着一方水磨砖嵌字的匾额,篆书四字:“ 莲池精舍”。

    “这里就是了。”古应春向跟在身后的同伴雷桂卿说:“如果我一个人来,每回都住在这里。”

    说着,找到门上的扣环,拉了两下,只听门内琅琅铃响,不久门开,应门的是二十来岁的女子,穿着淡青竹布僧袍,却留着一头披到肩下的长发。

    雷桂卿在船上就听古应春谈过“莲池精舍”这座家庵,与众不同,他处家庵大多是官宦人家老主人的姬妾,年纪有比“少爷”、“少奶奶”还轻的,老主人下世,既不能下堂求去,又嫌在家拘束,往往由小主人斥资造一座家庵,置百十亩良田,供她长斋礼佛,带发修行。惟独这座莲池精舍的“住持”,原是苏州自立门户的一个名妓,只为先后结过两个已论嫁娶的恩客,一个病故,一个横死,勘透情关,造了这座莲池精舍,奉莲池大师的“净土宗”,忏悔宿业。

    这法名悟心的住持,在家时,便以豪爽善应酬驰名于十里山塘,出了家,本性难改,有谈得来的男客,一样接待在庵里住,但不能动绮念。倘不知趣,她有王熙凤收拾贾瑞的手段,叫人吃了哑巴亏而无可奈何。

    古应春是当她在风尘中时,便曾有一面之缘,第一回到南浔来,听人谈起,特地来访。古应春文雅而风趣,肚子里的“杂货”很多,谈什么都能谈出个名堂来,加以善于体贴,在花丛中是到处受欢迎的客人,到了“方外”,亦复如是,悟心跟他很投缘,第一次作客莲池以后,坚约以后到南浔来,一定要以她这里为居停,不过这一回却有负悟心的好意了。

    “小玉,”古应春向应门的女子说:“这位是雷三爷。”

    “雷三爷请。”小玉一面关门,一面问道:“古老爷,怎么不先写封信来?”

    “临时有事才决定到湖州来一趟。”古应春问道:“你师父呢?那只哈叭狗怎么不见?”

    悟心有条善解人意的哈叭狗,每回听到古应春的声音,哪怕是脚步声,都会摇着项下的金铃,蹒蹒跚跚地跑来向他摇尾巴大吠。此时声息全无,所以他诧异地问。

    “师父让黄太太请了去了。”小玉答说:“大概也快回来了,请到师父的禅房里坐。”

    悟心的禅房是一座五开间的敞轩,正中铺着佛堂,东首是两间打通的客座,收拾得纤尘不染。小玉肃客落座,随即便有一个十二三岁与小玉一般打扮的小姑娘,走来奉茶。

    “是你的师弟?”古应春说,“去年没有见过。”

    “今年正月里来的。”接着便叫:“阿文,这位古老爷,这位雷三爷。”

    阿文腼腼腆腆地叫了人,向小玉说道:“三师兄,老佛婆说师父今天在黄家,总要吃了斋才回来,她也要回家看孙子去了。”

    古应春知道这里的情形,所以懂她的意思,老佛婆烧得一手好素菜,这天不在庵里,回头款客的素斋,便无着落,特意提醒小玉。

    因此,古应春不等小玉开口,先抢着说道:“我们不在这里吃饭。船菜还多得很,天气热了,不吃坏掉也可惜。喔,还有,这一回我不能住在你们这里,我同雷三爷回船去睡。”

    “古老爷,”小玉微笑答道:“都等我师父回来了再说。”

    古应春点头,问些庵中近况。不一会阿文来上点心,家庵中的小吃,一向讲究质地,不重形式,端出来的枣泥方糕,不甚起眼,但上口才知道香甜无比,本以初次作客,打算浅尝即止的雷桂卿忍不住一连吃了三块。

    吃得一饱,正待告辞,悟心翩然而归,一见便有惊喜之色,等古应春引见了雷桂卿,少不得有一番客套。雷桂卿看她三十五六年纪,丰神淡雅,但偶尔秋波一转,光如闪电,别有一股摄人的魔力,雷桂卿不由得心旌摇摇。

    及至悟心与古应春说话时,开出口来,让雷桂卿大感惊异,悟心竟是直呼其名:“应春!”她问,“你不说二月里会来吗?何以迟到现在?”

    “原来是想给胡老太太拜寿以前,先来看看你,哪知道一到杭州就脱不了身。”

    “这话离奇。”悟心说道:“胡老太太做生日,前后七天,我早就听说了。今天还在七天当中,你怎么倒脱身了呢?”

    “那是因为有点要紧事要办。”古应春问道:“ 有个人,不知道听说过没有?赵宝禄。”

    “你跟我来打听他,不是问道于盲吗?”

    “听你这么说,我大概是打听对了。”古应春笑道:“你们虽然道不同,不过都是名人,不应该不知道。”

    “我算什么‘名人’?应春,你不要瞎说!让雷先生误会我这莲池精舍六根不净。”

    “不,不!”雷桂卿急忙分辩:“哪里会误会。”

    “我是说笑话的,误会我也不怕。雷先生,你不必介意。”悟心转脸问道:“应春,你打听赵宝禄为点啥?”

    “我也是受人之托。为生意上的事。”古应春说:“这话说起很长,你如果对此人熟悉,跟我谈谈他的为人。”

    “谈到他的为人,最好不要问我。”接着便向外喊道:“小玉,小玉!”

    等把小玉唤了来,她说:“你倒讲讲,你家婶娘信教的故事。”

    小玉一时愣住了,不知如何回答。古应春便提了一个头:“我是想打听打听赵宝禄。”

    “喔,这个吃教的!”小玉鄙夷不屑地说:“开口耶稣,闭口耶稣,骗杀人,不偿命。”

    “骗过你婶娘?”

    “是啊。说起来丢丑……”

    看小玉有不愿细谈的模样,古应春很知趣地说:“丑事不必说了。小玉,我想问你,他是不是放定洋,买了好些丝?”

    “定洋是有,没有放下来。”

    “这话是怎么个说法?”

    “他说,上海洋行里托他买丝,价钱也不错,先付三成走洋,叫人家先打收条,第二天去收款子。”小玉愤愤地说:“到第二天去了,他说要修教

    堂,劝人家奉献,软的硬的磨了半天,老实的认了,厉害的说:没有走洋没有丝,到时候打官司好了。话是这么说,笔据在他手里,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那应该早跟他办交涉啊!夜长梦多,将来都是他的理了。”

    “古老爷,要伺候‘蚕宝宝,啊。”

    其实,不必她说,古应春便已发觉,话问错了,环绕太湖的农家,三、四月间称为“蚕月”,家家红纸粘门,不相往来,而且有许多禁忌。因为养蚕是件极辛苦的事,一个照料不到,生了“蚕瘟”或者其他疾病,一年衣食就要落空了。所以明知该早办交涉,也只好暂且抛开。

    “应春,”悟心问道:“你问这件事,总有缘故吧?”

    “当然,我就是为此而来的,他受上海怡和洋行之托,在这里收丝,放出风声去,说到时候怕不能交丝,说不定有场官司好打,闹成‘教案’。人家规规矩矩做生意的外国人,不喜欢闹教案,想把定洋收回,利息也不必算了。我就是代怡和来办这件事的。”

    “难!人家预备闹教案了,存心耍赖,恐怕你弄他不过。”

    “他不能不讲道理吧?”

    悟心沉吟了一回说道:“你先去试试看,谈不拢再说。”

    看这情形,悟心似乎可以帮得上忙,古应春心便宽了,向雷桂卿说:“我们明天一早进城,谈得好最好,如果他不上路,我们回来再商量。”

    “好!”悟心接口:“今天老佛婆不在庵里,明天我叫她好好弄几样素菜,请雷先生。”

    话虽如此,由小玉下厨整治的一顿素斋,亦颇精致入味,加以有自酿的百果酒,色香俱佳,雷桂卿陶然引杯,兴致极好。古应春怕他酒后失态,不让他多喝,匆匆吃完,告辞回船。

    到了第二天清晨,正待解缆进城时,只见两乘小轿,在跳板前面停住,轿中出来两个白面书生,仔细看时,才知是悟心跟小玉。

    由于她们是易装而来的,自以不公然招呼为宜,古应春只担心她们穿了内里塞满棉花的靴子,步履维艰,通过晃荡起伏的跳板会出事,所以亲自帮着船伕,把住伸到岸上作为扶手之用的竹篙,同时不断警告:“慢慢走,慢慢走,把稳了!”

    等她们师徒战战兢兢地上了船,迎入舱中,古应春方始问道:“你们也要进城?”

    “对!”悟心流波四转,“这只船真漂亮,坐一回也是福气。小玉,你把纱窗帘拉起来。”

    船窗有两层窗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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