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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阿纤 作者:月黑杀人夜(晋江vipvip2012-09-27高积分完结)-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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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女子的衣裳鞋袜,大都是扯布匹亲手做的,呼烈儿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到差不多大小的,人家看他样貌奇怪(混血儿),又是个大男人,怕惹上麻烦不愿卖给他,还是他连哄带吓才肯的。
  
  这种环境,质地再不讲究的衣裳,也比衣不蔽体强一些。张纤既然选择要走这条路,也只能自己忍着了。
  
  她用呼烈儿的外袍垫在地上,跪坐其上,虽然已经很狼狈了,但坐姿和举手投足什么的,毕竟是受过多年严格的训练,仍然显得很文雅。
  
  “说他无知。”张纤看了呼烈儿一眼,呼烈儿正打开包袱,取出村里弄到的干粮,她鄙夷道:“他恐怕连大昭律有多少条都没弄清楚。”
  
  呼烈儿从草原过来,也不懂什么律啊法,于是一边将干粮递给张纤,一边随口问:“多少?”
  
  “嗯?”
  
  “郡主,我从北狄过来,故而不通大昭的律法,这大昭律通共到底有多少条例呢?”
  
  张纤愣了一下,没想到呼烈儿会问这个,顿时窘了。光鄙视别人去了,其实她也不清楚。
  
  “嗯?”呼烈儿盯着张纤。
  
  “呃……”张纤和他眼对眼。
  
  “……”呼烈儿突然恍然,原来某人自己也不清楚。
  
  张纤羞恼了,眼睛左看右看最后看到了呼烈儿递给她食物的手上,于是她的声音不由变得尖锐了起来:“呼烈儿,你这不懂规矩的野蛮子!你看看你是什么样子,有下人给郡主奉上食物的时候像你这样吗?要用双手捧的!你已经不是马奴了,如果你不学好礼仪,以后我怎么将你带在身边?!”
  
  恼羞成怒啊恼羞成怒。
  
  呼烈儿跟着张纤有一段日子了,这位郡主的脾气他也有一点点了解了,努力克制想笑的冲动,低头将双手改成捧状。
  
  张纤瞪了呼烈儿一眼,低头正准备接过干粮,借着火光,她突然看到呼烈儿的手上脏污,想起白天这双手用来杀人放火,晚上用来劈材生火,她顿了一下,道:“……把装干粮的包袱给我,我自己取。”
  
  呼烈儿又跑过去取包袱。
  
  张纤自行取了一块饼,在手上掰碎了一小块,放进自己嘴里,只吃了一口,就咽不下去了,饼是用玉米面做的,干硬粗梗,对于锦衣玉食的人来说,没有一口吐出来,那已经是极大的克制了。
  
  张纤默默的将剩下的饼放进了包袱里,再也不看第二眼。
  
  呼烈儿却将拿着自己的那一份吃得快,一点都不介意。
  
  张纤想了想,忍不住接上之前的话题道:“咳咳,本郡主礼、乐、射、御、书、数这六艺无一不通,大昭律却从未研究过,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郡主,我们都知道你其实并没有想挽回面子的意思。)
  
  “唔,为什么?”呼烈儿连六艺是什么都不知道,还真不太感兴趣,但他比较厚道,也就随着张纤的话问了。
  
  “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咽下去再说话!”张纤先矫正呼烈儿不雅的行为,然后才道:“因为律法不是给我这样的人制定的,有种东西叫做‘法外开恩’,大抵是在本郡主适用的范围,只要不犯十恶不赦的话,一般是奈何不了我的。”
  
  张纤属于特权阶级,说话虽然听起来嚣张,却是实情。
  
  接下来她要说的就比较险恶了——
  
  “律法不是给我这样的人制定的,却是给你这样的人制定的。”张纤将话题转回了正题上。
  
  她端坐在篝火边,神色也不在像刚才那般浮躁,沉静下来,有些事不要问她为什么会懂,生活在那个环境知道多了,看多了,必然就懂了,而对于她而言,理解这些更像是一种天赋。
  
  她盯着呼烈儿继续道:“韩肥绑架了我,你为我而杀了他,若他只是一般人,你便是为此入狱我也能用银钱赎回你,但偏偏他是韩冲的儿子,韩夫人的侄儿。”
  
  现在说的是呼烈儿有关的事,他自然竖起耳朵听,咽下一口干粮,抬头问:“又如何?”
  
  “韩冲除了韩夫人这个妹妹,另外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叫韩让,一个叫韩进,因着韩夫人的关系,二人都在朝中做官,尤其是韩让,十分钻营。”张纤之所以记得这个韩让,是因为他给长公主送过礼。
  
  “其实这些人,都不算什么,关键是韩夫人生了三皇子,故而便母以子贵了。”
  
  张纤对这个韩夫人没有什么好印象,韩夫人在当年还是美人的时候,同期怀孕的另一个美人落了胎,她又生了个儿子,才进位夫人,而张纤知道,这其中自有猫腻。
  
  韩夫人的一双眼睛,像极了已故的萧皇后,萧皇后是个刚强的女人,而韩夫人则柔弱娇媚,张纤对她最大的了解是她很爱哭,而她那一双眼睛只要一哭,皇帝舅舅多半都会依她。
  
  她三个兄弟的官职,就是她哭出来的。
  
  “……韩冲有这样的后台,以他那种资质所以才能在这里平平安安的当郡守,现在他的独儿子死在我们手上,也就是说表面上得罪的是他,实际上牵扯到了韩夫人和三皇子,因此你知道我们这个时候如果回去了或者进了费家,会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呼烈儿已经停止了吃东西,紧锁眉头,眼看着张纤,听她说下去。
  
  “韩肥对我意图不轨在前,而你杀韩肥在后,我有惊无险平安无事,他却死了,这事他韩家死了一个子侄,且韩冲必然受到连累,至少要定个教子不严之罪,这笔账你说韩家兄妹会善罢甘休吗?就算不能对我如何,会把你咬住不放,不然叫他们的脸面往哪里搁……别这样看着我,当时我动手或者你动手又有什么区别?我才十四岁,谁会相信是我这么个弱质女流干的?”
  
  是不是她杀,根本没有区别,不光没人相信是她下的手,而且这种事家奴为主人顶罪多了去了,就算她不愿意,丰娘,费家,甚至如果是长公主本人,都不会放过这个常规方法的。
  
  而韩家若是死咬,也未必会说不过去,比如当时的情况,郡主既然获救,为何还要痛下杀手,韩肥罪不该死,韩夫人在御前哭一哭,怕皇上就听进去了。
  
  “如果我们回建安,那里是韩冲的地盘,他若不折手段起来,我保护不了你,丰娘或者费家,也未必能保你全身而退,所以我们不能回去。”
  
  “这……”呼烈儿吸了一口气:“可是郡主,我救了你。”
  
  “是,所以我现在便在救你,我们不回建安县,我们去安阳城。”这便是张纤打的主意。
  
  “你救了我两次,任何人像你一样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我两次,我不会都再坐视不理,我不会让你死的。”
  
  张纤不愿让呼烈儿就这么死了,在她看来,他是一个十分有潜力的人,正是她想要的人。
  
  犹记得不久前,街道上她的护卫们面对暴民的冲击,呼喝着的却是“我们是长公主府的人”而不是她昭荣郡主的人。
  
  还有丰娘,青娥他们,她身边的人早被打伤了她母亲的记号,在所有人看来,她的母亲比自己更加值得跟随。
  
  所以她尤其渴望得到一件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看着呼烈儿,唇角微微翘起,年轻已经脱去稚气的面庞上浮现几乎可以算作真诚的笑容,她慎重的许下承诺:
  
  “你放心,我会竭尽全力。”
  
  小郡主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总是会卯足了全力。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的儿女排序是,大皇子赵荻,大公主裕荣,太子赵荻,二公主姚惠,然后就是三皇子等等。
有读者提醒某黑,古代男女排序是分开的,因此韩夫人的儿子是三皇子,而不是五皇子,特此致谢,并予以改正。
另外,XOXO就对了,某黑会告诉你们我喜欢B吗?




☆、第三十二章

  为了想要得到的东西,总是卯足了全力的人并不是只有张纤。
  
  每个人都有想要得到的,以及不能失去的。
  
  韩冲以为自己在过惯了好日子之后,最不能失去的就是财富和权力,但如果现在让他选择,他宁可杀一辈子猪,也只要韩三宝能平平安安的活着。
  
  可怜天下父母心,又有几人能承受起白头人送黑发人的苦楚,他甚至都无法亲手给自己的儿子入殓,因为韩三宝死后遭受火焚,尸身缩水,皮焦肉熟,惨不忍睹。
  
  韩郡守崩溃了,韩三宝的死状深刻的留在他的脑海里,半夜似梦非梦之际仿佛还能听到儿子凄厉的惨叫,对于他而言,他的余生都摆脱不了这种痛苦,唯有将此痛苦转化为仇恨。
  
  仇恨蒙蔽了他的理智,他将不惜一切代价去向昭荣郡主张纤讨回这笔血债。
  
  白天里发生了太多事,加上从没有露宿野外,小郡主表现的非常亢奋,竟然叫呼烈儿睡觉,她反正睡不着,就守着火堆儿。呼烈儿怎么会让她来守,他本来警觉性就强,尤其像这种露宿野地的时候。
  
  二人都不肯睡,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小郡主没有自己标榜的那么顽强,很快睡意就来了,之前她还端着坐着,但那姿势固然好看,时间一久未免也难受,便放松了下来,脱了不合脚的绣鞋,在脚上汲着,揉揉小腿,改为抱膝而坐,以头靠在膝盖上,缩成一团,身上披着一件呼烈儿弄来的毡子。
  
  人的困倦来了,警惕便放松了下来,小郡主不知不觉说了好些话。
  
  “郡主的身份,在外不过一个光鲜皮儿,若想有所作为,非得回安阳不可,若要摆平这件事,也必得一个我能说得上话的地方才行。”
  
  “我再不济,身上也有皇家血脉,长公主是我母,皇帝是我舅,太子是我表弟,韩肥辱我等于藐视天家威严,死了也是自找的,当然,到时候话不能这么说……”
  
  “我好想回去……问问母亲,为何要这样对我,是我又做错了什么,还是……受了什么人的挑拨……”
  
  呼烈儿的死活,并非她最关心的,她最担心是被她的母亲长公主会对她误解。长公主已经数次责备她任性妄为,一再拒绝她回安阳的请求,这次的事传到她那儿,万一有人从中挑拨,也许母亲会认为她无药可救,就真的放弃她了。如果她的母亲真的再也不愿意见她,该怎么办?难道她要一辈子待在建安那种小地方?
  
  张纤心里担忧,又隐隐恨着长公主,若不是她不管她,任她自生自灭,她怎么会被人欺负,经历那些可怕的事情。
  
  “……我素来是信她的,可是我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又在哪里?”张纤喃喃着,终于合上了眼睛。
  
  呼烈儿将最后一根柴火喂进篝火里,久没听见说话声,再回头便见她已经睡着。
  
  身上的毡子已经滑落,也许是冷的缘故,小郡主将自己抱成一团,这是也一种很防备的姿势。呼烈儿拾起毡子给她披上,便看见她眼角噙着泪水。
  
  他蹲下来仔细看这个少女,也唯有这个时候刁蛮狡猾得过分的少女才显得那么柔弱无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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