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11-千面网虫-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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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站,有时自己都弄不清到底开了几个窗口,他倒是数过一次,那回他竟开了36个窗口,电脑跟小牛似的,累得“嗡嗡”直叫。
半年后,单位里开月会。领导说:“大家要注意些,这个月我们单位的电话费花了三万多块钱。我查了一下都是263、169的上网费。有几回我晚上回单位拿东西,看见咱们不少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我当时真是感动,还以为大家为工作的事加班呢,可进门一瞧,原来大家全在上网。”领导叹了口气,他特地瞧了眼裘辉,可这时裘辉已经睡着了。
后来单位规定每天每个办公室的电脑只能上两个小时的网,还把装调制解调器的柜子上了锁。每天定时开机,定时关机。这种小伎俩可难不倒裘辉,他托朋友买了个廉价的调制解调器,偷偷装在自己办公室的电脑上,反正办公室里有电话。于是他的网照上不误,而且随时随愿地上。
一般来说,领导不特意抓是不会发现他在上网的。好几次,他们处长推门进来和他谈工作,走时都没发现他在网上。处长走后,裘辉赶紧把最小化的对话框打开,想看看网上刚认识的阿紫还在不在。真可气!这个臭婆娘和一个叫风云游侠的家伙聊得正欢,裘辉一怒之下,在风云游侠后面画了一千多个叉子,等发到聊天室后他就进“SINA”了……
其实就是领导发现他在上网又怎么样?反正都是国家的钱,跟他有什么关系?一般来说,机关里工作的人都不想得罪同事,谁知道哪块云彩有雨,万一人家让哪位领导看上,一步登了天,还有你的活路?所以领导从来就没认真管过他。
裘辉要是老老实实上网聊天、胡侃、哪怕是当个小黑客,也不会有什么事,最多不过是个花公家上网费的小蛀虫而已。他之所以出事,主要还是怪他自己。一般人认为上上网能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不利用网络搞经济犯罪,就是勾引别人的老婆也没关系。其实要不是裘辉的事教育了笔者,笔者也会这么想。
一次同学聚会,笔者碰上了他,还聊了好一阵子,当时笔者就觉得这家伙是欢乐没好喜,早晚要倒霉。
那次我们坐在一起聊上网的事,裘辉问笔者平时在网上都干些什么。笔者便老老实实地回答不过是看看新闻,发发邮件,偶尔也聊一会儿,别的就没什么了。
“你真是土得掉渣儿,上学的时候没发现你这么落伍呀?”裘辉大声说。
“我是吃土坷拉长大的。”笔者和裘辉以前坐前后桌,说话一直挺随便。“哪儿比得了你呀?放屁都带着官味儿,还是科级的。我还真没闻见过处级领导的屁是什么味儿呢,什么时候高升啊?”笔者知道他现在是科级干部。
裘辉大笑不止。“你少骂我,现在骂我们的人还少吗。前两天,我在市场买爆米花吃,人家崩爆米花的大姐和别人聊天,顺便就把我给骂了。”
“你勾引人家来着?”笔者问。
《千面网虫》 网虫与蛀虫的故事网虫与蛀虫的故事(2)
“那儿啊?人家大姐跟其他崩爆米花的人说,再挣两个月钱她就能给儿子买台电脑了,到时候让儿子好好学习,将来怎么也得当个科长啊,人家问她为什么要让儿子当科长,大姐说:‘贪污方便,也不用受他妈这份罪了’。你瞧,我花两块钱买锅爆米花,还当回人家的儿子,你说我倒霉不倒霉。”
“您是公仆,本来就是全国人民的儿子!”在场的同学都笑起来。“那你平时上网干什么?”笑后,笔者又想起上网这个话题。
“我早就不上中文网站了,没劲,内容都差不多。”裘辉说。
笔者倒从没上过国外网站,主要是因为除了中文没一种语言能整明白,国外网站自然不大了解了。听裘辉这么一说,笔者竟来了兴趣。“我倒是上过雅虎中文,别的就不大明白了,跟我说说有什么好玩儿的?”
“你也就知道雅虎,其实大部分网站都是英文的。”接着裘辉一口气说了十几个网站的名字。“我经常上这些网,很有意思。和我们平时接触的观点不一样。”
笔者使劲想了想,忽然觉得不对劲,特地压低了声音说:“这里面好象有几个是反华网站吧?╳╳网不是某某分裂组织的网站吗?好象这种网站是禁止上的吧,就咱们那种一般的家庭电脑能上去吗?”
“我是什么水平的网虫?还有咱上不去的网站?我要是想当黑客早出名了。”裘辉说起话来得意洋洋。“我们有专门设置的聊天室,就是谈对这类网站的看法的,什么观点都有,特有意思。”
“你可是预备党员,上这种网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不用我说了,你不会真是意识上有自己的看法吧?”笔者意识到这家伙可能会为这事犯错误。“我可听说这种网站是受监控的,再说搞乱了国家有什么好处?俄罗斯……”
“咱又不干什么,不过是看看而已。”裘辉瞪笔者一眼。“新鲜的事都值得研究,要不活着干什么?”
笔者笑了笑,青山易改,本性难移!看他和高中时的那个裘辉没什么区别。“新鲜!是挺新鲜的,我一想起你为了跳霹雳舞把胳膊摔折就觉得挺新鲜的了。”
“不过是看看而已,再说他们的观点咱也不一定同意,对不对。谁要说西藏应该独立,我头一个跟他拼命。操!”说着裘辉自己竟笑起来:“都是老同学谁也不瞒谁,其实我这人就是天生没起子,就是好奇。咱们上高中那年,为了看一眼崔建到底长什么样,我不是差点让人家保安打一顿吗?”
裘辉提的是他的另一个经典故事。当年我们上高中的时候正是崔建的摇滚最流行的时期,满大街都是《一无所有》,年轻人一张嘴就是“不是我不明白……”。
有一次崔建跑我们学校附近的一个剧场办演唱会,同学们都疯了心似的想去听,可一听票价十块,大家都灰了心。
其实裘辉根本算不得什么歌迷,但他一直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能把歌唱成那个样子。于是便跑去看演唱会了,可他又不想花十块钱,于是就厚着脸皮往剧场里混。可能是裘先生做贼心虚,被看门的保安抓住了,差点揍他一顿,最后还是看在学校的份上把他送了回来。学校开会时还把这事暴了光,裘辉成了破坏校风校纪的典型,后来大家一见面就问他看到崔建了没有。
同学聚会结束后,裘辉继续上他的外国网。可前几月的一个下午,他突然被传唤到处长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处长面色铁青地坐在两个陌生人之间,他平时看到裘辉都是挺客气的,今天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也根本没有把来人介绍给他的意思。等裘辉坐下,处长竟站了起来:“你们说吧,我走了。”他冲陌生人点点头。
裘辉痴痴地看着处长离去,他竟有些傻了,处长这是唱得哪出?
“我们是安全部门的。”其中陌生人突然说话了,他顺手把个盖着红章的证件在裘辉眼前一晃。“你是裘辉吗?”
裘辉下意识地点点头,七八个美国大片的情节在他脑子里闪过,据他自己说,当时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你经常用自己办公室里的电脑上网吧?”陌生人继续问。
裘辉又点点头,他对这事已经有个大概感觉了。
“上的什么网?”陌生人的语气很威严。
“什么——什么网都上。”平时能言善辩的裘辉说话时竟有些哆嗦。
“是吗?总上什么网?”
裘辉脑门已经开始冒汗了,他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这时陌生人从一个皮夹子里拿出几张打印纸:“自己看。”
裘辉看到那几张纸上全是自己这一两个月以来进入过的网站名称,他知道这回自己要倒霉了。“我都是上着玩儿。”
“可你是国家公务员,利用政府网络的便利上这种网是什么性质问题?”陌生人几乎是愤怒地说;“我们允许社会上有不同的声音,一般也不干涉普通人的网络生活,但这是我们国家的政府机关。政府机关的电脑经常进这些网站,不得不引起怀疑。”
“我——我什么都没干……”裘辉赶紧解释。
“幸亏你什么都没干,要不你就玄了。”另一个陌生人道,他指着裘辉手里的纸又说:“你应该知道,这里面有些网站内容是极其恶毒的,他们的目的是分裂我们的国家,无论你个人有什么社会理想,一旦背离了你的祖国都是性质恶劣的。”
裘辉频频点头:“对,对,连贝当元帅都一样。”
两个陌生人苦笑着对望一眼。“听说你还是预备党员?”
“是。”
“好自为之吧。”两个人后来就教训了裘辉一顿,倒也没把他怎么着。
陌生人走后,处长和党委书记又分别找裘辉谈了几次,结果是他预备党员的资格是被取消了,由于态度好,公职倒没受什么影响。但裘辉在单位的地位却明显下降了,他也再不敢在单位里上网了。
《千面网虫》 网虫与蛀虫的故事网虫与蛀虫的故事(3)
好象一个月前,笔者和裘辉又见了面。“我当时说的没错吧?图新鲜呀!摔折一条胳膊你都不长记性。”笔者已经知道他的遭遇了。
裘辉冲笔者摆摆手:“别提了,幸亏哥们儿只是好奇,要不真够戗。”
“你呀,本来是一个利用公家电脑上网的小蛀虫,这种人多得是。可你小子天生有偷窥癖所以就得倒霉。”
裘辉一个劲点头:“是,是。现在想起来上那些网也挺没劲的,全是车轱辘话来回说,不少话根本不值得推敲,我不是闲得没事吗?”
笔者哈哈大笑起来,这倒是他的一句实话。这种小蛀虫一般都是清闲得很,要不他们怎么有时间上网玩儿呢?大蛀虫里没准也有网虫,但他们却没时间在网上浪费,网络对他们来说可能是捞取金钱的一种手段。
前不久笔者在南方听说了这样一件事,某政府官员受贿50多万,被判10年有期徒刑。这本是件极平常的经济犯罪,但令人惊奇的是他索贿受贿的过程几乎都是在网上完成的。这可能是国内第一笔有案可查的、网络参与的腐败案件吧。
张军是南方某中等城市的建委副主任,由于国家政策是尽量重用年轻干部,1997年只有32岁的张军,凭着过硬的学历和能力以及良好的人际关系被提拔成了副局级干部。
当时他心气很高,一心想干出翻事业来,他在工作上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生活中对自己要求也很严格。当年他主持的几个大型建设项目都顺利完成了,他取得了市里领导的好感和当地居民的信任。
大约是1998年的时候,政绩显著、春风得意的张军多了个新的爱好,他成了网虫。不仅在单位有时间就上网玩儿,回家也一样不闲着。当然他的工作并没有耽搁,主管的项目越来越多,权利也越来越大了。但那时的张军还是很廉洁的,从没动过歪心思。
去年,当地要通火车了。在主管火车站建设的招标过程中,一家民营建筑公司打起了张军的主意。这项工程是当地的重点项目,很多企业都为了能拿到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