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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天惶惶地惶惶-第33章

小说: 天惶惶地惶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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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了想:“去哪呀?”    
    我说:“你跟我走就行了。”    
    “好啊。”    
    我要让她和她见面。    
    她住得不远。我帮她推着冷饮车,放进了她的房子,然后,领着她来到小西的住处。    
    最后一抹夕阳红涂在街道上,一弯冷月早早地挂在黯蓝的天空。两旁的哪棵枯树上有乌鸦在叫。    
    我和小东一步步走到小西的门前,这时候,她突然回头说:“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买个礼物呢?”    
    “我……”    
    她笑了,说:“不为难你,你看那不是有个小卖店吗?给我买一块巧克力就行了。我先进屋去。”    
    “好吧。”    
    那家小卖店离小西的住处只有几十米远,我跑过去,用最快的速度买了一盒巧克力,返回来,发现小东已经不见了。    
    她进屋了?    
    我的心“怦怦怦”地狂跳起来,也跨进了门。    
    屋子里只有小西一个人。她还穿着红色的羽绒服。    
    她已经把蛋糕切好,蜡烛跳动着。    
    我看见墙上挂着一面镜子,很大,方形。那不像是一个女孩的镜子,脏得几乎看不清里面的人。本来屋子里就不明亮,镜子里那模糊不清的世界更加深邃莫测。    
    我有点嘲笑地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呢?”    
    小西看着我,说:“我和她不是都在吗?”    
    “她在哪儿?”我一下有点恐惧。    
    小西走到那脏兮兮的镜子前,朝里指了指:“那不是她吗?”     
    一缕冷气爬上我的后背,我强颜笑了笑:“那镜子里不是你自己吗?你真会开玩笑。”    
    “你再看看。”    
    我眯眼一看,镜子里模模糊糊的深邃世界中,站着一个人,木木地看着我。    
    “就是你呀!”    
    “你看看我穿的衣服是什么颜色。”    
    恐怖小说作家再一看,差点吓丢了魂——镜里人穿的羽绒服是绿色的!    
    突然,镜子里的小东把手伸过来!一声巨响,那面方形的镜子被打碎了,四边都是尖利的玻璃碎片,望进去,那里面竟是一个深深的世界!那只手鲜血淋漓地伸出来,紧紧抓住我:“你为什么这样较真儿!!!”    
    (猛地醒来,就听见收音机里在说:采访周德东,最大的一个印象就是——他太马虎,竟然到了把记者认错,当成了向他追债的……)    
    


夜故事梦历八:体重秤

    家里买了一个体重秤。只有两只脚掌那么大。    
    现在的秤都制造得特别漂亮,甚至可以当摆设。    
    我比较瘦,天天想着出大名赚大钱,能不瘦?因此,我一般不轻易称体重,特别不愿意和哪个女士一起称,因为很可能出现这样的结果:    
    “155斤。”看指针的人喊。    
    “112斤。”看指针的人又喊。    
    后面的人是我。    
    这一天,我趁太太不在,悄悄上秤称了称,吓一跳:246斤!    
    我当时就断定:这是个假冒伪劣产品。    
    太太和孩子回家后,我说:“这个秤不准,我得退了去。”    
    太太说:“怎么不准?”然后,她上去称了称,“100斤,对呀。”    
    我过去看了看,果然是100斤。    
    又称了称孩子,34斤。应该都是对的。    
    我不说话了。    
    第二天,我又偷偷称了称自己,还是246斤!    
    我拿起这个古怪的体重秤就出了门,竟一下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他滑倒了。    
    我的秤也掉在了地上。    
    那个人穿着一件黑色中式对襟夹袄,长着一缕山羊胡。他是个瞎子,    
    两只眼睛的上下眼皮已经长在一起。他没有拄马竿。    
    我首先扶起他,连连说:“对不起。”    
    然后,我捡起我的秤,发现已经摔裂了。    
    他问:“你的什么东西摔坏了?”    
    “我买了一个秤,是劣质货,要去退的。现在不用退了。”    
    “什么牌子的秤?”他好像很感兴趣,问。    
    我看了看商标:“无心牌。”    
    他笑起来,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太巧了,我就是这个秤的设计者。有什么问题吗?”    
    我接过他的名片,看了看说:“是,称得不准。”    
    他突然扬起头,那眼皮里的眼珠好像在我的背后看见了什么,弄得我毛骨悚然。    
    “你的身后背着两个人!”他说。    
    “什么?”我猛地朝后转身,转了一圈之后,面向他,问:“谁?”    
    他慢慢地走开,丢下一句:“你回去自己计算吧。”    
    我一直看着他走远,转身回了家。    
    太太跟孩子都不在家。我又站在那个秤上,还是246斤。我的心里有点发毛了,扭脖子看看,身后是镜子,我看见了我不宽阔的后背。    
    我应该是112斤,多了134斤。    
    两个人134斤?    
    太太100斤,孩子34斤……    
    我一下就明白了——太太和孩子压在我的背上!    
    我觉得这里面竟然有了象征意义。呆板的生活终于有了一点超现实的表示,我喜欢这样。    
    天黑后,我出了门,按那名片上的地址,想去拜访一下那个山羊胡子高人。    
    我来到一个很偏僻的街道,看见一个深深的院子,这就是那个瞎子的住址了。我走进去,看见一座高大的房子,门关着。我敲了敲门。    
    “进来。”他说。    
    我进去后,看见满房子都是秤!案秤,盘秤,杆秤,地秤,抬秤,弹簧秤,天平,还有秤砣,秤毫,秤杆,秤钩,秤星,秤盘,砝码……    
    他坐在一个椅子上,好像在等我。    
    他说:“你又来了。”    
    “是啊……”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还不相信我的秤吗?”他冷着脸站起来,灵敏地跳到一个体重秤上:“嗯?你还不相信我的秤吗?”    
    我傻了。他竟然像猴子一样在众多的体重秤上跳过来跳过去,而所有秤的指针都在零的位置上,他没有一点重量!    
    我倒吸一口冷气。    
    他从秤上一步走下来,突然伸出手,指着我的心口:“你这颗心的重量是134斤。”    
    这时候,他那已经粘连在一起的眼皮突然睁开,露出两只像死鱼一样的眼珠,定定地看着我,说:“我来帮你把这134斤挖掉,好吗?”    
    (这个瞎子绝对是个高人。假如我在现实中遇见这样的人,我一定向他鞠躬行礼,求他为我解开更多的人生疑惑。)    
    


夜故事梦历九:替换人类

    一般说来,像我这种人,应该对宇宙探索之类的书特别感兴趣。可实际并不是这样。    
    今天,有人送给女儿一本科学幻想小说,可是,她不认字,我就给她讲起来。是她给了我一个接触太空的机会。    
    太阳落山了,天穹像越来越浓的墨汁,星光渺茫。    
    太空无边无际,我的思绪像断了线的风筝越飞越远,最后消失在想象力之外。我有点绝望。    
    我打开短波收音机,想听听这个地球上的消息。    
    在深更半夜的时候,当我一个人打开收音机搜索频道,总会有一种隐隐的恐惧。不知道你有没有同感?    
    我总会听见一些稀奇古怪的刺耳杂音,还会听见一些希奇古怪的话语——我弄不清那是朝鲜语还是马来语。收音机的调谐指针越偏,那声音越诡谲。    
    我总担心收音机的线圈突然与一种神秘的无线电波达到谐振,使我听到一个天外的声音。    
    我转动着旋钮,真的听见了一个似乎来自黑暗太空的遥远的声音,很微弱,渐渐增强,清晰可闻,尔后又渐渐减弱,一点点消失……    
    “……燃料箱空了……接收机失灵……能不能听见……请回答!……我回不去地球了……”    
    我几乎遇到了刚刚看过的科学幻想小说里的情节!我慌了,不知道给什么部门打电话。最后我打了110。    
    很快,我就被一个电话招去了解情况。    
    我是一个市民,我能提供的只有我所听到的声音。    
    我后来才知道,在距人们3500里的太空中,有一个人正孤独地坐在已经没有燃料的宇宙飞船里绕着地球飞。他迷失在不见人迹的太空中,迷失在黑暗的洞穴里。    
    我想象着他的处境,感到那是真正的恐怖——浩瀚的太空中,只有他一个人,飞船返回大气层的燃料不知为什么耗尽了,被滞留在太空的轨道上,任何人都无法达到那里,任何人想解救他都望尘莫及。轨道几乎垂直于地球赤道,宇宙飞船将永远围着地球转下去……    
    芸芸众生,高楼大厦,童年,梦想,父母,朋友,同事,爱情,事业,仇恨,牵挂,战争,瘟疫……都变得那么渺小,变成了一粒灰尘,无根无据地漂浮在太空中……    
    可是,是什么原因使他的燃料耗尽了呢?    
    最后,当我知道了这个人名字的时候,更加恐怖——    
    这个人叫解达,是我初中时代的同学。我只听说他后来考上了飞行员,已经多年没联系了。    
    经过一次次的健康和心理测试,最后在千千万万的人中筛选出了解达。他离开地球前,多次进入模拟的加速度状态、失重状态、狭窄封闭的太空舱状态……    
    这个地球上有这么多人,怎么偏偏是我接收到了他的求救信号了呢?    
    又是黑夜,人间的嘈杂喧嚣渐渐消隐,我又拿出短波收音机,试图再次听到解达的声音。    
    我不停地变换方向,不停地转动收音机旋钮,竟然又一次听到了解达的声音。他置身于茫茫太空,惊恐地喋喋不休地说着话,似乎已经崩溃。    
    “舷窗外面黑得好像地狱……我好像坐在一个同时向四面八方旋转的球体上……救救我……”    
    飞船上的遥测仪都在正常工作,地球还能接收到相关信息,关于宇宙射线,大气尘埃、从没有标绘出的岛屿、风云形成的气象资料……    
    而死神正在逼近每小时50000多里的飞船。    
    我听见解达突然惊叫起来,我断断续续地听见他在喊着:“一个巨大的飞行物!……不是人……没有边缘……流淌进来……啊!……”    
    我最终没有听他描绘出“它们”的形貌。    
    我仿佛看见解达端坐在控制椅上。舷舱没有损坏的痕迹,可是他已经死了。每只氧气表都指到了零。    
    他永远地留在了轨道上。    
    那艘飞船成了他的坟冢,永远在我们的头顶飞行。    
    ……好像过了几天,我到很远的一个地方去出差。    
    那是一个灿烂的下午,我在一个漂亮的广场散步,周围每张面孔都十分陌生。突然,我停下脚步,睁大了眼睛:    
    “解达!”我大叫起来。    
    那个人领着一群穿着校服的孩子走在路边,并没有答应,继续朝前走。    
    我跑上前,拉住他:“解达!真的是你吗?”    
    那个人礼貌地笑了笑:“你认错人了。”    
    说完他扬臂指挥孩子们继续朝前走。    
    我这时看清他的手闪着金属的光,根本不是肌肉!    
    我顾不上多想,跑上去拦住那群大约十一二岁的孩子,大声说:“孩子们,我问个问题,3…1等于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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