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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天惶惶地惶惶-第6章

小说: 天惶惶地惶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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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灯隔着车窗跟好心的彭站长挥了挥手,车就开过去了。    
    前面的路面被车灯照得一片惨白,四周是无边的黑暗。李灯看到的一直是那个司机的背影。    
    一路上,那个司机没说一句话。车很颠簸,很快就把李灯摇困了,他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灯被一阵铁器的敲击声惊醒了,他睁开眼,发现车停了,那个司机正在发动机上捣鼓着什么。    
    “怎么了?”    
    “车坏了。”    
    j市一下子变得遥不可及了。李灯一下沮丧到了极点。    
    “走出多远了?”    
    “40公里吧。”    
    “能修好吗?”    
    “不知道。”    
    外面的风大了起来。    
    那司机似乎修不好了,他把手里的工具往旁边一摔,朝椅子上一仰,不动了。    
    漆黑的公路上没有一辆过往的车。    
    李灯探身看了看,发动机的螺丝断了,已经歪向一边,肯定是走不了了。    
    “打电话请求救援吧。”他小声说。    
    “这鬼地方,谁救你?”那司机有点不耐烦了。    
    李灯的心里又感到了恐惧——怎么这么倒霉,又跟一个陌生的司机抛锚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了……    
    这时候,他注意到这个司机的头发很长。他突然想,这个司机是谁?他今天夜里怎么突然就出现了?彭站长认识他吗?    
    这司机一直不回头让李灯很害怕,可是,他也同样害怕他突然转过头来,他担心他脑袋的前半部没有脸。    
    那司机终于说话了:“你走吧。”    
    李灯愣了愣,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前面不远有一个镇子,你到那里去住店吧,明天坐长途汽车回j市。你总不能在这里坐一宿。”    
    “那镇子有多远?”    
    “不到两公里。”    
    “好,谢谢。我走了。”    
    李灯巴不得立即离开他。    
    这一夜特别黑,很罕见。李灯下了车,磕磕绊绊朝前走,好像走在一个巨大的黑洞中,眼睛睁开和闭上没什么两样。    
    回头看,那台车被吞没在黑暗中,连一点轮廓都看不见。但是,他能感到那司机在车窗里一直冷冷地看着他,那眼睛像猫头鹰一样,他甚至能看清李灯的毫发。李灯走着走着,根本没看见什么镇子,前面也没有一丝灯光。    
    他犹豫了。    
    他停下来,四下张望,终于看见远离公路的地方有一点光,好像是有房子。他立即顺一条小道走过去。    
    那光很远,李灯走着走着,竟然看不见那灯光了。    
    他感到很奇怪,但是,已经走到了这里,他只有继续走。    
    又走了好长时间,那光又出现了。    
    李灯终于接近了它。    
    那果然是一个房子,它孤零零地立在这一片荒野里。    
    它有很高的青砖院墙。公路在高处,可以看见窗子里的光,走下公路,那光就被院墙挡住了。    
    他壮着胆上前敲了敲门。    
    没人应。    
    他感到那院墙的木门没有闩,冒昧地一推,那门发出鬼故事里的声音:“吱——呀——”    
    他走进去,趴在窗子上朝里看,屋里点着蜡烛,却没有人。    
    他在院子里喊了几声:“有人吗?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


天惶惶地惶惶荒野(2)

        
    院子里有草,草里有蚊子,它们朝李灯围剿过来。    
    他感到这房子很像是一个圈套,想退出去,却没有勇气。他预感到在暗处布置这个圈套的神秘之物决不会这样轻易让他离开。    
    他索性走进了那间房子。    
    这里好像是一个羊倌住的地方,气味难闻。    
    屋里有一张简易的木板床,有一只裂缝的柜子,还有一个砖垒的锅灶,一堆干草。    
    那柜子上有吃剩的馒头和榨菜,都风干了。    
    地上有一本小人书,残缺不全,是《西游记》。    
    朝上看,屋顶没有吊棚,露出房椽和房檩。有很多蜘蛛网。    
    “扑棱”一声,一只老鼠飞快地踏着那本小人书跑过,钻到一个黑黑的洞里去。    
    李灯想,这房子的主人是不是去院子外解手了呢?他决定坐下来等。    
    很长时间过去了,不见有人出现。    
    李灯越来越感到怪异——假如,这房子没有点蜡烛,那么就说明这是一个没有人住的废弃的房子。可是,蜡烛点着,怎么会没有人呢?    
    那是一支白色的蜡烛,它闪闪跳跳,一点点减损着寿命。    
    李灯想:这蜡烛终于会熄灭,我不信主人一直不出现。    
    一阵风吹过,蜡烛闪了一下,被吹灭了。就在这时,门“哐当”一声,有人走进来。    
    此时房子里伸手不见五指,他和李灯互相都看不见。    
    咋这么巧?蜡烛一灭,这个人就进来了!    
    李灯害怕起来,站起来,说:“师傅……”    
    对方好像一下就停住了脚步,在黑暗中朝李灯的方向看了一会儿,低低地问:“你是谁?”    
    李灯听得出,他是一个不年轻的男人:“我是一个过路的,车坏了,想借一宿。刚才我喊了半天,没有人,就进来了……对不起。”    
    那个人想了想说:“我也是过路的。”    
    “你知不知道这房子的主人去哪儿了?”    
    “不知道。”    
    李灯越来越觉得可疑。他想了想,试探着说:“那你能把蜡烛点上吗?我没有火柴。”    
    他想看看这个人的脸。    
    “我也没有火柴。”那个人冷冷地说。    
    完了,李灯的心抖了一下,他不可能看清这个人的长相了,尽管他跟他就近在咫尺。    
    李灯摸黑躺在了床上。接着,他听见那个人躺在那堆干草上的声音。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风停了,这荒郊一片阒寂。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李灯什么都不敢想,他全神贯注地聆听这个一直没看到面孔的人。    
    那个人像死了一样,一点声息都没有。他不翻身,不挠脑袋,不打哈欠,不咳嗽,甚至李灯都听不见他的喘气声。    
    “你一个人赶夜路去哪里?”李灯想和他搭话。    
    他竟没有回答。    
    停了停,李灯又问:“你怎么发现这个房子的?”    
    他还是无声无息。    
    李灯在黑暗中很尴尬,硬着头皮又问:“你是种地的?还是做生意的?”    
    那个人还是没有任何声音。    
    李灯想,难道他这么快就睡着了?不可能吧?即使睡着了,自己的声音这么大,他也会醒过来。    
    李灯只好住口了。他摸摸口袋,里面装的是钱。    
    他此时想起,每次到饭店吃饭,饭店都会送打火机之类,他攒的打火机有一箩筐,而此时,哪怕有一个打火机就解决问题了。可是,他没有带。    
    这时候,天上突然闪过一道闪电!    
    借着那雪白的电光,李灯看见那个人毛烘烘的,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堆干草上,正朝着自己看!他一声不响,一动不动。    
    那一刻,李灯的魂都吓飞了——    
    他看见对面这个人就是他记忆中的关廉的爸爸!他的头发更长了,脸很白很白,好像失血过多……    
    电光一闪即逝。    
    李灯立即感到,自己的末日到了,这个人就是来索自己命的人,而幕后是那个司机;那司机的幕后还有人,是那个打电话报告新闻线索的女人;那女人的幕后还有一个人,李灯不知道那人是谁了。    
    那个人是真正想要他命的人。    
    “你找我,是吗?”那个人在黑暗中突然问。    
    “没,没有,我不认识你……”李灯一边说一边朝门口靠近。    
    “你不可能不认识我。”他慢吞吞的语调毫不信任。    
    “真的。我只是一个过路的。”    
    李灯继续朝门口移动。    
    “我可认识你。”那个人坚定地说。    
    李灯已经走到门口了,他猛地撞开门,撒腿就跑。此时,他只有一个念头——逃出这个院子!    
    那个人似乎没有追上来,李灯好像听见他怪笑起来。    
    他慌不择路,摔倒好几次。他气喘吁吁地跑到公路上,又一道闪电,他发现公路上根本不见那台面包车了!    
    发动机都移位了,还能开走吗?就像人的心脏都掉了,还能跑吗?    
    可是,那车真的不见了。    
    雨下来了,李灯不敢停,他失魂落魄地朝着j市的方向跋涉……    
    李灯回到j市就发高烧,住进了医院里。    
    他觉得,恐怖刚刚开始。他永远都弄不清躲在幕后的幕后的幕后的那个人是谁,为什么死死纠缠住他。


天惶惶地惶惶人头

    猩猩平时吃水果、野菜之类,但是它们不是绝对的素食主义者,有时候,它们也会开开洋荤,逮个长臂猴之类的吃。    
    一般说,它们捕捉小动物不太容易,因此,它们基本上是以素食为主。    
    可是,藩奇一点肉都不吃,柬耗曾经给它猪肉、鸡肉、兔子肉,它抓过来嗅嗅,立即扔开,只吃香蕉、桃子之类的食物。    
    它也好像并不向往野外那个世界,也许是柬耗对它太好了的缘故。它乐不思蜀。    
    这天,孟长次给柬耗打了一个电话,说:“我这些天太专注猩猩了,经常做梦。”    
    “什么梦?”柬耗很感兴趣。    
    “我梦见一群猩猩在森林边上哭。”    
    “有意思。”    
    “挺吓人的,因为每次梦见的都一模一样,包括那些猩猩的数量,周围树木特征,还有它们哭的表情……”    
    这个心理学者为自己的恐惧找不到解释了。    
    这天晚上12点,柬耗的电话又响了,还是孟长次,他在电话里大声说:“柬耗,我的窗子上也出现了剪纸!”    
    “什么剪纸?”    
    “是猩猩……”    
    柬耗一下想起了那个叫小错的女孩遭遇的经历。他说:“是谁逗你玩吧?”    
    “不像。我今天总觉得要出什么事……”    
    “别胡思乱想了。”    
    放下电话后,柬耗不放心,他开车去了孟长次的住处。    
    他敲了敲门,却发现门开着,就直接走进去。    
    房间里漆黑一片,有血腥气息。    
    他摸索着打开灯,果然看见窗子上贴着很多剪纸,剪得很粗糙,周边像锯齿一样,那是猩猩的毛。嘴很大。眼睛是两个洞洞,死死盯着人。    
    他朝孟长次的床上看去,目瞪口呆:他看见了孟长次的尸体!    
    那尸首真是惨不忍睹。    
    一般的凶杀案总是无头案多,因为凶手怕被查到。但是,这个凶杀案不同,孟长次的身子不见了,或者说身上的肉都不见了,只剩下白惨惨的骨架,被啃得很干净,连个血丝都没留下。    
    之所以说是“啃”,因为柬耗看见那骨头上还有牙印。    
    但是,孟长次的脑袋却完好无损,那神态还有点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    
    柬耗想跑出去,却发现门反锁了!    
    他的腿却抖得厉害,急忙摸起电话,里面却无声。    
    他又掏出自己的手机,上面竟然显示没信号!    
    这里竟然没信号!    
    这时候,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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