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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西北偏北男人带刀-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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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法是太夸张了。就像很多外地人以为兰州就在沙漠边缘,百姓们出门就骑骆驼戴面纱,这种想象太不可理喻。兰州离沙漠,至少要比北京离沙漠远多了。兰州的污染其实也主要是冬天时的烟气粉尘,河谷里面没什么风,里面的脏空气出不去,外面的新鲜空气进不来。终日里尘土飞扬的,像是在个烟囱里面。 
  有动脑筋的人想出了在兰州的南北两山上放置巨大鼓风机的庞大方案,说是就像给城市安了个巨大的空调,空气将会自由清新地流动。不过这事儿怎么想怎么悬,先不说建成之后效果如何,那得多大的鼓风机啊!山上立得住么?把人给吹伤了怎么办?更有人放出了玩笑:给南北两山都贴上瓷砖,不就刮不起来土了么?这个狂想成了一个玩笑。 
  大青山此时跃入了人们的视线:它正好立在兰州东面的通道口,敦敦实实的一个家伙,把它给弄平了,风自然会吹进来吧?那所有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这事儿讨论了一阵子,据说也请专家做了论证,忽然就下了决心,要移走大青山,让兰州的天蓝起来。一家房地产公司接手了这个工程,计划移走大青山之后要开发那块地皮。这项巨大的工程用的可不是《愚公移山》里那种笨办法,那样子子孙孙的要挖到什么时候去?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把黄河水引上来,用水冲那黄土岭,立竿见影,眼见着大青山一点点地降低了自己的高度。突然有一天,整个大青山工程卷入了一场诉讼,一时竟难以平息。大青山在人们的口水里还那么戳着,只是容貌已改。一份被争论不休的合同,终止了人们移山的梦想。 
  这就是现实的残酷,你的理想总会在一个看起来有些滑稽的地方悄悄拐了弯。     
  《西北偏北 男人带刀》第四部分   
  早知道黄河的水要干哪(1)   
  〖1〗鱼缸里的生猛海鲜 
  雷子的手总会不由自主地颤抖,就像晚年哆哆嗦嗦的拳王阿里。有知情的人就会说,雷子这是喝酒喝坏了,生生把自己给弄成了个美尼尔氏综合征。用我们那儿的方言来形容,雷子是个“滥酒”,一度过着毫无节制的酒场生活。他曾经的生活,就是从一个酒杯到下一个酒杯,从一张餐桌到下一张餐桌,乐此不疲。 
  雷子现在面色灰暗,过着波澜不惊的日子。他滴酒不沾,沉默少语,走路从来都低着头。和以前一夜踊跃奔赴三五个酒场猜拳行令白酒论斤喝的样子大相径庭。 
  雷子喝酒的黄金时代,号称“沙漠王”。概因酒到了他肚子里就好比水倒到沙漠上面,瞬间消失,不露声色。他是酒桌上的神仙,有了他气氛才活跃。他能从正午到夜半,又从夜半到天明,在宴席上酒兴依旧,直到没有对手。是的,在兰州这个娱乐基本靠酒的地方,要想迅速取得别人的信任,那就得在酒桌上表现出众,在酒杯里成为明星。雷子在流动的酒桌上,呼朋引伴,意气飞扬,就像内陆城市里昂贵的海鲜一样生猛。 
  酒这东西越喝越上瘾。雷子浸泡于此中日久,竟变得一刻也不能离不开那物。慢慢地,原来的酒友们都离他远去,再能喝酒的人也和他耗不起那时间,自家女人的脸色也不好看,不如在家里窝着。一时间,雷子竟有了些孤独的味道,该向何处寻找自己的酒中同道呢? 
  早知道黄河的水要干哪 
  单位里来了新领导,招呼手下去家里吃饭,雷子提了上好的 
  五粮液上门,兴致勃勃地帮领导招呼大家喝酒。那天晚上,大家都放开酒量喝了一下,雷子提的两瓶五粮液喝光了不说,把领导家的四五瓶牌子不一的高档白酒也捎带着给灭了。酒至酣处,人就有些癫狂,雷子开始和领导称兄道弟,搂了对方若干次肩膀也拍了自己无数下胸脯。嘴里喃喃道来的,无非是些生死之交一碗酒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之类的豪言壮语。忽然间,他眼角的余光里瞥见领导家鱼缸里有一条宽大肥厚的带鱼施施然游动,于是一边说着“我今天给大家露一手,做个红烧带鱼”,一边径直冲上前去,一把将那带鱼捞出,顺手扔到厨房的高压锅里,煮之。 
  第二天酒醒后的羞愧里,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鱼缸里怎么会养着一条带鱼?正思忖间,领导夫人的电话来了:“你这人怎么回事?把我家养的一条大银龙生生给放到高压锅里活煮了!还抱着鱼缸吐!你太过分了!”的确,那天晚上,他们下酒的菜里有许多海鲜,雷子将它们还给了鱼缸。而这一场酒就摧毁了雷子给领导留下的全部好印象。 
  酒,就是这样,更快,更直接,更充分地将一个人的本相和心迹显露出来。也就分出了三六九等。那样的场面你我并不陌生吧? 
  早知道黄河的水要干哪 
  “早知道黄河的水要干哪,修他妈的那个铁桥是做啥呢?早知道尕妹妹的心要变哪,谈他妈的那个恋爱又是做啥呀呢?”——这是出自兰州野孩子乐队唱的一首歌,却刚好击中了中山铁桥下正在哭泣的小韩的心。 
  年轻人哭泣,大多是因为爱情。这正是最变动不羁的年纪,爱与不爱,狂喜与痛苦,破碎与完整,都在人的内心里像核变一样释放出可怕的能量。你瞧,这世界上为情所困的人,比那满河滩的石头还要多。小韩,就是这石头里最不起眼的一颗,很难让人一眼挑出来。可是,再不起眼的石头,都强硬得要命,都完完全全地不想听老天的安排。这个城市里的年轻人,大多和这石头一样:率性,天真,顽劣,固执,并且有种不顾一切的蛮横。生命在这里一般只有两条出路:或者落花流水,或者激情横溢。 
  简单地说,小韩哭泣,是因为他爱着的那个姑娘变了心。爱了三年,笑过哭过醉过梦过,原来到尽头猛醒过来却是一场空。那姑娘心高气傲,加上父辈是当年从上海支援大西北来的知青,家里早有归根之意,一心要逃离这座尘土大面积降临的城市,眼睛望着大海的方向。而小韩土生土长,早已习惯了这里的一切:方言、饭食、风俗以及人情和银行里一份看起来不赖的工作。两人最大的分歧在于是留还是走。小韩觉得,这个不紧不慢的城市里竞争不激烈,生活悠闲,凭两人的能力足以过得上中上等的生活,何必非要走不可?而姑娘则以为世界之大,精彩万状,为什么一定要坐以待毙?有那么多年轻人,义无反顾地从这座波澜不惊的城市里逃离,去寻找自己的新生活。一个个精彩的例子就在眼前,姑娘早就铁了心。 
  姑娘家里人使尽浑身解数,为她在上海找到了工作。本来,按两人说好的,事已至此,小韩也要抓紧时间随后赶到。但改变一个人的观念谈何容易?小韩在铁路上奔波过几次之后,越发对那座浮华和奢靡之城充满了厌倦。他发现那座城市里的人际关系,精确到几枚硬币都要算算清楚,更是痛苦不堪,一心要让女友归来。两人在一来二去的拉锯战中消耗了整整一年的光阴,等到小韩终于抵挡不住爱情的呼唤要动身东去的时候,姑娘的感情却暗地里发生了变化。那边有个人,一直向她示爱,送了整整一年的花,天天不落,全是西洋电影里的花样。一般的女孩子,哪里招架得住这样的温情攻势?于是,她说分手。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小韩在这猛烈的打击下发了狂,他在铁桥下站了整整一夜,脑子里野马乱撞般响着野孩子的那首歌。他把手机打到发烫,大声地反复唱着那首歌,直到姑娘无奈地关了机。等到清冷的黎明到来,他纵身跃入了黄河。他失踪后几天,家人接到那个绰号“黄河水鬼”的捞尸人电话,说是在下游回水湾捞到了。他随身的皮夹子里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死于心碎。那么多的人都在没心没肺地生活,只有我在暗处受罪。 
  进入冬天的时候,野孩子乐队主唱小索死于胃癌。他那只患了病的胃,在黑暗的身体中反复折腾,像是暗示着某些人身上与生俱来的疼痛。广场南口那家名叫“我的天堂”的酒吧,一个月里,一直放着野孩子的悲伤的歌,很多人就在这歌声里浮言调笑滥饮买醉,他们都不关心别人的命运。这,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事。 
  浙江扁头 
  浙江人在兰州人数之巨,一时无法统计。但有两件事可见出一斑:一是有次过年浙江人包了两架飞机回家;二是兰州有家《鑫报》专门开设了每周八个版的“浙江人专刊”。在兰州,从西到东的主要商业区域都已经被浙江人攻占。兰州人的吃穿用住,不可避免地与浙江人发生了密切关系。 
  兰州是狭长的河谷地带,南北两山夹着一条奔流向前的黄河,北山高而南山低。有看风水的人说这是“旺客抑主”,就是外地人都如鱼得水,而本地人却有力使不出——“捏住闸了死蹬”。不过,话说回来,在兰州这样一个移民城市,大多数人口其实都是外地人,原生的土著并不很多。浙江人算是兰州的新移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得了一个绰号叫“扁头”。叫此绰号,也并非因为头形果真如此,而是浙江人商业意识浓厚,脑中所想总灵动无比的缘故罢。初时“扁头”似乎还略有贬义,后来也就变得中性起来。当浙江人又开起某一大型商场或小商品批发市场时,总有声音会说:“这些个扁头们确实厉害!” 
  浙江人季某,只身闯荡西北多年,经营有方,深信做生意和拉网打鱼没什么两样,搞起来一家西服公司,一时间风生水起。用句他们常说的话——“生意不要太好哦!”季某为人处世甚是特立独行,若有地方领导们前来视察工作,他只跟大领导嘈嘈切切,绝不跟二领导眉眼来去。他的脾气弄得领导们很恼火,内部先起了矛盾,彼此都颇有些腹诽,以后的视察真索性全把他避过。他的产品也不请什么形象代言人,所有自家广告全由自己和娇妻担纲出演。我们走在路上,总是不经意间就与广告牌上他那遥远的眼光所对视,身边还有一个女人作小鸟依人状。这种穿衣服的高尚生活方式就这样被他自己在街头巷尾推广开来。儿子出世后,季某在报纸上打出一则通栏广告,宣称“盛世华龙·季”(他给儿子起的名字)已经来到人世,让市民们一下就记住了他未来事业的接班人。 
  季某在兰州很多年了,几乎成了本地人。很多出走外地的朋友们回来,把酒言欢时,也会随便问上一句:“那个扁头的西装还卖着呢么?兰州也没有啥变化呀!”你看,人们看惯了太多的风云变幻,对一家西服公司的停滞不变都产生了这般感情。我们,似乎都是穿过那个牌子的便宜西装的吧? 
  浙江人,在整个中国,都已经成了生意人的化身。很多人没什么文化,但凭着一分一厘日积月累起来的金钱,也成为了人们平庸生活中的传奇化身。 
  中国最高爱情方式 
  上学时,他读过这首诗,说的是两个人相爱,他爱了她六十年,她也爱了他六十年,但谁也没有先开口说出那个爱字。一直等了六十年,等到那些曾经相爱的人都已不再相爱,等到那些本来相爱的人开始互相伤害,等到时光摧毁了他们的面容,他和她都已经老态龙钟,老得都快要走不动路了,他才去敲响她的门。大雪落了下来,那是六十年的苍茫大雪…… 
  诗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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