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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五胡战史-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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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弓真听得一头雾水,“前辈所言太过高深,晚辈实不明白。” 
  连三滔摇头晃脑道:“孟子曰:‘齐人有一妻一妾’,老子既是齐人,又是乞丐,自当多娶一位妾待,才算听了圣人之言啊!” 
  弓真完全听不明白这一派“圣人之言”,瞠目结舌,答不上话来。 
  崔相驳道:“一派狡辩,孟子所言,并非这个意思——”说到这里,给连三滔的眸子暴射一眼,心底一怯,登时说不下去。 
  连三滔冷笑道:“老子平生只说歪理,不讲道理,你要听老子说理,可还没有这个分量!” 
  却听得一人道:“连帮主,那么朕够不够分量呢?” 
   
  

 
第二章 乞丐战太监



  一列人走进招婿馆,怕不有百数十人。中间一人约莫五十来岁,高鼻深目,却是一名匈奴人。 
  他头戴金冠,身披龙袍,身后跟着的人服色,不是羽林军,就是宦官,不是宦官,就是宫女,崔相见到,伏地拜倒,恭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人当然是当今天子,汉王刘聪。 
  其余人得知皇上驾到,纷纷跪地,连连说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有两人昂然直立,没有行跪礼,一人是连三滔,另一人却是弓真。 
  一名宦官喝道:“小子,你见到皇上,还不下跪,难道不怕犯上死罪!” 
  弓真问刘聪道:“你是胡人皇帝,还是汉人皇帝?” 
  当时中原共三位皇帝,其一是晋五司马睿,偏安江左;其二是匈奴人汉王刘聪,得石勒之助,席卷了整个北方;其三是氐人成都王李雄,独立于巴蜀一带。是以弓真有此一问。 
  刘聪呵呵笑道:“朕是汉王刘聪,你倒说朕是胡人,还是汉人?” 
  弓真道:“汉人官吏杀掉我许多族人,我是决计不会拜他们的皇帝的。”跪拜下地,说道:“弓真参见皇上。”语气似乎也有点生硬,不怎么恭谨。 
  连三滔道:“刘聪,你来得正好。我来崔府的第二目的,正是要找你。” 
  宦官见他直呼皇帝名字,面上变色,正欲拿下这名狂徒,却见刘聪摆一摆手,止住他们妄动。 
  刘聪问道:“七天前丐帮的君山大会,选出一位年轻有为的帮主,那便是阁下罗?” 
  连三滔傲然道:“不错,我连三滔便是丐帮帮主!” 
  此言一出,众人皆哗然。 
  八百年前,楚人伍子胥全家为楚平王所杀,他孤身逃出楚国,披发显足,化为乞丐,会吴楚百万乞丐于君山,创立了丐帮,成为第一代丐帮帮主。 
  伍子胥支持吴国的公子光,并派出帮中第一杀手专诸,以匕首藏于鱼腹,刺杀吴王僚。伍子胥遂倾丐帮之力,助吴光夺取吴王宝座,并立伍子胥为相。 
  九年后,吴、楚决战。伍子胥号召天下百万丐帮帮众,在楚地里应外合,一举破楚,其时楚平王已死,伍子胥将他的尸首从坟墓掘出来,鞭尸三百,以为父亲和兄长报仇。 
  又十八年后,当时吴光已死,由儿子夫差继位。他见到丐帮日渐强大,恐怕成为心腹之患,设法杀害伍子胥,以挫丐帮气焰。 
  丐帮遂倒转抢头,支持越王勾贱,十年破吴,杀夫差,为首任帮主报仇,自此丐帮声威震遍宇内,奠定了天下第一大帮的地位。 
  自从十七年前,八王的司马伦起兵入长安,天下混战,民无宁日,叫化子日少,丐帮一蹶不振,开帮八百年未有之衰。 
  天下大乱,反而叫化子日少,此事说来岂非甚奇? 
  原因一说便明:现今四方民不聊生,饿争多得数也数不清,哪里找到善长仁翁施舍给叫化子?既然没有施主,也就当然没有乞丐了——本来的叫化子,一个一个落草为寇,当贼算了。 
  饶是如此,丐帮还是天下第一大帮,势力不在杀胡世家、五斗米教之下,如今这名连三滔年纪轻轻,不到四十,居然是丐帮帮主,难免教在座诸人震惊! 
  连三滔盯着刘聪,说道:“老子此来清河,有两大目的。第一,是为了娶第一美人崔余清做老婆。第二,你可猜到是什么?” 
  刘聪道:“是要杀朕,对不对?” 
  连三滔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刘聪道:“是石勒派人告诉朕的。贵帮之中,自然有我们的线眼。你在君山大会那一番慷慨陈词,朕已听过十七、八遍了。” 
  连三滔喝道:“那么便纳命来吧!”竹棒直指刘聪的胸膛。 
  刘聪气定神闲,身后突然闪出一人,持一把长枪,疾点连三滔咽喉,枪至中途,手腕一抖,长枪竟然变成一张巨斧,便要将连三滔自咽喉以下分成两片。 
  原来这人持着的并非长枪,而是一张大旗,那人以内力抖开旗帜,其气到处,旗帜利若白刃,若然给之劈中,切口跟利斧一般光滑无异。 
  连三滔的竹棒只长三尺,那人的旗竿却长一丈有余,后发先至,连三滔的竹棒非但送不到刘聪身上,反而更要想法子避开这势若奔雷的巨旗一劈。 
  他松开竹棒,竹棒坠地,此时那张大旗距他的身躯不及半尺,他不慌不忙,从怀中拿出一枚瓦钵,及时挡住了这破身一击。 
  “钨”的一声清脆声音,响彻全厅。旗帜是布、钵头是瓦,布瓦交锋;竟然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来。 
  连三滔大笑道:“羽林左监武峥嵘,果然有点鬼门道,怪不得当上了胡人皇帝的第一号走狗。” 
  蓦地把钵头向上一抛,倒转身子,头下脚上,像陀螺般打着圈儿。 
  众人大奇,均不知他在搞什么鬼。忽听得“喀啦”声响,循声望去,一名宦官拦在刘聪身前伸出手掌,抵住一根疾飞过来的竹棒。竹棒给他掌力一逼,裂成无数竹条。 
  适才连三滔抛下竹棒,使了一道巧劲。竹棒坠地之后,顿了一顿,才向刘聪射去。如果刘聪身后的宦官也被连三滔倒转身子的怪行吸引过去,这一刻竹棒已然插在刘聪的胸膛了。 
  在场均是练武之人,见到连三滔这一巧劲之妙,均是心惊肉跳:这人年不满四十,居然能够当上丐帮帮主,果非幸致。单此一招,内力先发而后顿,后顿而再后发,运用之巧妙,已达化境,我便是练上十年、一百年,也及不到这个造诣。 
  武峥嵘身为羽林左监,统率一万羽林军,专责保护皇上,武功之高可想而知,当然不会为连三滔怪招所扰,旗帜投挥,旗尖利刃点遍了连三滔前身十四处要穴。 
  他的旗帜乃是笨重的长兵器,使出时却是小巧腾挪的短枪抢法,把式之巧之高,令人叫绝。连三滔武功虽妙,众人碍着刘聪,只能在心中喝,如今见到武峥嵘的旗法,大家均不禁发出震天价响的喝采声来:“武左监,好旗法!” 
  连三滔头颅着地,咚、咚、咚、咚、咚,连“跳”五记,避开了武峥嵘这招,蓦地张开腿子,汉人穿的是开裆裤,他倒转身子张开大腿,不雅之物露了出来,一道尿液便向武峥嵘射出,连三滔怪叫道:“左监先生,本帮主赏你一顿饱尿!” 
  武峥嵘知道这道尿液灌注内力,若给射中,虽然不致受伤,一番疼痛却也难免;更何况,他是堂堂的羽林军左监,若是在皇上、手下及外人众目睽睽之下,给尿箭射中,只怕再无面目在江湖上混下去了。虽然知道若强捱这一“尿”,继续出招攻下去,必能伤了对方,但终究还是丢不下这个脸来,便以旗帜回挡,封住了尿箭。 
  连三滔正是等着这一回招一挡。旗帜被尿液湿了,不免软下,旗招慢了一慢,连三滔急弹起来,在空中打了三个空心肋斗,钵头饶过后脑,朝武峥嵘的头颅狠狠砸下。 
  武峥嵘旗竿在外,不及回过兵刃挡架,只有运起桥手,钵来臂挡,蓬蓬之声不绝于耳。 
  刘聪皱眉道:“北宫出,你去帮他一把。” 
  身旁的宦官应了一声,飞身而出,出掌便往连三滔背后击去。 
  众人适才见宦官一掌破竹,掌力大是不凡,却无人知他身分来历,只有崔相三年前到平阳“朝圣”见过这北宫一面,知道他是刘聪的贴身护卫,从来不离开刘聪半步,是刘聪最亲信的人,武功不在武峥嵘之下。 
  连三滔回过头来,用钵头捞住北宫出这一掌,二人内力胶着,一时相持不下。 
  武峥嵘喘了口气,举起手臂一看,见到淤痕处处,许多地方更已裂开流血,暗暗心惊:这家伙使一个破钵头,竟然挡我旗尖,破我桥手,内力好不厉害。今日不把你除掉,后患无穷!趁着北宫出缠住连三滔,旗尖疾出,便往连三滔背心戳去。 
  北宫出见状,加紧内力,稳住连三滔,心道:“你内力虽强。顶多不过比我高上一筹半筹。你要摆脱我,少说也得一炷香时分,到时你只怕已中了十七、八枪,在黄泉路上,连孟婆汤也喝完了。” 
  连三滔蓦地高声喝歌,歌声凄惨欲绝,直入在场所有人的心窝,许多内力低浅者,难免受其影响,悲从中来。 
  战国末年丐帮第八任帮主韩娥出身于齐地,一天游丐时,遭人侮辱,她一气之下,曼声哀哭,里中所有老幼无不悲愁垂泣,之后三日,悲声仍存心头,不能吃喝,后人称为“余音绕梁”。 
  连三滔这记长哭,却是韩娥传下来的绝艺。 
  北宫出和武峰峰听见哭声,心头均是一动。 
  连三滔乘此良机,真气逼咄,震返北宫出,拔起身形,直穿屋顶而出,声音远远传来,“刘聪,你身旁高手众多,老子杀不了你,你过了第一关,还有两关未过,明天老子迎娶崔余清之日,便是再来考核你之时,你好好准备了!” 
  声音迅迅速飘远,说到最后一字时,已然细若蚊声,却依然听得字字清楚,众人一方面惊骇于其武之高,一方面惊骇于其内力之强,另一方面疑惑不定:连三滔口中所说的两关、三关,究竟意指为何? 
   
  

 
第三章 刘聪的险谋



  刘聪浑若无事,说道:“弓真,你跟我过来,肤有话跟你说。” 
  弓真指着自己的鼻子,奇道:“我?” 
  刘聪点头,弓真只有跟他走。 
  众人见到弓真受到圣宠,均是露出又羡又炉的神色,以前庆幸身为汉人,如今反倒怨自己不是胡人了。 
  崔家早就腾出了一大片园子,给刘聪作为行宫。崔相把刘聪,弓真领到偏厅,拜倒退出,武峥嵘则率领羽林军,守在厅外,偏厅只剩下刘聪、弓真相对而坐,至于北宫出则是长伴刘聪左右的贴身护卫,垂手恭立在他身旁。 
  刘聪道:“弓真,听说你的剑法极高,连石虎这样的武功,也幸亏得你相救,才能保住性命,对不对?” 
  弓真道:“石将军的确是我所救,不过其中另有曲折。”把当晚力战方山、直阴的经过,源源本本的告知。 
  刘聪沉吟一会,说道:“你能剑杀方山,还连五斗米教的治头大祭酒也杀掉五、六名,剑法也算是极高明的了,究竟是从何处习得?” 
  弓真道:“启禀皇上,弓真学剑之时,答应过绝不泄漏剑法来历,请皇上恕罪。” 
  刘聪道:“连朕也不能讲?” 
  弓其道:“请恕弓真不能直言。”语气坚定不移。 
  刘聪心下愤怒,怒气一闪即逝,和颜道:“你此来清河,究竟为了何事?” 
  弓真坦言道:“男儿志在四方,当创一番大事业,名震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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