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码玻璃鞋(第一部)+番外-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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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很普通的男人，虽然他拥有一副绝不普通的容貌。应该说他的性格不是洛远寒欣赏的那一类，但也不是他不喜欢的。　
“你的家庭情况并不十分好，也不算差，你已经和你的女朋友分手……”　
说实话，他倒很喜欢君晓青，可惜他的笨蛋孙子却看上人家的男朋友。　
“那么，你和海晨在一起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陆斌继续怔愣。他没明白洛远寒说的目的是指什么。　
“你为了钱，还是他的公司，或者洛家家业？”　
这回陆斌明白过来了，他没有发火，也的确没什么火可发，他对洛远寒提到的那些都概念模糊，基本不懂。　
“我喜欢他。”陆斌回答洛远寒的问题。　
“喜欢？”洛远寒立时嗤之以鼻，“两个男人？”　
他不排斥同性恋，但他笃定两个男人间不会存在所谓真爱。因为他们之间不会有后代的羁绊，不会有血缘的延续。　
“我喜欢他。”　
陆斌重复，他的声音很坚定。洛远寒皱起眉头，刚才洛海晨也以同样表情说了差不多同样的话，只不过，他的喜欢换成了爱。　
“好。我可以不阻止你们在一起。但是，”洛远寒眯起眼睛，“海晨仍然得娶妻生子，假如你有信心，他真的喜欢你，你的地位也不会动摇。”　
“不。”　
几乎没有考虑陆斌便立刻摇头。　
“怎么，你没信心？”　
“不……”这次陆斌想了想，他迟疑一下，“我有一个朋友说过，爱情不存在分享。”　
（晓青：是我说的^^）　
“那假如海晨答应这样做呢？”　
这次陆斌没有迟疑，“他不会。”　
他甚至不去想为什么他不会，他只知道他不会。　
“你知道洛氏有多大？你知道海晨手里掌握着多少人的生活和生命？”洛远寒换了个方式威逼陆斌，“你知道同性恋这样的丑闻对洛氏而言意味着什么？媒体无孔不入，我们虽然可以一时控制他们，却无法面面俱到，假如你和他的事暴露在公众面前，洛氏怎么办？”　
陆斌看着洛远寒，他忽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现在这样清醒。　
“可是洛氏需要的，是海晨的才能，而不是一个娶妻生子的男人。”他在公司也待了不少时间，即便是不去听不去看，有些该知道的事还是照样明白。“商界不是娱乐圈，公众需要的不是白璧无瑕的偶像，而是真正可以做事真正有能力的领袖。”　
洛远寒一愣，大概是没想到陆斌竟能这样回答他。　
“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这次改利诱了。　
陆斌微笑，“我只要海晨。”　
（~~~~~~~~~》_　洛远寒靠进沙发，他做深呼吸，目光慢慢柔和，这个男人，他能看出他是用自己的心在说话，而他说的话，和洛海晨如此相似。　
“我不想承认你们……”白发老者慢慢开口，“因为我不想自己唯一的孙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不过，他显然不这么想。”　
洛海晨的坚持，超出他的想象。他甚至觉得自己该对这个孙子做另外的评价了。　
陆斌的眼睛亮了亮。　
“除了洛氏，我第一次见到他对某样东西这样执着。”　
当然，也可以说不除洛氏。因为对洛海晨而言，洛氏是他必须背负的一个承诺，那不仅仅是他的家业，它是姓洛的人血缘中的一部分。　
“可是陆斌，你要明白一件事，假如你和他在一起，他不会隐瞒公众，我想你也没想过做他的地下情人。而到那时，你将要以何种面目出现在媒体面前？”　
这是洛海晨自己说的，他不会隐瞒。假如陆斌答应，他会将他的存在公之于众。　
“你不是女人，我想你也不愿意只会站在他身旁做一只花瓶。而就算是要做花瓶的女人，也必须得到整个洛氏的承认，因为你的位置，是海晨的身旁。”　
应该说，很多人都在窥视这个位置。虽然很多名门淑女以及有野心的男女都跃跃欲试，但因为洛海晨的冷漠以及他在商场上的残酷，甚至来自于洛氏本身的压力，都还是无功而返。即便是没有人真正为站在那个位置的人定下标准，大家心里也都心照不宣。　
“你没有念过大学，你现在做的都是非常简单的工作，放到任何一个公司都不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这样的你，就算有信心站在海晨的身旁，也没有任何属于你自己的，可以依靠的资本。”　
“陆斌，你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海晨一个人，甚至也不是我或者洛家，洛氏的整个王国都会注意你，你明白吗？”　
陆斌面色有几分苍白。他知道，洛远寒说得没有错，现在的他，其实没有任何资本站在那个男人身旁。　
而有些人的爱情，注定不可能只为他一个人存在。　
并不是有了爱，就可以这样在一起。　
虽然心神不宁，不过洛海晨还是洗了澡换了衣服，然后他戴上眼镜，开了手提电脑。　
他应该相信陆斌，因为他知道陆斌相信他。但一直无法平静的悸动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箫云默打来了电话，是打到酒店的，据说是他们被收缴的手机终于归还了原主。　
当问明了老爷子已经到达酒店并且正在和陆斌谈判时电话被君晓青抢了过去，她要求洛海晨一样要保护好陆斌。　
“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君晓青觉得自己的确是在发抖。　
“爷爷不会吃了他。而且，我相信陆斌。”　
“我也相信他！问题是他现在是真的喜欢你，那么他的性格……我不知道会有什么改变，总之，有些事情一定是我们没有想到的。”　
“我明白。”　
不用否认，洛海晨知道自己心里充塞的是一种叫做“甜蜜”的感觉。　
“上帝保佑，我现在只希望他能好好的。”　
君晓青知道自己现在着急也没用，而就算她立时冲到酒店来也改变不了什么。有些该面对的，那一定得陆斌自己去解决。她知道，其实从前他从来都没把洛海晨到底是谁这个事实放在心里，他从来也没在意过这个男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可是，世外桃源这种说法，从来也不存在，不是吗？　
“他一定能好好的，我会陪在他身边。”　
洛海晨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却无比清晰坚定。　
他放下电话，感觉到有人站在自己身后。不用转身，只依靠那个贴过来的身体的温度他便知道，这是陆斌。　
“说完了？”　
“恩，说完了。”　
陆斌的头埋到他的颈间。　
“爷爷呢？”　
“他在外边等你。他说有话对你说。”　
洛海晨扭过头，他们温柔亲吻彼此。　
“我去洗澡穿衣服。”　
陆斌直起身，走进浴室。洛海晨摘下眼镜，他沉默片刻走出了房间。　
老爷子站在走廊中，他背着双手，抬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爷爷。”　
洛海晨站到他身旁。而洛远寒依然静静看着那似乎不存在的某种事物。　
“他是个好小伙子。”洛远寒微笑，“你们都很在乎对方，不过最让我惊讶的，是你们对彼此的信任程度。”　
洛海晨愣了愣，然后他面露惊喜。　
“所以海晨，让我看看，你们还可以做到什么程度。”洛远寒转过身，面对那个面上的微笑掩不住惊愕的男人。“让我看看，我到底能不能接受你们。”　
“爷爷？”　
洛海晨认为自己是真的没明白洛远寒的话。但后者已经转过了身，大步向电梯走去。　
“海晨，该回美国去了。洛氏，你丢不起。”　
眼看洛远寒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洛海晨转过身回到房间。他听到浴室中的水声，他坐到沙发上，忽然感觉茫然。　
重新戴上眼镜，迅速浏览过显示屏上的各类新闻。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工作，虽然是给自己放了大假，该在意该做的事，还是每天都在继续。　
政治新闻，商业新闻……洛海晨皱起眉头，他能感觉自己今天状态不大对劲，以往从来都是迅速进入状态，但今天却一直心神不宁，根本无法静下来。老爷子到底对陆斌说了些什么？而陆斌的反应呢？　
他知道老爷子已经很清楚这个男人对自于自己的重要性，要不然他曾经有过那么多情人老爷子照样眼睛都不眨一下，可这一次却专门跑过来。　
（而且还买了房子……）　
终于，洛海晨做一个深呼吸，他决定等陆斌出来以后和他谈谈。自己在这里干着急是急不出结果的，不是吗？　
温水流过面颊，陆斌仰起脸，张开口来大口呼吸着空气。水继续流下，滑过他的肩膀，浸过他的胸膛，从小腹流下，润湿草丛。他闭上了眼睛，想象那是洛海晨的手，温柔抚过他的肩，他的腰，他的臀，再顺了修长双腿而下，从小腿滑落。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心情，想要为某个人做些什么，或者改变些什么。　
其实假如按照他以前的性格——喜欢平静的生活，总是随遇而安，无所谓什么期待或者愿望。就算是决定和第一次见面的男人make　love也只纯粹是为了证明一件对他来说可以在乎也可以不在乎的事……在遇到现在这样的状况时，他首先想到的，肯定是逃开。　
因为不愿意去改变自己，不愿意去改变自己的生活。　
可是，从他开始感觉到某些变化开始，到自己和洛海晨的初夜，到君晓青和他分手，再到他第一次拥抱那个男人，第一次对他说喜欢他……有很多很多的东西都变了，他的心情，他的愿望，他的期待，他的生活，甚至他从未曾这样鲜明过的欲望。　
是因为洛海晨吗？　
或者是在这两个男人之间滋生蔓延开来的某种，可以被称为“爱情”的东西？　
陆斌扶住了墙壁，他睁开眼睛，于是水流进去，眼眶刺痛，于是水又流出来，还带了他的泪。可并不是因为伤心而哭泣吧，因为此刻心里盛满的，竟然是某种很淡的，却无比坚定的喜悦，和幸福。　
他第一次这样清楚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什么，第一次这样清楚知道自己现在最想得到的是什么。而他也终于真正明白，为什么君晓青能够放手让他离开。　
该坚持的，该放弃的，其实那时最清醒的人，还是她吧。　
但这一次，换他做决定了。　
是选择现在的生活，放弃那个男人还是选择另一种生活方式，追随那个男人？　
陆斌再次闭上眼睛，将双手交叠，放在胸口之上。　
接近晚饭时间，终于被“释放”的君晓青和箫云默飞速回到酒店，但他们并没有找到洛海晨和陆斌，倒是洛海晨留了一张字条给箫云默，看完字条后箫云默气得哇哇直叫。　
原来洛海晨说自己要和老爷子先走一步，让箫云默自己回去。　
“陆斌呢？那陆斌呢？”　
君晓青最着急是这个。　
“他没说。”　
箫云默翻了翻那字条，确信自己都看完了上面的字。　
“见鬼！那么大一活人还会丢了不成！”　
君晓青变身母夜叉。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君晓青一把抓起电话。　
“喂！”　
“晓青？”　
“陆斌！你在哪里？”　
“我在机场。”　
机场？君晓青松了一口气，然后又紧张起来，“喂喂，我说你难道现在就跟着洛海晨去美国？”　
“不，我不去。”　
“喔。”君晓青和刚才一样先松口气又立时紧张起来。“你为什么不去！”　
“因为……现在还不行……”　
“什么？”君晓青没明白过来。　
“晓青，我想……”　
陆斌的话被那方渐渐嘈杂的人声盖去，君晓青几乎是怔愣着抓住手机，她应该不懂陆斌的意思，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尾声　
飞机升上天空，在云层间穿梭时洛海晨拉起了舷窗。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他眯起蓝眼，轻轻把头靠到窗边。　
“在想他？”　
洛远寒扭头问他。　
洛海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