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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短篇小说(第十二辑)-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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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打个招呼,让我们把腰都闪折了。

    昌菲芬快乐地笑着,她说,他脸上疙瘩太多了。他那张癞蜍脸让人害碜。他,
他那个死样!算了,不要再提他了,我讨厌!

    昌菲芬急于岔开话题,你瞧,那就是我家。昌菲芬指着近处的一幢楼房,就那
家,蓝窗帘子的,瞧见没有,五层,对,五层,蓝窗帘子的就一家,我喜欢蓝色。
陈大力,有空到我家玩玩啊。对了,那块水晶,我还要还给你,我没把它弄丢,我
想迟早是会碰上你的。我把它放在柜子里,我把它包得好好的。这不,我们还不是
见面了吗,哎呀,真是太有意思啦!

    我看出来,昌菲芬的高兴是发自内心的,她的眼睛湿润着,脸上妩媚着动人的
光辉,我甚至还感觉到她话语里流露出对我的怀念之情。不错,许多事情都会阴错
阳差,如果当初我们共事的时间再延长两个月,或者一个月,情形也许不会是现在
这样,也许我们就是一对恋人了。但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由不得你的意愿去发
展。——都是那个该死的韩国老板!

    昌菲芬的腰肢依然柔韧,臀部依然丰满。由于她手里端着馄饨,走路就有点谨
慎。我只敢看一眼她的背影,曹玲玲就醋意十足地说,遇到旧情人了吧?人家把家
都告诉你了,有空到我家玩玩。呀,牙都酸掉啦!

    哪有什么旧情人?碰上一个熟人。吃醋啦?

    我哪有资格吃醋啊,一个破饭店的小服务员,还敢吃醋?你以后常来吃饭就行
了。

    曹玲玲的意思,是担心我从此不来这家小酒馆了。她也许还有别的意思。但是,
我已经不去多想了。我的脑子里,全部被另一个姑娘占据了。

    事情的发展证明了她的担心,我的确好久不来海鲜一条街了。

    我再一次来到海鲜一条街,已经是萧瑟的深秋了。昌菲芬给我的那个电话号码,
我谙熟于心,不过我只打过一次,就没有再打。因为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的中气十
足的男人,那一定是昌菲芬的丈夫了。我随机说,你是中达公司吗?对方说打错了。
由于慌张,我连对不起都没有说,就挂了电话。后来我到南京去看戏,还试着给昌
菲芬家打了电话,但是电话还没有接通,我就担心地挂了。我也不知担心什么,害
怕什么,我就像一个初次下手的小偷,还没有行窃,就胆战心惊了。那个男人的声
音告诉我,昌菲芬结婚了,我这时候和她联系,算什么呢?这倒让我想起她手里的
那个大号搪瓷茶缸,她端着那个茶缸去买馄饨,她给谁买馄饨?她要是自己吃饭,
为什么不在小馆子里吃,而要端回家?深秋的夜晚,我在海鲜一条街的梧桐树下,
仰望那个挂着蓝色窗帘的窗口,我希望那儿能出现一个人影。但是,蓝色的窗帘始
终像蓝天一样严密无缝,始终像珍藏着一个秘密一样不愿打开。我的心不禁像秋风
一样萧瑟着。我听着风声,感受着宽大的桐叶无声地飘落我的肩头。当我再一次抬
起头来的时候,蓝色窗帘里的灯光已经消失了。夜已经很深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
这样优柔寡断。两年前我和昌菲芬共事的短暂时光又历历如在眼前。

    我暗自庆幸,能和昌菲芬坐一间办公室,真的很不错,我是说,很不错,想想
吧,天天面对美人佳丽,由不得我不去胡思乱想啊。

    我们的办公室是在开发区一幢综合大楼的顶层。昌菲芬埋头工作的时候,我会
悄悄地看着她。她脸上像瓷器一样光洁,脑门那儿还飘着几根头发,长长的睫毛有
规律地眨动。而在我工作的时候,我会感觉到对方的眼睛也在看着我,我知道那是
一双明媚的眼睛。我的工作因此常常受到干扰。我还知道,如果我一抬头,那双眼
睛就会躲开。我不想破坏这样宁静的场面。就是说,昌菲芬也知道我在悄悄地看着
她,难道不是吗?她脸上那莫名其妙的酡红,跟着又迅速的消失,说明她内心的变
化。我们心照不宣心领神会,我们就像先前约好了一样。这样的场面和氛围是不好
解释的,你只能感受一颗心和一颗心的跳动,感受美好的时刻的存在,感受人与人
的那份关爱和温情,还有相互间依恋的情怀。如果碰巧我们手头工作都比较清闲的
时候,我们就会天一句地一句地聊天,我们逮到什么聊什么,并不忌讳任何话题。

    但是,我们不约而同地对一个人十分的反感,他就是我们的老板李章珠。这个
五短四粗的韩国人可能有日本血统,样子实在不敢恭维,十足的鬼子相。他有许多
和我们常人不同的地方,比如他从不喝水,比如他从不坐在办公室里,比如他从不
穿西装,比如他从不说韩国话,而是一口纯正的东北方言,等等。可他对女孩的兴
趣却是和许多男人相像的,这让我们特别的愤怒。据说在市区一幢高级公寓里,饲
养一个貌若天仙的中国女孩,据说那个中国女孩一心一意想为他生一个儿子,可一
年多下来肚皮就是不见大。如果李章珠老板认真负责地侍候那个女孩也就罢了,可
他偏偏对所有漂亮女孩都情有所钟,特别是我看不得他对昌菲芬那副嘴脸,我只能
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恶心!恶心!我们在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就像从嘴里吐出
粪便一样。我可以简单扼要地叙述一下他那个恶心劲。他冲进办公室,扬着手里的
报表,叫喊道,昌菲芬,好极了,这是我见过的最出色的报表。你也是我最出色的
员工。我要给你加薪!这只是他的语言表示,接下来,就是行动了。他一五一十地
给昌菲芬吩咐工作。他一边说话,一边不停地在昌菲芬的的肩膀上轻轻拍打。这个
动作十分的肉麻。他在进一步强调某某工作的重要性时,还拿起昌菲芬的一只手,
用他另一只肥厚的手拍打着昌菲芬细如嫩笋的小手,你说,我能看得下去吗?我能
忍受得了吗?可我看不下去还得看,我忍受不了还得忍受,谁叫他是我们老板呢。
我想,最难受的应该是昌菲芬了。在李章珠折磨她的时候,她只能不停地点头,不
停地说是。等李章珠走后,昌菲芬开始耐心地在脸盆里洗手,她把手上擦满香皂,
搓啊搓啊,然后,重新打一盆水,再擦满香皂,再搓啊搓啊,我真担心她会把手指
搓破,这是完全有可能的。她洗完手,坐下发呆,然后再去洗手。每当这时候,我
就低着头,一声不吭。我把桌上的那块水晶拿在手里,我看着水胆水晶里丰富多彩
的风景,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滋味。

    如果李章珠对工作不满意了,他也冲进办公室,扬着手里的报表或别的什么东
西,对我们大喊大叫,然后,呼呼地喘一阵气,开始了对昌菲芬的鼓励。他的手掌
一如既往,在昌菲芬的肩膀上又拍又摸,然后,对昌菲芬的小手进行折磨。我看到,
昌菲芬的双手交叉叠在一起,尽可能躲李章珠远一些,但是,这没有用,李章珠就
像吃饭时拿筷子一样,随手就把昌菲芬的小手拿过来了,在一边交待、批评和勉励
的时候,有节奏地抚摸。就是说,无论工作做好了,或工作做坏了,对于昌菲芬来
说,都是灾难,她都要不厌其烦地洗手。我曾经非常注意地看过昌菲芬的手,她的
手白皙而细嫩,那的确是一双可爱的小手,手指细长而丰满,手面上排列着四个小
肉坑,饱满的指甲闪着透明的光泽。说真话,我也很想抚摸昌菲芬的小手,我已经
在心里开始抚摸了。很多时候,昌菲芬的手就在我的视线之内,我只能用眼睛来抚
摸,用心来抚摸。但是即便是这样,昌菲芬也似乎感觉到了,她迅速洗手去了。

    我不敢拿昌菲芬的手开玩笑,也不敢拿李章珠开玩笑,虽然我们有许多说笑的
时候,但是,我感觉到,如果涉及这两个话题,昌菲芬一定非常不悦,那可能是她
的耻辱。有一天,我们聊天,我们从时装聊到首饰,从首饰聊到工艺品,我把话题
自然就扯到了我用来做镇纸的这块水胆水晶。我把水晶拿在手里,正要打一个什么
比方,来说明一个浅显的问题。我看到,昌菲芬的脸色就变了。她很不耐烦地说,
你不要动不动就拿你那块破水晶摆显,那算什么,什么水胆,什么宝石,我看就不
稀奇!我看,你那块水晶平庸得很!昌菲芬突然的恼怒让我非常奇怪,她是怎么啦?
我还没来得及问她,她就气咻咻地责问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是什么意思?你是什
么意思嘛!她眼泪唰地涌出来了。我感到事态严重了,我不知道我哪里伤着了她,
还是哪里得罪了她,我瞠目结舌的样子一点也没有缓和气氛,相反,她的伤心和委
屈更甚。她哽咽着说,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每次你都把那块破石头拿在手里看,
看,有什么看头!昌菲芬抽泣着,眼泪汹涌而下。昌菲芬的话提醒了我,我的确经
常把水晶镇纸拿在手里把玩。这是我喜欢的一块水晶,我来自水晶之乡东海县,在
我的家乡,撒泡尿都能淋出水晶来,不过水胆水晶可是水晶中的上品,何况又是这
样一块长条状的四平八稳的水胆水晶呢,摆在桌子上,一来可以当工艺品进行观赏,
二来可以当镇纸,我觉得是一箭双雕的事,何乐而不为?但是我没想到无意中伤害
了昌菲芬。在李章珠折磨昌菲芬的时候,我把水胆水晶拿在手里端详、欣赏,完全
是一种掩饰。可是,没想到,昌菲芬是那么敏感。解释显然是多余的,而且说不定
越描越黑,我只能装出被冤枉的样子,什么不懂地看着昌菲芬。这一看,把我吓坏
了,昌菲芬胸前的纽扣开了一个,我是说,不知什么原因,她那件质地很薄的短袖
衫里,露出了胸罩的一部分,乳沟也清晰可见,这不知叫我如何是好了。我的眼睛
只在她胸前停留片刻,就赶快躲开了。她用手指抹着泪,她左手的手指弯曲着,只
用那一个手指抹泪,仿佛她不是在擦拭泪水,而是在玩一种游戏。但是她的样子分
明是伤感的。她抽泣着说,你,你,你是什么意思?你以为你有多么高尚?你以为
你有多么纯洁?我不要你来教训我!我真的被冤枉了。我低着头,谨慎地说,昌菲
芬,你不要误会,我,我什么意思都没有,我……昌菲芬说,算了,我不要你解释!
昌菲芬接着说,虚伪,虚伪!我想,我完了,她骂我虚伪,是不是说,她已经知道
我看了她无意袒露的胸脯?或者说,这是她故意设置的一个小陷阱?因为我又发现,
她胸部的纽扣又扣上了。她泪眼蒙蒙地看着我,她在说我虚伪的时候,她脸上明显
有一种讥讽的样子。

    从那天以后,我就再也不敢动那块水胆水晶了。它放在办公桌的一个角落里,
下面压几张废纸。一度,我想把它收进抽屉。但我马上发觉那是愚蠢的做法,那样
做无疑说明昌菲芬那天的话是正确的,不然,你为什么心虚地藏起水胆水晶?好在
昌菲芬似乎忘记了那天的风波,她依然每日闲情地跟我说笑,说一些可有可无的废
话。我是说,我们讲的都是些与工作无关的话,并不是我们不热爱工作,我们是不
约而同地觉得,这个韩国老板不值得我们为他卖命了,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开溜
了,不是老板炒了我们,就是我们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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