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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短篇小说(第二十八辑)-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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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正如那天黄小姐猜想的,荣小姐是在钓鱼,想挑个十分中意的角色,嫁也行,
当情人、二奶也行。她瞄定了我。又担心两点,一是我条件太好,看不上她;二是
我看上她,却是个朝三暮四的风流货色,说不定哪天,一脚就蹬了她。我相信,在
我离开的四天里,荣小姐她翻来覆去,掂量了又掂量,拿不定主意。她认定机会难
得,稍纵即逝,怎么也舍不得丢掉。她想得太多太久了,一念之差,动了歪心,就
仿照蹩脚电影里的招数,打算设个陷阱,敲我一大笔,享受她的后半辈子。于是,
弄出了眼前的一幕。
  我再次告诉荣小姐,我是个警察。荣小姐说,你不是。我说,确实是,我是个
警察,刑警。我说,荣小姐,我能理解你,人都有出错的时候,你一念之差,误入
犯罪的歧途,不过,你刚开了个头,只要及时止步,就不会坠入可怕的深渊。我建
议她投案自首,这样,将能得到从轻处罚。我说我将以警察的身份保证这一点。这
时,荣小姐朝殷先生看了看,问他,有什么好办法,让我闭上这张嘴巴,不再往下
胡说。
  我的后脑又遭剧痛,眼前一黑。这次醒来,已经是午后。荣小姐用协商的口气,
发出她的建议,就是,不准我再张口闭口,嚷嚷说自己是什么警察,还是个刑警。
她要我别打吓唬人的主意,应该明白自己的处境,跟他俩充分合作。
  我说服不了他俩,只好不提“警察”这个词。我问荣小姐,假如我没有这么多
钱,或者是,有钱不肯拿出来,会怎样?她提到几部电影的名字,里面都有勒索不
成,撕了肉票的情节。她问我看过没有,我说看过。她说,那么,你自己很清楚,
答案是什么。
  我说:“你?这么年轻,这么漂亮,差不多还是个女孩子,会为了钱,谋害一
条性命?你,真下得了手?”
  这话刚刚说完,荣小姐她,张开她小巧玲珑的嘴巴,抑制不住地笑将起来。她
这一笑,站在旁边那个男人,就是忍了又忍的殷先生,终于逮着了机会,趁势咧开
他的瘦嘴,哈哈大笑。他恐怕憋得太久了,简直是一泻千里,笑声在屋里窜来窜去。
真的,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一个女人,还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这种笑法;我
也没见过,一个瘦男人,发出那种尖厉的,像是哨音的笑声。荣小姐笑够了,收拢
住牙齿。殷先生赶紧闭嘴,他那笑声戛然截止,像被人扼住脖子掐断了气似的。我
站在大铁笼子里,被这一男一女,笑得直打寒噤,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荣小姐说:“我们杀过人。不止一个,不止一次。”
  我说:“你?你胡说什么!”
  荣小姐说:“事实上,我俩认识不久,就合作杀人,一直在杀人,杀个不停。”
  她要我明白,站在面前的她,荣小姐,和那位殷先生,是一对杀人不眨眼的恶
魔。她说她16岁那年,认识了殷先生,两人一道去南方打工。最初纯属偶然,因为
一个误会,萌生了杀机。从那时起,他们两个就一直这么干着,没有停过手。
  荣小姐说,她读的是初级师范,16岁毕业,当了幼儿园教师,整天跟孩子在一
起,唱歌,跳舞,游戏。大约过了三个月,认识了这位殷先生,他比她大12岁,恰
好一个属相轮回。他们两个人,都觉得投缘,非常非常投缘,有点像俗话说的,相
见恨晚什么的。殷先生拉她到南方闯荡世界。她进娱乐场所,当坐台小姐,赚了点
钱,十分辛苦。有一天,有个顾客找到她的住处,两人正在说话,殷先生回来拿东
西,一头撞见,吃起醋来。两个男人吵个不停,她让他俩停下来,他俩就是不停,
就是吵。荣小姐烦得不得了,头痛欲裂,决定想办法让其中一个闭嘴。她那一刻的
真正想法是,不管用什么办法,哪怕要了其中一个人的命,都行。她就对殷先生说,
你真这么恨他,就一刀杀了他吧。殷先生,还有那个男人,以为她是说着玩的。她
问殷先生,要不要我做个样儿给你看?说着,荣小姐她,就到厨房拿了把刀,照着
那男人的脖子,比试了一下。这两个男人,还是以为她闹着玩,继续争吵。荣小姐
就举着那把刀,凑近那个男人,“咔嚓”一声,切断了他的脖子。
  到这里,荣小姐停顿了一下,感叹说,人总是这样,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
不由自主地萌生某种念头。本来,事情不是那样的,你也不是那样想的,可是,不
知为什么,你心念一动,片刻之间,突然改变了主意,于是,某种不可预料的结果,
就发生了。
  她说:“人做什么事,特别是第一次动手做,非常非常难,比登天还要难。可
是,只要你干开了头,往下,就不算什么了。”
  她说,动手杀人,也是这样。自从有了第一次,他俩就没有停过手。她解释说,
当然,那个南方嫖客死后,在他身上搜到很多钱,也是诱因。当时,她和殷先生把
那一大笔钞票数了数,又算了笔账,顿时明白了一个事实,就是,她拿年轻身体,
耗费整个青春,一直干到人老珠黄,吃尽辛苦,也挣不了这么多钱。可现在,不过
动手拿把刀,往这家伙的脖子上这么一抹,好大好大一笔钞票就归了他俩。她承认,
从此,他们两个,就为了钱,不停地转换地方,一次又一次地寻找目标,绑架,勒
索,杀人。现在,这种事情轮到了我的头上。
  荣小姐问:“现在,你相信了吧?”
  我说:“荣小姐,你别开玩笑啦,你以为说得天花乱坠,我会信你?”
  我告诉荣小姐,她刚才说的话都是一些陈词滥调。这种现成的廉价故事,到处
都是,随便翻一本地摊上的通俗杂志,或是看一部蹩脚影碟,都能碰上它们。荣小
姐摇摇头,抱怨自己快口干舌枯了。她朝殷先生看看,让他也介绍点什么,就拣最
近干的两桩事说一说,看能不能让我相信。
  殷先生就用他尖利的哨音说起来。他说,来这座城市之前,他俩是在浙江温州;
在温州之前,是在江西南昌。他说南昌那件事,被钓的是个姓熊的企业家,上钩的
过程,跟我差不多。那人赎金很低,30万人民币。殷先生拿着熊老板给的地址,找
到他家。熊夫人跟女儿都在,听说这事,非常合作,一阵翻箱倒柜,凑足了赎金。
殷先生拿到钱,担心熊夫人报警,顺手杀了她灭口。他正准备离开,那个3岁女儿哭
个不停,他怕哭声招惹邻人,又顺手掐死了那个孩子。殷先生说完南昌,拿眼看我
的反应。可我还是不信。他又接着说,说浙江温州。
  他说,那是刚到温州,打算租套房子,按马路上的广告打了个传呼。接洽人是
个女的,他们到了现场,房子很满意。偶然间,他们发现,女房主穿金戴银,手机
呼机俱全,还接过几个电话,言谈之间露出一种有钱的样子。就临时动议,朝她下
了手。这时才发现,那个女房主其实是空摆架子。荣小姐不甘心,灵机一动,就让
她打电话给一个有钱的熟人,不说自己遭绑架,只说有急事,非常非常急的事,让
对方带钱过来。女房主打了电话,叫来她最富有的一个女朋友,可那个女人钱也很
少,只带了5000元。他跟荣小姐,干掉那两个女倒霉鬼,带了不足两万元,来到本
地。荣小姐辛辛苦苦,在“九9久酒”等了两个多月,差不多弹尽粮绝了,目标出现,
终于,把我给钓着了。
  殷先生问:“你信了吧?”
  我还是摇头。他们见说服不了我,竟然玩起了迷信的招数。荣小姐掏出一张纸,
就是从我口袋里翻去的那张签纸,这是历山破殿里那个自说自话的和尚,硬让我抽
的签。她把上面的话读了一遍,什么深山多猛虎,我不能单身经过,否则,会受到
折磨。她说,她今年19岁,殷先生大她一个属相轮回,31岁,他俩都是属虎的。从
这张签纸看,我单身一人,碰上她荣小姐和殷先生这两只猛虎,凶多吉少。因此,
我遭绑架是命中注定。她的意思,是要我听天认命,快点合作,抓紧商量交付赎金
的具体办法。
  我再也忍不住,就像刚才他俩一样,哈哈大笑起来。我觉得,她跟我来这一套,
真是摸错了门。比起我奶奶那颗迷信脑袋,面前这两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从小到
大,奶奶总是摇着求神拜佛的脑袋,无数次地,反反复复地,向我灌输她的那一套,
根本不起作用,从来没有起过哪怕是一丁点儿的作用。想到这里,我放声大笑。在
我的笑声中,荣小姐和殷先生的神情,一点一点地,开始动摇。
  荣小姐说:“看来,得做个样子,给你看看了。”
  她招呼殷先生过去,顺手朝楼下一指。我站在铁笼子里,跟着她手指的方向,
向楼下看。我看到了她拷我的公用话亭,话亭旁边是马路一角,有不少人,都是小
摊小贩什么的。我正望着,殷先生下楼去了,过了两分钟,殷先生出现在我视野里。
他站在街角,跟一个人说话。我拿我练过的眼,盯了过去,清楚地看到,那是一个
小伙子,脚下有个牌子,写着“木工揽活”几个字。年轻木工收起牌子,背起工具
箱,跟殷先生一道,在我视野里消失。过了两分钟,脚步声在走廊响起。接着,小
伙子在前,殷先生在后,走进门来。
  年轻木工进门抬头,看见我,当然,是关在铁笼子里的我,顿时面如死灰。我
相信,他真是吓坏了。一般说来,他应该返身往外跑。但他没有,反而极其愚蠢地
扔下工具箱,笔直向前,一下子逃到屋里那扇窗户跟前,他试图跳窗,但伸头一望,
是6层楼高的地面,只好缩回来。他这么一来一回,殷先生已经从容不迫地,从工具
箱里抽出那把斧头,照着往回奔的小伙子,迎头劈去。小伙子举起右手,挡了一挡,
真没想到,这是一把磨得风快的利斧,将小伙子右手五根指头,齐齐削断。没等他
“哎呀”完,殷先生又是一斧头,这一下,又准又狠,砍在了右边脖颈上。就这样,
殷先生干脆利落地砍倒这位在街头揽活的年轻木工,要了他的命。
  荣小姐说:“这下,你该相信了吧?”
  这次,她倒不急着听我回答,而是微笑着指挥殷先生,如何结束手里的活儿。
她耐心地,仔仔细细地教他每一个细节。我说的是,荣小姐让殷先生将倒毙在地下
的年轻木工,分割成大致相当的肉块,送进铁笼子旁边的一只冰柜里。做完这些,
她又吩咐他继续做,这次是打扫战场,她还是那么耐心,那么细致,督促着同伴,
把屋里所有血迹擦拭完毕。接着,她又提醒他,洗干净那双弄脏了的手。等这一切
都做好了,她才朝着我,嫣然而笑。
  她说:“现在,你相信了吧?”

                  14

  我关在铁笼子里,伴着旁边冰柜中被五马分尸的年轻木工躯体,过了一夜。第
二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殷先生打点停当,拿着我的信,就是昨晚按荣小姐的口
授,由我亲笔书写的信,到我爷爷奶奶那里,去领取那笔高达300万元的赎金。
  荣小姐早早起床,她换了一身干净衣裳,颜色比昨天还要素白,映衬得那粒眉
心痣鲜红耀眼,夺人心魄。殷先生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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