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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寂寞江湖无归春-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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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平也看出二人显出拙象来,全无一开始的从容不迫,时间久了,无论谁输谁赢,都必大伤元气。这样寻思着,便存了援手之意,不自禁的握了握腰间的佩刀,但又一想二人终归是切磋武技,并非仇敌,自己若贸然出手,反而不美。
  宋亦行也是一般心思,二人心怀鬼胎,眼神自然要闪烁虚扫,恰好目光碰在一处,立时心下了然,知道对方也有援手之意,但如此一来,岂不成了群欧之势,怕是谁也占不着便宜。二人面色尴尬,相视讪笑,这时聂香郎忽然跃起,众僧大惊,他出手如电,不待旁人阻拦,已是抬臂挥出一掌,只听“啪”的一声,酒杯裂为两瓣,耿云翔与木讷行者掌中各吸一半。内中酒水溅洒开来,聂香郎劈开酒杯,立刻对着酒水一吸,顿时化雨为虹,将欲洒在桌上的酒水吸入口中,随即哈哈一笑道:“二位太客气,这酒还是在下替你们喝了吧!”宋亦行与欧阳平均是按剑而立,这时方把一颗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大伙轰笑着重新落座,满屋的杀气立刻化为无形,欧阳平赞道:“好个化羽神刀,削杯如泥,聂门主口吸落酒,这一手高深内力,也是惊世骇俗啊,哈哈。”聂香郎甚奇道:“欧阳兄好博闻,我这门武功等闲人也不知来历,居然被兄弟你一语道破,果然不同凡响。”耿云翔在旁听了惊喜道:“原来聂兄是德碍真人的嫡传,我二人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聂兄内功精纯,掌风如刀,小弟自愧不如。”众人又说笑着谦逊一番,方才一轮比试,耿云翔已试出木讷行者年纪虽还小着自己几岁,但武功内力均不在自己之下,再看木讷行者,面露钦佩之色,显是对自己也极佩服,二人惺惺相惜,虽言语不通,但都起了英雄爱英雄的心思,欧阳平看聂,耿等人均是身手不凡、身怀绝技之辈,更是全力接纳,要结交三人。
  这时聂香郎道:“在下有一不情之请,还望欧阳兄成全。”欧阳平忙道:“但说无妨。”聂香郎略一沉吟道:“贵派不远千里追经惩凶,如今司空傲已死,经书也物归原主,可说是皆大欢喜吧?”欧阳平点头称是:“多亏聂门主和两位朋友援手,方尽早了结了此事。”聂香郎笑了笑道:“援手之说不敢当,适逢其会而已,只是在下要斗胆向欧阳兄求了这个妇人去,司空傲曾暗算于我,我既然没能亲手杀了此贼,便将这个女子掳在身边,也好时时责打,出我心中这一口恶气,兄台你看如何。”欧阳平一愣,搔了搔头心中暗道,果然俗话说的好,英雄难过美人关,其实便给了这娘们与他也无妨,这聂香郎武功甚高,势力又大,既然得罪不起,不如索性做个人情,日后在江湖上见面也好叙旧。想到此处哈哈一笑道:“这有何难?”侧身与木讷及两位黑袍僧用吐蕃话说了一番,大师兄讲话,众人自是无异议。
  欧阳平走到墙角,将伊梦清手上捆的牛筋扯断,带到桌前道:“你这妇人要是被我师弟们带回极天寺,定受剥皮挖眼之刑,如今聂大侠肯要你,是救了你一条性命,回去后任凭聂大侠发落,再勿重生歹念,还不快跪下谢恩!”伊梦清在松林里被痛打了一顿,方才又见诸人展示绝顶神功,早已吓的魂不附体,只当自己是要死的人了,不想却重遇生机,迷迷糊糊中听得说让自己跪下,双腿一软,便要跪倒。
  聂香郎一伸手将伊梦清扶起,也不惧她再使诈,取过一把椅子令其在自己身边坐了,见她面带憔悴,眼泪汪汪,便道:“折腾了半天,想来你也饿了,吃些东西吧。”伊梦清接过他递过来的筷子,咽了咽口水,这才觉得真是饿了,但眼见群僧并欧阳平大眼瞪小眼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她对着满桌美味佳肴,纤手哆嗦着一时竟不敢下箸。这时脚步声响,从楼下走上来三个人,正是赵四海及何非夫妇,赵四海躬身向聂香郎问安道:“您老让我们好找,那桩事小老儿已经办妥了,特来向门主禀报。”聂香郎淡淡道:“甚好,我忙着呢,你们自去吧。”赵四海一拱手正要离去,那厢何非却傻了眼,看着耿,宋二人向自己点头轻笑,一时不知所措。聂香郎见了道:“不打不相识,这两位都是我的好兄弟,你们爷俩日后在道中遇见了可是要多多照应。”赵四海连连点头称是,何非见这二人与聂香郎同坐一席,谈笑风生,不由得又惊又愧,作了个揖,忙和赵四海父女退了出去。
  天色渐渐暗了,众僧吃喝完后,急着要携经回寺付命,欧阳平和木讷行者与三人告辞,出了酒楼,伊梦清这才稍安下心来,绯红着脸在聂香郎注视下略吃了些东西,几个人吃罢到街上寻了家客栈住下,聂香郎要了两间上房,自己与耿、宋二人同住,伊梦清单独一间,他知道女人生性爱洁,便分付了店家准备了洗浴用具,让她自己回房内收拾更衣。自己径自离去,似乎知道伊梦清不会自行逃走一般。
  伊梦清洗漱之后,心中忐忑不安,又把门拴紧了紧,吹熄了灯合衣躺在床上,想起这些日子来历经惨景,不由得又小声痛哭了一回,方慢慢静下心来,直到此时,才琢磨起席间聂香郎与欧阳平的对话,这个强盗首领把我从番僧手中要过来做什么呢?莫非……是恨我曾戏耍过他,要恃强侮辱我泄忿不成?
  她卜一想到此节,顿时羞的满面通红,黑暗中用樱唇含着手指,两腿绻曲如猫,伊梦清虽是刁钻狡猾的一个女子,但在这男女之事的羞耻心上,却是和一般女儿家没有分别,当下小心眼儿里盘算着今夜聂香郎若是硬闯进来,就和他拼了,总归不能让他轻易得手。又想到这次为了一己私念害的丈夫自尽,自己就算回到大雪山,没了丈夫的保护,派中长老又怎么能容得自己,她原本就是不情愿的嫁给了这个大自己许多的男人,如今又担了这雪山派前任宗主遗孀的虚名,难道真的就此守寡一生,孤苦老死在大雪山上吗?但若留下来不回雪山派,听聂香郎对欧阳平说得那般不堪,还不知今后会怎么样折磨凌侮自己呢,自己花一般的人,怎能受得?她中惧怕,六神无主,一夜的胡思乱想,拿不定主意。
  不觉天色已微明,已是第二天的早晨,又过一会儿,听的敲门之声,聂香郎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外,轻声道:“可以进来了吗?”伊梦清缩在被窝里不动,半晌见聂香郎没有离去的意思,迟疑了下,心想再不开门说不定他会把门踹开呢,无耐只得慢慢起身打开房门,随着香气扑鼻,聂香郎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出现在面前。
  伊梦清吃惊的侧身让他进来,聂香郎把包子放在桌上,回身微笑道:“昨天见你吃的不好,怕你饿了,特意让店家今早做了包子给你送来。”伊梦清怔了怔,走到床边坐下,低头不语,聂香郎又道:“那些番僧已经走了,我那两位朋友有要紧的事办,今早也走了,你身子不好,我陪你在这多住两天,你若想一个人走,我也不留你,不说这些了,你先吃点东西吧。”说罢转身离去。
  轻轻合上了门,没想到聂香郎这般的磊落,伊梦清倒有些惶惑了,真搞不懂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啊。她半天才回过神,抓起包子赌气似的大口吃了起来。
  到了晌午,响起扣门声:“可以进来吗?”伊梦清正躺在床上补昨晚没睡好的觉,惊醒后忙起身下地,悉悉索索的整理了一下压折的裙带,又捋了捋发髻方道:“请进吧。”门开了,探头探脑钻进一个两撇鼠须,手提食盒的胖店小二来,笑容可掬的向她一弓身,将食盒放在桌上道:“姑娘请用饭。”看着小二蠢蠢的向外走,伊梦清若有所思的望向食盒,又慢慢坐回到床上。
  “怎么不吃呢。”脚步声响,聂香郎走了进来问道。伊梦清一惊,抬头正与他炯炯的目光相对,立时觉的脸颊发烧,忙低下头去侧身不语。
  聂香郎见她不理不睬的样子,一时也没了话说,在屋内踱了几个来回,忽然一拍额头笑道:“噢,对了,那天在城外我又没得罪你,干嘛放那些毒蜂咬我呀,吓了我一跳。”伊梦清委屈的抬头道:“不干我的事,是他使眼色让我做的,其实我还有比那蜂更厉害的东西没使出来呢,却让那群番僧搜了去。”聂香郎苦笑道:“这么说我还要谢你手下留情呢,只是我与司空傲无怨无仇,他为何要害我?”伊梦清轻叹一声,幽幽道:“凤凰楼的楼主屠言笑是我丈夫的拜把兄弟,生死之交,他知道你杀了他兄弟,肯放过你么,况且你又处处比他强,他恨也恨死你了。”聂香郎恍然大悟,这才解开了心中闷了几天的疑团。他不再想此事,踌躇了片刻向伊梦清又道:“那天是天山派耿云翔出掌把司空傲逼回林内,他俩是死对头,可不干我的事。”伊梦清眼圈一红,垂头低声道:“我知道…”二人一坐一站,沉默了许久,聂香郎看着她小心翼翼的问:“你打算去那里啊。”伊梦清听了泪水忍不住流下来,喃喃的道:“我,我去那里,我没地方可去了。”聂香郎笑了起来,道:“跟我走吧,我虽然不能让你容颜永驻,但我会让你的心永远年轻起来的,对了,我还会抓蜘蛛呢,等过了春儿,保证抓一对儿最漂亮的花背蜘蛛送给你。”望着聂香郎专注认真的样子,伊梦清觉得自己脸颊热起来,用手一摸,真的是有些烫啊。。。。。。 
 
 
 
  
 第六章 同门死斗
 
  华州城城高地壮,人烟稠密,距离西岳华山四十余里,乃是这方圆百十里的一个大去处。一年四季,往华山进香游玩的客旅,大半由此经过。
  正是春暖花开景致愈浓之时,城内酒肆茶坊,热闹非凡。红男绿女往来穿梭,果然好个俗世佳地。
  内中一个二十四五的年青公子,一袭白衣,面目俊朗,人群中缓步而行,似在浏览这无限风光。只是在瞅见俊俏姑娘从旁而过时,方可见眼中隐隐露出丝邪意,与那斯文的外表大不相称。
  此人名叫何非,一个月前刚刚在塞北甘州城外被人强逼着娶了关东大盗赵四海的女儿赵玉娇,娶了老婆的何非一路垂头丧气,暗叫倒霉,几次想溜走,一来赵氏父女看的紧,二来深惧天星门的威名,便是有了逃走的机会,心动一动,再想起那“大媒人”聂香郎,也就立时泄了气。
  他们到了聂香郎说的破庙,庙中只有一个砂目老僧,听了来意,大咧咧的让众人卸了车子,赵四海却丝毫不敢怠慢,小心交割妥当,再回城内告之了聂香郎,然后携着七千两白银返回中原,本是一桩赔本买卖,可是做后居然都是兴高采烈,仿佛还能带走这七千两银子,已是意外之喜了,除了何非外,人人都是心情极好,赵玉娇对何非百依百顺,百般取悦于他,想讨何非的欢心,何非一路敷衍了事,恨道怎么天上不掉下块大石头来,砸死了赵玉娇,自己情愿一辈子打光棍。
  且说这一日来到陕西境内华州府,原来赵四海父母早亡,只有一个嫡亲姑妈住在华州,他自小离家闯荡江湖,刀尖上讨生活,到了关外娶妻生女,二十年来一直没回老家,不免心生牵念之情,如今女儿终身大事已定,又正好顺路过华州府,趁着这个由头,索性令群盗先回关外,自己和玉娇,何非三人进城省亲。
  这一住便是十余天,赵家姑妈见了玉娇心中大喜,知她不能久住,竟一日舍不得乖侄女离身,何非耐不住寂寞,便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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