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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短篇小说(第六辑)-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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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完我才觉得不对劲。我这不是把自己摆在同妓女相同的地位上了吗?

    “杂志社是先发表你的小说再给你稿费,还是先付给你稿费再发表你的小说?”

    “那当然是……先发表东西后给稿费了。”我不好意思告诉她,还有一些所谓
的纯文学杂志发表了你的作品根本就不给稿费,没钱。身为作者,那种感觉还真就
像妓女给人白玩了一样。我越来越觉得这个叫陈雅宁的女孩不简单。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收到一封情书付你五百块钱,保证不拖欠。”她递给我
一张纸条,“就照这个地址给我寄。”

    “对了,你想要什么风格的情书?本人具有多副笔墨,供您挑选:有委婉缠绵
的,有情感炽烈的,有纯情浪漫的,有火热奔放的……”

    “就要纯情浪漫的吧。越纯越好,最好像情窦初开的中学生似的那么纯。”

    “好咧,您就放心好吧!玩纯情那是我的强项,我保证给您写得像‘娃哈哈’
纯净水似的那么纯。”

    3

    以前我是一个雄心勃勃的男人,我曾发誓要在纯文学领域干出一番名堂来,我
要成为全国知名的一流作家。可是我在省市级文学刊物上发表了数十篇小说,在文
坛上却连个屁大的动静都没闹出来。那些文学批评家冷酷如木石,面对着我如此风
格鲜明独树一帜的作品不置一词。我深深感到了文坛的黑暗。另外我也慢慢感到了
自己才力上的不济,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像我原先想象的那么优秀,也许这并不是文
坛的过错,而是我根本就不是这块料。如果我写出了像《许三观卖血记》、《贫嘴
张大民的幸福生活》那样优秀的作品,人们是否还会对我视而不见?我犹豫了。最
主要的一点,是纯文学作品的低稿酬让我实在难以维持生计,费劲巴拉写出一个万
字的小说,通常只能挣三五百块钱,和付出的心血实在不成比例。所以后来的我就
改变了路子,开始为一些时尚生活类杂志写言情小说。我优秀的文笔让我在这一个
领域很快混出了一点小名气,一时之间约稿不断,一些杂志开始说我是青春文坛的
白马王子,时不时还能收到一些年轻女读者的热情来信,再加上优厚的稿酬收入,
我心理上也获得了某种成就感。回首过往,我甚至觉得自己以前太傻了,何必太拿
自己当回事儿呢?其实说穿了,写作也不过是一种混饭吃的手段,没必要把它看得
那么崇高与神圣。

    据说有一些女孩在做“鸡”赚了大钱之后,会后悔自己以前把贞洁看得过重,
以至于失去了早日发财的良机,因此极力鼓动那些至今仍执迷不悟的姐妹“看开点”、
“不过就那么回事”。最近不知怎么搞的,自从陈雅宁给我打了那个不好的比方之
后,我时不时会把自己的写作同妓女接客联系在一起,发现二者之间还真有不少共
通之处。其中它们最主要的相同点是:要脸就不能赚钱,赚钱就不能要脸。

    我跟陈雅宁说“玩纯情那是我的强项”,那只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其实我已
经好长时间没写过纯情故事了,我现写的多是一些风尘故事:富有冒险经历的流浪
汉与寂寞无聊的包二奶啦,落拓文人与美丽富有的少妇啦等等。后者纯粹就是小文
人的自慰,哪有那种好事啊,我怎么从没碰过?可是这年头人就爱这个,你弄个梁
山伯那样的生死不渝的爱情故事出来,现在准没人爱看。

    原以为是轻而易举的事,操作起来却遇到了困难,我已写惯了那种商业爱情故
事,回过头来再想玩纯情一下子却改变不了笔法了。一连几天我都进入不了状态,
怎么也找不着那种小男人的又生又涩的感觉。陈雅宁打电话来问我怎么回事,是不
是干不了,干不了的话她就另找人了。我对她说我正在应付一家杂志的约稿,写完
了就给她写情书。

    后来我灵机一动,计上心来。我翻箱倒柜,找出厚厚一摞尘封已久的信来。那
是10年前我谈第一个女朋友时写给她的全部情书,我们结束关系时她退还给了我。
那是我的初恋,也是她的初恋,那时的我们要多纯有多纯,我们谈了半年恋爱都还
没接过吻,更别说干别的了。现在说起来我都感到丢人,我们直到关系结束居然都
没上过床!我就那么让她质本洁来还洁去了。

    我找出当年写给女友的第一封情书,仔细看了两遍,觉得完全符合陈雅宁的要
求,于是对个别没有文采的地方稍加润色,便在电脑上打印了出来:

    “……我不知道应不应该给你写这封信,也许你从前根本就没注意过我的存在,
也许我的表白会引起你的反感,但我实在忍不住了,我要鼓起所有的勇气对你说:
我……喜欢你……”

    4

    林生:

    您好!

    来信收到。想不到一个在物欲横流的俗世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男人,还能
写出这么纯情的文字。如果不是我提前知道的话,我真会以为这封情书是出自一个
清纯的小男生之手呢。

    阅读您的信,让我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初恋。那年我才18岁,我的男朋友是一个
羞涩、内向的男生,暗恋了我好长时间才鼓起勇气写信向我表白(别说,大致意思
还真跟您写的差不多,只是文字没有您的漂亮罢了)。我们谈了近一年的恋爱,竟
然连手都还没有拉过。他真是太胆怯了。后来在一个月夜,我们在一个公园的湖边
坐了足有两个小时,什么话都说完了,他还不敢有所作为,最后还是在我的暗示下,
他才敢拥抱了我……

    希望您能继续保持这种风格。再有,下次写信请不要用电脑打印了,请用手写,
这样读起来会感到更亲切。

    祝

    好!

    陈雅宁

    某年某月某日

    又过了一天,我收到一笔500 元的汇款。

    5

    这天我接到一个自称吴有为的男人的电话,说要请我吃饭,并有事相商。我虽
然不认识这个吴有为,但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管他是谁,管他有什么事,先吃
他一顿再说。

    “那好,中午我过去接你。”吴有为说。

    “不用,你告诉我在哪家饭店,我自己骑摩托车过去就行了。”

    “我自己的车,很方便,你不用客气。”

    “我自己的摩托车,也很方便。我不是跟你客气,我是不爱坐汽车,而且是越
豪华的轿车我越坐着不得劲。我就喜欢骑摩托车的感觉。”我没实话告诉他我晕车,
尤其越是高级轿车越晕得厉害。我做过实验,我坐那种国产的“面的”可以坚持20
公里不晕,坐桑塔娜只能坚持5 公里不晕,坐奥迪一起步就晕,再高级的就没坐过
了。估计坐奔驰的话一坐上去就得晕。

    “哈哈哈哈,有个性!那好,中午‘王朝酒家’见!”

    吴有为是个40多岁的男人,那模样长得,一看就像个老板。

    “早听说林大作家不但才华横溢,而且年轻英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哈哈哈哈!”

    “过奖过奖。吴老板不但相貌堂堂,而且出口成章,一张嘴就往外蹦四个字的
成语,真是个儒商啊,哈哈哈哈!”我一边看他递给我的名片一边随口跟他寒暄。

    落了座,吴有为问我喝白酒还是啤酒。我看了看桌上的菜说:“白酒吧,咱主
要是吃菜。要是喝啤酒,上来就把肚子灌饱了,这么多菜吃不了岂不可惜。”

    喝着酒,吃着菜,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借吴有为手机打了个电话。把手机还
给他,我跟他解释:

    “富强大街上新开了一家小吃店,卖高粱面饣合饣各,1块5 一碗。本来我和
几个朋友约好了今天中午一块儿去尝尝,这不,被你叫到这儿来了。”

    “那家小吃店在什么地方?”吴有为对此居然大感兴趣,并大发怀旧之感慨,
“哎哟,饣合饣各,多少年没吃过那东西了!有时间我也得去尝尝。”

    “吴老板想吃的话我这就告诉朋友,让他们给咱订个座,晚上咱去吃,我请客。”

    “吃饣合饣合还用订座?”他狐疑地看着我,“啊,明白了,幽默,幽默,哈
哈哈哈,不愧是作家。”

    几杯下肚,我和吴有为就像是多年的好兄弟了,变得推心置腹,无话不谈。

    “我说兄弟,像你们这写小说的,是不是都得亲身经历过才写得出来啊?”

    “阅历丰富当然对写作有好处,但也不是绝对的,有时候想象力就比亲身经历
更重要。”

    “我不信。你要没乱搞过,你能写出那么乱搞的小说?”听听,这家伙竟然管
我的言情小说叫乱搞的小说。不过他说得也不是有道理,我那些小说可不就是乱搞
的事吗。

    “你这说的都是纯粹的外行话,照你这么说,那写武侠小说的就得全都是身怀
绝技的武林高手啦?”

    “反正我觉得你搞女人的经验准得比别人丰富。”他十分肯定地说。

    “老哥,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搞女人主要得有钱,没有钱,光有经验顶屁用。”

    “两码事!那是两码事!用钱搞和用经验搞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吴有为几
乎是在跟我嚷。

    我们又干了几杯。吴有为看样子已喝到了一定的境界,到了这一步,在他嘴里
就没有什么话不好意思说出来了。他说:

    “大作家,你老实跟老哥说,你搞女人是不是很在行?”

    “一般般吧。”这话叫我怎么说呢?我说“在行”显得太流氓,咱好歹也是个
作家,这么无耻的话怎能说呢?说“不在行”又显得自己太无能,这年头不会搞女
人那还叫男人吗?

    “你搞过多少女人?”

    “反正没搞过你老婆就是啦!”这家伙真是越说越不像话,非得逼着我说粗话。

    “我操!作家就是作家,一点就透!”吴有为兴奋地一拍大腿,“我找你来就
是想让你搞我老婆的!”

    “你是喝多了还是脑子有病?”

    “我没喝多,我脑子也没病。你想想,我要是不是想让你搞我老婆,我干吗又
是请你吃饭又是请喝酒的?我钱多得没地方花啦?那我才真是脑子有病呢!”

    6

    陈雅宁又给我回信了。

    现在我给陈雅宁写情书已是渐入佳境,不需要再借助往日情书了。给陈雅宁写
信时,我常常产生幻觉,好像又回到了初恋季节,好像自己又变回了当年的纯情小
伙儿。陈雅宁给我的回信,也总是谈她当年和第一个男友的事,甚至连当年的某一
个场景、某一个眼神,都说得很细致。我总是克制着自己不去猜想这个陈雅宁到底
是个什么人物,为什么她会愿意出如此大的价钱买一个假冒伪劣清纯男生的情书。
管她呢,又不是让自己卖身,自己本来就是卖字的,卖给她一个人和卖给很多读者
又有什么不同?其间的差别大概如同二奶与“鸡”差别。

    这一次她在信中细致地谈了她和男友一次过生日的故事:她过19岁生日,父母
都出差,晚上男友来到她家,他们在房间里点了很多蜡烛,挂了很多红气球,搞得
很浪漫。后来两个人吃了蛋糕,喝了红酒,相拥在沙发上接吻,吻得心旌摇落,情
难自禁,互相解开了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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