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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5615-解读苏东坡-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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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阅《诗话总龟》    
    上面几个例子,都堪编入《笑林》。除了这些,东坡居士也有一首绝句,叫做《刘监仓家煎米粉作饼子,余云“为甚酥”;潘邠老家造逡巡酒,余饮之云:“莫作醋错著水来否?”后数日,余携家饮郊外,因作小诗……》潘大临造酒居然造成了稀薄的酸醋,持家本事之拙,真让人哭笑不得。    
    这种既不懂得生活,又不会处理人际关系的人,苏轼屡屡折节与交,已见其仁心宅厚;正因潘大临既拙又迂,他才在《蝶恋花》词中开玩笑似地嘱咐:“记取钗头新利市,莫将分付东邻子”。女士们春节期间给的“利市”,比如金钗一类信物,若是分送给邻家好色的“登徒子”,那后果就更不言而喻了。    
    遗憾的是潘大临始终没能考上进士,否则,苏轼这首自称“风流帅”的词,当会流播得更为广远。


佳人篇江南女性 佣儿贩妇皆冰玉

    吴侬生长湖山曲,呼吸湖光饮山渌。    
    不论世外隐君子,佣儿贩妇皆冰玉。    
    ——《书林逋诗后》    
    这几句诗,是苏轼元丰七年(1084)离开黄州、上表请求在常州定居并得到恩准后,在一次品赏西湖名士林逋墨迹时写下的。“吴侬”是对苏、杭、常、秀一带人的统称,“佣儿”泛指那些从事佣工的少男少女,但将它与“贩妇”连缀起来,意思便是着重赞美苏杭一带的女性。连打零工、做小买卖的女人都像冰玉一样清纯可人,略通文墨、能歌善舞的女性自不待言。从烟波浩渺的太湖,到玲珑秀雅的西湖,江南女子们长期呼吸着湿润的空气,啜饮着洁净的湖水,天天沐浴在湖光山色之中,氤氲的气息滋润着她们的身心:肤色洁白如玉,滑如凝脂,焕发着丝绸般质感和光泽;心似冰一般透明,又像水晶那样冷艳;开口羞涩无比,软语倍加柔媚;体态轻盈如燕,步履婀娜多姿……“佣儿贩妇皆冰玉”,佳丽名姝更国色——这就是苏东坡多年辗转于苏、杭、常、秀之后,对吴地女性的切肤感受和由衷赞誉。    
    苏轼第一次到杭州是熙宁四年(1071)十一月底,那时他因与王安石政见不合,屡受陷害和排挤,自求离京外任,神宗皇帝几经考量,亲笔作出御批,着他做杭州通判(也称通守)。杭州在宋时为大都督州,朝廷在两浙的转运司、提刑司等派出机构都设在这里,通判虽是太守之下的第二把手,却比小州首长更受他人看重。    
    当年苏轼一到杭州,便受到审理囚犯、开挖盐河、监督农田水利等以变法为中心的政务活动的困扰,烦劳之余,稍有机会,他就溜到湖山之间,寻求解脱。江南的山山水水激发了他的诗思妙悟,自从过了大江,见到金山寺,他的诗歌就如决堤江水,滔滔汩汩。此前他在京城,两年半的时间,总共才写了十来首诗,也就是说,两个月都憋不出一篇文字,写了也是为了送别、应酬。而在以杭州为中心的江南,他在前后不足三年的时间里①,仅诗和词就写了近四百首,平均两天多一点就有一篇新作问世。他在初游金山寺时,看到江中汹涌波涛和被巨浪吞噬着的巨石,心中立即泛起对家乡的思念,当时曾有这样誓语:    
    江山如此不归山,江神见怪警我顽。    
    我谢江神岂得已,有田不归如江水!    
    ——《游金山寺》    
    可到了杭州不到一年,便被那里的山水和人物所俘虏,变得乐不思蜀,他在《六月二十五日望湖楼醉书》说得十分直白:    
    我本无家更安往?故乡无此好湖山!    
    湖山秀美固然悦人眼目,可最让人心慕神驰的,还是生活在湖山之中的人,尤其是那些与名利场相去甚远的普通女性。苏轼到杭州后,第一个出现在他诗篇里的女性便是在西湖中的“献花游女”:    
    献花游女木兰桡,    
    细雨斜风湿翠翘。    
    无限芳洲生杜若,    
    吴儿不识楚辞招。    
    你看这些乘着花船、穿梭于湖面、殷勤召唤客人的“游女”,头饰上带着湖水凝就的露珠,操着吴侬软语,佩着杜若芳草,盛夏之际,殷勤地向通守献上刚刚采到的新鲜花朵,这便让苏轼感激得无以言表,他真想开口赋诗,却又担心语音不同、语境各异,吟出屈原那样的艰涩《楚辞》,会吓跑眼前这位佳丽……    
    苏轼十分喜欢吴越女子“冰玉”般的清纯,却不欣赏女性身上过多的雕饰,即便称颂西子时而“浓妆”,也不过“山色空”而已。接下来从他笔下涌出的女性形象,无不天真烂漫、清新脱俗。    
    熙宁六年(1173)初夏,苏轼曾往杭州西部的于潜县(地处今临安与昌化二县之间)去“观政”(检视各县政绩,体察风土民情)。在通往天目山的路上,他见到额发上拢着一尺多长的大银梳子(当时俗称“蓬沓”)的“溪女”,也就是那个年代的浣纱女。苏轼当时并没留意这些山村姑娘的容貌之美,只被她们无拘无束的笑声所吸引,她们的笑是那样畅快淋漓,以致头上的银饰滑落下去,也毫不再意。“溪女笑时银栉低”,这是她们给苏轼留下的最初记忆。后来他看到溪女们与山间野老(樵夫、山翁)互相嬉戏,没有任何顾忌,便立刻用此情此景来关照自己,认为在官场上终日矫揉造作,无疑是浪费生命,与这些溪女不可同日而语:    
    不如野翁来往溪山间,上友麋鹿下凫鷖……    
    翁言此间亦有乐,非丝非竹非蛾眉。    
    ——《于潜令刁同年野翁亭》    
    “非丝非竹非蛾眉”一句,表达了山溪女子虽不能弹奏丝竹、不会化妆打扮,但她们身上那麋鹿般自由自在、鸥(鹭)似的毫无矫饰,却显现出宫廷贵妇、城市淑女所难以比拟的纯净之美。于是他在此行中反复观察,最后精心刻画出一个浙西村姑的形象:    
    青裙缟袂于潜女,两足如霜不穿屦。    
    沙鬓发丝穿柠,蓬沓障前走风雨。    
    老濞宫妆传父祖,至今遗民悲故主。    
    苕溪杨柳初飞絮,照溪画眉渡溪去。    
    逢郎樵归相媚妩,不信姬姜有齐鲁。    
    ——《于潜女》    
    土法织染的青裙,细白如初的生绢(缟),素朴的衣着下露出不着袜子的双脚,却像霜雪一样洁白。初夏时分谈及“霜”色,让人不禁再度想到“冰玉”般的丽质。随便挽起的鸟尾巴式的发束,上面插着织布梭子似的竹簪子,与前额上的银梳“蓬沓”相互映衬,显得十分质朴、美丽。经过打听才知道,这种奇特的装束是从春秋时期百姓叫做“老濞子”的吴王时传下来的,祖祖辈辈都没变异。这些溪女们在杨柳飞絮中穿梭往来,时不时拿清澈的溪水当做镜子,细细端详一番,路上遇到樵夫砍柴归来,免不了上前展露一下风姿,娱人悦己。她们分明还生活在远古的吴越时代,心中根本就没有什么齐、鲁的繁盛,姬、姜等贵妇!    
    苏轼自幼学道,喜欢山林,“渔樵于江渚之上,侣鱼虾而友麋鹿”(《赤壁赋》),是他最大的快乐。他的一生,始终植根于这种带着泥土芳香、山溪纯净的氛围里,缺少这种氛围时,他便用诗词去打造,无论如何,女性都是不可或缺的天然“冰玉”。在这类或是摹写自然、或是刻意营造的氛围里,我们既能发现他对布衣缟裙、不通文墨的“老妻”终生挚爱的因由,也能理解后来他为什么会找个“冰肌玉骨”的吴越女子朝云,作为私生活和性情方面的补充……


佳人篇杭湖佳人 清丽如月赛西子(一)

    出外“观政”的时间毕竟很短,苏轼要把大量的时间放在审案、问囚上,为此他常常慨叹:“追胥连保罪及孥,百日愁叹一日娱①”。喜爱友朋相聚的苏轼,只要有人把他唤出通判厅,到城外观赏游乐,他的感激之情就会溢于言表:“君不见钱塘游宦客,朝推囚,暮决狱,不因人唤何时休?”而西湖风光又最养眼,“湖上四时看不足,惟有人生飘若浮②”,为了在湖上玩得尽兴,他偶尔在湖上过夜,充分享受着湖上的朝朝暮暮。    
    在苏轼之前,柳永的《望海潮》是赞颂杭州美景最为著名的词作,其中“重湖叠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几句,便是吟咏湖上风光和湖船佳人的。前面所说苏诗中最先出现的“献花游女”,便是“菱歌泛夜”之“莲娃”的代称。宋时西湖上歌妓特别多,她们坐上花船,一面陪客游览,一面给他们讲述有关西湖佚闻趣事,时不时唱些柳永、张先所写的情歌艳词,一旦游人被唱得心旌摇动,更大的“生意”就来了。像苏轼这样闻名天下的诗人和才子,湖上的女子们都以能得到他的诗词为荣耀,于是献花、献艺、甚至献身……可以想像,只要通守大人一到湖边,顿时便被莺莺燕燕、花团锦簇所围裹。    
    苏轼第一次夜宿湖上,是熙宁五年夏秋之际的一个月初,准确地说,是初五、初六的夜晚。他有七首诗记述这次夜泛西湖、并住在湖上的经历,其中一首说:    
    多君贵公子,爱山如爱色。    
    心随叶舟去,梦绕千山碧。    
    ——《自径山回,得吕察推诗,用其韵招之,宿湖上》    
    “察推”就是“监察推官”——朝廷派住州郡负责检察的官员。吕察推名叫吕仲甫,是宋代著名宰相吕蒙正的孙子。吕蒙正未中举时家境极贫,曾在破窑寄居,元代杂剧家王实甫曾有《吕蒙正风雪破窑记》,专门演绎他的故事。而他金榜题名并做上宰相后,妻妾成群,极为奢华,每天早上都要喝用鸡舌头所煲的汤①,他的子孙习性豪侈,也就无需多言。苏轼在这儿说吕察推“爱山如爱色”,显然“爱色”是他的本性,“爱山”只是在“好色”本性上遮一层帘幔而已。“叶舟”便是“莲舟”,从诗的内容来看,这天晚上他们乘着歌妓之船漫游湖中,是不争的事实。接着苏轼写道:    
    归来不入府,却走湖上宅。    
    宠辱我久忘,宁畏长官诘?    
    将这几句结合诗题,便可看出,苏轼自径山办事回来,得到吕仲甫的赠诗后,兴致大起,既没回府向太守报道,也没回家归宿,而是与吕公子月夜游湖,连次日会受到颇为严厉的老太守沈立诘问,都被他放在脑后。    
    这一夜,他们两个住在望湖楼上,苏轼有《宿望湖楼·再和》诗:    
    新月如佳人,出海初弄色。    
    娟娟到湖上,潋潋摇空碧。    
    这四句乍看上去,似是咏月之辞,稍加推敲,便会发现许多问题:身边若无佳丽,怎会想到用“佳人”喻“新月”?“出海初弄色”与“娟娟到湖上”,与其说是写月,不如说写月下佳人更为贴切。是啊,有佳人作伴,“潋潋”湖光才更让人心旷神怡。    
    接着他的诗句就耐人寻味:    
    新月生魄迹未安,才破五六渐盘桓。    
    今夜吐艳如半璧,游人得向三更看。    
    ——《夜泛西湖五绝》之一    
    菰蒲无边水茫茫,荷花夜开风露香。    
    ——《夜泛西湖五绝》之四    
    这些诗句的隐喻之迹非常明显,“新月”之“未安”,实为人的履迹和心情不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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