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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广陵潮 (晚清民国小说研究丛书)作者:李涵秋-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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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麟道:“好哥哥,你不用闹顽笑罢,我被你缠得也够了。”田福恩方才说道:“我们来讲正经,再同你闹顽笑,我便算是你养的,可好不好。”云麟道:“好好好,讲正经呀。”田福恩笑道:“替杨大哥做冥寿原不打紧,只是他又没有生着后,这帖子下面用谁出名呢?我想了一个方法,说不得我便做他的大儿子,那小儿子的名字,便借重老弟罢,在世都是相好的弟兄,料想这点点情分,你也推诿不得。”云麟急得面红耳赤,恶很很的说道:“你这厮真是个畜生,说不闹顽笑,你又闹起顽笑来了。……”这句话转将田福恩说得恼起来,扬着脸急道:“谁同你闹顽笑的,外间不是常有这种办法。像这样帖子,末了多有别的人名字,成篇累套的都还是些阔人。我因为老弟名望狠大,所以想你帮个忙儿,你何苦将脸打得高高的,一定不肯答应。”

  云麟冷笑道:“那些阔人名字,是替死者发起,哀恳别人助的,他们又何尝去做那死者的儿子呢!”田福恩想了想,重行笑道:“哦,这个我就不大明白了,我还疑惑是那些阔人情愿做人家儿子,才写着名字在下面呢。照这样讲,单是我做他的儿子罢,以外再赘上你一个名字,就同那些阔人一样,也算是发起,可好不好?”云麟道:“承你的爱,看得起我,帖子上却不要赘上我。另外我给你些名片,也是一样。”

  田福恩方才欢喜跳跳跃跃,真个出门走了。云麟被他缠得昏头昏脑,匆匆走入后层。红珠便问他适才是谁同你讲话,云麟摇着头叹道:“还有谁呢,便是我那不成材料的姊丈。”说着又将田福恩的事迹,说了一遍,呕得红珠也笑个不住,果然不曾隔了几日,那杨靖三十冥寿的请帖,已经有人送来。云麟接入手里一望,又好气又好笑,跺脚说道:“该死该死,亏他有这副老脸做得出来,不伦不类,到好将人牙齿要笑掉了。”一面说一面将帖子递入红珠手里,原来上一行写着,某月某日蝶卿杨大老爷三十冥寿,恭候台光。下面便是孤哀子田福恩泣血稽颡十个小字。红珠嫣然一笑,将帖子掼过一边,冷冷的说道:“咳,令姊丈那位尊大人大约也是造过孽来的,所以才生出这样一个令郎。”云麟又道:“还不知道他这灵位设在什么地方呢?等我再来看一看。”在纸角上寻了一会,那地方正是当初何其甫开设惜字社,后来杨靖在那里扶乩遇鬼的都天古庙。云麟瞧到这里,不觉触起一件心事来。欲知后事,且阅下文。

  第七十四回触娇芳筵工笑谑结新好情海起波澜

  这一天刚是清和天气,海棠媚日,柳絮因风,不寒不暖的当儿,秦氏特地打发黄大妈去请红珠前来宴会。在先便已邀约了三姑娘、朱二小姐,同淑仪一齐过来,绣春因为同红珠还不曾会过,他住在母亲家里等候,把一个云麟忙得里外照料,手脚不停。先是淑仪一干人坐着轿子到了,云麟笑嘻嘻向淑仪说道:“她才抵扬州,原拟亲自过来替妹妹请安道谢,是我拦着,说不久母亲要请你们大家聚一聚呢,等那时候再同妹妹会面罢。我们又不闹那官样排常没的你跑了去,也要累妹妹跑得过来,到反觉得客气似的。妹妹你照我这话可是不是?想妹妹也不见得便去怪他。”

  淑仪低头笑了笑,缓缓的说道:“道谢却不敢当,只是我心里怪记念她的。近来她身体还好?”云麟笑道:“打从上海回家,在路上少不得受了点辛苦,她脸庞儿觉得消瘦了好些,如今可是复原了。”朱二小姐望着云麟笑道:“云少爷我们还不曾替你道贺呢!合浦珠还,月圆花好,这个真要算得是美满姻缘了,怎么至今还不来请我们吃杯喜酒?”云麟见朱二小姐问到这里,一时却不便说什么,尽管抿着嘴含笑。秦氏忙插口说道:“原是这件事还要烦你们做姨母的,替他们撮合呢。不瞒二小姐说,那孩子的为人,却还配人怜爱,自幼儿虽然陷落在风尘里面,至于瞧她那性情举止,却是端庄静淑,一点轻狂样儿委实没有。这些时她也不容麟儿在那边歇宿,这是她的好处。我们做母亲的,也不便干涉他们闺房私事。然而总想替他们过了明路儿,就是将来大家住在一处,才算有个名目。我们三姑娘他是不中用的。二小姐心肠又热,口齿又好,可否请二小姐在背地里问一问她,或是择一个好日子,将他们小两口子圆房起来。……”说着又用手指柳氏笑道:“我这媳妇,她又是极贤慧的,道不得还有什么议论。”

  朱二小姐拍手笑道:“这个我可就不能相信了。放着这一对玉人儿,终日混在一处,怎生还要人替他们撮合?况且我最是个拙口笨腮,见了人话都不敢多讲,如何敢担这重任,太太还是另请高明罢。喏喏,我家仪儿同她最亲密不过,你们不曾瞧见她们在那庙里,两个人絮絮叨叨,不知说些什么?这件事最好便烦仪儿去同她商议,是再没有不成功的道理。……”秦氏还未及答言,三姑娘早笑着说道:“瞧你说这样话儿,真是有些不颠不倒的了。怎么姨哥哥纳宠,转叫姨妹妹替他们去撮合起来?你肯承认我们姐姐的嘱托呢!你就承认。你若是不大愿意,到不妨明说,却无须这样扯三拉四。”

  朱二小姐因为在上海初次会见红珠,瞧她那种气焰,至今还有些不甚快活,所以将这事想卸在淑仪身上。此时经三姑娘这一挑剔,觉得说话不免冒失了些,又碍着秦氏情面,推辞不得,转笑了笑说道:“原是我不好,说话没有斟酌。仪儿不用怪我,拚着我这副老脸,少不得尽点心儿,前去替他们撮合撮合,算是将功折罪罢。”几句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正热闹着,红珠轿子已到,珍儿随在背后,家人们将轿子押回。红珠笑盈盈的登堂,向各人见了礼。她本不曾会过绣春,问起来知道便是云麟阿姊,回想到那一天田福恩的举动,不觉暗暗好笑,又着实替绣春扼腕。大家坐着闲话了一会,外间开了筵席。秦氏便近前邀他们入座,并笑说道:“横竖今天也没有外客,我也不敬酒了,请你们相坐就坐罢。”

  三姑娘便让红珠去坐首席,红珠那里肯答应。谦逊好半天,一共没有个解决,急得云麟在旁边跺脚,笑道:“怎么做了一个女人家,便都这样蝎蝎鳖鳖起来,吃酒罢咧,又没叫你们吃这桌子。谁爱坐上去,就坐上去好了。你们不曾瞧见我们在外间赴宴呢,也不待主人推让,谁不是一窝风的抢了入席,有这会谦逊的功夫,到好吃了一大半了。”

  淑仪只是微笑。绣春笑道:“谁有你们那样爽快呢。照你这样讲,也不是赴宴了,怕不是饿鬼抢食。”说得大家又笑起来。朱二小姐抢近了一步,将红珠袖子一扯,笑道:“姑娘你听我讲,我却不是主人,也不敢替你们武断。不过姑娘毕竟是初到这边宴会,又新近打从远道回来,论亲戚辈数,我们虽然占长些,然而这一次却不能替你的坐位,稍待几时,等姑娘明公正气的,给我们做了姨侄媳妇,到那时候,也不消姑娘这样推来让去。老实说,我同仪儿的母亲,决不同你客气,老早就猴向上面去了。”说毕,又是哄堂一笑。秦氏也笑道:“二小姐的话,真是一点不错,将来有攒姑娘的日子正多呢,今番姑娘权且坐了罢,省得我家麟儿在这里,急得什么似的。”

  红珠被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说得红云满面,又禁不得朱二小姐连推带搡,只得委委曲曲坐了上去,转羞得有些抬不起头来。众人然后挨着次序,都入了座。朱二小姐望了望,见席间还空着一座。笑道:“麟儿呢,一齐坐上来罢,这才算得是团圆家宴呢。”云麟刚站在旁边,听见这话,只拿眼去瞟淑仪。因为淑仪自从孀居以后,轻易不肯同自家共席,所以不敢造次。绣春明知道这意思,也怕淑仪不大愿意,忙笑道:“我瞧他适才还偷偷的吃了点心的,料想还不曾饿,不如让他停会子从从容容再吃罢。”

  三姑娘也笑说:“这也使得,况且上酒上菜,也没有人照应,便叫麟儿做我们一个大脚小厮,想他也还情愿。……”云麟笑道:“这个最好。第一遍酒,先让我来敬一敬你们。”说着便抢过酒壶,挨向三姑娘身边,花拉拉的倒了一个满杯。朱二小姐笑道:“快将这不懂规矩的小厮,替我打了过去。怎么敬酒不向首席敬起,这还了得。”云麟知道朱二小姐这话是打趣自己,只得老着脸儿向红珠这边来倒酒。红珠慌忙立起身子,低低说道:“得罪得罪。。……”众人见这模样,不由笑得花枝招展。红珠益发羞愧无地,转弄得云麟手足无措,不知怎样才好。还是秦氏望着他笑道:“麟儿你老实将酒壶搁下来罢,谁叫你要献这殷勤的,自然叫姨娘他们拿你取笑。……”

  珍儿这时候正侍立在红珠身后,掩口微笑,听见这话,顺手将酒壶接在手里,云麟将计就计,一溜烟跑向外边去了,众人格外好笑。好在大家都不能多饮,吃了几杯,随即用饭,散席当儿柳氏便请她们到房里去盥洗,红珠携着淑仪的玉腕,悄悄步入那座套房,先向她道谢布置房屋的事,又说:“那边园囿虽没有多少,抑还花木齐全,不久芍药要盛开了,妹子想备一杯水酒,请姐姐过去散散心儿,千万不要推却。”

  淑仪笑道:“自从听见姐姐要回扬州,心里觉得非常欢喜,点点效劳的地方,又全是分付家人们去干的,姐姐再来道谢,转叫妹子心里不安。到是在上海时候,替姐姐带回那粒珍珠,业已交给我们表兄,幸喜不曾误事。并非妹子敢同姐姐取笑,古人说是人月双圆,姐姐也该人珠双圆的了。妹子的意见大约等候姨母同表嫂他们,迁入新居之后,再过来替姐姐请安道贺罢。”

  红珠将脸一红,蹙着两道蛾眉,似笑非笑的道:“姐姐还说这样话呢,适才我被他们已经取笑得够了。我奉请太太过去同住的意思,原也因为趾青近年境遇,很不宽绰,累他老人家停辛伫苦,趾青心里料也不安。妹子虽算不得富有,然而借此多孝敬老人家一日,觉得也算替趾青分了一半子职,其实并没有别的念头。不料旁观不察,转疑惑我另有作用,那就拂了我的一片真心了。况且妹子自遭丧乱,凡百灰心,儿女私情,久经摆脱,难不成还误己误人,又累趾青坠此尘网。我托姐姐转赠他的那颗珠子,原想借此津贴他的膏火,承他盛爱,巴巴保持着,不忍抛弃,这又何苦来呢。”

  淑仪听她这番议论,只是点头微笑,良久方才说道:“姐姐说话,原有见地,且放着再瞧罢了。咳,世间冤障,不外因果两字。姐姐当初既造这恩爱之因,怕容不得姐姐不再结缠绵之果。妹子此时却不便再说什么了。芍药花开,妹妹得暇便来奉访,姐姐也不要过于费事。妹子不即怛化,彼此相会的日子正长哩。”两人刚在喁喁私语,柳氏同绣春也都陆续过来。红珠只向淑仪说了一句,改日再打发家人来请姐姐罢。淑仪点了点头,重新走入堂屋,谈讲了一回。红珠遂先辞了众人,带着珍儿,乘轿回去。这时候朱二小姐便向云麟笑道:“我瞧你那人神情,对着你很是客气,怎么你在先同她那么亲热,这会子就没有本领去笼络她,转来求救别人。我怕这件事转有些烦难。”

  云麟急道:“她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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