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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续 宁愿的不安-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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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喜欢这样的你。」
    「喜欢或不喜欢我,没有意义,放开我!」命令的语气。
    启明愣愣一放,小安身体一晃,蹲在地上,就在人山人海的夜市里,埋腿大哭起来。
    「你在干嘛!这里都是人!」
    小安无言,不知道是谁拉他起来,继续快步前进。
    为什麽要哭?没有人喜欢看著他哭,可是除此之外,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小安。」脚步停了,他们躲在较僻静的角落:
    「你不应该这样。」启明很懊恼,怎麽会变成这样?小安突然崩溃了?他实在不知该怎麽处理啊!
    启明靠近小安的脸,小安此刻抽气抽的很厉害,让人感觉再哭下去就要断气了。
    启明再次帮他擦眼泪。
    小安突然往後一缩,本能的就甩了启明一巴掌,小安根本不知道谁碰了他。
    「你冷静一点好不好?」启明忍著脸颊的辣痛,对这乱七八糟的混乱皱眉。
    小安开始没有反应,一点反应都没有,比一个死人更加可怕。
    「小安,我求你。」
    「求我什麽?」突然说话了,声音很冷。
    「现在不是哭的场合。」
    「你希望我让你好好逛街,是吗?」
    「你讲话不要带刺,你知道……你这样我会不晓得怎麽安慰你。」
    「我不是正在满足你的好奇心吗?方……。」短暂的失忆,小安竟然忘记这人的全名。
    「小安,我明天一大早就要回台北了,我们一定要站在这里针锋相对吗?」
    「那你抱我,不然就闭上你的嘴。」
    「你不必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请你闭嘴。」
    「小安……。」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很奇怪,自己像要被什麽吸进去了,小安正在凶他,可是那股溺水挣扎的感觉,竟是如此强烈。
    而启明无法分辨,他和小安,究竟谁在水里、谁在岸边。
    转头探探四周,附近人很多,小安是男人,他知道,可是有股震撼的力道将他牵引进去,拢过身,疼惜的,抱起小安,一切竟然就像溺著一场好梦,难以抗拒。
    「小安,让我抱抱你。」
    「你喜欢拥抱一个怎样的我?」小安恢复了他的安静与恬柔。
    启明把他搂在自己的胸前:
    「你没很高?」
    「谁说的,快要一七零了。」
    「你胡说,矮冬瓜。」
    「你想被咬吗?」
    「咬我啊,让你咬啊,小花猫一只,咬我一口啊,反正我将来会是一个很有风度的兽医。」
    「那我咬下去罗。」
    「等!等等。」启明露出一脸惊慌。
    两个人在近距离对视,都笑了出来。
    「怎样,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你很菜耶,你很逊耶,我不是你女朋友都想跟你吵架了!」
    「如果你是女人,我一定娶你。」
    「你的女朋友是女人,我怎麽没看见你娶她?」
    「嗳~~我刚刚只是开玩笑。」
    「抱够了吗?很多人在看噢。」
    启明尴尬的把小安放开:
    「刚刚是你要我抱的耶。」
    「人家只是好心提醒你,没想到你立刻就推开我,很没诚意耶。」
    「不是啦,现在我们两个又不是躲在屋子里。」
    「那你~~扮一个最搞笑的表情。」
    启明拗不过,於是摆出一个很滑稽的表情,连启明都被自己的模样逗笑了。
    眼前的观众──小安盼了盼,嘴边肌肉开始抽动──却笑不出来。
    「你也给点面子嘛,一点笑容都没有。」
    「方启明,你有看过小花猫会对你微笑吗?」
    「那只是比喻……你干嘛那麽认真?」
    「谁说我认真,依据你的天份……我看你还是讲个笑话逗我笑好了。」
    「哪有人一时之间就能想!一个笑话,而且我觉得好笑的,你未必会觉得好笑,说不定你都已经听过了,再加上我能所想出来的笑话,不是很古老的,就是已经在网路上流传烂了,所以呀……。」
    「咦,你这个笑话有点冷,不过倒挺新鲜的,再想一个吧。」
    「什麽,我都还没开始说咧。」
    小安突然笑了,像春天的盛开花瓣,很能蛊惑人心。
    「小安、小安。」开始有点忘情。
    「干嘛、干嘛?」
    「没……没什麽,我们去买晚上的换洗衣物。」
    「裙子还是裤子?」抬眼,令人心醉神迷的骄野与狂媚。
    小安在勾引他,就像昨晚在三人床上,还偷偷含著他下面一样──启明直觉想著。
    「裙……裙子……?别闹了。」
    小安一见这直男人傻在原地的神情,马上就能知道他在想什麽。
    只是,小安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想法,无限期的失根,已经没有能力再有任何想法。
    仅能的──只是迫不及待追悼那一去不回的年少岁月。
    是谁,把他的年少生生截断成两半,前半段是青到不能再涩的晚熟果子。
    後半段,是被耗尽日月精华的风乾果子,却还依旧任它垂摆在树枝上,随风飘摇,不摘也不采。
    ──等著水分完全丧尽的一天,等著即刻老去、死亡,那种缩萎命竭的速度,将会让人想挽都挽不住。
    不过,随时都还会有其他结实饱累的新果子取代他,更新鲜、更甜丽──那果园主人根本无需任何担忧。
    程安之,他宁可孤独的生於树上,长到完全熟烂,宁可无人摘也无人采,直至果蒂一断,他自由落体摔入土里,成为骄的烂泥。
    宁可如此,也不愿生於树上、死於树上,过程像垃圾一样,丢弃於树上。
    可是──为何他至今依旧苦耗在枝头,这样可有可无的残喘著。
    这一大片林子,他已经不要他了,为什麽自己还是无法结束掉自己?
    乞著情人赏怜,不就比死更难过吗?
    只是,可悲的小安,在他尚未勇敢的──挺站在情人眼前,在这之前,他愿意慢慢等死。
    这是一种傲气,也是一种自尊──所有阿飞不懂的,他到死也不用让他懂。
    这场爱,好煎熬。
    「小安,你在想什麽?」
    「唔,刚才那个男店员很帅,你注意到了没?」
    启明脸色不好看:
    「男的?我怎麽特别去留意?」
    「小安、小安,刚刚我们走过的那家服饰店,那店员……帅的不得了!呼呼!你看我心口跳的多急,我恋爱了,不晓得他会不会有女朋友?」
    小安愣愣,他身边的人没有说话,没有任何人跟他说话,原来那句话是他脑中闪过的回忆。
    「店员吗?我没注意到。」小安听到自己的回答,细细的声音,说不了两句话就开始脸红。
    另一个专科时代的同学挨过来,拚命拍著小安的肩:
    「你说、你说,你到底是不是gay,这年头的社会风气已经很开放了,安妹妹你不是gay就直说嘛,千万别装的那麽辛苦,你喜欢女人,咱们喜欢男人,多元社会,大家互相尊重!」
    「喂,□□,快滚快滚。」另一个同学用臀部撞开他们两人,亲腻的搂了一下小安的腰:
    「神圣地方,决不容许你任意撒野!」
    「哟!放鞭炮!姐姐看上妹妹了,不好,那我们得把小安改造成弟迪了!」
    「大胆,谁容许你引诱我们圈内的生力军沦落为异性恋的邪魔歪道,小安安,是他想男人想疯了,咱们别听他欲求不满的妖言惑众,来来来,小安,限你三天内把我们班的绝世猛男约出来,本神可保你平安。」
    「哟!哟!哟!好馋的猫,原来是想利用安妹妹把猛男约出来呀,心机可重著!」
    「谁叫绝世猛男见我如鬼魅,还是派出小安担任伪装成straight(异性恋者)卧底,速速把猛男的身体掳来,不清不醒更好,我会迅速用餐完毕,三日内完璧归赵。」
    「猛男被你吃完了还能有完璧的吗?还口口声声保小安平安,看来是把小安当成披萨店小弟,专程来替你送来生猛可口的披萨呀~~。」
    「说也奇怪,我们班的猛男一看到本座,避之唯恐不及,怎麽一见到小安,还谈笑风生,一点也察不!这姊妹的妖气。」
    「谁像你、谁像你,」摸回了一把屁股:
    「妖气冲天,狐狸尾巴也不懂藏好在裤当里。」
    「人家猛哥说不定是对小安有好感,动了真情。」
    「可惜本座身边的这安丫头,未经人事,动不了凡心。」
    「小安、小安,你真的对男人没兴趣吗?那快快澄清你的性倾向,姐姐我会含泪送别,可别到时被男人开了苞,损失惨重啊。」
    「一天到晚想被男人开苞的是你吧,口口口。」
    三人在热闹的夜市,旁若无人的打打闹闹。
    这是他们当时的日子,期待猛男,渴望猛男,嘴里放荡的口无遮拦,一到了搭讪猛男关头,一个个却又临阵缩头,无功逃回。
    他们戏称,小安对男人的宝器有偏狂的执著,不然怎会对路边的”普通鸟”不屑一顾?
    小安不知道,那时怎麽会懂得复杂的情情爱爱,他很羞涩,只是喜欢跟gay打打闹闹,像是躲在姐姐房间里,跟姐姐一起收集著明星偶像照片。
    从小就知道,爱女人的感觉,和喜欢男人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可是小安从来没有心动过,他觉得任何爱情都根本比不上他和姐姐或死党的感情。
    好多年的事,他竟然连那些死党的名字都忘记了,或许害怕真的记起来了,会就此崩溃在原地,不前进也退後不了,”当”在那里,无地可处。
    小安觉得自己太笨了!竟然还会渴望回到专一。
    那群死党,已经不在了,消失了,没有人会陪他回到多前之後,为他短暂演出回忆里的此情此境。
    他太笨了。
    总是奢求的重温那麽一下下,在当年就已经过去了的”过去”。
    他的同学,全都知道他转变了,他们知道小安遇到了一个男人,甚至当时大家也戏称要对内淘汰赛,再派代表队征服那个黑帮男人。
    只是他们没想到,小安太急太快,已经把自己给了出去,连他们都被蒙在鼓里。
    当他们看到小安手上的刺青,还有烟不离手的习惯,他们逐渐感受到──小安已经不是小安,不再是他们曾以为熟透的一清二楚的小安。
    小安深沈,小安的心事再也不是一张开嘴,就能说出口的轻易简单。
    小安不知道该怎麽告诉他们,那时别人半强半迫拉著他一起去刺青,他还以为那是几天内就会自己消失的刺青,虽然费用贵的吓人,可是小安已经不知当时他是怎麽搞的。
    後来,连小安都知道自己离专科的死党越来越遥远,他们避著他,不谅解他,到最後,根本已经没有谅解不谅解的问题,距离远了,很自然的淡了,生疏了,他们的友谊极其自然的,成为过去。
    最令人难受的,是小安偶尔还会回学校上课,与昔日的死党们目光相遇,他们面无表情,像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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