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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山水狂飙(伍近先)-第59章

小说: 山水狂飙(伍近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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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4方面军的位置,既然他们西渡嘉陵江的消息是确切的,那么他们肯定是在川西北,大有可能是在平武、青川、北川这一带。他们要是从最近的敌方报纸上判断出我们的位置,还有可能向西南方向的汶川、理县这边靠一靠。从这里奔川西北地区,无非三条路。一是出康定,经甘孜、阿坝,再东进;二是出荥经,经雅安、名山、邛崃,一路北上;三是中间的一条路,经天全、芦山、宝兴,翻雪山过小金,再北上。别的就没得啥子路了。”周恩来插话说:“比较一下,请比较一下。”朱德接着说:“走康定方向,敌情较轻,但都是高原气候,藏族地区,食宿困难一些;靠近成都平原的这条路,人口稠密,供应不成问题,但敌情可能比较严重,刘文辉、杨森、邓锡侯都在这边;中间的这条路,有出敌不意的优点,但要翻大雪山,也是一条险路。但是,险路有险路的好处,我的意见是走险路。”毛泽东问大家:“怎么样啊?路是找到了,就看走哪一条喽。”王稼祥说:“部队走了这么远艰难的路了,是不是找一条好走一点的路呀?”张闻天说:“我的意见,还是走敌情较轻的北路,那怕路难走一点,也求得少伤亡。都是宝贝了。”毛泽东问陈云:“陈云同志呀,你看呢?”陈云说:“走哪条路,你们也把我撇下了。我真想跟你们一起走到头啊!”一旁的朱德愣了,说:“说啥子话啊,怎么会把你撇下呢?”毛泽东说:“是有这么回事。对,这也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也请会议通过一下。我们几个商量,想请陈云同志回到上海去,恢复白区党的组织。陈毅同志他们还在那边,迫切需要地方党的配合。怎么样?”“同意,同意……”王稼祥说:“一路的安全可得有可靠保证。”陈云说:“放心吧,有地下党的同志负责。”
  毛泽东说:“再回到原来的题目上吧。”张闻天说:“你定吧。”毛泽东思索片刻说:“我很同意朱德同志对4方面军所在位置的判断。三条路走哪一条,我也同意朱德同志的意见,走中间这条路。取左右两条路之长,避这两条路之短,求其出敌不意。蒋介石只会有两条路的判断,不会有这第三条路的判断。具体走法,还得作点文章。主力1、3军团再南进一段,目标清溪、富林。估计薛兵团的李抱冰快到大渡河了。几天前是蒋介石堵‘石达开’,现在该是‘石达开’堵堵蒋介石了。一来迟滞敌人,二来也作个姿态。再视敌情,掉头向北。9军团留个把营看守泸定桥,其余部队,加上5军团,从这边择路翻二郎山,直下天全,得手后向东扫一扫,扫的目的也是为了让敌人摸不着我们到底走哪条路。我琢磨,恐怕是要翻过雪山以后,我们才能松活一点。同4方面军会合,也才有了真正的可能。”
  当晚,根据会议决定,朱德给各军团下达了行军作战命令。
  高原之夏,夜空幽蓝。毛泽东在警卫的护卫下,他又一次来到了泸定桥头。星光下,他看了看烧毁了的桥头堡,又走上桥面,摸摸粗大的铁环,铁环冰凉,不由得那个诗句又溜出了嘴:“对,大渡桥横……”“铁索寒!”有人在不远处应道。毛泽东扭头看去,只见蒙蒙夜色中,手扶铁索走来3个人。近前一看,是徐特立、董必武、谢觉哉。毛泽东叫道:“是你们啊!唔,好,看来身体还行嘞!”徐特立说:“两个老家伙非拉着我来再走一趟铁索桥不可,跟小把戏吵吵要大人带他们进园子摘果果似的。”董必武说:“这是一座不平凡的桥啦!年轻人将来还可以再来看看,我们几个就难得说了。”谢觉哉说:“别说不吉利的话,我还想再来看看哩。哎,润之,听说你又有新的诗句了,一共有几句了?”毛泽东笑笑说:“路遥数千里,诗句才二三。这首诗怕是要到目的地才能写完了。”董必武说:“这才叫诗,也才有诗千古之说。”毛泽东说:“说的是。你们也该作一首啊?”徐特立说:“你那一首还没有作完,我们哪里作得出?”谢觉哉说:“诗不成章诗情在,我们就等着依韵而和哩。”毛泽东说:“好,好,我会抓紧写好这首诗的。3位老先生,老同志,近期事多,不曾交谈,有些么子想法呀?”徐特立说:“润之,你今天就别考我们了。反正,你在前面走,我们在后面跟上就是。”毛泽东说:“那,前面可是还有难走的路呐,可能比大渡河西岸那条路更难走。”徐特立悄声问道:“何事搞的?”毛泽东也小声道:“准备过雪山。”董必武说:“这个主意好!我猜想你会选择这条路的。”毛泽东愕然“哦”了一声,董必武说:“北去会合,蒋贼最忌;单取岷山,是为上计。”谢觉哉说:“必武说得对,岷山千年雪,出敌不意。”毛泽东禁不住哈哈大笑了:“多谢多谢。有你们这几句,我心里也就踏实了。怎么样,回驻地休息吧,明天又该上路了。”徐特立靠近毛泽东说:“又有好久莫见子珍了吧?该去看看她呀!”毛泽东说:“不要紧,她的伤已经好了。”徐特立说:“伤好了也得去看看!”毛泽东一声“是”没落音,贺子珍在桥头暗处说:“我在这。”贺子珍是找毛泽东找到桥头来的,她和警卫员在桥头已经站了好久,见毛泽东和几个老同志在谈话,她没敢走近前来,此刻她走上桥面,站在毛泽东身边。徐特立是个老活泼,朝董必武和谢觉哉耸耸嘴说:“我们就别打搅了吧?”3个“老家伙”走了。毛泽东跟贺子珍说:“你是不是也要在这桥上再走一趟呀?”贺子珍说:“真想再走一趟。白天过桥的时候,人多,还有马匹,没法子停下来看看,就像打秋千似的荡过来了。不过,明天白天再走吧,我找你有事,总司令在等着呢。”毛泽东问:“么子事呀?”贺子珍说:“跟我走吧。”毛泽东随贺子珍走下桥头,回头跟警卫班长胡昌保打招呼道:“昌保,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昌奉跟我走一趟就是。”
  贺子珍领着毛泽东来到休养连驻地。一进小院,满院药香味。毛泽东问:“此地是中药铺么?”贺子珍只是笑笑,没吭声。通过庭院的小路,他们来到正屋的厅堂,只见十几个女同志在围着朱德七嘴八舌地连嚷带乐,有的把康克清直往朱德怀里推。毛泽东一看也乐了,说:“我说朱德同志呀,红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是我们两个人订的呀,你怎么跑到这里来戏弄妇女了?”朱德说:“啥子我朱德戏弄妇女啊,是妇女们戏弄我朱德!”满屋子的人都乐了。朱德乐完说:“你来得正好,这些个长头发红军在开我的斗争会嘞。手段挺高明的,软硬兼施。”毛泽东坐下说:“软的一手我看到了,请问这硬的一手是怎样的?”朱德冲女红军们说:“你们自己说吧!”蔡畅说:“有点意见哩。从安顺场到泸定的这段路太难走了,我们有两个女同志是彭军团长叫一个排背了上百里,要不都过不来了。”朱德说:“都说我这个总司令没有把路选好,下回该……唔,你接着说吧。”蔡畅说:“就是这么一条意见,下回选路选好一点,照顾一下我们女同志。”朱德说:“还有呢?”蔡畅说:“没有了。”朱德说:“没有了?还有好听的嘛。”说着扭头朝毛泽东:“是说你的。”毛泽东说:“唔,早闻道,夕则改之。请说吧。”邓颖超说:“有几句顺口溜,说是,‘没有毛泽东,两眼成灯笼;有了毛泽东,铁腿才顶用;跟着毛泽东……呃,呃,回头是狗熊!”一屋子人笑着拍起了巴掌。毛泽东愣了愣,说:“小超同志呀,这后一句好像是你临时改了的,是不是呀?”邓颖超红着脸说:“我们也是听来的,觉得后一句改改好。”毛泽东说:“原话是怎样的呀?”邓颖超不敢说,瞥了贺子珍一眼,贺子珍说:“原话说是:跟着毛泽东,何时才是头?”毛泽东哈哈大乐,说:“好,太好了!‘何时才是头’比‘回头是狗熊’好。第一,它真实;第二,不伤人;第三嘞,说明大家都在盼着有个头嘛。革命就得有个头嘛,一个阶段有个小头,一个时期有个中头,汇合起来有个大头:共产主义。这个大头,就是我们的信念。要是没有头,我们还这么千里迢迢干什么呀?至于说到选择行军路线的问题,我得替我们的总司令说句话了。路是我们自己选的,也是敌人给我们选的。我们自己选的那一部分,也不是总司令一个人选的,是中央集体研究的。下一步的路嘛,各位大姐、小大姐同志呀,可能还要难走一点喽。”女红军们都面面相觑了。蔡畅问:“走哪条路啊?”毛泽东说:“翻雪山!”女红军们一个个竟长吐了一口气,说:“这有什么!雪山不就是冷一点么?这一点我们女同志比男同志有优点,身上肉厚一点,经冻。”毛泽东说:“不。不论男女,到时候都得有充分的准备,雪山上不光是冷嘞。那座雪山究竟多大多高,现在还不大清楚。全军除了总司令几个,都没有翻过雪山呐。小超同志,你身体不大好吧?”邓颖超说:“不要紧的。还是那句话:跟着毛泽东,回头是狗熊!”毛泽东有些动情,说:“小超同志,还是说跟着党吧。”邓颖超又补了一句:“我这句话,还是从恩来给我谈的话里概括出来的。”
  正说间,门口一阵脚步声,掀开门来,一股浓烈的药香味扑鼻而来,几个女红军每人端个大瓦钵跨进门坎,边走边嚷:“夜宴开始喽,四鸡大宴喽!”毛泽东和朱德愕然,问道:“你们搞的么子事呀?搞的啥子名堂呀?”蔡畅这才说了她们今晚请朱、毛来休养连一坐的真实用意。原来,休养连女队住的这个小院,原是敌团长李金山的团部,她们住进来以后,打扫卫生时,在木柜里发现一大包虫草、当归和贝母。女红军干部大都是知识分子出身,都知道虫草、贝母是名贵中药。一切缴获要归公。蔡畅要个女红军拿去上交给卫生部的贺诚。贺诚见到这样好的中药,喜之不尽,正要收下,忽然想到,30来个女红军这一路吃苦不少,有的身体很虚弱,这些中药正好给她们补一补。便说:“同志姐呀,这些药,数量也不大,你们就不要上交了。赶快拿回去,买两只鸡炖上,每个人喝碗汤。注意,不要喝多了。这都是给女同志补身体的好药哩。”女红军把药拿了回来,给蔡畅一汇报,蔡畅说:“行啊,就算是卫生部给我们女同志的一点特别照顾吧。”于是,买鸡的买鸡,找锅的找锅,忙活了好一阵,炖了一大锅“虫草贝母鸡”。
  药香伴着鸡香,沁人心脾。蔡畅想起贺诚嘱咐的“不要喝多了”,便提议说:“这样好的东西,哪有只补女人不补男人的,是不是也喊些男人来补一补呀?”大家都说“要得要得”。可喊谁呢?有人提议:“就把我们这一伙堂客们自己的男人都喊来!都补一下,也好美美地过个星期六。要不,都快把两口子的事给忘了。”女红军们乐的,大家嬉笑着,你掐我一把,我给你一拳。蔡畅说:“不行不行,那样,我们这些堂客们就太自私了,嘿……”她说着,自个“噗哧”乐了。一会又道:“再说,把我们的那些男人都请了来,还怕招待不起哩。我看这样,就把总司令和毛委员两个请来,我们顺便还可以给他们发发牢骚。”康克清一听,高兴得跳了起来,“同意,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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