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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曳影尘梦-第171章

小说: 曳影尘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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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扬声大笑,继而一阵号角声响彻云霄,原先埋伏着的另外五万流寇也纷纷从草丛里现身出来,放眼望去,遍野是敌,满目是弓弩上箭尖闪耀的寒冽杀气。

“大哥!”曹鼎蛟真的有点坐不住了,惊慌失措的向曹变蛟看去,“怎么办?”

曹变蛟咬牙道:“跟我冲出去!快!”说罢,扬手一鞭,纵马迎着封锁了谷口的流寇兵马冲了过去。

他纵马一路冲过去的两侧,流寇的尸首顿时成片的倒将下去,他们喷射出的鲜红染了曹变蛟一身。

曹鼎蛟紧随其后,看见的只有前面曹变蛟的银枪挑落敌人溅起的血花,听见的只是自己手中长矛当空呼啸的声音。

就在曹文诏的步兵追上来,要和曹变蛟的先锋队伍汇合的一霎那,又一面“闯”字大旗当中杀出,横断在先锋营和步兵营的中间,如潮水一般的流寇将叔侄三人分别包围在了两个伏击圈中。

曹文诏面对此等恶战,不但不忧心,反而心中暗喜:“好!李自成,这下你该出场了吧!”

然而,现实的残酷很快将曹文诏与天命一赌的期望扯了个粉碎,毫不留情。

迎面的大旗下,一个将领很快现身,将手一挥:“杀!杀——”

“过天星!”曹文诏狠狠的咬牙道,手中的长枪在早已经满是茧子的大手中一抖,只在缨子飘飞的瞬间刺了出去,“杀——”

过天星却没有按照曹文诏的期望迎向他冲杀过来,他将手中的令旗一挥,全体应战的流寇立刻将这两队官军包围成了两个越缩越小的圆圈。

曹变蛟脸上的血在山风中飞逝,斑斑点点,零零落落。银枪在他的手中挥舞着,如同一条灵蛇,溅起的血花染红了山间的枯叶。他大声撕扯着喉咙叫骂:“李自成!你有种就出来,和你曹爷爷大战五百回合!”

包围圈越缩越小,战场上已经见不得黄土飞沙,放眼望去,尽是堆积如山的尸首交错相压,血流成河。

这时,过天星一声大喝,惊得曹鼎蛟回了头:“放箭!”

一声令下,一排排羽箭如同狂风卷积的乌云,遮天蔽日的从山谷两侧的林间飞射出来,带着破竹之势呼啸之风射将过来,官军队伍中立时应声倒下了一大片。

“擒贼擒王!”曹文诏握紧了手中的长枪,缨红的枪穗子只那么一晃,便奔着过天星去了。

一个又一个敌军在曹变蛟的银枪下饮血丧生,阻力也越来越薄弱,曹变蛟惦念着曹文诏在后队,赶忙抽身又杀回来,直奔着过天星杀去:“过天星!你曹爷爷我杀不得李自成,就拿你祭刀!”

与此同时,曹文诏也闪过了一个又一个敌人,心中的暗喜一分多过一分:“好!你们都认得变蛟,不认得我!只要近得你过天星的身子,我军便可以转败为胜了!”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高叫道:“曹总兵救我!曹总兵……”

“什么?”过天星和曹文诏几乎同时惊怔了一下,紧跟着,过天星放眼看去,“曹文诏也来了?”

“头儿!你看!那就是曹文诏!”一个手下在马上抬手向着曹文诏指去,“我见过他!就是他!”

“别人都别管了!把曹文诏给我围了!得曹文昭首级者,我重重有赏!”过天星如同发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大猎物,夹着兴奋呐喊道。

“叔父!”曹鼎蛟听见了,顿时冲着曹变蛟大叫,“快救叔父!”

曹变蛟早已经听在耳朵里,心急如焚的挺枪杀过去,却被重重袭来的流寇围挡的水泄不通,任他再如何拼命舞动银枪,也总是冲不到曹文诏的身边。

曹文诏已经是个血人了,他身上不光是敌人的血在横溢,自己的伤口也不再能用流血形容了,而是往外喷溅一般止不住。纵使他再有万夫不当之勇,以一人之力,也难敌千军袭来。

新伤,旧伤,迸着血,染红了他的甲胄,一层又一层。敌人也同这血一样,一队又一队地冲将上来。无论他如何冲杀,纵使如野草一般,烧不尽,杀不完。

伤重极致了,他一阵眩晕,两脚一软,踉跄了一下。

“快!杀了他!”一个流寇挥舞着腰刀冲了上来。

曹文诏蓦地奋起最后的余力,扬出力竭前的一声长啸,重重地将手中的长枪插入黄土地中,撑住了自己早已不支的身躯,就这么笔直的站着,虎视着所有的敌人。

那声长啸震撼了围着他的敌人,一时间,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贸然上前,只是对持着。

长空,烈日,当头。

一声长啸如同雷霆万钧,荡彻山谷,久久盘桓。

过天星对这个让自己军队胆寒多年的神将尚且有几分忌惮,哪怕是到了如斯地步,仍然不敢放松,于是骑在高头大马上,眯起眼睛望着曹文诏如同困兽一般杀的血红的眼睛,一扬手中的令旗道:“弓箭手——”

曹文诏冷笑一声,继而仰天大笑:“我曹文诏能战死沙场,此生何憾矣!”

“放箭!”过天星的令旗应声落下。

然而,不待令旗掣掣落下,曹文诏反手抽出了佩剑,一仰头,以迅雷之势割断了自己的颈脉,一腔热血如同向他袭来的疾箭喷射向烈日下的长空……

疾箭如蝗,插满了他的浑身上下,他却没有倒下,仰望着苍天绝了气。

手中的长剑尖上,一脉未来及风干冷却的热血顺着剑刃流下来,深入黄土,染红了他脚下的大地。剑落地了,铿锵声后,曹变蛟撕心裂肺的发出了痛到极限的声音:“叔父——”

“你……你说什么?”绎儿不由自主地瞠大了眼睛,绷直了本来靠在枕头上的虚弱身子,一脸苍白的惊道,“曹文诏死了?”

坐在她身边的沅娘点点头,肃穆的表情让绎儿不寒而栗:“是的。”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绎儿长吸了一口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那么骁勇善战,眼看着就要把流寇消灭干净了,怎么会……”

沅娘长叹了一口气:“可不是这个理。你哥哥说起来的时候,虽是轻描淡写的,我也能看出他心里的痛。你说这是怎么了?好端端一个勇将,就这么死了。”

“大明朝的气数怕是真要尽了……”绎儿合上眸子长叹道,“眼看着马上豪格他们就要从蒙古班师回来了。去蒙古那不过是去收拾点残兵败将,祭刀而已,可是刀磨锋利了,关内就要不保了。”

“什么?这就要班师回来了?”沅娘不由得紧张了一把,“这才出兵几个月?蒙古那么远,又骁勇,哪有那么快?”

“书信都已经回来了。”绎儿示意她去看妆台上的信件,抬手理了一下散乱的鬓角,“林丹汗的儿子额哲已经率部归降了,这次还要一起回来进谒大汗。月下里就要回来了,紧跟这下面就要收拾朝鲜,等朝鲜称臣之后,他们再入关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沅娘张大了嘴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一双手绞在一处,支吾着踌躇。

绎儿掩着嘴咳嗽起来,本来苍白的脸因为气急胀得通红,吓得一旁服侍的雁奴慌手慌脚地去拍她的背脊:“小姐,你别着急……别急坏了身子……”

绎儿摆摆手道:“不……不是我……着急……我也着急不来……”

尼思雅捧着药碗小心翼翼地挑帘子进来:“小主,该吃药了。”

“你先放那里吧。”雁奴示意她放在桌案上。

“这药是要趁热喝的。”尼思雅犹豫了一下,将药碗放在了桌上。

“怎么?又病了?”沅娘这才插话道。

“哦。”绎儿缓了缓呼吸,“不妨事。医士说是胎气不稳固,又着了点风寒,所以开了几味药来调理。”

“按说都八九个月了,也不应该再大病小灾的了。”沅娘拉着绎儿的手心疼道,“还是身子原先落下的亏空太大了,一时元气还没有恢复,就又要怀胎生产,身子骨太虚弱了。”

绎儿淡淡的笑道:“嫂嫂你不用太担心了。我没事的。”

“不过,也好,贝勒爷马上就回来了,有他在,想必一切都不用太担心。”沅娘点点头,爱怜地伸手去摸摸绎儿的小脸,“你有千灾百难的,好在还有他对你的心思,总不算是白吃前面的苦头。”

绎儿的心里因为她一番话变得百般的复杂,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

“这些天,我都在为给小三儿找先生读书的事情犯愁。跟你哥哥说了,他也不管,说什么又没有科举,费那个劲儿做什么。可把我给气的。”沅娘拉起家常来,长吁短叹道,“这个小三儿啊,也该上规矩了,都五岁了,还这么恼人。”

“这件事情,我会帮嫂嫂着意的。不过,要等贝勒爷回来。”绎儿听出话里有音,于是顺着她的话应下来,“你呀,打理着一大家的事情,也够辛苦的。做妹妹的,为嫂嫂分担一些,也是应该的。”

“瞧你这话说的。嫂嫂……”沅娘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话可不要跟哥哥说起,我也不会说的,等贝勒爷回来,我求他去办。”绎儿打消了她的顾虑,反过来道,“倒是我娘亲,还要嫂嫂多多关照着些。”

“这个是自然的。婆母的事情,自是我该尽孝道的,这个不用妹妹多说。”沅娘心照不宣地应承道。

绎儿侧过脸对尼思雅道:“把药端过来吧。”

尼思雅应了一声,将药碗端了过来,递给绎儿服下,才将碗收走,便听见屋门外一阵吵嚷的喧闹声音,一众人立刻本能地往喧嚣之处投去目光。

绎儿轻启朱唇道:“如雁,怎么了?”

“是福晋房里闹鬼,请了几个萨满来驱驱邪,这会儿想是在做法呢。”尼思雅解释道。

“闹鬼?”绎儿眉心一皱,“闹得什么鬼?”

“嗯,说是……”尼思雅神秘兮兮中带着紧张,“说是福晋前两天晚上起夜,撞见了一个死去的女人,是叫……叫……姓纳兰的……”

“纳兰宝寅?”雁奴脱口而出。

“对对!就是这个名字!”尼思雅的脸色一白,“姐姐,你怎么知道?”

“呃……”雁奴只道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打马虎眼,“是上次听见人说起的……”

“嗯,就是她!说是,福晋被她索命,差点就……”尼思雅压低了声音,“据说是差一点就悬梁自尽了,亏得是纳蝶救的及时,不然……现在啊,福晋神经兮兮的,好像都魔怔了。”

“魔怔了?”绎儿轻声念了一句,转念冷静下来道,“不管了,福晋的事情咱们还是不要插嘴。雁奴,你吩附下徐嬷嬷,这两日就不要带绶儿去前院玩了,免得出什么乱子。”

“是,小姐。”雁奴也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另外,吩附这个院子里奴婢们没事不要乱窜院子,尤其不要去前院打扰福晋的人,别引火烧身。”绎儿觉得还不能放心下来,于是叮嘱再三。

“奴婢们记下了,小主你放心。”尼思雅和雁奴对了个眼神,努力点点头。

第三回

 十月的天气本该是秋高气爽的时候了,可是沿途而来衣著褴衫的难民却让左明瑚内心里压抑到了极致,周遭的空气干燥的让人无法呼吸,正如这关中混乱成一片的局势。

流离失所的百姓越来越多,而加入到造反队伍里的破落军户也日渐增多。这些人不同于寻常百姓,他们祖祖辈辈就是以军籍的身份屯边的。平日里屯田种粮,用的是锄头犁耙,和平常的农民没什么差别。倘若一旦边关告警,他们拾起刀枪,马上就成了一国的藩篱,可以在疆场上浴血搏杀。这就是大明太祖皇帝定下的屯田养兵的祖制。

但是身为二百年前的先人,太祖皇帝绝不会想到,他的祖制在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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