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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小说0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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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王映淮问道,“夫君是否向知州大人请下荐信了?” 
  钟离瑨摇摇头,“不曾。此前我与大哥、二哥议过一次,两位兄长的意思是,最好问明娘子心意,再做计较。这些时日我一直在思量着,不知如何开口才好。如今,娘子既已赞同,明日我便可去打点。” 
  言谈间北行已定。别离在即,两人蓦然觉得离情凄切,心绪顿时缭乱起来。 
  王映淮鼻中酸楚,已止不住潸然泪下。这几个月的恩爱与安定,是她这么多年来连梦寐都不敢奢望的,在这战乱频仍的时节,这短暂的温馨,无异于是偷来的幸福时光啊。半年来,她终于重新成为民间一个普通的女子,那些不堪的过往,已经被她彻底地封葬了。那曾经是重重桎梏、牢牢枷锁的所谓尊贵的身份,她既从来不曾珍爱过,弃如敝履又有何妨?在那渺无希望的八年中,痴心渴盼而不可得的专情挚爱,如今终于得以圆满!尽管这些年来,灾劫重重,身心欲碎,而终于未死,终于遇到了拙玉!拙玉啊,拙玉!如果必得经历九死一生,才能与你相遇,那么,过往的种种罹难原来都不足以叹息!那些午夜梦回、惊破春晓的魔魇,再也不曾骚扰过她了,提心吊胆的日子终于黄鹤一去、再不复返。可是,毕竟生于乱世,聚散离合总是难免,对于拙玉的心思,她早就了然于心。如果说在靖康之前,她对于国破家亡尚无足够深刻的认识,那么,到沦为亡国之奴以后,她便再清醒不过。抗金,也是她自己最为关注的第一大事啊。自从两河陷落,中原义士无不以抗金为使命,这与朝廷动向无关——否则,也不会有那许多遍如春笋的义军。拙玉本也是义军一员,若非因为她的缘故,他现在还会在东平巡社做他的社长,抗击金兵、守土护民。她从未想过阻挠他去抗金,她也知道阻挠不了;何况,拙玉之才,沙场效力才是用武之地,而不应该明珠暗投、埋没于无所事事之中,她不会以一己之私,而置家国大义于不顾——她不是肤浅的小女子。 
  钟离瑨温柔地为她拭泪,劝慰道:“娘子不必过于伤怀,只是小别而已!三月五月的,战事平定了,我定派人来接你!” 
  * * * 
  耒阳城外,一家人依依惜别。父母兄长们话别之后,都自动远离些,让小夫妻二人窃窃低语,谆谆叮咛。 
  钟离瑨几度欲上马,都禁不住又转回身。王映淮尽管脸上挂满清泪,犹自强颜欢笑,忍心地催促他离去。 
  钟离瑨不住地为她拭泪,强笑道:“看看!说好不哭,你又失信了!”一句话,更是引发她泪如泉涌,“唉!”他轻叹一声,再次将她深深纳入怀中。 
  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更平添驿路上肃杀的离愁。 
  王映淮深埋在他怀中,迟迟不肯推开,只听他在头顶上轻轻吟出一阕《满庭芳》来: 
  “未勒燕然,正悲故国,又报胡马渡河! 
  驱驰征辔,慷慨赴干戈。 
  几度分缰留顾,凝眸处,忍别娇娥。 
  狼烟歇,佳期月下,双照碧纱罗。“ 
  王映淮终于抬起头来,看入他双眸中,他的离愁别绪并不比她少上分毫啊,这就是她的夫婿,她这一生一世心之所系!她凝注着他,哽咽着将下阕对完: 
  “情多。 
  当此际,柔肠寸断,泪眼婆娑。 
  愿王师雪耻早定风波。 
  痴绝平生何处? 
  南州客,宝剑重磨。 
  驾长车,太行踏破,直北扫雄魔!“ 
  钟离瑨为她抹去泪水,紧抱她一下,轻声道:“等我捷报!” 
  王映淮重重地点头,狠下决心推开了他,“你去吧!再莫回头!” 
  钟离瑨依言放开她,不敢回头,毅然上马,放缰疾驰而去。 
  七日后,钟离瑨带领自愿同来的部卒到达开封,投入宗泽麾下,被划归统制刘衍节制。时金兵屡渡黄河,意图南侵。宗泽坐镇开封,从容调兵遣将,不拘陈规,主动出击,派刘衍所部开赴黄河以北,并调精锐以为后援。建炎二年(公元1128年)正月十五灯节之夜,宋军大败金军于板桥,乘胜收复了延津、河阴、胙城等县,一路打到滑州。 
  在北进滑州的大小战役中,钟离瑨主动请缨为先锋,率队出袭,身先士卒,英勇无畏,临阵不乱,尤以生擒金军千户两名,斩杀金军千户骁将一名之大功,被宗帅擢升为统制。同期受擢拔的将领中,还有另一位年轻神勇的相州汤阴人岳飞。 
  此后,宗帅命王彦的八字军移屯滑州。五马山首领马扩,也前来东京留守司,共图抗金大计。三人计议,选定六月,彼时天气炎热,金军兵马疲乏,正是大举北伐的良机,大军与两河义军约定时日,里应外合,可以一鼓作气,最终克复失地。宗帅上表,满怀期待地恳请皇上回銮东京,核准北伐,鼓舞士气,收复中原。想到一片光明的大好前景,七十多岁的老帅显得意气风发。 
  东京保卫战,是宋军自汴京陷落以来最大的全面胜利,军民上下无不欢欣鼓舞、群情振奋。在巩固沿河防务的同时,渡河作战的准备也在积极进行着。收复河东、河北的时刻似乎指日可待了。 
  * * * 
  “娘子!映淮!”钟离瑨火急火燎地奔进家门,一路呼唤着。派去郴州接人的军卒已经回报,王映淮由二哥护送,已到家中了。五月未见,他心中思念已经无以复加。 
  厅中正与二哥用膳的王映淮听到呼唤,急忙起身向门口迎去。 
  钟离瑨冲进厅中,正将娘子抱了个满怀。王映淮一声低呼,可是他却并没有放手的意思。 
  “嗯!嗯!”尴尬的二哥只好主动出声,提醒情急的妹婿。 
  钟离瑨放开爱妻,过来谢道:“二哥辛苦!有劳二哥千里相送!一路可还好?” 
  王溱点头应道:“还算顺利!”只是妹妹太过美貌,尽管有面纱遮掩,也不免有些小麻烦,只能再遮得严密些,加紧防范。家人也是因此专门嘱他亲自相送,事事小心。年来战乱,北来途中流人混杂,即便不是战区,天下也并不太平。他个人认为小妹并不适宜北来。但是,金兵如今已退过黄河以北,目前战事平定;妹婿也在信中透露,中原指日可复,天下太平不远。而且,对于新婚燕尔的小夫妻来说,五月的别离,也是太长了些,两人两地相思日久,也是该团聚了。妹婿如今已是中阶将领了,小妹此来,衣食无忧、安居有处,应该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打量着英姿焕发的妹婿,王溱不禁赞叹道:“妹婿果然是大将之才!短短数月,就擢升为统制,真是可喜可贺啊!” 
  钟离瑨一笑,“若是二哥有意,这些许功名,当也不在话下,只是二哥志不在此罢了。” 
  王溱摇摇头,由衷说道:“我不如你!妹婿襟怀天下,而我只求独善其身。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虽则洒脱,但终究境界不高啊。” 
  钟离瑨道:“人各有志,也不能强求。我也想着,待天下太平之后,便辞了官差,带映淮回乡,自在逍遥去!”他时常想象着那种渔樵耕读、自给自足的日子,即便是清淡家计,如今有娇妻为伴,花朝月夕,诗酒自娱,神仙生涯也无非如此。 
  王溱笑道:“只可惜一旦陷入功名阵中,要想脱身可就不易了。” 
  王映淮道:“愿否脱身,全在各人。我知拙玉报国从军,本非为功名前程之追求,亦非为一家一姓之朝廷。若非金兵南下,中原再无安居之地,拙玉如今也不过一山野村夫而已!”拙玉向来谈论抗金,多说“报国”,不提“忠君”,想来其中渊源最早应是始自其父。本来,孟夫子有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何况,赵宋君王对金人摇尾乞和的奴颜婢膝,想教人看重也难! 
  钟离瑨欣慰地看着妻子,感叹道:“世间最知我者,唯娘子尔!”可叹的是,若非金兵南下,他这山野村夫,又要到何处才能觅得娘子这般善解人意、才智非凡、玲珑剔透更兼美不胜收的佳人!这金兵南下,对于他来说,也理不清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王溱对他们的理想不抱乐观,“你们想来容易啊。一入官场,多的是身不由己。便是你想全身而退,牵牵绊绊的恩怨嫌隙,也左右放你不过!妹婿平日必也与官场中人多有交涉,其中门道,应是也窥得一斑了。” 
  钟离瑨沉吟不语。确实如此。这几日,为部下军卒粮饷被克扣事,他曾数度到钤辖衙中交涉,可那江知州竟几度推诿不办。他不得已又去找登州、巩州防御使兼马步军都总管卢庚,此事才终于在卢都管干涉下得以解决。从那江知州铁青的脸色,可知对他怀恨在心已是毋庸置疑。然而,此事他又不能不管,军卒的粮饷乃是军户一家的生计!当此大战在即的紧要关头,安定军心首当其冲,身兼一方兵马钤辖的江知州,不论他是纵容属下、还是自身得利,这种行为对抗金大计而言,都无疑是致命恶疽啊! 
  在东京保卫战结束之后,他奉派屯驻到开封以西、登州境内。宗帅对黄河防线尤为重视,在黄河南岸修筑了许多障碍堡垒,由濒河州县守卫。登州位于皇陵重地以东,当然也是加强防护的重点。 
  王溱见他沉默,问道:“妹婿可是遇上什么为难事?” 
  钟离瑨道:“不瞒二哥,正在想你方才所言。”随即一笑,又道:“想来钤辖大人已经要放我不过了。” 
  王溱推测道:“应是为军卒粮饷事。” 
  王映淮奇道:“二哥怎知?” 
  王溱道:“克扣军饷、中饱私囊,此事年年有之,已是司空见惯了。我也曾与大哥一道,为郴州驻军围堵钤辖衙门事居中调停过,其中原由正是为此。否则,你道那州官大将,个个高宅广第、田园万顷,所从何来?朝官地方,暴敛成性,已非一日,此弊早已积重难返!” 
  “国家危亡,强敌压境,竟然还有如此贪渎官员,丧尽天良、不知廉耻!大宋不亡,更待何时?”王映淮义愤填膺,“不知当今官家,对此可有所觉?” 
  王溱看她一眼,反问道:“君王所思所虑,小妹岂会不知?贪财好色者流,目光短浅、志趣猥亵,绝非足以成大事者,轻而易举可以笼为所用,投其所好便能驱策驾驭,是故,有所贪、有所好,才是所谓‘忠良’!”官员的贪渎腐化,向来不大为迷恋君位的君王所憎恶,甚至反为之窃喜;反之,不能污之以利、惑之以色者,其志定不在小,则终究是心腹大患!就现时来说,赵构与赵桓秉赵佶一脉相承,其心态又何能出其右尔?官员贪渎算得了什么?版图大小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能在皇帝位置上坐稳,父亲兄长永远都不要南归,才是最为理想的。只是迫于民心向背之大,才不得不作势北伐,若是金人又放出议和的风声,只怕赵构答应得比赵桓更快!对于开封前线一派热切期盼皇上及早核准北伐计划的军民,他实在不想说,他对北伐能否成行都难以抱乐观。 
  王溱转向妹婿,忧虑道:“妹婿耿介正直,只怕官阶越高,风险越大啊!依我看,世间最可怕者,不是金人,而是小人!金人在明处,而小人却在暗处,你不知何时得罪了他,到时候,便是你想急流勇退也做不到了。” 
  面对他的忧虑与关切,钟离瑨安慰道:“二哥放心!其中利害轻重,我定会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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