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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棋差一着 by 鸠羽千夜-第4章

小说: 棋差一着 by 鸠羽千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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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音接过琴,轻轻拨了几拨,琴弦轻震,发出几声清音,入耳清脆绵长,眼中闪过赞叹之色,道:“好琴。”神态柔和下来,眼中波光流转,登时就让肖侯两人瞧得眼都直了,意识过来后不由大觉尴尬。
  
  两人都不由把头转了一边,正巧看到沁雪把萧在唇边试过音,显是对音色非常中意,唇角缓缓勾起了一抹笑,两人只觉如墨发色衬着淡色唇旁的那抹笑,配上因笑意而微微弯起的眼角,虽不妖不媚却是勾魂摄魄,只能再次眼睛发直。
  
  嫣容看见此景,心中不由恼怒,脸上却是一点未显现出来。
  
  韩枫在一旁望着,暗叹:“果是人间绝色。”他自与家规严谨的肖侯二人不同,生意场上什么世面没见过,又久居京城,平素若有重要生意商谈,自会投人所好地请上这些绝代名伶,只不过从未同时见过他们罢了,这次他本也未打算同时请到三人,如此造势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
  
  此时沁竹二人已准备好,嫣容笑道:“不若嫣容先唱一曲,给公子们提个兴儿,稍后歌舞奉上。”片刻琴声一起,萧声随即和上,曲音明媚,令人只觉精神一振,此时娇俏的女声响起,漫声唱道:
  
  海霞红,山烟翠。
  
  故都风景繁华地。
  
  谯门画戟,下临万井,金碧楼台相倚。
  
  芰荷浦溆,杨柳汀洲,映虹桥倒影,兰舟飞棹,游人聚散,一片湖光里。
  
  正是应此一片大好春光,人人游湖踏青尽兴,情景相成,声如黄莺出谷,琴萧和得浑然天成,直把几人听得如痴如醉,一曲唱完半晌才鼓掌叫好。
  
  侯沂叹道:“今日才知什么是真正的余音绕梁,以前听的全是俗曲。”
  
  韩枫笑道:“这才是嫣容姑娘小试牛刀而已,若再看了歌舞可不知你要说什么赞叹话来了。正好新到了“芙蓉醉” ,美酒配佳人才最有情趣”。
  
  语毕便有婢子上来替众人斟上了酒,一时室内酒香四溢,并不浓烈却熏人欲醉,酒香中更有丝丝清雅花香,缭绕纠缠,历久不散。
  
  侯沂不由得嗅起酒香,道:“想不到今日还能一品这只专供皇室专用的美酒,真是幸事。”
  
  肖凌笑说:“我是个武人,不大会说话,不过今日美景美人美酒,却是一大快事。”
  
  
作者有话要说:… …。。。。。我果然是起名的白痴,几个名字折磨了我一天 
                  娱宾(下)
  话音刚落,曲音又起,唱的是《诗经》中的《南有嘉鱼》表达的是主人热情款待来宾,宾主尽欢的场面,暗含了感激今日韩枫款待之意。
  
  南有嘉鱼,烝然罩罩。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乐。 
  
  南有嘉鱼,烝然汕汕。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衎。 
  
  南有樛木,甘瓠累之。君子有酒,嘉宾式燕绥之。
  
  翩翩者鵻,烝然来思。君子有酒,嘉宾式燕又思。
  
  踏着歌声,精心穿着的彩羽菱纹丝衣的广袖舞起,粉绿色的流仙裙上下翻飞,衬着芙蓉面上一双似嗔还喜的眸子,时隐时现的藕臂香肩,顿时舱内一派旖旎风情。
  
  肖凌和侯沂两人直直端着酒杯,眼睛却直盯在眼前的曼妙身姿上,眼睛也舍不得眨一下。倒是肖凌,毕竟是练武之人,心性较坚定,初见沁竹两人时就已因为失态而暗自告诫自己,此时一呆之下也已回过神来,看向侯沂,只见后者如痴如醉,眼中一片恋慕之色,不由得暗暗摇头。
  
  回看韩枫,却见他怡然自得的喝酒赏舞,心下暗自叹服,未想到他能在如此美色面前能泰然自若从不失态,刚想转头再观歌舞,不想看到他眼中那抹一闪而过的异光,不由一怔,顺眼望去,发现他看的人竟是沁雪竹音的方向。不过两人为和曲坐得近,分不出他看的是那一个,这个念头只在他脑中一晃而过,便又分了神。
  
  只见二人坐在窗旁,和煦的春阳恰好在二人身上镀上了一层光晕,抚琴弄萧的手更显修长,无暇的面容因为阳光的映照泛上薄薄红晕,两人因用心于曲上,沉浸在乐声里的样子让人觉得如见谪仙,让人再无法把目光移开,甚至就连刚才还觉得美妙无比的舞姿带了一丝媚俗的味儿,再引不起他的兴趣。
  
  嫣容一曲舞毕,面上玉颊生晕,胸口微微起伏喘息,轻轻笑道:“嫣容献丑了。”
  
  侯沂盯着那微微起伏的胸线,直顾发呆,压根没听到说话,韩枫笑道:“哪里哪里,嫣容姑娘舞姿绝妙已极,配上两位公子的绝妙音色,实在是我平生仅见的绝艺。”
  
  一句话惊醒了两人,肖凌转过目光,疑惑地看了韩枫一眼,便附和着说了两句场面话。侯沂则是在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何等放浪之举后不由窘迫之极,他自幼便在官宦之家,家教极严,何曾做过此种孟浪之事,即便对方只是一个青楼女子也是大大的不该。
  
  尴尬之下连忙扯开话题,急道:“是啊,今日实是我等之幸,可惜了洪公子,不知他今日怎会不来赴约?”
  
  韩枫喝了口酒,笑道:“你们还不知道吧,数月前因我有事在身,要往南方走一趟,我们这位洪祈年洪公子便是与我同路,顺道游玩一番。在经过漳县时跑去爬了那里闻名的清风岭,顺道观赏卧佛寺,不想看到一位小姐陪着母亲在庙里进香,从此便丢了魂,赖在那里不肯走,发誓定要取她为妻。多方打听才知道是那里有名的书香门第李儒李夫子的女儿,此刻怕是已经准备上门提亲准备抱得美人归了。”
  
  说话间目光流转,似是不经意的一扫,却在竹音的身上略微停了一停。
  
  侯沂闻言,笑道:“如此说来我倒要好好准备准备,免得喜贴临门却不知该备何贺仪,那才是真真该打了。”
  
  肖凌早注意到韩枫神色,此时略微留意,发现在提到李夫子的女儿时,执杯的手似抖了下,却很快便恢复正常,面色上更是波澜不惊,心下更是疑惑不解,口中却接过话头:“确是如此啊,能让洪公子如此用心挂怀的人,想必也是一位绝代佳人了。”
  
  韩枫点头同意,道:“虽只一面之缘,却是令人印象深刻,那位姑娘确是生得貌美如花,听闻她在漳县可是声名极盛,可是排名第一的美人,求亲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啊。洪公子少不得要打一场硬仗了。”
  
  众人相视大笑,之后便转了话题,聊些京城的趣事和风景,夹杂着嫣容的莺声燕语,惬意之极。待到黄昏时分,愉快收场。
                  心乱
作者有话要说: 啊哈哈哈哈~~~~~~~~~~扭曲正式开始,偶花了几个晚上想出来的纠结就要正式搬上台面,各位要慢慢欣赏!!!
扭扭扭~~~~~~~~  沁雪竹音乘车回到棋舍,穿过回廊,就要各自回屋时,沁雪突然冒出一句:“你今天很奇怪。”竹音呆了呆,没有应声,径自回屋,沁雪也不再多言,自己走了。
  
  竹音回了屋,按部就班的吃了点东西,让小僮书儿服侍着泡了个澡,然后吩咐说:“我累了,想早点休息,你下去吧。”
  
  书儿听话退出了房,掩上了房门,竹音几步赶到门边,“砰”一声落下了栓,长长吐了一口气,只觉得全身的力气似乎全被抽走了,软软靠着门坐了下来。
  
  好半天才能摇摇晃晃起来,慢慢走向衣橱。伸手想打开衣橱的门,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抖得不成样子。
  
  终于开了橱门,取出底层的衣服,小心地把隔板取了下来。那个里面放着一个普普通通的红木盒子,花式纹样也早已过时,漆面保存得虽好,却是有些斑驳,显是很有了些年头。
  
  小心地把盒子搂在怀中,竹音慢慢地走到床边坐下,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已是出了一身冷汗,窗外夜色深沉,已是初更。想不到自己只不过是自衣橱里拿件东西,竟耗了将近一个时辰。
  
  珍惜地拂拂盒面,像捧着绝世珍宝一般地打开那个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根绛色的发带,已很陈旧。
  
  竹音一把抓起那根发带,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喃喃着:“姐姐,姐姐,那是你吗?那真的是你对不对?”泪如雨下,思绪纷至沓来。
  
  八年了,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发誓要保护的姐姐现在过得好不好?大娘还有没有刁难她?会不会想念他这个分别如此之久的弟弟,还是已经把他忘了?这么久没有音信给她,姐姐会是以为他已死了吗?是不是还会一个人躲起来哭个不停?他想回家,想去看看姐姐,想亲眼确认她的样子、她的生活,可是他不敢他不能。
  
  爹他从来没有见过,没有感情,与他们相依为命的娘亲也早已香消,再无可想,大娘与他名义上的三弟在他眼中是冷酷残忍的陌生人。
  
  在这个世上他唯一的亲人只有姐姐,是他唯一的温暖唯一的依靠。所以他甘愿为了保护这个自己唯一的支柱而替她被卖入青楼,甘愿为她舍弃自尊,忍受□,被迫打开身体在男人的身下婉转承欢。
  
  在这八年里他不是没有想过逃跑,想回去自己唯一的亲人身边。可是在看过那些从未逃跑成功被抓回来的男孩最后无声无息消失时,他知道他不能跑,他得活下去,在没有确认姐姐的景况之前他怎么能死?
  
  从小生活的艰辛现实也时时提醒着他,就算他能逃跑成功,他能逃到哪里去,身无分文,他怎么回家?
  
  更何况他根本不能回家,大娘若看见他回来,定不会饶过他和姐姐,等待他们的只能是更加生不如死的日子。
  
  长大后,他更不能逃,不想更作贱自己只能拼命提高身价,这是唯一少让人碰他的办法,可是出名的男妓怎么逃,不管是逃是赎,出去后一旦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会有什么在等着他,他不敢想。
  
  可是现在呢?他活下来了,他知道了姐姐的消息,然后呢?他不能去见姐姐,他怎么能去?八年里他再日思夜想也不敢让姐姐知道他的消息,无法给姐姐带去只字片语。
  
  他甚至不敢照镜子,怕在镜子里找到与姐姐娘亲相似的轮廓,怕总是意识到自己的肮脏不堪。现在姐姐真的如以前所想的,要嫁人了,嫁到大户人家去,他更不能让姐姐知道他的消息,不能让人知道她有一个当娼男的弟弟,那会毁了她的家庭,毁了她的一生。
  
  思绪翻腾不休,泪也越落越凶,突然觉得这么些年艰难的生存下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有家归不得,想见的人永远也无法相见。
  
  他的坚持,他的隐忍,他的辛酸,他的痛苦都不会有人知道,他最想获得的安慰永远在离他最遥远的地方,连看一眼都是奢侈。
  
  心痛如绞,最想见的人还没来得及见上一面,就要嫁作他人妇,从此再也不是他一人的。瞬间他开始恨起那个洪祈年,为什么要抢走他最重要的东西?
  
  他什么都没有,任何能被人夺走的东西全被夺走了,现在连他最要守护的最珍惜的也要一并抢走吗?可那是他的,唯一的,他不能让这个唯一也被人夺走!
  
  可是,他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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