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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旧唐书 作者:[后晋]沈昫-第3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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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拔其南苏、木底、苍岩等三城,始与男生相会。高宗手敕劳之曰:“金山大阵,凶党
实繁。卿身先士卒,奋不顾命,左冲右击,所向无前,诸军贾勇,致斯克捷。宜善建功
业,全此令名也。”仁贵乘胜领二千人进攻扶余城,诸将咸言兵少,仁贵曰:“在主将
善用耳,不在多也。”遂先锋而行,贼众来拒,逆击大破之,杀获万余人,遂拔扶余城。
扶余川四十余城,乘风震慑,一时送款。仁贵便并海略地,与李勣大会军于平壤城。高
丽既降,诏仁贵率兵二万人与刘仁轨于平壤留守,仍授右威卫大将军,封平阳郡公,兼
检校安东都护。移理新城,抚恤孤老;有干能者,随才任使;忠孝节义,咸加旌表。高
丽士众莫不欣然慕化。
    咸亨元年,吐蕃入寇,又以仁贵为逻娑道行军大总管。率将军阿史那道真、郭待封
等以击之。待封尝为鄯城镇守,耻在仁贵之下,多违节度。军至大非川,将发赴乌海,
仁贵谓待封曰:“乌海险远,车行艰涩,若引辎重,将失事机,破贼即回,又烦转运。
彼多瘴气,无宜久留。大非岭上足堪置栅,可留二万人作两栅,辎重等并留栅内,吾等
轻锐倍道,掩其未整,即扑灭之矣。”仁贵遂率先行,至河口遇贼,击破之,斩获略尽,
收其牛羊万余头,回至乌海城,以待后援。待封遂不从仁贵之命,领辎重继进。比至乌
海,吐蕃二十余万悉众来救,邀击,待封败走趋山,军粮及辎重并为贼所掠。仁贵遂退
军屯于大非川。吐蕃又益众四十余万来拒战,官军大败,仁贵遂与吐蕃大将论钦陵约和。
仁贵叹曰:“今年岁在康午,军行逆岁,邓艾所以死于蜀,吾知所以败也。”仁贵坐除
名。寻而高丽众相率复叛,诏起仁贵为鸡林道总管以经略之。上元中,坐事徙象州,会
赦归。高宗思其功,开耀元年,复召见,谓曰:“往九成宫遭水,无卿已为鱼矣。卿又
北伐九姓,东击高丽,汉北、辽东咸遵声教者,并卿之力也。卿虽有过,岂可相忘?有
人云卿乌海城下自不击贼,致使失利,朕所恨者,唯此事耳。今西边不静,瓜、沙路绝,
卿岂可高枕乡邑,不为朕指挥耶?”于是起授瓜州长史,寻拜右领军卫将军,检校代州
都督,又率兵击突厥元珍等于云州,斩首万余级,获生口二万余人、驼马牛羊三万余头。
贼闻仁贵复起为将,素惮其名,皆奔散,不敢当之。其年,仁贵病卒,年七十,赠左骁
卫将军,官造灵舆,并家口给传还乡。子讷,别有传。
    程务挺,洺州平恩人也。父名振,大业末,仕窦建德为普乐令,甚有能名,诸贼不
敢犯其境。寻弃建德归国,高祖遥授永年令,仍令率兵经略河北。名振夜袭鄴县,俘其
男女千余人以归。去鄴八十里,阅妇人有乳汁者九十余人,悉放遣之。鄴人感其仁恕,
为之设斋,以报其恩。及建德败,始之任。俄而刘黑闼陷洺州,名振复与刺史陈君宾自
拔归朝。母潘、妻李,在路为贼所掠,没于黑闼。名振又从太宗讨黑闼,时黑闼于冀、
贝、沧、瀛等州水陆运粮,以拒官军,名振率千余人邀击之,尽毁其舟车。黑闼闻之大
怒,遂杀名振母、妻。及黑闼平,名振请手斩黑闼,以其首祭母。名振以功拜营州都督
府长史,封东郡公,赐物二千段、黄金三百两。累转洺州刺史。太宗将征辽东,召名振
问以经略之事,名振初对失旨;太宗动色诘之,名振酬对逾辩,太宗意解,谓左右曰:
“房玄龄常在我前,每见别嗔余人,犹颜色无主。名振生平不见我,向来责让,而词理
纵横,亦奇士也。”即日拜右骁卫将军,授平壤道行军总管。前后攻沙卑城,破独山阵,
皆以少击众,称为名将。永徽六年,累除营州都督,兼东夷都护。又率兵破高丽于贵端
水,焚其新城,杀获甚众。后历晋、蒲二州刺史。龙朔二年卒,赠右卫大将军,谥曰烈。
    务挺少随父征讨,以勇力闻,迁右领军卫中郎将。永隆中,突厥史伏念反叛,定襄
道行军总管李文暕、曹怀舜、窦义昭等相次战败。又诏礼部尚书裴行俭率兵讨之,务挺
为副将,仍检校丰州都督。时伏念屯于金牙山,务挺与副总管唐玄表引兵先逼之。伏念
惧不能支,遂间道降于行俭,许伏念以不死。中书令裴炎以伏念惧务挺等兵势而降,非
行俭之功,伏念遂伏诛。务挺以功迁右卫将军,封平原郡公。永淳二年,绥州城平县人
白铁余率部落稽之党据县城反,伪称尊号,署百官,又进寇绥息,杀掠人吏,焚烧村落,
诏务挺与夏州都督王方翼讨之。务挺进攻其城,拔之,生擒白铁余,尽平其余党。又以
功拜左骁卫大将军、检校左羽林军。嗣圣初,与右领军大将军、检校右羽林军张虔勖同
受则天密旨,帅兵入殿庭,废中宗为庐陵王,立豫王为皇帝。则天临朝,累受赏赐,特
拜其子齐之为尚乘奉御。务挺泣请回授其弟,则天嘉之,下制褒美,乃拜其弟原州司马
务忠为太子洗马。又明年,以务挺为左武卫大将军、单于道安抚大使,督军以御突厥。
务挺善于绥御,威信大行,偏裨已下,无不尽力;突厥甚惮之,相率遁走,不敢近边。
及裴炎下狱,务挺密表申理之,由是忤旨。务挺素与唐之奇、杜求仁友善,或构言务挺
与裴炎、徐敬业皆潜相应接。则天遣左鹰扬将军裴绍业就军斩之,籍没其家。突厥闻务
挺死,所在宴乐相庆,仍为务挺立祠,每出师攻战,即祈祷焉。
    贞观、永徽间,军将又有张士贵、赵道兴,状迹可录。
    张士贵者,虢州卢氏人也。本名忽峍,善骑射,膂力过人。大业末,聚众为盗,攻
剽城邑,远近患之,号为“忽峍贼”。高祖降书招怀之,士贵以所统送款,拜右光禄大
夫。累有战功,赐爵新野县公。从平东都,授虢州刺史。高祖谓之曰:“欲卿衣锦昼游
耳。”寻入为右武候将军。贞观七年,破反獠而还,太宗劳之曰:“闻公亲当矢石,为
士卒先,虽古名将,何以加也!朕尝闻以身报国者,不顾性命,但闻其语,未闻其实,
于公见之矣。”后累迁左领军大将军,改封虢国公。显庆初卒,赠荆州都督,陪葬昭陵。
    赵道兴者,甘州酒泉人。隋右武候大将军才之子也。道兴,贞观初历迁左武候中郎
将,明闲宿卫,号为称职。太宗尝谓之曰:“卿父为隋武候将军,甚有当官之誉。卿今
克传弓冶,可谓不坠家声。”因授右武候将军,赐爵天水县子。其父时廨宇,仍旧不改,
时人以为荣。道兴尝自指其事曰:“此是赵才将军,还使赵才将军兒坐。”为朝野
所笑,传为口实。仪凤中,累迁左金吾卫大将军。文明年,以老病致仕于家。子晈,亦
为金吾将军,凡三代执金吾,为时所称。
    史臣曰:孝恪机钤果毅,协草昧之际;树勋建策,有杰世之风。然而务奢为恆,既
未尽善,举众失律,不其惑与!张公经略,有天然才度,务穑劝分,董和成绩,惜哉中
寿,其才未尽。刑国公神略翕张,雄谋戡定,辅平屯难,始终成业。疏封陟位,未暢茂
典,盖阙如也。仁贵骁悍壮勇,为一时之杰,至忠大略,勃然有立。噫,待封不协,以
败全略。孔子曰:“可与立,未可与权。”上加明命,竟致立功,知臣者君,信哉!务
挺勇力骁果,固有父风,英概辅时,克继洪烈。然而苟预废立,竟陷谗构。古之言曰:
“恶之来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向迩。”其是之谓乎!士贵、道兴,逢时立效,得尽
义勇,以观厥成;而继父风概,三代执金,不亦美乎!
    赞曰:五将雄雄,俱立边功。张、苏二族,功名始终。郭、薛、务挺,徼功奋命。
垂则穷边,兵无常胜。
    
      列传第三十四    
 ○刘仁轨 郝处俊 裴行俭 子光庭
    刘仁轨,汴州尉氏人也。少恭谨好学,遇隋末丧乱,不遑专习,每行坐所在,辄书
空地,由是博涉文史。武德初,河南道大使、管国公任瑰将上表论事,仁轨见其起草,
因为改定数字。瑰甚异之,遂赤牒补息州参军。稍除陈仓尉。部人有折冲都尉鲁宁者,
恃其高班,豪纵无礼,历政莫能禁止。仁轨特加诫喻,期不可再犯,宁又暴横尤甚,竟
杖杀之。州司以闻,太宗怒曰:“是何县尉,辄杀吾折冲!”遽追入,与语,奇其刚正,
擢授栎阳丞。贞观十四年,太宗将幸同州校猎,属收获未毕,仁轨上表谏曰:“臣闻屋
漏在上,知之者在下;愚夫之计,择之者圣人。是以周王询于刍荛,殷后谋于板筑,故
得享国弥久,传祚无疆,功宣清庙,庆流后叶。伏惟陛下天性仁爱,躬亲节俭,朝夕克
念,百姓为心,一物失所,纳隍轸虑。臣伏闻大驾欲幸同州教习,臣伏知四时搜狩,前
王恆典,事有沿革,未必因循。今年甘雨应时,秋稼极盛,玄黄亘野,十分才收一二;
尽力刈获,月半犹未讫功;贫家无力,禾下始拟种麦。直据寻常科唤,田家已有所妨。
今既供承猎事,兼之修理桥道,纵大简略,动费一二万工,百姓收敛,实为狼狈。臣愿
陛下少留万乘之恩,垂听一介之言,退近旬日,收刈总了,则人尽暇豫,家得康宁。舆
轮徐动,公私交泰。”太宗特降玺书劳曰:“卿职任虽卑,竭诚奉国,所陈之事,朕甚
嘉之。”寻拜新安令,累迁给事中。
    显庆四年,出为青州刺史。五年,高宗征辽,令仁轨监统水军,以后期坐免,特令
以白衣随军自效。时苏定方既平百济,留郎将刘仁愿于百济府城镇守,又以左卫中郎将
王文度为熊津都督,安抚其余众。文度济海病卒。百济为僧道琛、旧将福信率众复叛,
立故王子扶余丰为王,引兵围仁愿于府城。诏仁轨检校带方州刺史,代文度统众,便道
发新罗兵合势以救仁愿。转斗而前,仁轨军容整肃,所向皆下。道琛等乃释仁愿之围,
退保任存城。寻而福信杀道琛,并其兵马,招诱亡叛,其势益张。仁轨乃与仁愿合军休
息。时苏定方奉诏伐高丽,进围平壤,不克而还。高宗敕书与仁轨曰:“平壤军回,一
城不可独固,宜拔就新罗,共其屯守。若金法敏藉卿等留镇,宜且停彼;若其不须,即
宜泛海还也。”将士咸欲西归,仁轨曰:“《春秋》之义,大夫出疆,有可以安社稷、
便国家、专之可也。况在沧海之外,密迩豺狼者哉!且人臣进思尽忠,有死无贰,公家
之利,知无不为。主上欲吞灭高丽,先诛百济,留兵镇守,制其心腹。虽妖孽充斥,而
备预甚严,宜砺戈秣马,击其不意。彼既无备,何攻不克?战而有胜,士卒自安。然后
分兵据险,开张形势,飞表闻上,更请兵船。朝廷知其有成,必当出师命将,声援才接,
凶逆自歼。非直不弃成功,实亦永清海外。今平壤之军既回,熊津又拔,则百济余烬,
不日更兴,高丽逋薮,何时可灭?且今以一城之地,居贼中心,如其失脚,即为亡虏。
拔入新罗,又是坐客,脱不如意,悔不可追。况福信凶暴,残虐过甚,余丰猜惑,外合
内离,鸱张共处,势必相害。唯宜坚守观变,乘便取之,不可动也。”众从之。时扶余
丰及福信等以真岘城临江高险,又当冲要,加兵守之。仁轨引新罗之兵,乘夜薄城。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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