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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7章

旧唐书 作者:[后晋]沈昫-第4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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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自挠。”上曰:“卿言是矣。”乃诏弘正取杨刘渡河。及弘正军既济河而南,距郓州
四十里筑垒,贼势果蹙。顷之,诛师道。
    度执性不回,忠于事上,时政或有所阙,靡不极言之,故为奸臣皇甫镈所构,宪宗
不悦。十四年,检校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太原尹、北都留守、河东节度使。
    穆宗即位,长庆元年秋,张弘靖为幽州军所囚,田弘正于镇州遇害,硃克融、王廷
凑复乱河朔,诏度以本官充镇州四面行营招讨使。时骄主荒僻,辅相庸才,制置非宜,
致其复乱。虽李光颜、乌重胤等称为名将,以十数万兵击贼,无尺寸之功。盖以势既横
流,无能复振。然度受命之日,搜兵补卒,不遑寝息。自董西师,临于贼境,屠城斩将,
屡以捷闻。穆宗深嘉其忠款,中使抚谕无虚月,进位检校司空,兼充押北山诸蕃使。
    时翰林学士元稹,交结内官,求为宰相,与知枢密魏弘简为刎颈之交。稹虽与度无
憾,然颇忌前达加于己上。度方用兵山东,每处置军事,有所论奏,多为稹辈所持。天
下皆言稹恃宠荧惑上听,度在军上疏论之曰:
    臣闻主圣臣直。今既遇圣主,辄为直臣,上答殊私,下塞群谤,誓除国蠹,无以家
为。苟献替之可行,何性命之足惜?伏惟皇帝陛下恭承丕业,光启雄图,方殄顽人之风,
以立太平之事。而逆竖构乱,震惊山东;奸臣作朋,挠败国政。陛下欲扫荡幽、镇,宜
肃清朝廷。何者?为患有大小,议事有先后。河朔逆贼,只乱山东;禁闱奸臣,必乱天
下。是则河朔患小,禁闱患大。小者,臣等与诸戎臣必能翦灭;大者,非陛下制断,非
陛下觉悟,无计驱除。今文武百僚,中外万品,有心者无不愤忿,有口者无不咨嗟。直
以威权方重,奖用方深,无所畏避,不敢抵触,恐事未行祸已及,不为国计,且为身谋。
    臣比者犹思隐忍,不愿发明。一则以罪恶如山,怨谤如雷,伏料圣明,必自诛殛;
一则以四方无事,万枢且过,虽纪纲潜坏,贿赂公行,俟其贯盈,必自颠覆。今属凶徒
扰攘,宸衷忧轸,凡有制命,计于安危。痛此奸邪,恣行欺罔,干乱圣略,非止一途。
又翰苑旧臣,结为朋党,陛下听其所说,更访于近臣,私相计会,更唱迭和,蔽惑聪明。
所以臣自兵兴已来,所陈章疏,事皆要切,所奉书诏,多有参差。惜陛下委付之意不轻,
被奸臣抑损之事不少。
    臣素知佞幸,亦无雠嫌,只是昨者,臣请乘传诣阙,面陈戎事,奸臣之徒,最所畏
惧。知臣若到御坐之前,必能悉数其过,以此百计止臣此行。臣又请领兵齐进,逐便攻
讨,奸臣之党,曲加阻碍。恐臣统率诸道,或有成功,进退皆受羁牵,意见悉遭蔽塞。
复共一二憸狡,同辞合力。或两道招抚,逗留旬时;或遣蔚州行营,拖曳日月。但欲令
臣失所,使臣无成,则天下理乱,山东胜负,悉不顾矣。为臣事君,一至于此。且陛下
左右前后,忠良至多,亦有熟会典章,亦有饱谙师旅,足得任使,何独斯人?以臣愚见,
若朝中奸臣尽去,则河朔逆贼,不讨而自平;若朝中奸臣尚在,则逆贼纵平无益。
    臣读国史,知代宗朝蕃戎侵轶,直犯都城。代宗不知,盖被程元振蒙蔽,几危社稷。
当时柳伉,乃太常一博士耳,犹能抗表归罪,为国除害。今臣年处,兼总将相,岂肯坐
观凶邪,有曀日月。不胜感愤嫉恶之至!谨附中使赵奉国以闻。倘陛下未信忠言,犹惑
奸党,伏乞出臣此表,令三事大夫与百僚集议。彼不受责,臣合伏辜,天鉴孔明,照臣
肝血。但得天下之人,知臣不负陛下,则虽死之日,犹生之年。
    继上三章,辞情激切。穆宗虽不悦,虽惧大臣正议,乃以魏弘简为弓箭库使,罢元
稹内职。然宠稹之意未衰。俄拜稹平章事,寻罢度兵权,守司徒、同平章事,充东都留
守。谏官相率伏阁诣延英门者日二三。帝知其谏,不即被召,皆上疏言:时未偃兵,度
有将相全才,不宜置之散地。帝以章疏旁午,无如之何,知人情在度,遂诏度自太原由
京师赴洛。及元稹为相,请上罢兵,洗雪廷凑、克融,解深州之围,盖欲罢度兵柄故也。
    二年三月,度至京师。既见,先叙克融、廷凑暴乱河朔,受命讨贼无功;次陈除职
东都,许令入觐。辞和气劲,感动左右。度伏奏龙墀,涕泗鸣咽,帝为之动容,口自谕
之曰:“所谢知,朕于延英待卿。”
    初,人以度无左右之助,为奸邪排摈,虽度勋德,恐不能感动人主。及度奏河北事,
慷慨激切,扬于殿廷,在位者无不耸动。虽武夫贵介,亦有咨嗟出涕者。翌日,以度守
司徒、扬州大都督府长史,充淮南节度使,进阶光禄大夫。
    时硃克融、王廷凑虽受朝廷节钺,未解深州之围。度初发太原,与二镇书,谕以大
义。克融解围而去,廷凑亦退舍。有中使自深州来言之,穆宗甚喜。即日又遣中使往深
州取牛元翼,更命度致书与廷凑。度沿路奉诏,中使得度书云:“朝谢后,即归留务。
恐廷凑知度无兵权,即背前约,请度易之。”中使乃进度书草,具奏其事。及度至京师,
进退明辩,帝方忧深州之围,遂授度淮南节度使。
    先是,监军使刘承偕恃宠凌节度使刘悟,三军愤发大噪,擒承偕,欲杀之。已杀其
二傔,悟救之获免,而囚承偕。诏遣归京,悟托以军情,不时奉诏。至是,宰臣延英奏
事,度亦在列。上顾谓度曰:“刘悟拘承偕而不遣,如何处置?”度辞以蕃臣不合议军
国事。上固问之,且曰:“刘悟负我,我以仆射宠之,近又赐绢五百万疋,不思报功,
翻纵军众凌辱监军,我实难奈此事。”度对曰:“承偕在昭义不法,臣尽知之,昨刘悟
在行营与臣书,数论其事。是时有中使赵弘亮在臣军,仍持悟书将去,欲自奏,不知奏
否?”上曰:“我都不知,悟何不密奏其事,我岂不能处置?”度曰:“刘悟武臣,不
知大臣体例。虽然,臣窃以悟纵有密奏,陛下必不能处置。今日事状如此,臣等面论,
陛下犹未能决,悟单辞岂能动圣听哉?”上曰:“前事勿论,直言此时如何处置?”度
曰:“陛下必欲收忠义之心,使天下戎臣为陛下死节,唯有下半纸诏书,言任使不明,
致承偕乱法如此,令悟集三军斩之。如此,则万方毕命,群盗破胆,天下无事矣。苟不
能如此,虽与刘悟改官赐绢,臣亦恐于事无益。”上俛首良久,曰:“朕不惜承偕。缘
是太后养子,今被囚絷,太后未知,如卿处置未得,可更议其宜。”度与王播等复奏曰:
“但配流远恶处,承偕必得出。”上以为然,承偕果得归。
    度方受册司徒,徐州奏节度副使王智兴自河北行营率师还,逐节度使崔群,自称留
后。朝廷骇惧,即日宣制,以度守司徒、同平章事,复知政事。乃以宰相王播代度镇淮
南。度与李逢吉素不协。度自太原入朝,而恶度者以逢吉善于阴计,足能构度,乃自襄
阳召逢吉入朝,为兵部尚书。度既复知政事,而魏弘简、刘承偕之党在禁中。逢吉用族
子仲言之谋,因医人郑注与中尉王守澄交结,内官皆为之助。五月,左神策军奏告事人
李赏称和王府司马于方受元稹所使,结客欲刺裴度。诏左仆射韩皋、给事中郑覃与李逢
吉三人鞫于方之狱。未竟,罢元稹为同州刺史,罢度为左仆射,李逢吉代度为宰相。自
是,逢吉之党李仲言、张又新、李续等,内结中官,外扇朝士,立朋党以沮度,时号
“八关十六子”,皆交结相关之人数也。而度之丑誉日闻,俄出度为山南西道节度使,
不带平章事。
    长庆四年,襄阳节度使牛元翼卒。其家先在镇州,朝廷累遣中使取之,王廷凑迁延
不遣。至是,闻元翼卒,乃尽屠其家。昭愍皇帝闻之,嗟惋累日,因叹宰辅非才,致奸
臣悖逆如此。翰林学士韦处厚上言曰:
    臣闻汲黯在朝,淮南不敢谋叛;干木处魏,诸侯不敢加兵。王霸之理,皆以一士而
止百万之师,以一贤而制千里之难。臣伏以裴度勋高中夏,声播外夷,廷凑、克融皆惮
其用,吐蕃、回鹘悉服其名。今若置之岩廊,委其参决,西夷北虏,未测中华;河北山
东,必禀庙算。况幽、镇未静,尤资重臣。管仲曰:“人离而听之则愚,合而听之则
圣。”理乱之本,非有他术,顺人则理,违人则乱。伏承陛下当食叹息,恨无萧、曹。
今有一裴度尚不留驱使,此冯生所以感悟汉文,云虽有廉颇、李牧不能用也。
    夫御宰相,当委之信之,亲之礼之。如于事不效,于国无劳,则置之散僚,黜之远
郡。如此,则在位者不敢不励,将进者不敢苟求。陛下存终始之分,但不永弃,则君臣
之厚也。今进皆负四海责望,退不失六部尚书,不肖者无因而劝。臣与李逢吉素无雠嫌,
臣尝被裴度因事贬黜。今之所陈,上答圣明,下达君议,披肝感激,伏地涕流。伏望鉴
臣爱君,矜臣体国,则天下幸甚。
    昭愍愕然省悟,见度奏状不带平章事,谓处厚曰:“度曾为宰相,何无平章事?”
处厚因奏:“为逢吉所挤,度自仆射出镇兴元,遂于旧使衔中减落。”帝曰:“何至是
也。”翌日下制,复兼同平章事。
    然逢吉之党,巧为毁沮,恐度复用。有陈留人武昭者,性果敢而辩舌。度之讨淮西
也,昭求进于军门,乃令入蔡州说吴元济。元济临之以兵,昭气色自若,善待而还。度
以为可用,署之军职,随度镇太原,奏授石州刺史。罢郡,除袁王府长史。昭既在散位,
心微悒郁,而有怨逢吉之言。而奸邪之党,使卫尉卿刘遵古从人安再荣告事,言武昭欲
谋害李逢吉。狱具,而武昭死,盖欲讦度旧事以污之也。然士君子公论,皆佑度而罪逢
吉。天子渐明其端,每中使过兴元,必传密旨抚谕,且有征还之约。
    宝历元年十一月,度疏请入觐京师。明年正月,度至,帝礼遇隆厚,数日,宣制复
知政事。而逢吉党有左拾遗张权舆者,尤出死力。度自兴元请入朝也,权舆上疏曰:
“度名应图谶,宅据冈原,不召自来,其心可见。”先是奸党忌度,作谣辞云:“非衣
小兒坦其腹,天上有口被驱逐。”“天口”言度尝平吴元济也。又帝城东西,横亘六岗,
合《易象乾》卦之数。度平乐里第,偶当第五岗,故权舆取为语辞。昭愍虽少年,深明
其诬谤,奖度之意不衰,奸邪无能措言。
    时昭愍欲行幸洛阳,宰相李逢吉及两省谏官,累疏论列,帝正色曰:“朕去意已定。
其从官宫人,悉令自备糗粮,不劳百姓供馈。”逢吉顿首言曰:“东都千里而近,宫阙
具存,以时巡游,固亦常典。但以法驾一动,事须备仪,千乘万骑,不可减省。纵不费
用绝广,亦须丰俭得宜,岂可自备糗粮,顿失大体?今干戈未甚戢,边鄙未甚宁,恐人
心动摇,伏乞稍回宸虑。”帝不听,令度支员外郎卢贞往东都已来,检计行宫及洛阳大
内。朝廷方怀忧恐,会度自兴元来,因延英奏事,帝语及巡幸。度曰:“国家营创两都,
盖备巡幸。然自艰难已来,此事遂绝。东都宫阙及六军营垒、百司廨署,悉多荒废。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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