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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小楼传说(全文完)-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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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何铭与贺卓坐立不安,心中诅咒卢东篱拖拖拉拉时,卢东篱便已来了校场。

    他确实换了全套的正式官服官帽,但在外面又加了一件极大的玄色披风。脸上仿佛生生覆了一层寒冰,将五官肌肉都彻底冻死一般,不但不见一丝表情,竟叫人一眼望去,莫名地就从心头生出一份寒意来。

    他一出现在校场内,便怔怔站住脚,望着跪在中央的风劲节。

    风劲节一进城,甲胄未去便直奔帅府,照常理要捆绑罪将,自然是要先去了盔甲的,只是亲兵们当时完全是应付了事,只随便扯下了披风,竟是连那一身耀眼之极的银盔也没卸下来,便直接上的绑。

    还是到了校场上,才把他那极是漂亮威武的飞鹰展翅亮银盔给取下了,如罪囚一般打散了头发。

    若是旁人,散发跪缚,自是无比凄惨狼狈的。就是那端正君子,不畏生死,却也不免拘泥于衣冠不整的小事因而生出几分不自在来。

    但风劲节本来就是个狂生,此刻散发披肩,眉眼间,分分明明就是多年前初见时的傲骨不驯,竟平白生出几分倾世折俗的狂放之姿来。

    遥遥望去,他的唇边依旧带笑,多少年来,天塌不惊,地陷寻常,他的笑容,似乎从来不曾变过。

    这漫天骄阳,叫他那一身灿亮的银甲一映,更是亮得夺人眼目,却叫人一眼望来,眼中一亮之后,又是一痛。茫然间,不知是那人身上银甲太亮,还是笑容太亮,又或是那黑发如墨,剑眉若云,亮夺人心时,便占尽了天地的光华。恍然间,也不知是不是因这光芒太烈太盛,所以,才会生生扎痛了人的眼,戮痛了人的心。

    这样的光芒,这样的风采,倾尽了世俗,或者本来就不该长留俗世,倒是难怪受俗人之忌了。

    卢东篱怔怔地站着,怔怔地看着,怔怔地想着,这个人,总是这么笑着,总是这么张扬,总是这么喜欢炫耀,竟是要死都不肯改一下。

    当年因富招祸,哪怕受了官司牵连、牢狱之灾却还是不肯收敛一二。世人往往只见他招摇炫富的浅薄,却不见他拨巨款救济灾民时,千金一掷无吝色的洒脱。

    昔日陈军入关,他以商人之身,聚散兵而击敌众,每战必胜,人只见他一跃为官的风光,何曾见他散尽倾国家资的漫不经心。

    为将之后,每爱做白马银鞍耀人眼目的打扮,关中诸将,谁不恨他肆意招摇,谁不笑他年纪不小,偏还要学那演义评书中白袍小将的打扮,莫不是还想要骗个美女阵前招亲?

    素来军中将帅,在兵凶战危时,一般都绝不骑白马,更不会穿过于显眼的盔甲衣饰,防的就是在万军阵中,成为敌人主要的攻击目标。

    似风劲节这样的白马白袍着银甲,除了演义评书里的英雄,天下各国间,也只是有屈指可数的几个奇才英杰才敢如此装扮。

    平时诸将同袍,好心好意劝过他多少次,他却自命不凡,嚣张放肆地把所有人的好心当作过耳风。诸将气急笑骂,兵士传作笑谈,又有多少人知道,他这等装扮,其实是自恃武功过人,情愿在战场上吸引住敌人最多的攻击,让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能少一些危脸,多一点生机,少一份辛苦,多一丝幸运。

    卢东篱定定地看着风劲节,有些迷迷茫茫地想起了很多很多的往事。不远处监斩台上,是谁在遥遥叫他,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急,一声比一声气急败坏?

    这么好的阳光,他却似寒冷至极,双手有些哆嗦地把披风裹紧,整个身子都牢牢地藏在宽大的披风下。

    每一双眼晴都望着他们,银甲的风劲节,玄袍的卢东篱。当他凝望,当他微笑,当二人这一立一跪,目光相触之际,所有人都分分明明地感觉到,黑与白之间,自成一个世界。

    然而,下一刻,卢东篱已然转头,走向监斩台。

    他没有转头再看风劲节,他的步伐没有丝毫迟滞犹豫,他的神情不见半点动摇变化。

    虽然明知会发生什么,然而,校场四周,每一双凝望他的眼晴里依然有着失望,每一颗心依旧深深地向下沉去。

    只有风劲节,至此地步依旧带笑的风劲节,却忽然间皱起了眉头。

    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

    心中奇异的不祥感令他的目光牢牢地紧随着卢东篱。

    卢东篱走上监斩台,与身旁两人低声说了什么话,漠然地坐下,漠然地从披风里伸出右手,取了桌上的令签。

    风劲节已经笑不出来了。那奇异的危机感令他在这一刻忘了呼吸。

    他的眼晴眨也不眨一下地盯着卢东篱,可是,卢东篱的脸上毫无表情,眼中全无波动,一只手拿着令签,纹丝不动,此外全身都被包藏在玄黑的披风里,他有任何动作,旁人都根本无法查觉。

    一念至此,风劲节心头忽得一凉,隐约明白会发生什么,眼神立时停驻在卢东篱的肩上。

    旁边何铭催促了一声,卢东篱右手作势欲掷令。

    风劲节的眼晴却只看到了这一刻,卢东篱左肩那极微极细,几乎不可查觉的一动,猛地大喝出声:〃卢东篱。〃

    这一声喝,竟是无限愤恨,无限惊怒,直如雷霆霹雳一般,校场内外诸人无不胸中一震,有人略一摇晃,几乎站立不住。

    卢东篱也是身形微微一颤,手顿在半空中,没有把令牌扔出去。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一刻风劲节是要愤然怒斥卢东篱的无情,而风劲节眼中,也确实怒火如涛,这个眼看就要被人砍头,还笑意从容,睥睨如旧的的将军,此刻竟再无半点风度,半丝镇定,直如市并莽汉一般破口大骂。

    〃卢东篱,你这言而无信的东西,你在城头答应过我什么?才这么几天,你就当说过的话是放屁吗?〃

    他是怒极而骂,大家则是愣愣得听,卢元帅答应过他什么,如今失言,让他气成这样?答应过如果有事,一定保他吗?

    风劲节却哪里还管旁的人,眼晴几乎是要吃人一般地死死瞪着卢东篱,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忠心不能忠到底,责任不敢负到底,根本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他的神色是那样激动,让坐在监斩台上的何铭与贺卓简直觉得,这个疯子会立时挣脱了扑上来找人厮打一般。

    风劲节痛骂不止:〃你以为你仁义,你了不起吗?我看你还不如个真小人,索性撕破了脸,什么也不顿了。你样样都顾,样样都不肯顾到底,半路就想甩了手什么也不管了,国家,百姓,定远关,下属,还有我,你他妈到底对得起谁。。。。。。〃

    他的眼晴都变成了血红色:〃你若是。。。。。。你若是。。。。。。一定。。。。。。〃他一气呵成地骂,直骂到此处,语声终于有了些颤音,再也没有说下去。只是一直,一直,用那充血的眼,风度尽失地,恶毒到近乎疯狂地瞪着卢东篱。

    到底你若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了,至少除卢东篱之外,谁也不知道了。

    他骂的时候,卢东篱一直僵硬着身子,动也不动一下地听,略有些迷茫地想。

    为什么会痛?为什么心会痛,明明那一记,并不曾刺中心房?

    宽大的黑披风把他的身子掩得极严,几乎没人能看到他的动作,更何况这个时候,大部份人的注意力只集中在风劲节身上。所以自是没有人会知道,定远关主帅的左手握着一把锋利的短剑。

    定远关的将士们都知道,他们的主帅有一把削铁如泥的短剑。据说自从他们那位文人出身的大元帅,跟着风将军练了几天武,一打仗就喜欢站在队伍的最前方逞强之后,他们的风将军就开始搅尽脑汁替主帅找保命的好东西。

    理由是,大家好不容易在一个好说话的上司手上过几天好日子,万一这家伙爱出风头丢了命,天知道下回来的是个什么样的主子。

    反正一样是伺候,服侍旧上司总是容易些。

    也不知道风将军哪里来的本事,也没见他人离关,居然就是能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出来。

    什么什么只要还有一口气没断就能把命抢回来的绝世灵丹啊,什么什么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的短剑啊,什么什么据说可以刀枪不入的宝甲啊。

    每次弄到好东西,他都懒洋洋当根草一样扔给元帅。而元帅也总是问也不问一声,谢也不谢一句,只一笑便收了。

    就那把短剑,光芒耀目,信手一挥,生生能斩断四五把钢刀。多少将军暗中悄悄红了眼晴,又是羡又是妒。

    卢东篱素来是个大方的人,好东西他不介意与人分享,不过防身宝贝他不可轻易送人这是风劲节订下来的死规矩,铁板钉钉,断无更改。卢东篱也不敢冒惹火风劲节的险,所以,从来是珍之重之,将这把短剑贴身收藏,任何时候都可以凭之防身御敌。

    然而,这一次,他在没有人看到的黑暗中,把短剑,对准了自己的心房。

    当那块令牌落地之时,便是剑尖刺进心头之际。

    这是疯狂的,这是不对的,这是完全不顾大局,不理后果的。

    这根本不是他卢东篱该做的事。

    他早已不是轻狂少年,他经过这么多磨砺,尝过这么多波折。他有足够的冷静,足够的理智,足够地沉稳来面对分离,面对悲伤,面对不平,面对厄运。

    至少,他自己以为是这样。

    然而,原来不是的。

    原来,当他狠下心,去杀戮自己的朋友时,所有的镇定,所有的理智,便已崩溃粉碎。

    他要杀他,为了这个或那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将杀他,为了这个或那个所谓的大局。

    他会杀他,为了许许多多他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可以活下来。

    他杀死他,为了那应为之歇尽忠诚的君与国,可以继续存在。

    那么,杀了他的他,怎么还可能活下去?杀死他的他,凭什么继续活在世上?

    他死的那一刻,他就该死!

    理智明明在喊着不可以,这个时候,你若也死了,局面将不可收拾。

    然而,他的嘴不受控制地要求更衣。

    心明明在高喊着不可以,这个时候,如果主帅忽丧,定远关必然群龙无首,蒙天成虽有才能,初来乍到,肯定稳不住局面。

    然而,身体仿佛会自己行动一般地为自己披上遮掩一切行动的玄黑披风。

    仅余的一点灵智,明明在绝望地呼喊,不,你不是从来以国事为重吗?那么就不要这样意气用事。就算死,至少在局面稳定下来之后,你想自尽也好,你想殉友也好,一切都由得你。但现在,这个时候,你死不得,你不能死。

    然而,为什么那疯狂的念头无可抑制,为什么这疯狂的举动无法停止,为什么手拿会握住短剑,为什么剑尖会指向心口。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直到那一刻,如雷霆般断喝的声响在耳旁。他的手一颤,短剑微偏,擦着心脏刺入三寸。

    然而,明明不曾伤着心,为什么,刹那之间,心痛得让他以为身在血池炼狱中。

    风劲节在骂他,那样愤怒,那样生气,却又,那样恐俱!

    整个校场,无数双眼晴,无我双耳朵,却只有他,看出了他在恐惧,听出了他在恐惧。

    那个眼看要被砍头还能笑得那么扎眼的家伙,竟然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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