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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4179-这个世界会好吗-第20章

小说: 4179-这个世界会好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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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与人生》。这是一面,再一面就是对中国这几十年来的现实的政治,我是尽了一番力量。    
    艾:梁先生是年纪很大了,而且具有智慧的人,您现在对人的死亡有没有见解?    
    梁:我曾经说过,死亡不会断灭,不像有些个人就以为死了就完了,没有这个事情。我不是说了八个字,“相似相续,非断非常”,生命本来就是今天的我跟昨天的我相似就是了,前一分钟的我跟后一分钟的我相似就是了,早已不是一回事,这就叫“相似相续”,连续下来,不会断,非断,非常,常是恒常,不是一回事,早已不是一回事。人都是如此,生命都是如此,那我也还是如此。    
    艾:人总是怕死嘛,人总是怕……    
    梁:不愿意死。其实不需要怕(笑),不需要希望长生。    
    艾:也不需要希望长生?    
    梁:不需要希望长生,任其自然,因为任其自然才是“廓然大公”。    
    艾:您最近三十年来,人生观有没有改变的地方?    
    梁:没有改变。    
    艾:对您的生活或者思想影响最大的是什么人?    
    梁:是说过去,是说现在?    
    艾:过去现在都可以。    
    梁:过去就是我受佛家、儒家的影响。    
    艾:佛跟孔子两个人?    
    梁:是,过去的人对我影响就是佛家跟儒家。    
    艾:也有别人影响过您的生活或者是思想吧?    
    梁:如果不说古人,说跟我同时代的人,说我的朋友、老师,那是有两个人。一个是福建人,中国不是有个福建省?(艾:是。)福建人有一位林先生,林先生是我很佩服的,在思想上,乃至为人都是我很恭敬、很佩服,也是对我有影响的一个人。    
    艾:这位林先生是谁啊?    
    梁:也许有些人不大注意他,可是实际上这个人是很有价值的。他名字叫林志钧,号叫宰平,他是福建人。    
    艾:我也没有注意他了。怎么认识他的?算是您的一位老师啊,或者朋友啊,或者……    
    梁:我就先说一说这个林先生。林先生这个人,人品最高了。他好像是人不大留意,好像不大出名似的,其实呢,他最为梁启超所佩服。梁启超是很出名啊,梁启超享名很大,名气上好像没有像梁先生那样出名,可是梁先生最佩服他。(梁启超)临死,把自己一大箱著作、手稿,有写完的,有没有写完的,有诗、有文,有论政治的,有论学术的,一大箱,嘱咐自己的儿女交给林先生,要林先生审定,哪个要的,哪个不必要的,殁后出我的文集都由林先生决定。所以梁任公先生的……,殁后出来的这部书——普通叫“文集”,有时候说完全的“全集”,梁任公先生的著作用“文集”的名义出版的,在我在的时候,很多书店给他出了,所以《饮冰室文集》是好多好多了。可是他把所有的东西,以及没有出版的东西,乃至未写完的东西,一大箱都交给林先生,由林先生审定,最后出了《饮冰室合集》。我说这个话,证明林先生的学问,更证明林先生的人品,他人品最高了,他人品最高。还要说一件事,梁任公在政治上很活动的了,他有他领导的政党,政党的名称也前后有些变化,他要拉林先生到他的党里头,林先生也一度参加,但是时间很短,他就脱离了,尽管跟梁任公还是很好的朋友,他说你这个搞法啊,我不行,我不跟你一块搞。为什么这样子呢?为什么他不跟梁任公一块搞?梁任公是在政治上有野心的,他要大有所作为的,可是这一点林先生没有,林先生就嫌梁任公、讨厌梁任公有点乱七八糟。林先生是这样一个人,洁身自好,他一生(笑)干净极了,在政治上、在社会上他是这样一个人。所以梁任公佩服他,敬重他,把身后的事情交给林先生,我这个著作都请你来审定,哪个要的、哪个不要的,你定了之后出版。从这个地方可以看出来林先生的价值,这个价值了不起。他大我14岁,我现在88,所以他如果还活着,那就超过100了。我很佩服他,我很佩服林先生。我不能算是他的学生,但是我应当是对他自称后学。他对我也很好,很爱护,我的朋友我常常介绍给他,比如伍先生(指伍观淇先生——编者),他也跟林先生好,刚才我说的熊先生,都是因为我的关系与林先生相好——林先生管熊先生叫“老熊”(笑),他们感情都很好。熊先生后来有什么著作都要请林先生看。这是说林先生。    
    艾:林先生您是怎么认识他的?    
    梁:这个是好几位前辈,林先生是我的前辈,大我14岁,梁任公先生也是我的前辈,大我20岁,蔡元培先生大我30岁。我很幸运,这些个前辈、老先生他们很早看重我(笑),没有等我去求他们,他们就对我表示一种爱护,都是这样,林先生也是如此,梁任公先生也是如此,蔡元培先生也如此,我都是受他们的知遇、爱护。年纪很小的时候,我还不够30岁,28岁,梁任公先生就到我家里来看我,他是个大有名的人,我还没有出名那个时候。他们老前辈虚心,爱护有前途的青年,帮助青年,他们的意思好得很。林先生如此,梁先生如此,蔡先生更是如此,没有蔡元培先生对我的赏识,我不能进北大,我还年纪轻得很。


《这个世界会好吗》 第三部分生活中对我有影响的人(2)

    艾:那林先生也是去找您了?    
    梁:对。就我的过去的经过说吧。我是在24岁的时候就参加当时的政府,做一个小事情,做司法部的秘书。后来,就在我在司法部作秘书的时候,《究元决疑论》在那个之前发表了,在司法部跟秘书在官位上差不多,稍高一点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来的?那个名字叫余什么……,我一时说不上来那个名字了(应为时任司法部参事余绍宋——整理者),那个人跟林先生相熟,林先生就对那个人说——因为林先生看见我那个《究元决疑论》了——说请你介绍,请那个朋友,那个朋友在司法部跟我一块,你跟梁表示,我想跟他做朋友。这样经那个人介绍,跟林先生就成了朋友。刚才我不是说我28岁那年,梁任公到我家看我吗?就是林先生同他来的。同他来的时候梁先生还带着他的儿子,他儿子叫梁思成,是建筑学家,还有一位有名的人,叫蒋方震。那一次,他们梁任公、蒋方震、林宰平跟梁思成,他们四个人坐一辆汽车来我家看我的,那个时候我28岁。其次再说一下伍先生(可参阅《伍庸伯先生传略》一文,见《梁漱溟全集》卷四——整理者)。伍先生的价值很高。假如有人问我,你一生所亲自见到的、最佩服的人是谁?那我就回答是这个。他跟林先生相好,可是跟林先生不相同。林先生学问很丰富,他很喜欢作诗词,可是这个伍先生不作(笑),他是一个脚踏实地做人的一个人。我不是说,假定说在学术方面我最重要的就是写《人生与人心》吗?可是我自己认为我有一个很重大的责任,很重大的责任是什么呢?就是替伍先生,把他的学问、为人,我要介绍给世界,给后人。伍先生这个人,就我来看,我认为是一个纯正的儒家,脚踏实地的儒家。这个纯正的、脚踏实地的儒家表现在什么地方?表现在他的生活。……    
    (1980年8月16日)


《这个世界会好吗》 第三部分后记

    23年前,美国学者艾恺教授访问先父梁漱溟,连续长谈十余次,存有录音磁带,如今全部转为文字成书问世。可说这是原本不曾料想到的事,而今竟成为现实;也可以说这是来之不易吧。    
    使此事得以实现者,首推今已98岁高龄的田慕周老先生。正是田老提出,并经手从远在美国的艾恺教授处索取到这批录音磁带的,那是先父身故后两三年的事,随后又是田老亲自邀约8位年轻朋友(他们名字是:孙明磊、高琳、周伟、周毅、陈波、苏怡、孙艺、田雷),并自己也参与其中义务地将录音转为文字。因此,才得以将这一珍贵的访谈的详细摘录,约四万字收入《梁漱溟全集》最后一卷(卷八)内。这是这一访谈内容首次与读者相见;时间为1993年。    
    又过去了十多年,现在又由“一耽学堂”的逄飞、徐君、蔡陆、张来周、张佳等同志,再次据录音逐字逐句,不作任何删节、修饰或润色,全部转换为文字(录音质量欠佳或因存放过久而模糊不清者除外),共得十余万字。由于强调了要“逐字逐句”,因此口语中常出现的单词或语句重复,甚至整段的内容完全相同,仅是词语上大同相异小而重复出现者,均照录不误。这样就为读者提供了近于原汁原味东西,使读者有若现场亲自聆听的感受。现在此书即据此为内容。    
    当此书出版事粗具眉目之后,又与艾恺教授联系,请他为此书作序。他很爽快地应允,随后不久即将序言寄来,并附一相片。艾恺教授的汉语真可以说是棒极了;无论是文笔或口语,水平均甚高。由于同一汉字常有四声变化,外国人难掌控,说话时多给人奇声怪调之感,而艾恺教授不在此列。他的文字功夫由所写这篇序言也可见。这是他直接以汉语写成的,不仅顺畅,而且具有一些文言文色彩。这对一位外国人来说是十分不易的。    
    1980年他首次与先父相见时,我有幸见过他。先父故去后,他差不多隔三五年都有机会来北京,来后也多与我们家属联系相见,聊聊家常,我也曾请他来家中做客。家里面积较小,又无什陈设可言,称之为“寒舍”,再恰当不过。如果备有饮食,也甚简单,而艾恺教授是位平易近人、十分随和的人,对此全不介意。现在他为此书写出序言,使此书增色不少。但他对此书所作贡献远不止此。访谈有问与答两方,缺一不可;而且他是一位对被访者作过专门研究的学者,并著有被访者的传记专著,其提出的诸多问题,就深度与角度而言,都非泛泛,这也使谈话内容多事关重要。因此可说,这次访谈富有内容,取得了成功,其中自有艾恺教授的功劳。还可以说,他与田老二人同为对此书成书有很大贡献之人;当然他们尽力的方面是有所不同的。    
    访谈内容涉及方方面面,读者读后便能知晓,无须赘述。但在此愿指出先父在言谈中所显示出的那种心态与神情,值得一说。    
    此次长谈时,先父已87岁高龄,可算时届垂暮之年了,可他不仅头脑清晰、思维敏捷,而且话里话外不时流露出平和而乐观的心态,毫无老年人易见的感伤、消沉的影子。例如谈到中国文化的传承,儒家思想如今尚保存在人们的心目中有多少时,他承认旧习俗多遭破坏,可他说“但不能说一扫而光啊!”“中国人还是中国人,他还有一种中国人的气味吧!”,因此他对中国文化在中国的“前途并不悲观”。至于说到世界的未来、说到人类的前途,他说:“我是比较乐观的。”那为什么如此乐观呢?这自然与他自有其坚信不移的理念有关,而这一理念又正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后自己所提出的。他认为人类面临有三大问题:人对物的问题;人对人的问题;人对自身的问题。三者先后各成为人生的主要问题,而一旦求得其基本解决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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