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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手心里的雪花-第20章

小说: 手心里的雪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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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似乎想了很多的事又似乎什么都没想。黑漆漆的屋子里,有什么在反复。我睁着眼睛看墙壁,脑海中涌现出一大滩的蓝色,像水一样溢满我的思想。她是这样爱他,甚至在多年以后还无时无刻不在怀念他,却又为什么当初狠心地离开他?只因为不能给的那一句承诺吗?    
    承诺,真的这样重要吗?或许对一个女人来说是的,就像当初对阿文说的那样,作为一个女人是需要这样的桎梏的,可以彼此相守依偎一生。忽然像是弄不清楚了,被身边的爱情。禁不住想起大姐,她为爱而死,因为爱着,所以才会痛苦、悔恨,因为爱着,所以才会如此地为难自己。而母亲,抛弃了自己的爱,与另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然而心,仍回不到自己的身体,仍是要耗尽一生的思念来当作代价,这便是爱情吗?    
    又一次发出这样的疑问,真的看不清,真的弄不懂。爱,究竟是什么?对柯宇的,对沛原的,又都是什么?    
    转天再醒过来头昏昏的,想必是昨晚很晚才睡熟的关系,脸色看起来也不好,眼睛下面微微透出一点乌青。母亲见我的模样更加紧张,双手托着我的面颊来回抚摸:“蓝儿,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是我吵着你了吗?”    
    不禁慨叹。隔音效果那么好的房间又怎么会觉得吵闹?却从她的话推断出昨晚她也经历了一个不眠之夜。    
    “妈,我没事。”轻轻按下她的手。“可能是有些恋床。”    
    “那我今天找人帮你把床搬过来。”    
    “不用了,习惯了就好了。”我握住她的手,“妈,谢谢。”    
    她也用手握住我,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再遥远。


第三部分第7章 失去的声音(1)

    你说,如果世界从此一片混沌阴暗,你仍要找到我。    
    用你的唇,你的心来爱我,    
    记忆里的你永远是天空中最亮的星星,    
    照耀我脆弱的侧影。    
    轻触泪湿的脸庞,仿佛听到了失去的声音……    
    那年的春天很快便温暖起来了,我与母亲相处得也逐渐融洽。    
    吃完早餐我去音像店上班,看到琴姐正与一个年轻人争吵。那男孩染了一头黄色的头发,有的地方还隐约能看到一些绿。打扮很新潮,脖子上一条粗粗的项链,耳朵上有耳钉。模样一般,但长的高高大大的,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慢慢走近他们才听清他们的对话。    
    “你这个死小子!成天打扮成这副鬼样子,你又逃课了是不是?还有脸来找我要钱?”琴姐气急败坏,店里有好多人围观。    
    “用不着你管我,你要想管我怎么早不管啊?告诉你现在没用了!我现在在外面欠钱了,还不上人家就跟我没完,你是心疼儿子还是心疼钱啊?”    
    原来他就是琴姐的儿子张建。不知从哪来的冲动,我走过去斥责他:“你就是张建?你不好好上学来这里干什么?”    
    “你他妈谁啊?我和我老妈的事用不着你这个三八管!”手指着我的鼻子。    
    琴姐挡住他,急急塞给他一些钱:“小建,你快走吧,把帐还了好好上学,别再让我操心了行不行?”又愤怒又无奈。    
    “哼。”看看手中的钱,恶狠狠瞪我,“三八,以后少管闲事!”    
    琴姐马上转过身来对我说:“夏雪啊,真对不起,你看这孩子……平常我也没时间管他,把他惯得不成样子了。”手揉揉眼睛,不想让人看到溢出的泪花。    
    “琴姐……”想说什么,她却打出一个手势止住我的话,一个人走到休息间去。    
    各有各的不幸。    
    那天琴姐提前关了门。关门的时候我跟琴姐一道离开,我们一路上都很沉默,我快要转弯的时候她开口:“现在小建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可是他那样子……”想一下又换了一种说法,“他的成绩怎么样?”    
    琴姐的手指来回抚摩着皮包带,“他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可……就是不用功。”    
    还没等我说什么,她接着说:“都是我的错,自从他爸离开后我一心只想赚多点钱供他读书,却……却把他给疏忽了……”    
    我拍拍她的背,其实我并不需要安慰她什么,她只是想倾诉,想和别人说一说心中的苦闷。    
    我们分手后我接到沛原的电话,他不能来接我,千万句的抱歉,其实都是无用。阖上机盖我的泪悄然而落,他的歉疚带给我的是无比欢愉。是的,我不希望他来接我,因为我要去找柯宇。我只能在沛原有事应酬不能来接我的时候才能去找柯宇。    
    刹那间我感觉到自己的丑陋无比。    
    周末的时候我去找柯宇,下了公交车后发现原先走的那条道路正在施工,尘土飞扬,便绕行到了一条小路上。这一带是还没有规划的平房,在道路两旁都有贩卖不同东西的摊贩。我听着耳边聒噪的声音,心情却出乎意料地平和。    
    叫卖声与人群和摊位发出的种种声音,听起来如此不堪入耳,我却没有丝毫的烦躁。我是个孤独的人,我喜欢热闹,却又惧怕着。我想到了童年,蓝家一家和乐融融的样子,而只有我,偷偷躲在一旁,没有人理我,没有人在意我。    
    于是我跑过去,掀掉了桌子。    
    所以全家人没一个喜欢我,除了大姐。    
    我又想起大姐了,想到大姐我心中的那道伤口就会愈发地疼痛。她总是那么温柔地呵护我,在父亲举手打我的时候挡在我的前面,在我最冷的时候握住我的手,满脸笑容地问我暖和点了没有。    
    混沌的思绪中突然侵入了一个闪亮的声音,很熟,像在不久之前听到过。顺着声音望过去,看清楚,是张建。    
    他在买食物,和人讨价还价,样子很不堪。    
    我没有让他注意到我,而是一直跟着他。我不是一个容易好奇的女子,却不知为什么一直跟着他,是因为琴姐眼神中透露的那种伤痛吗?    
    左拐右转到了一处小巷,他始终没发现身后的我。突然出现了几个人,块头很大,脸上的表情很凶恶,但也还是孩子,推推搡搡,嚷嚷着让他还钱。    
    “小子,你到底还不还?”一个剃着板寸的人说,看起来像是领头的。    
    “我没钱。”漫不经心的语气。    
    “小子,你欠扁啊!”他又说,身边的两个人一起跟着起哄,眼看就要动手。    
    本不爱管闲事的,却没来由地冲上前去,挡在张建前面,喊:“不可以!你们不可以打人!”    
    “他妈的,你是哪来的,给我滚开!”说着一把把我推到旁边,我没想到他有那么大的力气,完全没防备,向对面的墙撞去。闷闷地疼,一瞬间的麻木。    
    “妈的,找倒霉。”我听到张建低声咒骂,却看不清楚他们了,有什么流下来挡住了视线,我用手摸了摸。是血。    
    我胡乱抹两把,想看清楚他们的局面。耳边全是拳头打在肉上的声音还有咒骂与叫喊,模糊中看到张建把那帮人打跑,正要走,犹豫犹豫,又折回来蹲在我身边,从口袋中摸出皱巴巴的纸巾帮我擦了擦额前的血,又搜遍口袋掏出一张创可贴帮我贴上,在做这套动作的同时还忍不住骂:“你他妈跑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幸好伤口不大,妈的,你这个三八怎么这么爱多管闲事。”    
    我用温柔的目光看打量他,原谅他的口无遮拦。他被我打量地恼了,起身就走。    
    “张建!”我从后面叫他,勉勉强强地站起,许是刚才的撞击,仍站不稳,一个趔趄。他忙过来扶住我。    
    我微微笑,说:“你根本不是坏孩子。”    
    他暮地放开我,将头转到一边。    
    “又为什么,”我继续说,“要装成坏孩子呢?”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想应该是在压抑心中的激动,在那一刻所触动的遗忘在最深处的东西。    
    “你他妈说什么啊,活该你撞破头!”仍是恶狠狠的语气,敌意却少了许多。    
    “小建……”我异常温和地说,“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与你最亲的人伤心?”    
    我吃惊于自己对他的温柔,像认识我的人所说,我冷漠得让人难以接近。就像块不会溶解的冰,再大的热情在我身上也是无用。是柯宇激发出我隐藏多年的热情,但,仍不肯轻易外露。却为什么对一个几乎陌生的人如此温和?我看着他倔强的侧脸,看着他紧握的拳头,以及呼吸中带有的那种微微颤抖。竟那样熟悉,让我忍不住去关怀他,去心疼他。    
    终于他开口,眼神忽然黯淡,褪去了那强加上去的凶恶与散漫:“也只有这样……她才能注意到还有我这个儿子!”    
    灵魂在躯壳里打了个颤,我震动。也明白了,为何如此反常,为何对他有如此的亲切感。再抬眼看他,仿佛剪影一般,在他身体的外侧多出了一个轮廓。    
    原来他就是童年的自己。    
    我一下子把他抱在怀里,以他和我都来不及思考的速度。我抚摸着他的头发,泪缓缓跌落他背。真的相似,我和他。其实都是渴望被注意而已。    
    记得每次做错事父亲都会打我,狠狠的。我从不喊疼,看着他挥舞皮带,承受着皮肤热辣辣的疼痛,却不悔。至少证明了他眼里还有我的存在。    
    我不能忍受他把我当成透明。    
    张建与我一样,我们都是任性的孩子,不懂事的孩子。没有想过这样做,对不起的,是自己。    
    他被我抱得莫名其妙,又听到我小声的呜咽,慌忙推开我,含糊不清地说:“你干什么?神经病!”    
    “小建,我们是一类人。我们都只是不安分的孩子。”    
    他不回应亦不理睬我,站起身来走掉。我看着他的背影渐远直至消失,那样不可一世而又落寞。


第三部分第7章 失去的声音(2)

    我坐在那里久久站不起来,胡思乱想中摸出手机,拨柯宇的号码。我已经越来越习惯跳过沛原直接拨柯宇的号码,这让我有些恐惧,我想我迟早会忘了沛原。    
    “柯宇,来接我,我动不了。”    
    这里离柯宇家不远,没多久他就过来了,见我目光呆滞地坐在地上,额头上又有伤口,慌乱得不行,忙问发生了什么。我模模糊糊地将事情叙述了一下,他边扶起我嘴里还边嘟囔:“别人的事情,不能多管。”我不说话。    
    回家以后我仍不能从自己的呓想中解放出来,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柯宇温柔地揽住我的肩,唇轻轻吻我的鬓角,安慰着我:“好啦,雪儿,不要去想别人的事情了。”听他这么说,我的泪偏偏汹涌起来,扑到他怀里哭泣。    
    “柯宇……柯宇……”有好多话想说给他听,陷进他温暖的怀抱里,却幻化般变成一声声的喃喃,一声声呼唤。我紧紧抱住他的腰,怕失去,我竟是那样地怕失去他。    
    “傻瓜,你哭什么啊,不过是别人的事。”他一脸茫然。    
    别人的事……柯宇,难道你感觉不到他与我的相似,难道你体会不到我心中的痛?    
    我不再说什么,良久收拾住眼泪,恢复最初呆坐的姿势,不讲话。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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