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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台湾作家研究丛书]第四卷吴浊流:面对新语境 作者:石一宁-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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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悲可叹。此次出游回台后,他写了《再东游吟草》一百二十首及以汉诗为中心的游记《东游杂感》。 
  吴浊流不仅决心坚持将刊物办下去,还异想天开,酝酿举办文学奖,激励青年作家。他认为,当时的台湾文坛停滞不前,原因之一是老一辈的作家将自己的作品视如奇珍,拼命宣传,互相吹捧,不许年轻人插足,以争当“鸡栖王”为荣。而当局也没有出台妥当的政策扶持青年作家,虽然也设有文艺奖,但都是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以致文学新人不敢做获奖的梦。有感于此,他不顾财困力薄,决定设立一年一度的“台湾文学奖”,奖励在《台湾文艺》上发表的佳作。1966年1月,第一届台湾文学奖揭晓。 
  1968年4月,吴浊流的自传体小说《无花果》开始在《台湾文艺》连载,分三期载完。 
  这一年的8月26日至11月15日,吴浊流参加美国环球航空公司组织的世界旅行团作环球旅行,游览了亚、欧、美洲二十个国家,到过四十一个地方。在旅行中他记下了很多见闻和感想,还吟了一百五十多首诗,结集为《谈西说东》,先于《台湾文艺》上连载,并于翌年出版单行本(其中还收入了《东游杂感》)。 
  台湾文学奖共颁发了四届。由于每次颁奖的奖金都是辛辛苦苦募捐而来,如果不足,吴浊流还要自掏腰包,因此他考虑成立一个基金会,自己捐出十万元,再加上公开募捐,也许靠利息可以发奖金,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另外,几届台湾文学奖颁发后,有人非议名不副实,认为这只是《台湾文艺》杂志社的一个奖,而且评奖对象仅限于《台湾文艺》发表的作品,不应扛着“台湾”这么大的一块牌子。因此他感到有必要将文学奖换一个名称。1969年4月20日,在《台湾文艺》五周年纪念会暨第四届台湾文学奖颁奖典礼上,吴浊流的好友钟壬寿提议台湾文学奖应筹措基金,组织财团法人,并改名为“吴浊流文学奖”。这一提议得到了与会者的一致响应。很快地,吴浊流文学奖基金会及管理委员会相继成立,开展工作。“吴浊流文学奖”管理委员会主任委员兼评选委员会主任委员为钟肇政。管理委员为叶石涛、郑焕、张彦勋、钟肇政等二十人,评选委员为钟肇政、林海音、叶石涛、林钟隆、郑清文、李乔、钟铁民等七人。 
  吴浊流捐出十万元作为“吴浊流文学奖”基金。当时,十万元不是一个小数,吴浊流自从两个女儿出嫁之后,便吩咐妻子每月节省五百元存起来作为刊物和台湾文学奖的基金,所以才会有这笔钱。 
  吴浊流捐资成立“吴浊流文学奖”,在台湾文学界内外引起轰动。台湾《新生报》副刊为此出特刊揄扬。《中央日报》《大众日报》以“短评”响应,其他各报也刊载了中央社关于此事的报道。《新生报》特刊上彭歌的《今日愚公》一文,将吴浊流喻为当代“愚公”。彭歌《今日愚公》一文中说:“在一般人的心目中,像吴浊流先生这样的人,似乎是做傻事永远做不够,永远也不晓得为自己打算的。在今年已经是七十高龄了,为了薄薄的一本《台湾文艺》杂志,不知花费了他多少心血。现在,他又把自己的退休金和历年家用节余的钱凑成了新台币十万元,设立‘吴浊流文学奖’。这当然又是吃力而未必讨好的事。” 
  彭文与《新生报》特刊发表的寒爵、林海音、司马中原、叶石涛、钟肇政的文章均转载于(台北)《台湾文艺》第二十五期。以上引文转引自钟肇政:《铁血诗人吴浊流》。“吴浊流学术研讨会”,1996年10月5日,台湾新竹县立文化中心。 
  以吴浊流的年龄和体力而言,经营一份刊物确实是一种烦恼和煎熬。煎熬是无穷尽的,一个烦恼消除了,另一个又接踵而至。除了经费上的艰难困窘之外,还有其他的困扰。一次,某作家给《台湾文艺》投了一篇约两万字的稿件,已大大超过杂志社制定的八千字以下的投稿原则。吴浊流有感于他的诚意,和编辑商量如何刊登。编辑的意见是分两期刊出,但吴浊流考虑如果分两期刊登的话,该文就错过了本年度的台湾文学奖的评奖。商量的结果,索性将已准备发表的两篇文章撤下,将该文一次登完。不曾想杂志出版后,有读者来信指出,某作家的那篇“大作”已于香港一家杂志露过脸,并且已收入单行本在书店销售,书名与《台湾文艺》登出的篇名一模一样。吴浊流感到被某作家愚弄了,立即写信质问对方,对方却特地上门来振振有词地辩解一番。对方的无耻态度使吴浊流感情很冲动。他一气之下不想再干了,想到日本去研究汉诗,以免受此闲气。他将此想法与友人商量,虽有赞成者,但多数人劝止了他。他冷静下来后,也觉得不能因一时意气而停掉《台湾文艺》。何况刊物一年比一年进步,青年作家踊跃投稿,而且作品都有可观之处,刊物正按自己主张的办刊宗旨走着健康向上的文学之路。自己其实已别无选择,只能继续负起办刊重责,为台湾文学事业添砖加瓦。 
  吴浊流在世时,“吴浊流文学奖”共颁发了七届。其中吴浊流汉诗奖颁发了三届,吴浊流新诗奖颁发了四届(详见本书附录)。《台湾文艺》、台湾文学奖、“吴浊流文学奖”,为台湾文学事业的发展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厥功甚伟。台湾老中青几代作家许多人都曾在该刊发表过作品。 
  1970年10月,吴浊流的《无花果》由台北林白出版社出版单行本。不久,即遭国民党当局查禁。为何这部作品在《台湾文艺》上连载则平安无事,出版单行本就不行?吴浊流颇觉莫名其妙。他私下里抨击国民党当局的“出版自由”、“言论自由”只是挂羊头卖狗肉。钟肇政在《铁血诗人吴浊流》(“吴浊流学术研讨会”,1996年10月5日,台湾新竹县立文化中心)一文中说:“1970年10月间,《无花果》第一次版本(仍为袖珍本)上梓。然而,这回吴氏可没有那么幸运,不久即遭查禁厄运。杂志上刊载,平安无事,单行本印出来,马上查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吴老来舍,总要提提这个哑谜——当然,也免不得愤激一番,大骂一番,并告诉我日据时代日本官员作风。在异族统治下,所谓‘发卖禁止’也不是罕见的事,而且是采取事前检查方式,放行后始准发行,刊物上开天窗的情形屡见不鲜。如今名为‘出版自由’‘言论自由’,却只是羊头狗肉,而且标尺如何,叫你摸不透、猜不准,这才是令人气愤,也叫人伤脑筋的事。” 
第十二节 雄心未已身先去  
  年过七旬的吴浊流,除了继续将心血倾注于《台湾文艺》和“吴浊流文学奖”,还频繁地出国旅游观光。关于吴浊流出国旅游的经费来源,台湾作家吕新昌在其著作中有所解释。详见吕新昌:《铁血诗人吴浊流》,(台北)前卫出版社1996年4月初版,第163—165页。 
  1971年4月8日至5月22日,吴浊流第四次游日本,他从台北出发,先到琉球冲绳观光两天,然后再到日本。他将此行写成游记《东游雅趣》。 
  1972年1月15日至2月3日,他参加大成旅行社组织的考察东南亚活动,回来后将日记整理成《东南亚漫游记》。就在这一年,他开始写作另一部重要的自传体小说《台湾连翘》。 
  1973年1月,吴浊流汉诗集《浊流诗草》由台湾文艺杂志社出版。《台湾连翘》的一小部分也于《台湾文艺》第三十九至四十五期连载。 
  3月1日,吴浊流六十八岁的太太林先妹因病痛的折磨撒手人寰。自结婚至今,两人共同生活了四十九年。林先妹是一位贤妻良母,虽然与吴浊流是以传统的方式相识结婚,但嫁给吴浊流近半个世纪来,两人相濡以沫,恩爱甚笃。林先妹相夫教子,勤俭持家,使吴浊流免除了许多后顾之忧。林先妹于六十三岁时得了高血压症,病情时好时坏,变化无常。如今终于不敌病魔,在金婚将近之际离吴浊流而去。吴浊流深感哀痛,分别写了《哭妻》《怀妻记》《五月节祭妻》三首悼亡诗。 
  1974年4月7日至5月25日,他参加美国环球旅行社组织的旅行团,途经美、加、日三国,到南美洲观光游览。临行前,他想起以前六次出国游历,太太林先妹都在家烧香拜佛,为他祈祷旅途平安。而今太太已不在人世了。他内心颇为感伤,于是到太太的灵前燃香默祷,告诉她今天自己要赴南美观光,请她代表神明保佑。从南美回台,最后一站经过东京。他的日本朋友不少,同时由于《亚细亚的孤儿》在日本出版,使他在日本具有知名度,因此他抵达东京后,5月13日东京文化界的十八位人士联合在随园别馆招待他。5月22日,他到京都大学人文科学研究所参加座谈会并演讲。演讲的内容主要是关于《亚细亚的孤儿》的时代背景、创作过程等。他告诉与会者,自己是冒着生命危险写这部作品的。如今看来这样的冒险是值得的,三十年后这部小说受到日本文化界学者的重视,便是最好的说明。如果他当时不写这部小说,他今天不可能来演讲,也不能结交这么多日本朋友,更不能每次旅游日本时,都有那么多的日本友人招待他。这次远游回台后,他发表了《南美游记》。 
  1975年10月19日至11月11日,他出游印尼、澳大利亚、新西兰、菲律宾等国,写有《印澳纽游记》。 
  1976年,即吴浊流生命的最后一年,他又游非洲和印度。他于3月5日出发,29日回台。作《非印游记》。张良泽编《吴浊流作品集·南京杂感》(台北,远行出版社1980年2月再版)于目录和内页均作《印非游记》,误。他这次出行的目的主要是想看开罗和印度古代文明遗迹和现代文化。他认为,印度和中国自古就有文化交流,佛教来自印度;印度还有广大的国土,人口则占世界的七分之一,仅次于中国,所以应该游览探究一番。他事先没有估计到的是,非洲部分的观光按预定计划进行了,在印度却仅被允许停留二十四小时。3月24日从尼泊尔的加德满都准备搭乘泰航经曼谷往香港时,因飞机修理故障,迟了一个多钟头才至曼谷,此时已无去香港的飞机,只能等到翌日9点钟。但泰国移民局拒绝他们这个旅行团入境,因此大家在候机室的安乐椅上度过了难眠的一夜。3月27日,旅行团从香港去澳门观光。在澳门与大陆交界处,七旬老人吴浊流在浓雾中驻足凝望: 
   
  我老人家只看到距离约五十公尺的地点有二门柱而已。我们临于隔界的地方,望了望,万里迢迢,想象莫及,我展开老眼凝视一番,视线濛濛,眼睛渐渐花了。不知不觉地似乎湿润的烟雾遮盖一切,我闭着老眼,静思许久才离此地,之后作三首诗以志。 
   
  在澳门与大陆隔界地点远眺有感 
  一 
  澳门门外立多时,西望中原慨叹之。兄弟阋墙燃豆壳,釜中豆泣本同枝。 
  二 
  嚣然世事本无奇,时局纷纷将欲移。历史循环今既定,不须慨叹不须悲。 
  三 
  愁烟怨雾锁重重,望断自由却笑侬。击楫宁无千里志,雄心未已振寰中。 
   
  有观光癖的我,在此远眺之中,忽然想到我不知有无再去大陆观光的机会呢?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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