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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迷途羔羊 (三羊开泰最终回)-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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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与锦拿了换洗衣服,将脏衣服脱下来丢进洗衣篮,然后开始冲水。
  不久,提供他午餐的人来索取报酬了。
  不过这事至少有一半要怪宁与锦自个儿,谁教他太习惯独自生活,再加上正值夏天,洗澡时别说锁门,连关门都没有。
  随便一张望,一个站在浴缸中抓着莲蓬头冲水的人登时跃入郑雅今眼中。
  他用最快速度将饭菜倒进胃里,然后轻轻松松的站在浴室门口欣赏美景。
  他来得极快,浴室中的人才刚把身体打湿准备抹肥皂。
  应该是天生体质的关系,宁与锦不常出门又昼伏夜出,皮肤却不显白皙而是均匀的小麦色。
  双腿因镇日在‘地下室’和居家间爬来爬去,不太壮硕但仍有强健肌肉。
  他的上臂二头肌特别发达,不是搬货,就是拿人当沙包打练出来的。
  他习惯先将肥皂在手中搓出泡沫,再从颈部慢慢往下抹去。
  颈子、耳后、胸膛、背后、双臂、腹部……顺畅的动作瞬间停止,宁与锦的眼角余光瞄到不该瞄的东西,整个人当场石化。
  三十秒后,宁与锦终于鼓起勇气缓缓回头确认。
  根据郑雅今的推估,宁与锦至少花了二十秒转过头来,又与他对望五秒后才回神开始鬼吼鬼叫
  ‘偷窥!混帐,你竟敢偷窥!’宁与锦一把抓起旁边的浴巾抚住重点部位,指着郑雅今直跳脚。
  ‘我不过是来看看你洗好了没,怎知你门没关,怪不得别人!’郑雅今耸耸肩,一副‘得了便宜又卖乖’的表情。
  郑雅今不说话还好,他一开口宁与锦更是羞耻加上怒火,刹那间烧断理智线。
  ‘可恶!老子今天要是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我就不是男人!’
  宁与锦边骂边跨出浴缸,准备海扁郑雅今,问题在于他一分钟前还在洗澡,浴缸里没有肥皂泡沫也有水,个性冲动的他压根儿忘了小心,一脚跨去立刻滑倒;他下意识以手扶墙,怎知手上有皂液相泡沫,比水更滑
  咚地一声,可怜的宁与锦重重坐上浴缸边,男人最脆弱的地方毫无保留地撞上去,痛得他忘记揍人之事,哀哀直叫。
  ‘叫你别太冲动,老不听!’郑雅今摇头叹息。
  对他来说,欣赏宁与锦入浴属于正常行为,宁与锦想揍人反而滑倒则属于笨蛋行为,不予奖励。
  宁与锦痛得说不出话来,仅能睁大眸子恶狠狠地瞪着郑雅今。
  这招吓唬别人或许有用,对付郑雅今则是完全失效。情人眼里出西施,宁与锦噙着泪光的双眼让他越看越爱,越看越想欺上前去香一口。
  瞥见郑雅今笑颜依旧,宁与锦索性缩成球形忍耐剧痛,懒得理会他。
  接下来的场面,足以让宁与锦记恨到死。
  先是郑雅今以关心为名,硬是要掀开毛巾看清伤处,脸皮薄的宁与锦自是拚死命挣扎,不幸又由浴缸边上跌至地板,连屁股都跌疼了。
  ‘就跟你说要检查伤处,现在好了吧!一个伤弄成两个伤。’郑雅今口吻宠溺,手瑞安抚似地来回抚摸宁与锦的头。
  ‘哼!’宁与锦撇开头,抓住毛巾的手更使劲儿了。
  懒得跟郑雅今吵,他没不自量力到跟一捻红业务部新星斗嘴,但是不给看就是不给看,这无赖根本是打着检查伤处之名行性骚扰之实!
  ‘你都已经受伤了,我怎么可能对你动手动脚?你想太多啦!’郑雅今噗吓一笑,准确无误地猜出宁与锦的心事。
  宁与锦仍旧不说话,扯住毛巾的手却放松了一些些。
  ‘还痛不痛?’郑雅今半蹲半跪和他平视,声音尽可能温柔。
  大多数人都吃软不吃硬,宁与锦也不例外。
  ‘嗯!’
  宁与锦以几不可闻的声音应答,头亦摇了一摇,手指更完全松开毛巾,让郑雅今可以随时拉开检查受伤程度。
  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此刻都会安静无声的动手做事,不去刺激宁与锦的自尊心和羞耻心,何况是郑雅今?
  他拉开毛巾的动作轻柔,尽量不让宁与锦再受一次伤害。
  ‘看不太到。’
  伤处在大腿深处,再加上宁与锦将双腿并拢,看得清楚才有鬼!
  ‘哦!’宁与锦面颊微红,乖乖地展开身子。
  ‘好像没什么事。’乍看之下找不到外伤,郑雅今总算安了心。
  ‘嗯!没像刚刚那么痛了。’宁与锦低下头,跟郑雅今看向同一地方。
  ‘不晓得机能有没有出问题?’郑雅今邪邪笑道。
  ‘用不着你担心!’宁与锦火起来又瞪人。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垂首对着宁与锦的私密处,郑雅今脸上扬起意味深远的笑容。
  ‘喂!你还想看多久?’宁与锦皱眉归皱眉,身子倒是动也没动。
  郑雅今尚不及响应,一个不速之客竟出现在浴室门口,神情像是逮住做坏事的孩子一般,充满压迫感。
  比宁与锦敏感数倍的郑雅今,不用宁与锦开口提醒,亦感觉得到背后有人。
  吞下将出口的荤话,他转头看向门处,果不其然见着一个充满威严的男子。
  跟宁与锦的惊恐神情大不相同,郑雅今有几分想笑。‘地下室’的门有锁好像没锁一般,镇日有人不经屋主同意来来去去。
  ‘这就是你经营GayPUB的理由?’男子语尾下沉,不似疑问句倒像责难。
  ‘二哥。’宁与锦怯怯叫唤。
  ‘他是你二哥啊?’郑雅今轻快问道,并且顺手将他的毛巾拉上。
  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二哥身上的宁与锦,完全没有察觉到郑雅今的妒意。
  ‘大白天在家里做这种事,至少也锁个门以防万一。’宁靖冕声音平平板板,听不出喜怒。
  ‘做什么事?’宁与锦反应不过来。
  他平时看见二哥已是有如老鼠见到猫,再加上刚刚一撞至今脑子反应不佳,要他知晓宁靖冕话中之意,恐怕没那么简单。
  ‘要不要我离开一会儿,让你们继续?’不理会弟弟,宁靖冕朝着郑雅今问。
  ‘不用,只是希望二哥下次来记得按门铃。’郑雅今皮笑肉不笑的答道。
  直觉告诉他此人不简单,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可能比君子旭更难缠。
  ‘我倒是希望你们两个出去一下,让我自己解决。’宁与锦说的是洗澡一事。
  ‘有他帮你岂不更好?一个人解决太寂寞了吧!’宁靖冕语调平淡,让人弄不懂他到底是生气、嘲讽、还是别的……‘我干嘛跟他一起洗?’宁与锦反射性的叫道。
  话语一落,他猛地明白二哥往说什么。
  他坐在地上,全身上下只有一条毛巾盖着重点部位,二哥出现时毛巾甚至被郑雅今拉开;而他张开双腿,郑雅今半蹲半跪地研究他的私密处……呜!他明明只是洗澡没关门,为什么会惹出如此多的事?
  ‘二哥,你误会了!我跟他没什么,只不过是我刚刚跌倒撞到那里,他在帮我看有没有受伤而已。’宁与锦急切地解释道。
  二哥虽然几年难得回家一趟,却跟母亲大人有所联系,今天的事若是传入母亲大人耳中……他马上会知道母亲大人比二哥可怕之处。
  他顾着向二哥解释,丝毫没察觉身旁的郑雅今脸色一沉。
  见二哥没作声,他心里更急,说出口的话益发欠缺考虑。
  ‘我又不是同性恋,怎么会跟他有什么!’
  宁靖冕脸色一变,郑雅令则轻轻叹息。
  ‘上次那女的我帮你拒绝了,妈又安排一个,明天。’宁靖冕没在那问题上打转,直接点明目的。
  说话时,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宁与锦身旁的人身上。
  郑雅今却瞅着宁与锦不放,害怕他再说出让人难受的话,更怕他不说话。
  ‘二哥!’电与锦哀叫道。
  那女子的可怕样子还停留在他脑海里,如果再遇到个更宝的,他会疯掉!
  ‘我会回绝掉的,你们两个亲亲爱爱,自然不希望旁人打扰,我了解。’宁靖冕补上一句,平缓的语调听不出喜或怒。
  ‘我跟他真的没有什么。’宁与锦再度否认。
  这次郑雅今站起身,表情由惨白转为平淡。
  宁与锦没注意,亦顾不得郑雅今的感受。
  大哥离家时的孤寂背影再度浮上他心头,父亲震怒,母亲落泪,二哥像看陌生人般沉默着,弟妹惊恐,邻居侧目……他不想变成那样,死都不想!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要去相亲啰?’宁靖冕看好戏般地勾起笑容。
  ‘我去!’
  急忙掩饰的宁与锦什么都没考虑清楚,更忘记郑雅今就在身边。
  他可以当个交不到女友、相亲没人要的笨儿子,但不能是同性恋,不能!
  郑雅今望向宁与锦的目光变得陌生,好像一辈子都不曾见过他一样。
  ‘我走了。’
  郑雅今随意挥了一下手,与宁靖冕擦身而过,头也不回地走了。
  宁与锦没有留他,宁靖冕没有出声,而郑雅今觉得浑身发冷。
  ‘我明天来接你,早点睡。’
  最后,他听见宁靖冕如是对宁与锦说。
  下楼的时候,郑雅今自嘲地想着自己的直觉没有退化,如他所料这男人并不简单,一出现就让他许久以来的努力化为乌有。
  不管爱的是男人、女人,任何人都一样。
  年轻的时候谁都会想谈恋爱,即便知道恋情不会长久,即便理解终会分离,仍会想接近对方,以斯在生命里擦出炫目火花。
  即便天生爱的就是男子,即便同性恋仅占世界人口百分之十,但凭郑雅今的长相和长跑练出的体格,仍不乏恋爱对象。其中有个性不合分手的,有自然分手的,亦曾被人背叛过。
  当兵归来,他再也不想恋爱,只想找个人定下来,一生一世这么过。
  他生在单亲家庭,年幼的记忆里有个暴力的爸爸存在,后来双亲离婚,他跟着妈妈住。
  几年后已经上小学的他,辗转听说爸爸过世的消息。
  妈妈凭着一身手艺养活他,工作之余不忘进修,四处学习新技术,所以小学之前他总被寄放在邻居家。
  上了小学之后邻居妈妈搬走,只剩他一人每天买饭盒当晚餐。
  因为厌恶便当菜,他将零用钱全拿去买食谱,从小四即开始动手做饭弄菜。
  国中后常在妈妈开的美容院里帮着做事、煮饭,有人吃他做的菜是种成就感,听他们说好吃感觉更棒。
  但是他们终究不是家人,他渴望和相爱的人晨昏相依,煮一锅面两人分食。
  然而他遇到的恋人都都不是居家型的,他们会夜游,会在假日前夜飙车到海边,会到盐水看蜂炮,却不会陪地做顿饭、慢慢吃光光,最后挤在小小厨房里洗碗。
  所以他爱上与他同样厌倦飘泊的齐荫,可惜齐荫另有所爱。
  然后,他遇见了宁与锦。
  对于渴望安定的他来说,宁与锦依然不是个好对象。
  宁与锦否定自己的同志倾向,无法爱女人却又拒绝男人,还将整个人缩在壳里,谁也不去爱。
  最初处于失恋状态下的他,接近宁与锦仅是因为有趣。
  宁与锦容易生气的个性、完美的身材、迷路时像小猫一样无助的表情,样样件件都让他觉得兴味盎然。
  所以他开始天天往‘地下室’跑,逗他生气、逗他玩。
  他心甘情愿为宁与锦煮饭,偶尔有空两人坐下吃一顿饭,他就觉得满足。
  很自然的他渴望与他厮守,一生一世。
  但现在一切都落空了,宁与锦不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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