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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十年-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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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西言坐下来喝粥,听刑墨雷讲昨晚的事情,完全不相信自己会叫小姐。 

  刑墨雷咬着白面馒头,看着窗外,说:“我看,早早小了点,也确实需要母爱,你呀,有合适的就再谈一个吧。” 

  佟西言默默喝粥,不接这个话茬。 

  刑墨雷本来也是沉闷的人,见佟西言没说话,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些欠抽了。相处太久,最真实的一面和最虚伪的一面全部赤裸裸摊开在这个徒弟面前,他多少觉得无趣。 

  佟西言转了话题,说:“手术室的护士长让跟您说一下,为了合理公平安排手术间和手术顺序,她给每个科室划了优先日,不是本科的优先日,就等接台。问您要一三五还是二四六。” 

  刑墨雷一口蛋茶咽下,说:“她怎么不直接跟我来说?” 

  “我也奇怪为什么她怎么不跟您说。”佟西言心想,你说为什么啊就你那脾气。 

  刑墨雷一瞪眼,说:“跟她说,数数每个月的手术例数谁的最多。周一到周六,哪天都不能不优先。我不是说我,我是说病人。” 

  佟西言小声说:“……要不跟她说,再加一天给我们。您老一个人这么霸道,她也不好跟其它科室说啊,真把她逼急了,您走路脚疼都不知道是穿了小鞋……跟手术室的合作总要友好些。” 

  刑墨雷皱眉头丢了吃一半的馒头:“总这样还让不让人开刀了!”说完抽了张纸巾草草擦嘴,起身拎了椅背上的外套就走,背影暴躁。 

  佟西言馒头咬在嘴里,边套外套边追上去。 

  8 

  早上难得只有一台直肠癌手术,佟西言早早到手术室,给病人导了尿,协助护士安好体位,撩高了衣袖洗完手,消毒铺巾完毕,刑墨雷正好掐分掐秒进门来。等刑墨雷洗了手上台,外面才冒冒失失进来迟到的做二助的小医生。 

  刑墨雷低头进腹,看都不看小医生,说:“你不用上了。换个人来。” 

  小医生尴尬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看向佟西言求救。 

  佟西言拿血管钳的手微微挥了一下,小医生得救似的跑去洗手。 

  刑墨雷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对面的佟西言,没说什么,分离组织的时候两个人贴近了,头颈交错,他才低声开口:“一帮不成器的东西,都是你惯的!” 

  佟西言说:“那您还惯我。” 

  刑墨雷瞪他,心口还是被这半撒娇的话语震了一下,麻酥酥的。低头手术没再说话。 

  下了手术,一直在手术室待到病人全麻苏醒送病房,佟西言才跟着回病房。离下班还有半小时,却难得片刻空闲,正好被手术室的空调打出了一身的汗,便去值班室冲个澡。 

  脱光了站在热水龙头下面,突然想起来一个要紧医嘱没有开,抹掉脸上的水,拿了手机打电话给刑墨雷:“29床早上出院,杜冷丁我还没开给他。” 

  “怎么不开?” 

  “忘记了。我洗澡呢。您开一下吧,他估计这会儿还在病房等着。”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嗯了一下就挂了电话。 

  佟西言随便冲了一下就开了浴室门,值班室空调温暖,没有他想的寒冷。他止住了脚步。刚才明明没有开空调。 

  僵着身体转身,就见刑墨雷站在书桌边看着他。 

  刑墨雷进来,本来只是想问他29床为什么要开度冷丁,看他在洗澡,顺手打开了空调。万没料到佟西言会这样穿着奔出浴室。他只裹了件干净的白大褂,赤脚踩着地板,里面什么衣服都没穿。 

  刑墨雷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眼睛却怎么都离不开那具身体。他从不在某些方面委屈自己,但佟西言是个例外,他无法对他伸手。只渴望他主动过来。 

  佟西言了解刑墨雷的一切包括他蓄积的欲望。他可以确定刑墨雷还没有开始找新欢,否则没有那么多空闲来搭理他,也不用他连续几天在宝丽金作陪。 

  他踩着冰凉的地板走过去站在他面前,解开只扣了两个扣子的白大褂。伸手去一颗一颗解师父的白大褂扣子,解皮带扣的时候,被抓住了手。相差近十公分的身高使他必须仰头看他,用流浪犬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他了解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底线。 

  刑墨雷前一刻还想说不,他不去看他的眼神,可最后还是没能逃过蛊惑,低头吻住了他。 

  唇舌缠绵有时比做爱更有杀伤力,好像因为那有爱的成份一样。 

  佟西言把手伸进刑墨雷腰侧的衣服里,忽然意识到手的温度太低会惊到对方,便握紧了,想抱着他的腰,却被刑墨雷握住了,带着往胯下去——显然男人更忠于身体本能的需求。 

  佟西言灵活的手钻进刑墨雷的裤头,握住他高温的勃起状态的阴茎,手指抚弄阴茎顶端分泌的黏液,温柔的在龟头处打转,湿滑温热的手心握着那根坚硬,有节奏的套弄,缓缓加速。 

  刑墨雷不能控制自己,双手下移,用力揉搓对方的臀部。手指甚至往股沟深处试探。 

  佟西言惊了一下,刑墨雷定力不足,但有绝对的理智。他不敢相信勾引他这样容易。手上动作一紧,逼得刑墨雷喉头一声闷哼,射精了。 

  靠在他怀里抑制不住颤抖,佟西言为自己的下手没轻重懊悔。 

  片刻安宁,只剩喘息。 

  “29床根本不用开度冷丁,对吧?”刑墨雷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他已经想明白这个套了。 

  佟西言无言,推开他,转身回浴室清理自己,不用刑墨雷动一根手指头,光是亲吻就可以让他不能自制。他没有给他下套,他是套自己。 

  9 

  隔了几天,医院里有闲言说,肿瘤科的刑墨雷主任又勾搭上谁谁谁啦,或者是,又有谁谁谁爬上刑墨雷的床啦,有说是病理科的谁谁,也有的说是内镜室的谁谁。枯燥的工作氛围里,稍有八卦即沸沸扬扬。 

  肿瘤科里倒还没有敢说的。低气压持续了快一个多礼拜了,聪明的人隐约都觉得是主任师徒间出了问题,就比如说早晨查完房,刑墨雷给熟人开证明,到处找印章找不到,佟西言给他在主任办公室翻出来了,他硬是不理人家,给医务科打了电话,直接叫那熟人去医务科敲了。肿瘤科的所有成员包括护士长都无所谓刑墨雷又找谁了——反正刑主任早已声名狼藉——只要他别拉着个脸逮谁骂谁,虽然佟西言还是不挨骂的那个,但他再想保谁就难了。 

  佟西言本份做自己的工作,帮着小医生们尽量不挨骂。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一切罪源归功于他的逾越。 

  下班后在刑墨雷的车里看到了病理科漂亮女医生柳青,佟西言便没有再去“宝丽金”。两个人工作之余的联系也断了。 

  佟早早放学了,老师拉着在操场里唱个放学歌,边唱边回头去在围栏外面的家长群里找奶奶,却意外看到爸爸的身影,惊喜地大喊:“爸爸!” 

  佟西言伸手对她比了个V字,微笑看着她跑过来。有些天没来接她了,借口总说是加班,其实多半是和刑墨雷在一起。自那个中午以后,刑墨雷就一直黑着个脸,这老男人又来劲了,佟西言只好退避三舍。 

  “爸爸!”佟早早抱着他的大腿:“背早早!” 

  佟西言蹲下来让她爬到背上:“啊,早早好重啊。”父女俩和乐融融,慢慢散步回家。 

  “爸爸你车呢?”早早看着别的小朋友都上了父母的车。 

  “爸爸今天不想开车。”佟西言说。 

  佟早早想了一下,说:“爸爸你是不是跟大爸爸吵架了啊?” 

  佟西言说:“没有啊。这两天老师有没有教新歌啊唱给爸爸听听。” 

  “吵架了也不要紧的,床头吵架床尾和嘛。”小姑娘完全不理他的话。 

  佟西言脚下一滑,后悔进修这一年,没提醒二老,别让刑墨雷接近早早。 

  回到家,晚饭已经准备了,一家人平淡吃饭,佟母不断给佟西言夹菜:“工作这么辛苦,自己要注意身体啊。” 

  佟西言说:“妈,你不管我,我自己知道。” 

  佟母停了一会儿,说:“前几天楼下的张阿姨来给你说了个媒,对方是在国土局工作的,离过一次婚,但是没有孩子。你要不要去看看?” 

  佟西言啊了一下,完全没想法的样子:“……我没想过。” 

  佟母:“那我带早早先去看看怎么样?” 

  佟早早扑楞着眼睑,大眼睛盯着爸爸。 

  佟西言说:“我没想过再找,您看我现在上班这么忙。” 

  “妈也知道……可是早早那么小。” 

  “早早有妈妈,爸爸就是妈妈!”佟早早小朋友挥着勺子力挺父亲。 

  佟西言惊恐看着她,怕她突然就说爸爸是妈妈大爸爸是爸爸之类的话,幸好她说完这句,就低头铲饭吃了。 

  “妈,要是早早愿意,我暂时不想再找人了。您先别替我操心了吧。”佟西言想问,我要是找个男人,您愿意吗? 

  佟早早不等奶奶发问,自动回答:“嗯!” 

  佟母再多的劝都只好咽了下去。 

  10 

  夜里父女睡一床,父女俩继续怪异的话题,胡扯到佟早早睡着。 

  到十一点多,佟西言的手机突然响了。医院叫加班。有他在,肿瘤科的加班电话一般总是先打给他,他解决不了,才去惊动刑墨雷。 

  匆忙起床赶到医院,解决了急诊手术,已经是半夜两点了,开车回家,经过空旷的大街,瞟到路边躺着一个人。医生的本能反应使他停下车,下车穿马路过去看究竟。 

  甩上车门没走几步,凌晨的飚车族就呼啸着把他撂倒了。 

  他都没能来得及啊一声,大街立刻又变得空旷无声。那车开了多少码啊,他想着,觉得身上哪都疼,摸了一下腿,估计是骨折了。于是忍着疼痛打电话给急诊室,说:“我是肿瘤科的佟西言,在和义路出了车祸,劳驾让120车来接我一下。” 

  好端端的急诊加班救人,反倒弄得自己挂急诊。佟西言往旁边挪了一些距离,看清楚躺在边上的那个人,是个流浪汉,裹着破旧的毛毯安稳睡着呢。佟西言仰头看着黑蒙蒙的天,想起人说,倒霉的时候喝水塞牙,想必就是他这样了。 

  急诊儿科的黄医生迷迷糊糊起来给一个拉稀的孩子开药,关门离开时,看到救护车上下来被抬下来的人,居然是佟西言。 

  半夜了,头脑有点不清不楚,依稀记得刑墨雷好像说是佟西言的急诊都要通知他,便掏了手机打过去。 

  刑墨雷那头是沉睡被吵醒后朦胧低哑的一声喂。 

  黄医生说,啊,好像看见佟西言出车祸了啊。 

  那头瞬间无声好像突然断线一样安静。黄医生喂喂喂了几声,才听到那头森寒的声音:“看仔细一点是不是他。” 

  于是黄医生就进了急诊抢救室,看着一个护士忙着给佟西言打针,值班的外科医生做体检。他上去问躺在床上的人:“西言?是你吗?” 

  佟西言疼得嘴唇白了,说:“啊,黄医生你今天夜班啊。” 

  “怎么弄得啊这是?怎么这么晚了还这么不小心啊。”黄医生一边说一边把电话放耳边准备报告,可电话那头已经挂了。他缩缩脖子,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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