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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三国志 裴注本-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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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中,孙权在豫章,时有星变,以问惇,惇曰:“灾在丹杨。”权曰:“何如?”曰:“客胜主人,到某日当得问。”是时边鸿作乱,卒如惇言。 
  惇于诸术皆善,尤明太乙,皆能推演其事,穷尽要妙,着书百余篇,名儒刁玄称以为奇。惇亦宝爱其术,不以告人,故世莫得而明也。       
  赵达,河南人也。少从汉侍中单甫受学,用思精密,谓东南有王者气,可以避难,故脱身渡江。治九宫一算之术,究其微旨,是以能应机立成,对问若神,至计飞蝗,射隐伏,无不中效。或难达曰:“飞者固不可校,谁知其然,此殆妄耳。”达使其人取小豆数斗,播之席上,立处其数,验覆果信。尝过知故,知故为之具食。食毕,谓曰:“仓卒乏酒,又无嘉肴,无以叙意,如何?”达因取盘中只箸,再三从横之,乃言:“卿东壁下有美酒一斛,又有鹿肉三斤,何以辞无?”时坐有他宾,内得主人情,主人惭曰:“以卿善射有无,欲相试耳,竟效如此。”遂出酒酣饮。又有书简上作千万数,着空仓中封之,令达算之。达处如数,云:“但有名无实。”其精微若是。 
  达宝惜其术,自阚泽、殷礼皆名儒善士,亲屈节就学,达秘而不告。太史丞公孙滕少师事达,勤苦累年,达许教之者有年数矣,临当喻语而辄复止。滕他日赍酒具,候颜色,拜跪而请,达曰:“吾先人得此术,欲图为帝王师,至仕来三世,不过太史郎,诚不欲复传之。且此术微妙,头乘尾除,一算之法,父子不相语。然以子笃好不倦,今真以相授矣。”饮酒数行,达起取素书两卷,大如手指,达曰:“当写读此,则自解也。吾久废,不复省之,今欲思论一过,数日当以相与。”滕如期往,至乃阳求索书,惊言失之,云:“女婿昨来,必是渠所窃。”遂从此绝。 
  初孙权行师征伐,每令达有所推步,皆如其言。权问其法,达终不语,由此见薄,禄位不至。㈠ 
  ㈠ 吴书曰:初,权即尊号,令达算作天子之后,当复几年?达曰:“高祖建元十二年,陛下倍之。”权大喜,左右称万岁。果如达言。     
  达常笑谓诸星气风术者曰:“当回算帷幕,不出户牖以知天道,而反昼夜暴露以望气祥,不亦难乎!”闲居无为,引算自校,乃叹曰:“吾算讫尽某年月日,其终矣。”达妻数见达效,闻而哭泣。达欲弭妻意,乃更步算,言:“向者谬误耳,尚未也。”后如期死。权闻达有书,求之不得,乃录问其女,及发棺无所得,法术绝焉。㈠ 
  ㈠ 吴录曰:皇象字休明,广陵江都人。幼工书。时有张子并、陈梁甫能书。甫恨逋,并恨峻,象斟酌其闲,甚得其妙,中国善书者不能及也。严武字子卿,卫尉畯再从子也,围棋莫与为辈。宋寿占梦,十不失一。曹不兴善画,权使画屏风,误落笔点素,因就以作蝇。既进御,权以为生蝇,举手弹之。孤城郑妪能相人,及范、惇、达八人,世皆称妙,谓之八绝云。 
  晋阳秋曰:吴有葛衡字思真,明达天官,能为几巧,作浑天,使地居于中,以机动之,天转而地止,以上应晷度。     
  评曰:三子各于其术精矣,其用思妙矣,然君子等役心神,宜于大者远者,是以有识之士,舍彼而取此也。㈠ 
  ㈠ 孙盛曰:夫玄览未然,逆鉴来事,虽裨灶、梓慎其犹病诸,况术之下此者乎?吴史书达知东南当有王气,故轻举济江。魏承汉绪,受命中畿,达不能豫睹兆萌,而流窜吴越。又不知吝术之鄙,见薄于时,安在其能逆睹天道而审帝王之符瑞哉?昔圣王观天地之文,以画八卦之象,故亹亹成于蓍策,变化形乎六爻,是以三易虽殊,卦繇理一,安有回转一筹,可以钩深测隐,意对逆占,而能遂知来物者乎?流俗好异,妄设神奇,不幸之中,仲尼所弃,是以君子志其大者,无所取诸。 
  臣松之以为盛云“君子志其大者,无所取诸”,故评家之旨,非新声也。其余所讥,则皆为非理。自中原酷乱,至于建安,数十年闲,生民殆尽,比至小康,皆百死之余耳。江左虽有兵革,不能如中国之甚也,焉知达不算其安危,知祸有多少,利在东南,以全其身乎?而责不知魏氏将兴,流播吴越,在京房之筹,犹不能自免刑戮,况达但以秘术见薄,在悔吝之间乎!古之道术,盖非一方,探赜之功,岂惟六爻,苟得其要,则可以易而知之矣,回转一筹,胡足怪哉?达之推算,穷其要妙以知幽测隐,何愧于古!而以裨、梓限之,谓达为妄,非笃论也。 
  抱朴子曰:时有葛仙公者,每饮酒醉,常入人家门前陂水中卧,竟日乃出。曾从吴主别,到洌州,还遇大风,百官船多没,仙公船亦沉沦,吴主甚怅恨。明日使人钩求公船,而登高以望焉。久之,见公步从水上来,衣履不沾,而有酒色。既见而言曰:“臣昨侍从而伍子胥见请,暂过设酒,忽忽不得,即委之。”又有姚光者,有火术。吴主身临试之,积荻数千束,使光坐其上,又以数千束荻裹之,因猛风而燔之。荻了尽,谓光当以化为烬,而光端坐灰中,振衣而起,把一卷书。吴主取其书视之,不能解也。 
  又曰:吴景帝有疾,求觋视者,得一人。景帝欲试之,乃杀鹅而埋于苑中,架小屋,施床几,以妇人屐履服物着其上,乃使觋视之。告曰:“若能说此冢中鬼妇人形状者,当加赏而即信矣。”竟日尽夕无言,帝推问之急,乃曰:“实不见有鬼,但见一头白鹅立墓上,所以不即白之,疑是鬼神变化作此相,当候其真形而定。无复移易,不知何故,不敢不以实上闻。”景帝乃厚赐之。然则鹅死亦有鬼也。 
  葛洪神仙传曰:仙人介象,字元则,会稽人,有诸方术。吴主闻之,征象到武昌,甚敬贵之,称为介君,为起宅,以御帐给之,赐遗前后累千金,从象学蔽形之术。试还后宫,及出殿门,莫有见者。又使象作变化,种瓜菜百果,皆立生可食。吴主共论鲙鱼何者最美,象曰:“鲻鱼为上。”吴主曰:“论近道鱼耳,此出海中,安可得邪?”象曰:“可得耳。”乃令人于殿庭中作方陷,汲水满之,并求钩。象起饵之,垂纶于陷中。须臾,果得鲻鱼。吴主惊喜,问象曰:“可食不?”象曰:“故为陛下取以作生鲙,安敢取不可食之物!”乃使厨下切之。吴主曰:“闻蜀使来,得蜀姜作赍甚好,恨尔时无此。”象曰:“蜀姜岂不易得,愿差所使者,并付直。”吴主指左右一人,以钱五十付之。象书一符,以着青竹杖中,使行人闭目骑杖,杖止,便买姜讫,复闭目。此人承其言骑杖,须臾止,已至成都,不知是何处,问人,人言是蜀市中,乃买姜。于时吴使张温先在蜀,既于市中相识,甚惊,便作书寄其家。此人买姜毕,捉书负姜,骑杖闭目,须臾已还到吴,厨下切鲙适了。 
  臣松之以为葛洪所记,近为惑众,其书文颇行世,故撮取数事,载之篇末也。神仙之术,讵可测量,臣之臆断,以为惑众,所谓夏虫不知冷冰耳。                                   
卷六四 吴书十九 诸葛腾二孙濮阳传 
  诸葛恪字元逊,瑾长子也。少知名。㈠弱冠拜骑都尉,与顾谭、张休等侍太子登讲论道艺,并为宾友。从中庶子转为左辅都尉。 
  ㈠江表传曰:恪少有才名,发藻岐嶷,辩论应机,莫与为对。权见而奇之,谓瑾曰:“蓝田生玉,真不虚也。”吴录曰:恪长七尺六寸,少须眉,折頞广额,大口高声。   
  恪父瑾面长似驴,孙权大会群臣,使人牵一驴入,长检其面,题曰诸葛子瑜。恪跪曰:“乞请笔益两字。”因听与笔。恪续其下曰“之驴。”举坐欢笑,乃以驴赐恪。他日复见,权问恪曰:“卿父与叔父孰贤?”对曰:“臣父为优。”权问其故,对曰:“臣父知所事,叔父不知,以是为优。”权又大噱。命恪行酒,至张昭前,昭先有酒色,不肯饮,曰:“此非养老之礼也。”权曰:“卿其能令张公辞屈,乃当饮之耳。”恪难昭曰:“昔师尚父九十,秉旄仗钺,犹未告老也。今军旅之事,将军在后,酒食之事,将军在先,何谓不养老也?”昭卒无辞,遂为尽爵。后蜀使至,群臣并会,权谓使曰:“此诸葛恪雅好骑乘,还告丞相,为致好马。”恪因下谢,权曰:“马未至而谢何也?”恪对曰:“夫蜀者陛下之外厩,今有恩诏,马必至也,安敢不谢?”恪之才捷,皆此类也。㈠权甚异之,欲试以事,令守节度。节度掌军粮谷,文书繁猥,非其好也。㈡ 
  ㈠恪别传曰:权尝飨蜀使费祎,先逆敕群臣:“使至,伏食勿起。”祎至,权为辍食,而群下不起。祎啁之曰:“凤皇来翔,骐驎吐哺,驴骡无知,伏食如故。”恪答曰:“爰植梧桐,以待凤皇,有何燕雀,自称来翔?何不弹射,使还故乡!”祎停食饼,索笔作麦赋,恪亦请笔作磨赋,咸称善焉。权尝问恪:“顷何以自娱,而更肥泽?”恪对曰:“臣闻富润屋,德润身,臣非敢自娱,修己而已。”又问:“卿何如滕胤?”恪答曰:“登阶蹑履,臣不如胤;回筹转策,胤不如臣。”恪尝献权马,先□其耳。范慎时在坐,嘲恪曰:“马虽大畜,禀气于天,今残其耳,岂不伤仁?”恪答曰:“母之于女,恩爱至矣,穿耳附珠,何伤于仁?”太子尝嘲恪:“诸葛元逊可食马矢。”恪曰:“愿太子食鸡卵。”权曰:“人令卿食马矢,卿使人食鸡卵何也?”恪曰:“所出同耳。”权大笑。 
  江表传曰:曾有白头鸟集殿前,权曰:“此何鸟也?”恪曰:“白头翁也。”张昭自以坐中最老,疑恪以鸟戏之,因曰:“恪欺陛下,未尝闻鸟名白头翁者,试使恪复求白头母。”恪曰:“鸟名鹦母,未必有对,试使辅吴复求鹦父。”昭不能答,坐中皆欢笑。 
  ㈡江表传曰:权为吴王,初置节度官,使典掌军粮,非汉制也。初用侍中偏将军徐详,详死,将用恪。诸葛亮闻恪代详,书与陆逊曰:“家兄年老,而恪性疏,今使典主粮谷,粮谷军之要最,仆虽在远,窃用不安。足下特为启至尊转之。”逊以白权,即转恪领兵。   
  恪以丹杨山险,民多果劲,虽前发兵,徒得外县平民而已,其余深远,莫能禽尽,屡自求乞为官出之,三年可得甲士四万。众议咸以丹杨地势险阻,与吴郡、会稽、新都、鄱阳四郡邻接,周旋数千里,山谷万重,其幽邃民人,未尝入城邑,对长吏,皆仗兵野逸,白首于林莽。逋亡宿恶,咸共逃窜。山出铜铁,自铸甲兵。俗好武习战,高尚气力,其升山赴险,抵突丛棘,若鱼之走渊,猿狖之腾木也。时观闲隙,出为寇盗,每致兵征伐,寻其窟藏。其战则蜂至,败则鸟窜,自前世以来,不能羁也。皆以为难。恪父瑾闻之,亦以事终不逮,叹曰;“恪不大兴吾家,将大赤吾族也。”恪盛陈其必捷。权拜恪抚越将军,领丹杨太守,授棨戟武骑三百。拜毕,命恪备威仪,作鼓吹,导引归家,时年三十二。 
  恪到府,乃移书四郡属城长吏,令各保其疆界,明立部伍,其从化平民,悉令屯居。乃分内诸将,罗兵幽阻,但缮藩篱,不与交锋,候其谷稼将熟,辄纵兵芟刈,使无遗种。旧谷既尽,新田不收,平民屯居,略无所入,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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