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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台湾作家研究丛书]第六卷啼血的行吟--"台湾第一才子"吕赫若的小说世界 作者:沈庆利-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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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学生发起组织了“新民会”,揭开了台湾新文化运动的序幕。次年,吕赫若八岁,“台湾文化协会”在台北成立,轰轰烈烈的工人运动、广大农民减租减息运动,以及知识分子的请愿抗议运动如星火燎原般烧遍全岛。1925年爆发的轰动全岛的二林事件,便是广大蔗农群起反抗代表着日本殖民当局强取豪夺自身合法利益的“制糖协会”的抗议斗争之一。 
  1928年,吕赫若十五岁,这一年的4月15日,台湾共产党诞生于上海。台湾共产党成立后积极开展地下革命斗争,当然也遭到了日本殖民当局的残酷镇压。例如在1929年,殖民当局就制造了著名的二·一二事件,抓捕了一千余名包括共产党骨干在内的革命者和爱国斗士。1931年3到6月,吕赫若十八岁,日本殖民当局又发动了一次所谓的“大检举”,包括台共主要领导者谢雪红、林日高等都不幸被捕。但广大台湾民众并没有被殖民者们的血腥恐怖所吓倒。发生在1931年的台北印刷工人、煤矿工人以及广大蔗农的罢工斗争,都给了殖民当局以响亮的耳光。 
  需要指出的是,即使到了20世纪30年代,台湾人民武装抗日的斗争仍然没有完全停止。1930年10月27日,台湾雾社泰雅族的原住民,因不满日本殖民当局的长期欺压,愤而起义,爆发了震惊岛内外的雾社事件。日本殖民当局进行了残酷血腥的镇压。雾社中参加起义的六社,原有人口约一千四百余人,经此事件只剩下了五百多人。李筱峰:《台湾史100件大事》(上),(台北)玉山社出版事业股份有限公司1999年10月版。当时正在师范学校读书的十七岁的吕赫若,对此事不可能毫不知晓。那么,这一事件对吕赫若造成的心灵震撼,也就可想而知了。 
  吕赫若生活在这样一个风云激荡的时代,可以说他的先天性的基因里就已播下了叛逆的种子。而前辈斗士们不屈不挠的反抗精神滋养着他那颗年轻而痛苦、对正义和真理有着饥渴般向往的心灵。叛逆的种子落在这“肥沃”的土壤里,顽强地生长起来。 
  二、出生与读书 
  根据吕赫若的儿子吕芳雄的回忆,吕赫若祖籍原属广东省饶平县,何时漂洋过海来到台湾,已经无法查证了。吕家原世居在台湾的桃园龙泽,但因家境贫寒,到了吕赫若的祖父吕成德这一代,又流落到现在的台中县栗林村定居下来。正是祖父吕成德凭着自己不凡的胆识与坚忍的毅力,通过经营粮食买卖而“赚了很多钱财,终于累积了为数可观的财产”,使得吕家迅速从贫困的边缘走向了中兴,在当地也成了一家有名的富户。《吕芳雄回忆录》未刊本,第2页。吕赫若家族的这段历史,很容易使我们联想起他在《合家平安》、《才子寿》、《逃跑的男人》等小说中类似的叙述。尽管吕赫若出生的时候祖父已经去世三年多,上天没有安排吕赫若与这位祖父谋面的机会,但可以设想的是,他在很小的时候就从长辈和家人那里听到了关于祖父的一切。特别是祖父带领全家发家致富的传奇故事,自然在吕赫若的幼小心灵中产生了强烈的震撼。 
  吕赫若的祖父吕成德发家以后,曾“依照自己心中的理想,在自己广大的土地上选择一处满意的地方大兴土木”,盖起了一座名为“建成堂”的闽南式三合院住宅。房子的建设前后花了两年的时间,也消耗了祖父的大量心血,以至于吕成德先生在房子尚未落成的时候,就因积劳成疾而辞世,只是把丰厚的家产与豪华的家宅留给了子孙。《吕芳雄回忆录》未刊本,第4页。不过,即使是这样当地有名的豪宅,仍不能满足其子孙们奢华居住的需要。据吕芳雄回忆,1923年,吕赫若的父亲因为兄弟分家,又在祖父留下的建成堂附近,斥巨资兴建了一座“规模以及所使用的材料比起建成堂毫不逊色”的“建义堂”。据说在当时也完全称得上一幢美伦美焕的房屋,以至于多年以后,吕芳雄仍然能回忆起它的一些基本布局与装饰:“地面上红色的六角形地砖,屋檐上还绘上一些彩色的图画。屋外有两层漆上黑色的围墙。在两围墙之间还种植一些果树,外层围墙的大门入口处,有一小门楼,古色古香,小有气派。”同①,第6页。 
  吕赫若创作的家族题材的小说,几乎毫无例外地都提到主人公居住的建筑物非同一般的特征:他的小说《财子寿》一开始,就用大段的篇幅详细地刻画了周家富寿堂的建筑;另一篇小说《合家平安》中范家所住的房子,据说曾是当地“最豪华的建筑物”,里面的装饰与摆设更是极其奢华铺张,而在《逃跑的男人》里,作者则通过主人公之口也说起过自家的房子:“那宅邸据说在当地没人比得上。”作者还精雕细刻般地描摹了这些房舍的形状,浓墨重彩地渲染了其建筑的精美与装饰的豪华。——这应该是再明显不过的了:这些小说中屡屡出现的那座“豪华的建筑物”,在很大程度上是作者以自家的宅第作为原型描绘而成的。 
  1922年,九岁的吕赫若进入到潭子公学校就读小学一年级,开始了他求知生涯的第一步。第二年,也就是吕赫若十岁的时候,他就因为成绩优异而获得了平生的第一个奖励——童话集一册,这应该是他接触的最早的文学启蒙读物了。《吕芳雄回忆录》未刊本,第6页。尽管吕赫若当时识字不多,但可想而知,这对喜爱幻想、渴望叛逆的小小的吕赫若来说,无疑发现了一片广阔的自由天地,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文学世界的美妙神奇,而他又是多么渴望自己也能在这片广阔的天地里纵横驰骋、自由翱翔啊。 
  从小就胸怀大志的吕赫若,对于学习自然是十分勤奋刻苦的,再加上天资聪慧,他的学习成绩向来十分出众。小学毕业时他竟然取得了全校第一名的好成绩,并同时考上了台中一中和台中师范学校。当年的吕赫若原本决心继续去当地最著名的中学台中市第一中学(台中一中)读书,将来再读大学的。以他的成绩,实现这个理想应绰绰有余。但吕赫若的父亲显然更看重免费的师范学校,这样可以省下一大笔钱,而且毕业后又由政府包分配工作。对于一个农村出身的孩子来说,这样的机会实在是不可多得的。所以吕赫若尽管心里有一百个不乐意,无奈父命难违,只好去读师范学校。 
  不过,对吕赫若来说,笔者认为他就读师范学校并非完全是坏事:首先,通才教育是不同地区不同类型的师范教育的一贯基本教育方针。文化基础知识和音乐、体育、美术等学科,在师范学校里可以说彼此倚重,互不偏废。在这样的教育方针指导下,艺术素质教育始终是师范学生学习与修养的重要内容。相对于分科过早过细、升学压力严重、竞争激烈的普通中学来说,这的确是一个不可替代的优势,而这对一个作家的成长又显得格外重要。吕赫若在师范学校里接受了良好的艺术熏陶,这为他尽快地发掘出自己的文学与音乐天赋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而且由于没有了进一步升学的压力,吕赫若完全可以任由兴趣的发展而读书学习,发挥自己的个性与特长。他年纪轻轻就能同时在文学和音乐两个领域取得突出成就,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其天赋过人,另一方面也不能不是得益于师范学校的通才教育策略。 
  其次,读书生活的难遂人愿无疑也加剧了他对封建家庭和整个社会的叛逆心理,而小说创作又成为他宣泄这种不满和叛逆心理的重要途径,这为他尽早地走上文学创作之路提供了良好的契机。而且,师范学校的学生毕业后,绝大多数也被分配到边远、偏僻的农村从事教书工作(吕赫若本人正是如此)。也就是说,这些师范毕业生们尽管属于“文化人”,但往往与生活在大都市里的精英知识分子们有着很大不同。尽管在农村里,他们是名副其实的知识文明的传播者,但在城市里的精英知识分子们面前,他们往往产生一种自惭形秽的自卑心理,并很容易由这自卑心理进一步产生出强烈的叛逆与反抗意识。不过也正因如此,相比于城市里的精英知识分子,他们要少一些自以为是的自负与指手画脚的高傲,而更多了一些平民意识和底层关怀。吕赫若后来虽然也曾经在台北的文艺圈子里一度走红过,但很显然,他并没有很好地“进入”到明星的角色中,相反,却始终给人以“一介平民”的印象,这恐怕与他早年在师范学校的求学经历不无关系。 
  还有,师范求学的经历进一步强化了吕赫若个性中那根深蒂固的乡土情结。吕赫若终其一生,大部分的人生历程是在乡村度过的。他对农村里的山山水水、草草木木都充满深情,对父老乡亲的一颦一笑都是那样熟悉。他天然地热爱着生他养他的那一方土地,而他喜怒哀乐的些微变化又无不与那一方土地息息相关。如果说,少年时期的农村经历与地主家庭的长期生活,造就了吕赫若与乡土的天然纽结,那么他所受到的“立足于乡村、服务于乡村”的师范教育又为这种天然的乡土情感增添了些许理性色彩。一方面,吕赫若在师范学校里接受的现代文明教育,赋予了他一双冷峻的慧眼。凭着这双慧眼,他敏感地发现了乡村旧俗和传统宗法文化中与现代文明格格不入的诸多因素。另一方面,现代文明教育所包含着的人道主义思想又必然地使得年轻的吕赫若更加深切地同情于底层农民的悲苦遭遇,使他自觉加重了对父老乡亲的那一份责任感。所有这一切,都在他以后的小说创作中得到了鲜明的体现。 
  尤其值得庆幸的是,当时的台中师范学校不乏对工作尽职尽责、对学生因材施教和悉心引导的优秀老师,这对急需人生引路人的吕赫若来说,自然获益匪浅。据吕芳雄回忆,吕赫若十六岁那年、在师范学校读二年级的时候,遇上了生平第一位文学启蒙老师矿江先生。再过了一年,吕赫若十七岁的时候,他又遇到了第二位启蒙老师古泽先生,并开始尝试文学创作。《吕芳雄回忆录》未刊本,第8—9页。尽管我们目前对这两位教师一无所知,但要由衷地感谢他们,就他们自身来说也许不过是对学生的一些不经意的鼓励与帮助,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正是这些并未太费力的帮助与引导,却培养了一位台湾文学史上的重要作家。 
  如果说人生发展的第一个关键阶段是在幼年时期,那么人生的第二个关键阶段则是在青春期。这一阶段往往会直接形成一个人的性格与能力潜质,甚至会直接影响其个人志趣、职业选择和人生道路。在考察吕赫若的人生历程时,我们不能忽略:有六年时间他是在师范学校度过的,这六年包括他青春期的大部分时间,和两三年的青年前期(十八岁到二十一岁)。我们也同样不能忽略的是,他的文学才华和音乐天赋,都是在师范学校读书期间获得了“质的飞跃”的。吕赫若十九岁那年、在师范学校就读五年级的时候,其音乐才能就突显了出来,并能在校表演钢琴独奏;二十二岁那年,也就是从台中师范学校毕业的第二年,吕赫若就发表了驰名文坛的《牛车》。这一切不能不归功于他在师范学校读书学习期间打下的坚实基础。 
  三、步入文学殿堂 
  吕赫若与文学的不解之缘固然是其艺术天赋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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