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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黄粱-第24章

小说: 黄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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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登增老兄说得对,我们还是先走吧。” 



  “是啊,是啊,清官难断家务事,再不走等官兵来剿就迟了。” 



  “但我们设了伏兵的,等打赢这一仗再走不迟啊。” 



  “谁知他们哪句话真哪句话假,我看还是先避过这风头再说。” 



  “我提议拜登增大哥为头领,听他安排。” 



  “……” 



  不知接下来情势会如何发展,趁着他们争论不止卢若铭开始往小山洞里囤积食物。许是受到聚义厅情势影响,刚刚还不时有人出入的酒窖地窖突然冷清下来,因此他的动作没受到任何干扰。因为水桶进不来,他还从外面地窖寻了两、三个大皮口袋进来,靠着从孜莱处带出的一只皮水囊他将一整桶水都给运进了小洞,最后直到将自己在小洞外的痕迹掩藏好他才安心地坐进了储备充足的藏身之处。 



  此时聚义厅里的争吵已经集中在三个问题上,一伙人嚷着要立刻下山,另一伙人则叫着应该利用机会打击官兵,还有一伙人闹着要推举登增为老大指挥大家的行动。吵骂不住升级,想走的一伙人终于按耐不住决定自行离去,就在脚步纷杂的当儿,崇赫的声音再度响起:“诸位大老远的来了,怎么说走就走啊?委羽峰岂是如此任人来去的地方!” 



  “什么人?” 



  “哪里又冒出个崇赫?” 



  “天,怎么一模一样?” 



  “闪开!管你是谁,老子不干了,若非不得已谁愿意拜这狗屁山,滚开!你听见没,啊——” 



  “你干什么?找死!啊——” 



  “不好,官兵上山了——” 



  “弟兄们别慌,跟着我往外冲。啊——” 



  随着那个叫登增的人厉声惨嚎,大厅里顿时金铁齐鸣喊声大作。 



  没料到他们说打就打,卢若铭下意识蜷缩了身子紧贴着洞壁,耳际渐渐充斥了闷雷般的喊杀声,直似无数兵马满山遍野地席卷而来震得山洞嗡嗡不已,声势骇人。 











  15 







  战事并没持续很久,随着酒窖地窖里一阵撕拼杀斗过后,外面渐渐安静下来。 







  “你们已经大获全胜,何不连我一并杀了。”震天动地的喧嚣过后鬲釜喑哑的嗓音衬得周遭一片死寂,“抑或是你们打算将我解到大簇献给角里符圭那昏君请赏?” 







  “鬲釜,对于令尊我们一向敬重有加,莫说我们不是大簇官军即便是也断断不会将你送回大簇。说起鬲畴将军蒙冤罹难,父王至今仍是扼腕不止。” 







  “父王?崇赫崇赦——南刻南制?原来你们俩人是安槐的威武将军。哈哈,劳动南王两位世子亲自出马,我鬲釜今日也算死得其所了。动手吧。” 







  “对不住鬲釜兄,虽说你落草为寇事出有因,然而这些年你烧杀掳掠为祸一方实在是作恶多端,大王有令务必将你生擒,然后与登增一道在乐螽镇上当众斩首暴尸以平民愤,我兄弟实在不敢擅自做主放你了断,还请体谅。” 







  “当日我父无辜获罪自知不免曾劝我投奔安槐南王,我却因为痛恨王家官场以至自甘下流沦落成为打家劫舍的强梁,罢了,如今落入你们之手也算天意,任凭处置吧。” 







  “如此,得罪了。” 















  “段干,有事?” 



  “末将已下令搜山清剿余孽。” 



  “做得好。制,此次若非段干行事迅捷,只怕不及解你今日之围呢。” 



  “不敢当,若非威将军通告及时,末将哪里来得及安排。况且分剿截击再混迹上山的计策也是威将军想出的,小将不过是按计行事罢了。” 



  “段干,在世子面前你用得着这么装模作样嘛,真是恶心。” 



  “孜莱!” 



  “我说错了吗?谁不知段干足智多谋带兵有方啊,要不世子你们干嘛一年内就连升他三级。” 



  “刻,孜莱说得对,段干你在我们兄弟面前不必拘礼。好了,忙去吧。” 



  “是的,世子。” 



  “有消息吗?孜莱?” 



  “没有,他只拿了个皮水囊外加两支烛火。” 







  “不简单呀,居然能够装昏偷听我们谈话,刻,我们还真是小看那小东西了。” 



  “是啊,若不是没人知道我们是两个人,这次下山就没那么容易了。” 



  “哼,可别叫他落在我的手里,揭层皮算是轻的。”孜莱的生冷言辞吓得卢若铭头皮发麻,他可是尝过那女人的手段,老天保佑再别叫他遇见她,不,不仅是她,是他们三个。 



  “孜莱,记得别吓坏了他,慢慢收服才有趣。” 



  “呵呵,不错,刻,难得你我眼光一致,这回可有的玩了。” 



  “玩?先找着他再说,若真给他逃掉,就是我们被他给玩了。” 



  “对了,刻世子,不是本来说好三天后动手,怎么突然想到提前?” 



  “因为勾广,那小子突然封山,虽然我没想到是铭儿出卖了我们,但那家伙一向谨慎诡诈我觉得还是先下手为强比较保险,再加上段干侦测到各方都留了后手,” 



  “所以你便当机立断着段干派兵暗中截杀,再利用各派匪徒彼此间不熟识乔装混上山及时救了我们。” 



  “他救我们?他救了自己才真,若我有个好歹,他也不用回去了。” 



  “制世子,话不是这么说的,这么多山匪,我们这边通共也就十来人,现在想起来我还心惊肉跳,真是凶险。” 



  “制啊,孜莱比你明理多了。” 



  “可笑勾广那厮,居然以为铭儿好对付,哼。你们说那小东西现在会在哪里?” 



  “两个可能,一种还在山寨,一种已经趁乱下山,但我以为在山上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 



  “可惜我们这就得下山,真想亲手搜他出来。” 



  …… 











  接下来的时光卢若铭完全是在极度惊恐中渡过的,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听他们搬动酒坛的动静他的心脏也跟着起起落落,偶尔他也会睡一下,但总是做梦,不是看见那两个被他杀掉的人复活就是梦见自己被逮到,因为担心会惊叫出声所以他总是浅眠则止。总算他的运气不错,小山洞的入口比较隐秘,而且是靠近地面处,查看的人以为是个实心凹罅经过很多次都不曾弯下腰细细探察。洞里不见天日,神经又一直绷紧着他直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在他开始担心自己的意志力就要崩溃的时候,地毯式的搜查终于停了下来,从偶尔的只言片语得知,他们认为他已经伺机逃下山。 







  看上去这个山寨已经被官军当作营地,有一队兵马被留在此处常驻以防山寇死灰复燃,因为担心他们还在四处搜山所以卢若铭仍是咬牙蛰伏了很久方才开始行动。第一个要冒的风险就是已经晨昏难辨的他会撞上个大白天,逃亡需要的东西已经收拾停当,这段时间他用来装垃圾和排泄物的皮口袋也已经被扎紧踩扁,直到再也找不到事情做他才在七上八下的忐忑中下定了决心。 







  十分仔细地听了听动静,他老鼠般战战兢兢地从洞|穴中钻了出来,谢天谢地一路顺畅地来到大厨房看见外面月到中天。 







  整了整行囊他留意着流动岗哨的规律,一路隐身在山石崖壁的阴影里,他找到了那日勾广送他下山的路。 







  如果他们在山路上设有明哨暗岗他这样大的目标绝没有不被发现的道理,但如果他尝试穿越山林又肯定会惊动宿鸟,那样一来结果便也没啥不同。 







  犹豫了片刻卢若铭钻入了茂密的山林。 







  16 







  手上拿了根树枝驱赶虫蛇卢若铭走得非常小心,虽说这种步步为营的走法让他疲累异常,但他预计到天亮就应该可以走出官兵的地界。不时抬头观星以防方向错误,直到日出山冈他方才精疲力竭地瘫倒在一株不知名的大树下。 







  成功了,他到底是成功地走下了委羽峰,虽然前方还有两道山梁要翻越,但那段路的精神负担可要小得多了。 







  就着水囊里的水嚼了块冷硬的肉干,卢若铭睡了出逃以来最为深沉的一觉。醒来时日已偏西,深秋的林间寒意砭骨,好在勾广替他准备了一件夹棉外衣勉强还可以应付,只要别碰上风雨就行。 







  晚上他总是找一处可以遮烟蔽火的地方点一堆篝火以躲避猛兽进袭,白天则顺着太阳的指引向着东南方向赶路,餐风露宿了整整五天终于如愿以偿地翻过了两座大山。 







  “小哥儿可是迷路了?”面对眼前两条通往山下的小路他正自踌躇着不知哪条可以到达直显郡,一辆牛车晃晃悠悠停在他面前,须眉斑白一身黑灰的车夫好心地问他。 







  这一路上他也曾经遇见过几回进山狩猎伐薪的人,但他总是惊弓之鸟般远远避开,如今撞见这人他仍是迟疑着不敢吭气。 







  “你想去哪儿呀?”车夫见他不响也不以为意,耐心地又问了一句。 



  “想去甘棠。” 



  “那可远得很呐。”车夫面带同情地指指左边的岔路说,“这条路通往石磕镇,在那儿你可以搭上往元辰县城去的驿车,再从那儿换车去直显郡郡城彰观,那里应该有南行甘棠的驿车。不过,从这儿到石磕还有很长的路途,一路上也没有歇脚的茶亭,眼看就要变天我劝你还是先从这条道去乐螽镇吧,”车夫指指右手的路好意提点,“那里每天都有车往石磕去,我正好要去那儿送炭可以捎你一段,比去石磕近不少呢。” 







  原来他仍是走偏了方向,按照地图标示他应该一下山就可以抵达直显郡的若溪镇,没想到不仅还在键为郡境内,而且连乐螽地界也还没完全走出:“不了,谢谢您大叔,我想我还是直接走去石磕比较好。” 







  开玩笑,万一那两个什么世子威武将军在乐螽设了埋伏他岂不是自投罗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车夫见他拿定主意不去乐螽便也没再勉强,挥手道别时拿出一个脏兮兮的斗笠送给他说是可以挡挡风雨。一时闹不清车夫的举动是因为民风淳朴还是别有用心,卢若铭在狐疑中道谢接过重又踏上旅途。 







  原来这个世界已经有公共交通,不过通缉的手段应该还没有现代社会高明,只要远离乐螽他被捉回去的可能性就会小很多,一路思考着他一路克服着多日来的疲累奋力跋涉,幸亏勾广给他的鞋子是双皮靴,否则此刻早已穿底。不过由此类推勾广给他的银两应该也不会是假的。想起勾广他自然想起那两个死在他剑下的男人,虽然心里多少有些罪恶感,但他并没有后悔,他相信勾广的慷慨行为绝对不是出于什么信守承诺,估计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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