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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06宋书-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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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少学作文,又晚节如小进,使君公欲民不偷,每加存饰,酬对尊贵,不厌敬恭。且文词不怨思抑扬,则流澹无味。文好古,贵能连类可悲,一往视之,如似多意。当见居非求志,清论所排,便是通辞诉屈邪。尔者真可谓真素寡矣!其数旦见客小防,自来盈门,亦不烦独举吉也。此辈乃云语势所至,非其要也。弟无怀居今地,万物初不以相非,然鲁器齐虚,实宜书绅。今三署六府之人,谁表里此内,傥疑弟豫有力,于素论何如哉。则吾长厄不死,终误盛壮也。  
  江不过强吹拂吾,云是岩穴人。岩穴人情所高,吾得当此,则鸡鹜变作凤皇,何为干饰廉隅,秩秩见于面目,所惜者大耳。诸舍阖门皆蒙时私,此既未易陈道,故常因含声不言。至兄弟尤为叨窃,临海频烦二郡,谦亦越进清阶,吾高枕家巷,遂至中书郎,此足以阖棺矣。  
  又前年优旨,自弟所宣,虽夏后抚辜人,周宣及鳏寡,不足过也。语皆循检校迹,不为虚饰也。作人不阿谀,无缘头发见白,稍学谄诈。且吾何以为,足不能行,自不得出户;头不耐风,故不可扶曳。家本贫馁,至于恶衣蔬食,设使盗跖居此,亦不能两展其足,妄意珍藏也。正令选官设作此举,于吾亦无剑戟之伤,所以勤勤畏人之多言也。管子晋贤,乃关人主之轻重,此何容易哉。州陵亦自言视明听聪,而返区区饰吾,何辩致而下英俊。夫奇士必龙居深藏,与蛙虾为伍,放勋其犹难之,林宗辈不足识也。似不肯眷眷奉笺记,雕琢献文章,居家近市廛,亲戚满城府,吾犹自知袁阳源辈当平此不?饰诈之与直独,两不关吾心,又何所耿介。弟自宜以解塞群贤矣,兼悉怒此言自尔家任兄故能也。  
  日日望弟来,属病终不起,何意向与江书,粗布胸心,无人可写,比面乃具与弟。书便觉成,本以当半日相见,吾既恶劳,不得多语,枢机幸非所长,相见亦不胜读此书也。亲属欲见自可示,无急付手。  
  时论者或云微之见举,庐江何偃亦豫其议,虑为微所咎,与书自陈。微报之曰:  
  卿昔称吾于义兴,吾常谓之见知,然复自怪鄙野,不参风流,未有一介熟悉于事,何用独识之也。近日何见绰送卿书,虽知如戏,知卿固不能相哀。苟相哀之未知,何相期之可论。  
  卿少陶玄风,淹雅修暢,自是正始中人。吾真庸性人耳,自然志操不倍王、乐。小兒时尤粗笨无好,常从博士读小小章句,竟无可得,口吃不能剧读,遂绝意于寻求。至二十左右,方复就观小说,往来者见床头有数帙书,便言学问,试就检,当何有哉。乃复持此拟议人邪。尚独愧笑扬子之褒赡,犹耻辞赋为君子,若吾篆刻,菲亦甚矣。卿诸人亦当尤以此见议。或谓言深博,作一段意气,鄙薄人世,初不敢然。是以每见世人文赋书论,无所是非,不解处即日借问,此其本心也。  
  至于生平好服上药,起年十二时病虚耳。所撰服食方中,粗言之矣。自此始信摄养有征,故门冬昌术,随时参进。寒温相补,欲以扶护危羸,见冀白首。家贫乏役,至于春秋令节,辄自将两三门生,入草采之。吾实倦游医部,颇晓和药,尤信《本草》,欲其必行,是以躬亲,意在取精。世人便言希仙好异,矫慕不羁,不同家颇有骂之者。又性知画缋,盖亦鸣鹄识夜之机,盘纡纠纷,或记心目,故兼山水之爱,一往迹求,皆仿像也。不好诣人,能忘荣以避权右,宜自密应对举止,因卷惭自保,不能勉其所短耳。由来有此数条,二三诸贤,因复架累,致之高尘,咏之清壑。瓦砾有资,不敢轻厕金银也。  
  而顷年婴疾,沉沦无已,区区之情,忄妻于生存,自恐难复,而先命猥加,魂气褰籞,常人不得作常自处疾苦,正亦卧思已熟,谓有记自论。既仰天光,不夭庶类,兼望诸贤,共相哀体,而卿首唱诞言,布之翰墨,万石之慎,或未然邪。好尽之累,岂其如此。绰大骇叹,便是阖朝见病者。吾本伫人,加疹意惛,一旦闻此,便惶怖矣。五六日来,复苦心痛,引喉状如胸中悉肿,甚自忧。力作此答,无复条贯,贵布所怀,落漠不举。卿既不可解,立欲便别,且当笑。  
  微常住门屋一间,寻书玩古,如此者十余年。太祖以其善筮,赐以名蓍。弟僧谦,亦有才誉,为太子舍人,遇疾,微躬自处治,而僧谦服药失度,遂卒。微深自咎恨,发病不复自治,哀痛僧谦不能已,以书告灵曰:  
  弟年十五,始居宿于外,不为察慧之誉,独沉浮好书,聆琴闻操,辄有过目之能。讨测文典,斟酌传记,寒暑未交,便卓然可述。吾长病,或有小间,辄称引前载,不异旧学。自尔日就月将,著名邦党,方隆夙志,嗣美前贤,何图一旦冥然长往,酷痛烦冤,心如焚裂。  
  寻念平生,裁十年中耳。然非公事,无不相对,一字之书,必共咏读;一句之文,无不研赏,浊酒忘愁,图籍相慰,吾所以穷而不忧,实赖此耳。奈何罪酷,茕然独坐。忆往年散发,极目流涕,吾不舍日夜,又恆虑吾羸病,岂图奄忽,先归冥冥。反覆万虑,无复一期,音颜仿佛,触事历然,弟今何在,令吾悲穷。昔仕京师,分张六旬耳,其中三过,误云今日何意不来,钟念悬心,无物能譬。方欲共营林泽,以送余年,念兹有何罪戾,见此夭酷,没于吾手,触事痛恨。吾素好医术,不使弟子得全,又寻思不精,致有枉过,念此一条,特复痛酷。痛酷奈何!吾罪奈何!  
  弟为志,奉亲孝,事兄顺,虽僮仆无所叱咄,可谓君子不失色于人,不失口于人。冲和淹通,内有皁白,举动尺寸,吾每咨之。常云:“兄文骨气,可推英丽以自许。又兄为人矫介欲过,宜每中和。”道此犹在耳,万世不复一见,奈何!唯十纸手迹,封拆俨然,至于思恋不可怀。及闻吾病,肝心寸绝,谓当以幅巾薄葬之事累汝,奈何反相殡送!  
  弟由来意,谓“妇人虽无子,不宜践二庭。此风若行,便可家有孝妇”。仲长《昌言》,亦其大要。刘新妇以刑伤自誓,必留供养;殷太妃感柏舟之节,不夺其志。仆射笃顺,范夫人知礼,求得左率第五兒,庐位有主。此亦何益冥然之痛,为是存者意耳。  
  吾穷疾之人,平生意志,弟实知之。端坐向窗,有何慰适,正赖弟耳。过中未来,已自忄妻望,今云何得立,自省惛毒,无复人理。比烦冤困惫,不能作刻石文,若灵响有识,不得吾文,岂不为恨。傥意虑不遂谢能思之如狂,不知所告诉,明书此数纸,无复词理,略道阡陌,万不写一。阿谦!何图至此!谁复视我,谁复忧我!他日宝惜三光,割嗜好以祈年,今也唯速化耳。吾岂复支,冥冥中竟复云何。弟怀随、和之宝,未及光诸文章,欲收所一集,不知忽忽当办此不?今已成服,吾临灵,取常共饮杯,酌自酿酒,宁有仿像不?冤痛!冤痛!  
  元嘉三十年,卒,时年三十九。僧谦卒后四旬而微终。遗令薄葬,不设轜旐鼓挽之属,施五尺床,为灵二宿便毁。以尝所弹琴置床上,何长史来,以琴与之。何长史者,偃也。无子。家人遵之。所著文集,传于世。世祖即位,诏曰:“微栖志贞深,文行惇洽,生自华宗,身安隐素,足以贲兹丘园,惇是薄俗。不幸蚤世,朕甚悼之。可追赠秘书监。”  
  史臣曰:燕太子吐一言,田先生吞舌而死;安邑令戒屠者,闵仲叔去而之沛。良由内怀耿介,峻节不可轻干。袁淑笑谑之间,而王微吊词连牍,斯盖好名之士,欲以身为珪璋,皦皦然使尘玷之累,不能加也。  
  ********列传第二十三 王华  王昙首  殷景仁  沈演之  
  王华,字子陵,琅邪临沂人,太保弘从祖弟也。祖荟,卫将军,会稽内史。父,廞,太子中庶子,司徒左长史。居在吴,晋隆安初,王恭起兵讨王国宝,时廞丁母忧在家,恭檄令起兵,廞即聚众应之,以女为贞烈将军,以女人为官属。国宝既死,恭檄廞罢兵。廞起兵之际,多所诛戮,至是不复得已,因举兵以讨恭为名。恭遣刘牢之击廞,廞败走,不知所在。长子泰为恭所杀。华时年十三,在军中,与廞相失,随沙门释昙永逃窜。时牢之搜检觅华甚急,昙永使华提衣幞随后,津逻咸疑焉。华行迟,永呵骂云:“奴子怠懈,行不及我!”以杖捶华数十,众乃不疑,由此得免。遇赦还吴。  
  少有志行,以父存亡不测,布衣蔬食不交游,如此十余年,为时人所称美。高祖欲收其才用,乃发廞丧问,使华制服。服阕,高祖北伐长安,领镇西将军、北徐州刺史,辟华为州主簿,仍转镇西主簿,治中从事史,历职著称。太祖镇江陵,以为西中郎主簿,迁咨议参军,领录事。太祖进号镇西,复随府转。太祖未亲政,政事悉委司马张邵。华性尚物,不欲人在己前;邵性豪,每行来常引夹毂,华出入乘牵车,从者不过二三以矫之。尝于城内相逢,华阳不知是邵,谓左右:“此卤簿甚盛,必是殿下出行。”乃下牵车,立于道侧;及邵至,乃惊。邵白服登城,为华所纠,坐被征;华代为司马、南郡太守,行府州事。  
  太祖入奉大统,以少帝见害,疑不敢下。华建议曰:“羡之等受寄崇重,未容便敢背德,废主若存,虑其将来受祸,致此杀害。盖由每生情多,宁敢一朝顿怀逆志。且三人势均,莫相推伏,不过欲握权自固,以少主仰待耳。今日就征,万无所虑。”太祖从之,留华总后任。上即位,以华为侍中,领骁骑将军,未拜,转右卫将军,侍中如故。  
  先是,会稽孔宁子为太祖镇西咨议参军,以文义见赏,至是为黄门侍郎,领步兵校尉。宁子先为高祖太尉主簿,陈损益曰:“隆化之道,莫先于官得其才;枚卜之方,莫若人慎其举。虽复因革不同,损益有物,求贤审官,未之或改。师锡佥曰,焕乎钦明之诰,拔茅征吉,著于幽《贲》之爻。晋师有成,瓜衍作赏,楚乘无入,蔿贾不贺。今旧命惟新,幽人引领,《韶》之尽美,已备于振纲;《武》之未尽,或存于理目。虽九官之职,未可备举,亲民之选,尤宜在先。愚欲使天朝四品官,外及守牧,各举一人堪为二千石长吏者,以付选官,随缺叙用,得贤受赏,失举任罚。夫惟帝之难,岂庸识所易,然举尔所知,非求多人,因百官之明,孰与一识之见,执咎在己,岂容徇物之私。今非以选曹所铨,果于乖谬,众职所举,必也惟良,盖宜使求贤辟其广涂,考绩取其少殿。若才实拔群,进宜尚德,治阿之宰,不必计年,免徒之守,岂限资秩。自此以还,故当才均以资,资均以地。宰莅之官,诚曰吏职,然监观民瘼,翼化宣风,则隐厚之求,急于刀笔,能事之功,接于德心,以此论才,行之年岁,岂惟政无秕蠹,民庇手足而已,将使公路日清,私请渐塞。士多心竞,仁必由己,处士砥自求之节,仕子藏交驰之情。宁子庸微,不识治体,冒昧陈愚,退惧违谬。”  
  宁子与华并有富贵之愿,自羡之等秉权,日夜构之于太祖。宁子尝东归,至金昌亭,左右欲泊船,宁子命去之,曰:“此弑君亭,不可泊也。”华每闲居讽咏,常诵王粲《登楼赋》曰:“冀王道之一平,假高衢而骋力。”出入逢羡之等,每切齿愤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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