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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饥饿游戏-第27章

小说: 饥饿游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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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睁开眼的时候,周围的一切似乎有点变形,过了一会儿我才明白过来,准是太阳升起,我的眼镜使视线扭曲了。我坐起来,摘掉眼镜,这时听到从湖边传来笑声,我一下子呆住了。笑声怪怪的,但说明无论怎样我的听觉正在恢复。是的,右耳还是嗡嗡响,但能听见声音了,至于左耳,嗯,至少已经不流血了。

我从树丛偷偷往外看,很害怕职业选手已经返回,要把我长时间困在这里。不,是狐狸脸,正站在废墟上哈哈地笑。她比那帮人聪明,在废墟中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一个铁锅、一块刀片。她的自鸣得意令我不解,之后我明白了她的心思,职业选手补给品报销了,她就跟我们其他人一样,有了获胜的机会。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跟她也结为同盟,但我很快排除了这个想法。她脸上狡黠的笑让我觉得与她结盟的最后结果就是后背挨上一刀。这么一想,我觉得现在也许是射死她的好时机。但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是我的声音,她扭过头,飞快地跑向树林。我等着,没有人,什么也没有出现。但不管怎样,如果狐狸脸觉得危险临近,那最好我也赶快离开。再说,我也想赶快把爆炸的事告诉露露。

由于我现在无法判断职业选手的确切位置,沿小溪返回和走其他路线没有差别,应该也没错。我一手拿弓,一手拿着一大块冷鸟肉,赶紧上路。我现在已经饿极了,不光想吃野菜和浆果,还想吃肉,补充蛋白和脂肪。返回小溪的路程平静无事,到了溪边,我装上水,洗了洗,对受伤的耳朵特别小心,之后就逆溪流而上。走到一处,我在岸边的泥地上发现了脚印,职业选手来过这里,但应该有一会儿了。脚印是印在湿泥里的,陷得很深,但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已经干透了。我对自己的脚印也没有太小心,总想着脚步轻又有松针,不会太深,但现在我脱掉靴子和袜子,光脚在小溪里走。

凉凉的溪水让我感到精力充沛。我抓到两条鱼,在这样的缓缓的溪流中抓鱼很容易。尽管我已经吃了鸟肉,我还是边走边生吃了一条鱼。另一条留给露露。

慢慢地,我右耳的嗡嗡声变小了,最后完全消失。我不停地用手去抓左耳,想把妨碍听力的东西从里面弄出来。有一点帮助吗?不太明显。我不能适应耳朵听不见的状况,这让我觉得左侧失衡,无法自我防护,甚至像瞎了一样。我不停地向左侧扭头,用右耳听觉来弥补左耳听觉的丧失,可就在昨天,我左耳的听觉还非常灵敏呢。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恢复左耳听力的希望却越来越渺茫。

当我到达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点时,我很肯定这里没人来过。没有露露的踪迹,无论树林还是地面。真奇怪,现在已经到了中午,她应该已经返回了。无疑,她在树林的某个地方过的夜。在她自己没有照明条件而职业选手戴着夜视镜四处巡查的情况下,她又能做什么呢?她要点的第三堆篝火——我昨晚忘了探查——是在距我们所有人最远的地方。她也许在返回时很谨慎,但我希望她快一点,因为我也不想在此逗留过久,我想下午再往山上走一段,在路上捕猎。但此时除了等候,我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我把夹克和头发上的血洗掉,清洗越来越多的伤口。烧伤在用药之后好多了。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感染。我又吃了一条鱼。鱼在炎热的阳光下很难保存,再说给露露再抓一两条鱼也不是什么难事,如果她能出现的话。

听觉失衡,我感觉易受攻击,于是就爬到一棵树上等候,如果职业选手出现,从树上射箭位置也很有利。太阳在天上缓缓地移动,我得做点事来打发时间,我嚼碎草药,给蜇伤处敷上,蜇伤的地方已经消肿了,但肉皮还很嫩;用手指梳理了湿头发,编好辫子;从后面把靴子带系好;检查了一下箭袋,还有九支;拿树叶在左耳边晃动,试试是否能听见,可还是什么也听不到。

尽管吃了鸟肉和鱼,可现在肚子又饿得咕咕叫了,我知道今晚又要像在十二区时一样空着肚子过夜了,在这样的日子里,无论吃了多少东西都会觉得饿。仅仅坐在树上无事可做感觉更糟,于是我决定吃点什么。不管怎么说,在竞技场,我体重减轻很多,我需要更多热量,现在手里有了弓箭,我对以后的日子充满信心。我慢慢地剥着皮,吃了一把坚果,直到吃完最后一个,还吃了鸟脖子,这东西现在吃很合适,因为有时间把骨头剔干净,最后吃了鸟翅膀,于是那只鸟就成为了历史。可今天真是很饿,尽管吃了那么多,我还是禁不住做起吃美食的白日梦,特别想起了在凯匹特吃的精制的食物。橘汁奶油烤鸡、蛋糕和布丁、黄油面包、绿色浓汁面条、杏干炖羊腿。我吮吸了一下薄荷叶,让自己清醒一下。薄荷很好,我们晚饭后总是喝薄荷茶,它告诉我的胃吃饭时间已经结束,可以这么说吧。

现在我挂在树上,太阳暖暖地照着,嘴里含着薄荷叶,手里拿着弓,这是自从我进入竞技场以来最惬意的时刻。只要露露快点出现,我们就可以出发了。树影越来越斜,我也越来越待不住了,接近黄昏时,我决定去找她。我至少可以去她燃放第三堆篝火的地方找她,看看是否有她的踪迹。

走之前,我在上次点火的地方撒上几片薄荷叶,这些叶子是我们在不远的地方找到的,露露会明白我来过这儿,而职业选手却不懂这其中的含意。

不到一个小时,我就到了我们相约点燃第三堆篝火的地方,这里有什么地方不对头。木头整齐地码放着,周围老练地撒满易燃的叶子,但却从未点燃过。露露堆起柴火,却没能赶回来。我引爆地雷前看到第二堆篝火发出的浓烟,那么就是说在点燃第三堆篝火时,她遇到了麻烦。

我不得不提醒自己她还活着,抑或,她确实还活着吗?是不是今早鸣炮时我的比较好的那只耳朵也太聋而没听到?她会在今晚的影像中出现吗?不,我绝不相信。对此还有一百种其他的解释。她迷路了吗?碰到野兽了?或碰到其他选手了,比如萨里什,而不得不躲开?

我要把事情弄明白。

呆坐了一下午,现在终于有点事干,心里感觉很畅快。我在树影里悄悄地穿行,让影子把我隐蔽起来。我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没有打斗,四周静悄悄的。我刚刚停住脚步,却听到了那一种声音,我歪过头再仔细听听,没错,是嘲笑鸟发出的露露平安的四个音符的小调。这么说她很平安。

我咧开嘴笑了,朝鸟叫的方向跑去。就在前面不远处,另一只鸟也鸣唱起这简短的小调,露露确实给鸟唱过歌,而且就在不久前,不然这些鸟会鸣唱别的曲调。我抬头向树上望去,希望能找到她的踪迹,我学着鸟叫声,哼出这个曲调,想让她知道现在和我会合是安全的,另一只嘲笑鸟学着我的声音,啾啾地叫着。这时我突然听到尖叫声。

那是孩子的尖叫,一个女孩,在竞技场,除了露露之外,还没有一个女孩能发出这种声音。听到叫声我赶快跑开,恐怕是陷阱,因为我知道职业选手随时都可能攻击我。但是又传来了另一声尖叫,这次听得很清:“凯特尼斯,凯特尼斯!”

“露露!”我大喊,这么说她知道我就在附近。这么说“他们”也知道我在附近。此时,我希望那个用追踪蜂攻击他们、在训练中得了不可思议的十一分的女孩能引起他们足够的注意力,好把他们从露露那里引开。

“露露,我来了!”

我冲到一片空地,看到露露被一张网缠住,正在地上无望地挣扎,她把手从网眼里伸出来,喊着我的名字,这时一支矛刷地一下扎进她的身体里。

第二篇 猎杀 18、新规则

一区的男孩还没来得及把矛拔出去,就一命呜呼了。我一箭射中了他的喉咙,他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箭拔出来,之后就倒在血泊中。我再搭上箭,不停地左右移动着,一边冲露露大喊:“还有别人吗?还有别人吗?”

露露喊了好几声没有,我才真正听见。露露侧身缩成一团躺在地上,那支矛正好扎在她弯曲的身体里,我把男孩的尸体推开,拔出刀把网割断。一看伤口就知道她的伤根本不是我能治好的,也许无人能行。矛尖和矛杆已经深深扎入她的腹中。我蹲在她面前,眼睁睁地看着扎到她身体里的武器而束手无策。此时告诉她没事、说些宽慰的话已没有意义,她心里都明白。她伸出手,我紧紧地握住,就像要攫住她的生命。我感觉正在死去的是我而不是露露。

“你把他们的补给品都炸掉了?”她用微弱的声音说。“一点不剩。”我说。

“你一定要赢。”她说。

“我会的,现在我要为咱们两个赢。”我答应她。我听到炮声,抬起头。这一定是为一区的男孩鸣放的。

“别走。”露露抓紧了我的手。

“不会,我就待在这儿。”我说着,更靠近她一点,把她的头放在我的膝上,轻轻地把乌黑浓密的头发捋到耳后。

“唱支歌吧。”她说,可我差点没听明白。“唱歌?”我想,“唱什么?”我确实会一两首歌,信不信,以前我的房间也曾有歌声,我帮着爸爸创作的曲调,爸爸曾用他优美的声音带动了我,但自从爸爸死后我很少唱了。除非波丽姆生病时才唱支歌。那我就把这支她还是婴孩时就喜欢的歌唱给露露吧。

唱歌吧,可我喉咙发紧,烟熏和疲惫使之沙哑了。可如果是波丽姆要我唱歌的话呢?我是说,这毕竟也是露露最后的请求,我至少应该试试。我唱了一个朴素的摇篮曲,哄挨饿吵闹的孩子入睡的小曲。它似乎来自冰冷遥远的世界,很久很久以前飘荡在我们的山野里。音乐老师说这首歌是山村风格,歌词朴素简单,告诉人们明天比痛苦的今天更美好。

我轻轻咳了一下,强忍内心的悲伤,唱了起来。

在那遥远的牧场,有一棵弯弯的柳树,

在那柳树的下面,是如枕头般柔软绿茵茵的草地轻轻地躺在牧场上,闭上你惺忪的睡眼;

当你睁开眼时,太阳就会升起。这里平安又温暖,

这里的雏菊为你保家,

这里你的梦儿香甜,明天就成真,

这里有我对你的爱。

露露闭上了双眼,她的胸部只轻轻动了一下。我的泪水像潮水般涌来,从脸颊上滑落,可我要把歌唱完。

那遥远的牧场,躲在深山中,

那里有茂密的枝叶,还有一缕月光忘却你的忧愁,远离你的麻烦,明天的黎明,你就会无忧,

这里安全又温暖,

这里的雏菊为你保家,

后面的歌词几乎听不到了。

这里你的梦儿香甜,明天就成真这里有我对你的爱。

四周静悄悄的,接着,嘲笑鸟学着我唱了起来。

有一会儿,我静静地坐在那儿,看着我的眼泪滴在露露的脸上。为露露报丧的炮声鸣响了。我俯身轻吻她的太阳穴。慢慢地,像是怕吵醒她,我把她的头放在地上,松开了她的手。他们需要我马上离开,这样他们可以清理尸体。我也无需再留在这里了。我把一区男孩的身体脸朝下翻转过来,拿走他的包,把结果他性命的箭抽出来。我把露露的背包从她背后割下来,知道她也希望我把它拿走,那支矛留在她肚子里没动。

尸体上的武器将被直升机带走,我要矛也没用,所以把它从竞技场带走,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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