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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

补天道-第5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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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离道:“愚兄虽然有些酒了,但还没醉,不劳贤弟远送,我自己——”说完砰地一声,撞在桌子角上。

孟帅想起身扶他,刚站起来便一屁股坐倒,只觉腿软。忙倒了两碗浓茶,自己先饮,又给谢离灌了下去,压住酒气,取出两根拐杖,道:“只能如此了。好在你就住在隔壁。不然只能留兄在舍下住一晚。”

两人拄着拐杖出门,到了岔路口,已经能看见客房的轮廓,这时灯都熄了,但月色甚好,还能看得清楚,孟帅道:“谢兄能走回去吧?”

谢离笑道:“小意思。刚刚被风一吹,我的酒醒了八分……谁?”说着回头大喝。

孟帅也发觉有人影,不过他酒意是真散了不少,理智留着,知道这地方住着不少人,今天所有的客人都留宿在这几个院落内,有人影再正常不过,不必大惊小怪。

眼见谢离要抡起拐杖打过去,孟帅忙拉住他,定睛一看,道:“是云兄么?”

路上走来一个清冷少年,正是云洛殊,见孟帅躬身道:“孟公子。”

所有一元万法宗弟子中,云洛殊最敬重孟帅,是因为孟帅上台摧枯拉朽般的胜过他。他深知孟帅在阵法造诣上到了恐怖的地步,因为差距如天渊,所以输了之后不觉得气闷,反而敬服,因此一见孟帅立刻止步问好。

孟帅也回了一礼,道:“云兄晚上去散步?”

云洛殊摇头,道:“不是。我看到有人影,因此出来看一眼。”

孟帅道:“可能是出来散步的人吧?夜里月色下看梅花,也是一景啊。”

云洛殊道:“这么晚了,恐怕不是散步吧?”

孟帅道:“多晚了?”酒鬼对时间没有概念,他只知道天黑,也不知是晚上几点,在他印象中,似乎离着晚饭也没多久。

云洛殊道:“三更天了。”

孟帅一怔,道:“那确实晚了。”原来时间已经到了午夜,这个世界的人可不像前世的白领夜猫,熬到一两点浑不到一回事,大部分很早就睡下了,早上四五点都要起床了。半夜三更出去,还是在冰峰,恐怕不同寻常。

想了想,孟帅道:“你看到人影去哪了?”

云洛殊道:“就在这里,一闪就没了。”他指了指路上。

这话和没说一样,毕竟客房外只有一条路,不沿着路走,还能去哪儿?孟帅沉吟一下,道:“既然有事,我便去查看一番。云兄,谢兄有些喝高了,你送他回去。”

云洛殊答应一声,孟帅将谢离交给他,转身离开。

转身出去,孟帅一面让黑土世界的世界树帮自己醒酒,一面唤出白鹤来询问。这黑灯瞎火的,让他一个人去找人影,去哪里找去?好在梅园中养着几千只仙鹤,耳目最灵。孟帅现在也能和仙鹤沟通了,自然要加以询问。

问了一声,有仙鹤指路,示意确实有人去主人居处了,至于具体是谁,孟帅还没能和仙鹤心灵沟通,也问不清楚。

孟帅想了想,心道:多半是焦庄主。他一直说要私下里见梅园,想必是趁着夜黑无人找他去了。

既然是林岭和焦南山的事,孟帅也不必多问,就要回去。然而下一刻,他又停住了脚步,暗道:不对。焦庄主是混元期高人,云洛殊不过阴阳境界,两人差着那么远,云洛殊真能看见焦庄主身影么?或许是另有他人。

想到这里,孟帅连忙往林岭住处跑去,虽然明知林岭的安全不必他来担心,但也要确认一下才能放心。

一路来到林岭住所外。林岭屋前种了好大一片梅花,俱是白梅,月光下看来,美得带了几分肃杀。孟帅从中穿过,略看了一眼地面,果然没有任何脚印。

想也如此,先天高手早就可以踏雪无痕,何况地面不是雪而是坚冰。

到了屋外,就见左边一侧的房屋中亮有灯光。孟帅知道那是会客室,平时不常用——因为林岭压根没有客人。

走过去几步,就见一扇窗户略开了一丝缝隙,窗外离着一块冰石,基本上占据了窗户下方的空间,只余下一人宽窄的地方。

孟帅运起敛息术,如游魂一般往窗下走去。他的敛息术已经十分高明,料想隐瞒一个混元期高人应当无妨。至于林岭……就算他发现了,孟帅也有借口搪塞。

来到窗下,孟帅越发谨慎,到了这里,声音已经能互通,他能听见屋里的声音,屋中也能听见屋外的声音。

就听一阵啜泣声悠悠传来,孟帅一呆,差点连敛息术都忘了。

有人在哭?搞什么飞机?

孟帅有多久没听到有人哭泣了?武者都坚强如钢铁,不论男女,都不会哭泣,就算身受重伤,就算家人离世也未必会哭泣,怎么在如此深夜,会有人在林岭房中哭泣?

难道是林岭在哭?

一个念头冒起,立刻被孟帅掐灭,且被打包丢到马里亚纳海沟去——如果林岭会哭泣,那孟帅的世界观就彻底崩塌了。

那是谁在哭呢?

就听有人泣道:“梅园大人,请您无论如何再考虑一下,若不如此,北方世界真的危险了。”

这回孟帅听清楚了,哭的是焦南山。

这还让人能够接受……那也不对啊!堂堂一庄庄主,混元期高人,北方世界数得着的人物,居然半夜啼哭,这像什么样子?

这时,林岭的声音响起:

“滚。”

孟帅松了口气,这声音冷峻威严,没半点拖泥带水,必是林岭正常状态无疑。看来这世界还是有正常人的。

焦南山又颤声道:“我岂不知提议是大逆不道?若是往常,晚辈就是一百条性命,也不敢如此妄言。但北方世界真的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若不如此,其他世界就有借口抛离北方,到时候生灵涂炭……与此相比,在下的性命算什么?在下全家的性命又算什么?那是关乎到千千万万性命的大事啊!”

孟帅心中一寒,暗道:什么大事关系这么重大?北方世界存亡?是开玩笑么?

他可不觉得一个大高手半夜哭泣开玩笑,焦南山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令他倍感压力。

就听林岭道:“北方未必死,照你的方法,才是必死。”

焦南山道:“横竖都是死,若如此,还不如拼一把,或能成功呢?还有三个月不到,四方宝镜就要凑齐。到时北方世界取不出来,四方缺角,五方轮转停摆,罪责都在北方。三方世界中,东方对北方虎视眈眈,抓住借口北上,其他两方作壁上观,北方世界焉有幸存之理?”

孟帅心道:原来还是这件事。原来这件事这么严重?在山庄会议上,焦庄主就说要另出计策,看来他是来征询梅园的意见。但堂尊似不同意,到底是什么计策?

下一刻,孟帅就知道了,而且目瞪口呆。

焦南山接着道:“三个月内找到镜子,又有几分把握?只能先做个假货遮掩一时,才是上策啊!”

第十卷展翅的天游VIP卷六七七狗急跳墙计;万妙神通法

孟帅被他的主意震得目瞪口呆,一时反应不过来——

造假?怎么造假?造谁的假?

那个传说中的宝镜。

这个主意真是……

还不等孟帅把那两个字想出来,林岭已经替他说了,冷冷道:“荒唐。”

焦南山急急道:“听起来荒唐,细想起来不无可行。那宝镜虽然神秘莫测,但外表看起来,也不过一寻常镜子,无非能适时闪光,有些异象。这些东西都是可以模仿的。一开头拿出面镜子来,只要先唬过一时,我们又有另一段时间去寻找宝镜。或许就找到了呢?纵然没找到,最后也不过是验明正身一个环节,一样可以操纵……”

他越说越真,语气激动,林岭的声音却如一盆冷水,迎头浇来:“痴心妄想。宝镜奇妙,非尔等能揣测。”

焦南山连续道:“或许其他人不行,但梅园大人是北方第一封印师,封印之技巧夺天工,有您出手,必然不出纰漏。”

孟帅听到这里,十分恼怒,暗骂道:这老东西好生狡猾。他自己想出个胆大包天的馊主意,却要梅园动手,这不是把第一造假的责任都推在林岭头上?到时候被发现了,林岭首当其冲,他躲在后面,天塌下来有大个儿顶着,哪有这样的好事儿?怪不得他这么大人,竟跑来这里哭闹,分明是苦肉计。

想清楚之后,孟帅又暗道:想要梅园出面,那可难了。我那堂尊虽然孤僻,可是一点儿都不傻,还能钻你的套儿?

果然林岭道:“出去。”

焦南山兀自道:“梅园大人……林前辈!”

就听噗地一声,里面不知什么声音响,焦南山“啊哟”一声,连哭声都停止了。

林岭冷冷的声音传来:“念你尚有为北方考虑的几分真心,今日就当你没来过。有这些歪门邪道的心思,不如想想如何找到宝镜。”

焦南山沉默良久,道:“若能找到,早就找到了,能走正途,谁想走邪路?”

林岭道:“等明日雪女到了,我自有道理。宝镜若在北方境内,定能找到。”

焦南山颤声道:“当真?”

林岭道:“出去。”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焦南山从房中走出,对着头上明月长叹一声,缓缓走了。

孟帅默立片刻,就听林岭冷冷道:“滚进来。”

孟帅一呆,便知道说的是自己,调整了一下表情,大方的走进去,行礼道:“堂尊。”

一抬头,孟帅吓了一跳,就见半间屋子结满了冰晶,好似一间水晶宫,他略一想,便知是林岭弄得,是向焦南山示威的。

林岭冷然道:“半夜不睡,来这里听墙根?”

孟帅尴尬之色一闪而过,立刻正正经经道:“我出来巡视,听到白鹤说这边有外人,放心不下,前来查看。”

林岭道:“你巡视之前都要饮酒么?”

孟帅脸色一红,知道自己虽然酒醒,但酒气还在,瞒不过林岭,道:“今日有客人,学生代您应酬。虽然应酬,也不忘了巡视之责。”

林岭道:“你胡说八道起来越来越正经了。”也不再问他,道:“去把那人带进来。”

孟帅一怔,道:“什么人?”

林岭道:“窗户外头,你旁边那人。”

孟帅道:“我旁边……没人吧……”只觉得心里一寒,好像见鬼一般。见林岭不解释,只得转身出外。

到了外面,但见一片冰海梅花,头顶明月高悬,冷风扑面,便觉一阵孤清,哪里有人影呢?孟帅绕屋一周,放开精神力查探,依旧一无所获。

呆了一阵,孟帅回到了刚刚自己听墙根的窗户,据林岭说,刚刚那人就在他旁边。

可是这里依旧没人,只有一块冰石……

冰石?

孟帅一惊,点起灯火,照亮了寒冰。

蓦地,他看见了一张脸。

那张脸充满了震惊、恐惧的表情,在夜色中显得十分狰狞,孟帅手一抖,差点退后一步。

“范真宗?!”

这哪里是什么冰石,分明是范真宗被冻在冰里,成了一座雕像。

孟帅略一想便明白h如他或者范真宗这样境界的人,这么近的距离偷听林岭谈话,岂有不被发现的道理?唯一不同的,就是林岭认出他来,没把他怎么样,范真宗就惨了,被林岭隔着墙冻成了冰块。

一想到刚刚自己偷听时是倚在范真宗身上,孟帅就觉不寒而栗。

将整块冰扛起,孟帅回去,将冰块放下,道:“您要的人来了。”

林岭看也不看,道:“这个人你认识?”

孟帅道:“是一元万法宗弟子。叫范真宗,这家伙好大的胆子,竟敢明目张胆的偷听。”

林岭道:“你说他是有意偷听,还是无意偷听?”

孟帅沉吟了一下,道:“若是旁人,还是无意偷听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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