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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如果可以这样爱-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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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了,只要我活着,我就不会放她回来,我死了,她才能自由……”

  NO。6 我宁愿不听这真相(1)

  我逃回了长沙!
  在耿墨池陪他母亲去医院看病的时候,我趁人不备逃出了那栋小楼,用身上全部的钱买了一张去长沙的机票。可能是穿得太少,我全身都在抖,还发着烧,下飞机时已经烧得东西不辨。我晕头晕脑叫了辆的士返回城里。车子开到繁华拥挤的五一路时,司机不耐烦了,问我到底住哪,他看我那落迫的样子只怕是付不起车钱了。我也知道我可能是付不起了,搜遍全身只搜出一百来块钱,司机横我一眼,鄙夷地说了句:“冒得钱就别坐撒,满街都是公交车,还充阔坐的士……”
  我身无分文地下了车,头还是很晕,司机说那么难听的话我居然也不生气,心里还没从巨大的恐惧中解脱出来。我紧张地四处张望,生怕耿墨池追过来了,于是又接着跑,就像有什么妖魔鬼怪追着我一样,跑得五脏六肺都快翻出来了,我没命地跑,疯狂地跑,我想逃开,想甩掉,可是那东西还在追我,追得我无路可逃。
  “找死啊!”一辆差点被我撞上的黑色轿车盛气凌人地刹在我的身边。
  “想死也别撞我的车!”司机怒气冲天地摇下车窗。
  我惶恐地看着他,惊魂未定。
  “怎么回事?”车门开了,一个皮鞋锃亮的男人走下车来,还没待他继续追问,他就看到了车前狼狈不堪的我,很吃惊地扶扶眼镜,叫出声来:“考儿!怎么是你?”
  我又好像睡了很久,当我在一家酒店的豪华客房醒来时,落地窗帘遮住了所有的光线,分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我挣扎着爬起来,感觉头疼欲裂,摇摇晃晃摸到浴室打开淋浴喷头,使劲冲,从头冲到脚,边冲边吃力地回忆,好像记起了一点,耿墨池要带我去法国,我逃了出来,上了飞机,坐上的士,过马路的时候又差点撞上一辆车……车?哦,那辆车,我想起来了,祁树礼!怎么每次见到他总是我最狼狈不堪的时候呢?
  我裹着浴巾出浴室的时候,床头的电话正好响了,“喂,是考儿吗?醒了?”电话里传来他的声音。我含糊不清地应了,晕头晕脑地问:“我在哪?怎么会在这?”
  “你昏倒了,我送你去医院,医生看了看说没什么事,我嫌医院太吵就把你带到了这,我就住这酒店,在你隔壁,你好像很疲惫,所以让你一直睡到现在。”祁树礼一口气说完,我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又问:“睡好了吗?还要不要再睡?”
  “几点了?”
  “都晚上八点多了,你整整睡了十一个小时,怎么样,下去吃点东西吧?”祁树礼说,“我在二楼的餐厅等你。”
  尽管我出门前整理了一番,祁树礼看到我时还是很吃惊的样子。“你的脸色还是很不好,你必须好好调养,先吃点东西,这两天一点东西也没吃吧?”
  我在他对面坐下来,摇摇头,“我不饿,没什么胃口。”
  “没胃口也得吃。”他盯了我一眼,开始点菜。他只字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在那种状态下出现在他面前,他很有分寸地保留自己的好奇,他并不急于知道什么,因为他的神情很自信地表明他最终什么都会知道。好聪明的男人!
  吃完饭,我感觉体力恢复不少。“找个地方聊聊?”他问,礼貌而分寸。
  “不了,我要回家。”
  “这么晚了,就到这住嘛,反正房间也是开好了的。”
  “我不习惯住酒店,对不起。”
  他马上就看出了我的顾虑,“没人会打扰你,我保证!”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我看着他,忽然也很好奇,“你怎么也住酒店?干吗不住家里?”
  “家?哦,对不起,我已经没有这个概念了。”他说,脸上的表情捉摸不透,“我出去了那么多年,突然回来,不太习惯住家里,也不习惯跟家人沟通,我习惯了一个人,我一直就是一个人!”
  说完他邀我到顶楼的咖啡厅坐坐。咖啡厅是旋转式的,四周的景致一览无余。我们靠窗坐下,城市的灯火在我身下闪烁,我的目光游离在远方,好美的夜,那么多的灯,可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找不到家?“在想什么?”他适时打断我的思维,笑容很温和也很克制。

  NO。6 我宁愿不听这真相(2)

  “我在想,这么灿烂的世界背后是什么?”
  “你认为是什么?”
  “睡天桥的流浪汉,路灯下身份不明的小姐,喝醉酒的醉汉,卖花的孩子,烤烧饼的老夫妇……很多很多,很多并不灿烂的人生。”我喃喃自语。
  “你太忧郁!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灿烂和灰暗并存的,天堂只存在人的想象里。”他看着我,像是跟自己说,又像是跟我说,“考儿,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也不会问你什么,但我要说,你所受的可能对你来说是到了极端,可在我看来,你还是很享受的,享受你的青春,你的美貌,你的鲁莽,你的愤怒,你的冷漠,你的癫狂……你还有大把的东西可以挥霍,不像有的人,除了那表面上的金光闪闪,内在已全部腐烂,流着脓水爬满蛆……”说到这他点了根烟,烟雾将他缭绕,让他的脸显得高深莫测,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我脸上,我也看着他,却怎么也捉摸不透他的表情,只听得他又接着说:“所以考儿,不要把自己弄得这么苦,好像要下地狱似的,也不要轻视自己,要告诉自己,我是这个世界上最高尚的人,没人比我高尚,也没人比我干净,因为那些在你面前道貌岸然的君子没准就是个沾满鲜血的杀人魔鬼,你以为你很堕落吗?你还差远了,我的天使!除了没有翅膀,你就是个干净得不沾一点尘土的天使,至少在我眼里是这样,你很干净,那么纯洁,如果褪掉你的忧郁,你比任何一个天使还像天使,这么一个天使,上帝喜欢还喜欢不过来,会让你下地狱吗?”
  “你好像很懂似的,你一定经历过很多事,对吗?”我傻傻地问。
  “我比你大一截,丫头!”
  我笑了,“你有那么老吗?我没看到你有胡子啊!”
  “我的胡子没长在外面,长在这!”他指指自己的心,“我的心长满了白花花的胡子!缠在一起!外人是看不到的,你就更看不到了,谁看得到谁的心呢,我也想看你的心啊,看得到吗,你会给我看吗?”
  “我的心早死了,腐烂了!”
  “又说孩子话,在我面前说这种话太幼稚!什么心死了?受点伤害就死心,如果都像你,这个世界早就绝迹了!”
  “你不了解的,人和人也是不一样的,有的人万箭穿心也不会死,有的人一次意外的伤害就可以致命,我不是后者,但也没有万箭穿心后还能若无其事的本事,至少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我已经很艰难地熬到现在。”
  “可是到现在你还在熬啊,证明你还没有放弃嘛,每个人都向往自己理想的生活,可是理想的生活在哪呢?谁能具体的描述出它的样子?也许你千辛万苦地去追求,回头一看只不过是一堆烂絮,而你曾经拥有的呢,也许比你追求到的要好万倍,别摇头,看着我,考儿,我很想看你笑,尽管我从未见你真正地笑过,笑一笑,天大的事也都放得下,世界末日还没到呢,别自个先把自个击垮了。”
  “我说不过你,我甘拜下风!”
  “这么快就认输,不像你的个性,”他在我面前优雅地吞云吐雾,目光深邃地凝视着我,似要剥落我的防备穿透我的内心,“我很喜欢你的个性,我说过,你很像我年轻的时候,第一次看到你,我就有这感觉,所以保留你的个性吧,别轻易妥协,有时候千万次的努力会被一次妥协毁灭……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跟你说这些是不是不太合适?以你的年龄和经历,还有很多事是你无法看到的,这人一辈子哪,就好比在爬一座山,从山脚下爬起,每一个年龄阶段就到达一个层次,山脚有山脚的风光,山腰有山腰的景致,当你终于攀上顶峰俯瞰全景的时候,你会发现你已经老了,我都还没看到全景呢,你就更不可能看到了,不过我所看到的绝对比你看到的要远要深,你能接受吗?”
  “那是当然的。”我不否认。
  “所以我说的话你可以不必记住,但听一听你会有收获,我很少跟别人说这么多话,我几天加起来说的话也没现在跟你说的多,你是个例外!”

  NO。6 我宁愿不听这真相(3)

  “为什么?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你看,好奇就是你年轻最本能的反应!”他弹了弹烟灰,笑了,“为什么?干吗要问为什么?还需要我解释吗?你是我最亲爱的弟弟的妻子,你们一起生活过,他不在了,我却可以在你身上去体会去捕捉他生活的痕迹,我跟你说话感觉就像跟自己的亲人说话一样,我很放松,说不清为什么,你就是让我很亲切,让我有一种倾诉的欲望,你嫌我唆吗?会不会觉得我故意在你面前卖弄自己的阅历和深沉?”“你觉得我会吗?”我反问。
  “谢谢!”他很敏锐地知道了答案,跟我举举杯,“谢谢你今晚听我说这么多,我想我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谁谢谁啊?这话应该我来说才对!”我笑。轻松了不少。
  “你看,你笑的样子很美嘛,对,就这么笑,我喜欢!”祁树礼点点头,看着我,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泛着无边的光芒,我也看着他,不知道那光芒来自何处。这个男人很深沉。我在心里这么感觉。
  可是一回到阔别数月的家,我的情绪很快又崩溃,抱着米兰哭得稀里哗啦,把她那套价格不菲的宝姿洋装蹭得全是鼻涕眼泪。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人不人鬼不鬼,”米兰一点也不同情我,啧啧直摇头,“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白考儿!”
  一听这话我哭得更伤心了,想想这些年的混乱无常,说不清过去看不到未来,我真恨我自己,为了一个耿墨池,把自己搞得如此落泊灰暗。
  “哭什么哭,你以为全世界就你凄惨啊?”米兰的脾气不知怎么变得很坏,“樱之比你更凄惨!”
  我马上止住哭泣。“樱之怎么了?”
  “离婚了!”米兰没好气地叫。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快!
  “什……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前天。”
  “我走之前都好好的,怎么说离就离了呢?”
  “什么叫好好的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张千山搭上那个女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樱之她现在……”
  “搬回娘家住了。”
  “毛毛呢?”
  “判给了张千山。”
  “那怎么可以?”我叫起来,“毛毛可是樱之的命根子。”
  “那有什么办法,樱之的单位几年前就买断了,没有抚养能力,孩子当然只能判给张千山,”米兰愤愤不平,又很难过,“房子、大部分存款也都给了他,樱之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说着她抬眼看我,略带嘲讽地说:“现在你还觉得你凄惨吗?”
  我不知道怎么和父母交代,当他们问起我这三个月的去向的时候。“我没事,就在上海进修。”这是我事先编好的谎话,冯客回上海时我也是这么叮嘱他的。但是细心的母亲来长沙见到我后还是起了疑心。我知道她是专程来看我的(我不敢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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