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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墨鼓-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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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下,两位年轻女子,身形窈窕,大礼跪拜,声音极是清脆动听:“卫明珠,卫绰儿,给太后请安,给各位夫人请安。”

“起来,走进来……哀家看看。”太后原先碍着身份,不太方便见娘家人,更别提娘家的侄女。明珠和绰儿小的时候,太后曾在内眷宫宴上见过一次,早就不记得长得是美是丑,现见二女上前,不由细细端详。

绰儿在前,明珠在后,一个着粉,一个穿碧。绰儿性格活泼,早依偎前来,娇声道:“姑母”。可太后却全被她身后的卫明珠吸引,一时看得愣住。

宫中女子大多是美的,太后更是其中翘楚,可有美得如卫明珠一般还是稀罕的。她与太后年轻时有五成相似,气质淡淡,别具一格,雪肤花貌,长身玉立,恍若仙人。

众命妇也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均看得目不转睛,啧啧称奇。

“多年不见,明珠竟出落得如此美貌!”太后不由赞道。卫明珠温柔一笑,微微垂首。

“先前绰儿见了姐姐,也是惊为天人。可如今见了姑母,方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卫绰儿晓得自己容貌不敌明珠,可她口齿伶俐,颇善辞令。

“太后是我齐国第一美人,人人都知道。”太常张大人的夫人道。

“因太后是美人,太后族中的女儿们才个个是美人呢。”太宰令吴德善大人的内眷也不敢落后,接口道。

一时众人皆夸太后之美,太后听了大为受用,拉着卫绰儿的手笑道:“绰儿娇俏伶俐,性子讨喜,果真是个可人儿。众位夫人谬赞哀家了,哀家老了,怎么能和她们青春少艾比?”

“太后说老,让我们可怎么自处?”

“太后看着如二八丽人,说句僭越的话,皇上有母如此,哪里还看得上什么女子。”

众夫人七嘴八舌,恭维太后。

“太后最爱谦虚。”周守也在旁笑道。

太后斜睨了周守一眼,道:“大胆,反了你了。”

太后言语虽是责怪,可面上却如桃花初绽,喜不自胜。

“小人多嘴,小人该死。”周守轻轻地掌了两记嘴,表情甚是滑稽。

一时席上全乐了,娇声细语,好不热闹。

“皇帝好诗文书画,闲时总和朔阳侯、白子安混在一处,对女子不太上心。你们也知道,朔阳侯是出了名的风流人物,胆子还大得很,连哀家身边的人都被他要去两个,天下间的女子就没有他不敢哄的。白子安呢,是根木头,一味的忠心耿耿,这般年纪也不成亲。皇帝和这对活宝处久了,哀家甚是忧心啊!”

太后饮了口酒又道:“先前呢,皇帝只有一个侧妃白氏,是白利天之女,总算家世高贵。可现在不比以往,陈留王一个侧妃也就一个侧妃罢了。可如今,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哀家几次欲给他充盈后宫,他不是推脱政事繁忙就是流连画院,现下更好,去江南了。你们不知,搁在哀家案上的上疏,都堆得小山高了。哀家想着,是时候让你们带着自家的女儿们都来给哀家瞧一瞧。该册封的册封,该指给王侯贵胄的指给王侯贵胄。皇家开枝散叶,皇嗣绵绵,哀家也好安心享享清福。”太后说罢,席间众人均点头称是。

“那个朔阳侯还真是了不得,连许安卿许大人族中的寡妇都搭上了。听说还有几个青楼女人为他争风吃醋。”秦国夫人出身市井,喜欢说些是非,见太后讲起,忙凑趣道。

“白子安白大人倒是人品端方,人也长得精神。”骑郎将夫人田氏有女儿待字闺中,一直颇属意白子安的,不由说道。

“得了,世家女子人品好的,容貌美的就那么几个。韦璧、白子安都未成亲,皇帝也不知道着急。”太后笑言,说的却是客气话。众妇也都心中明白,但凡皇帝看上的,谁敢下手。

“还有邢大人也未成亲呢。”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太后突然想起邢鉴来,道:“听说他性子颇冷,不太好亲近。得了……不说了,皇族中还有公主没嫁呢,你们总要给我留下个驸马。”

听到这里,众位夫人心知肚明,邢鉴是驸马人选。等闲是不能看上的,均收了心思,不再去想。

席上说说笑笑,饮酒听曲,足足闹了两个时辰。

卫明珠不仅貌美,才华更是出众。一笔字写得丰秀匀亭,看的太后频频点头。众夫人都是人精,知道这皇后人选十有八九就是这位卫明珠小姐了,便纷纷上前给她敬酒。

魏国夫人虽儿子不才,可女儿出息。一时风头越过秦国夫人,不禁欢喜。

待日头西下,太后说乏,众命妇才纷纷告辞出宫。

秦国夫人一心希望女儿绰儿攀上高枝,见此结果不太欢喜,在回去的车中,对卫绰儿恨恨道:“明珠虽长得美,可性子软弱,早晚被你那太后姑母搓圆捏扁。”

“做皇后有什么好?姑母强硬,少不了要时时讨好她,没什么意思。”卫绰儿并不为自己做不了皇后而遗憾。

“那什么才有意思,你说?”秦国夫人问。

“做朔阳侯夫人最好。”卫绰儿见过韦璧一面,心中极是恋慕。

“你就这点出息,被个男人迷得五迷七倒!韦璧这风流种子,文不成武也不成,光门面漂亮,有什么用?”秦国夫人恨女儿见识短,又道:“他府里的百来个美人,就够你气的。你嫁过去,光是每天管着他的风流韵事,你都闲不下来,你还真敢往这里头盘算。”

“若我嫁过去,不会任由他胡来。”卫绰儿心意颇坚。

“得了,你趁早死心,你爹不会答应的。”

作者有话要说:更完,请勿霸王!

21

21、清越楼头 。。。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简夫子的戏文词!写得太好热泪!

这章有古代版的“人体彩绘”和“击鼓传花”!

白毛兄和绮雯姑娘也出来了!两只快来看!!

经过此章,大家都明白了吧!谁再不明白,俺就劈了她。

“邢大人请。”

清越楼虽谈不上是沉香做桩,楠木为柱,却也是越州郡首屈一指奢华富丽的所在。今夜,彩灯高悬,映照着越水旖旎如画。二楼阁外多有窈窕女子,颔首浅笑。阁内是戏文锣鼓,婉转低回:

秋水如银树如烟,清波明月两缠绵。恨侬不似天上月,每随潮信到郎边。

邢鉴在外头立了好一会儿,心中极不愿意来这种地方。偏偏越州郡书吏王坚眼尖,高声请他。邢鉴无奈,撩袍入阁。只听琴音渐低,满室的红烛秀丽,让他睁不开眼来。

韦璧坐在其中,绯色外服,紫色里衣,面如傅粉。只见他右手拿盏,盏中越酒醇香,左手持扇,燕尾折骨,古润苍细,身后坐着十来位美人,皆衣不蔽体……

“呦!是邢大人……去,伺候邢大人饮酒,若伺候不周,便将这酒倒你衣裳里。”韦璧低头靠着身旁的歌姬轻轻笑道。那歌姬心领神会,忙含笑上前欲给邢鉴敬酒。

邢鉴不待歌姬走进,已夺过她手中的酒,双眉微微皱起。

“王大人,既然邢大人也来了,不如我们来个乐子……”韦璧打了个酒嗝道:“让水姑娘蒙眼弹筝,你我和邢大人递依依的香帕。筝一旦停下,那香帕在谁手中,谁就要露一手,如何?”

“侯爷,妙!妙!”王坚也是风月中人,顿时眉开眼笑。

韦璧见邢鉴迟迟不肯入座,笑道:“怎地?邢大人是看不起王大人,看不起这清越楼?还是看不上水姑娘和依依?”此话一出,邢鉴依然纹丝不动。王坚顿时颇为尴尬,那水姑娘和叫依依的两位美人,也忍不住挂下脸来。

“不敢。”邢鉴僵持半刻,缓缓落座。众粉头见邢鉴虽长相卓然英挺,却冷酷淡漠,谁都不敢坐近来伺候。邢鉴身旁无人,倒也乐得自斟自饮。

“水姑娘,请了。”韦璧起身,拱手施礼。

那歌姬水姑娘从不曾受人如此厚待,见韦璧这般人才,又懂得怜香惜玉,自是满面含春,心甘情愿地拨起筝弦。

筝音切切,清丽难言,亦是一曲江南古调。众人正沉浸其中,突然筝音停下,王坚笑着拍掌道:“是侯爷……侯爷得了头筹。”

韦璧将香帕往鼻前一嗅,又将手中扇子往姑娘堆里一抛,笑道:“本侯的这一手粗活正好让两位大人帮忙掌掌眼。来啊,笔墨伺候。”

韦璧待笔墨奉上,见除了有松烟之外,更有朱砂、石青、黛螺等,心中起了一念。他吩咐众女中肤色最白净的弄碧过来,猛的将她衣裳扯下。

弄碧“啊”的一声,惊得直跳起来。竟蹿到了身旁王坚的怀里。王坚抱着面色如醉的美人呵呵笑个不停。而韦璧却蘸墨如风、笔走游龙,一时间弄碧的胸前芙蓉绽放,缠枝青翠。

王坚不由惊呼:“侯爷这一手绝妙啊!”连邢鉴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众人赞声一片,韦璧好不得意,将身旁的美人亲了又亲。

邢鉴低头饮酒,心中大疑。他记得来时,曾招查敏前来。查敏跟了韦璧几日,并无异状。韦璧除了这些风月之地半步都不曾去别的地方。只是那天的黑衣人……难道不是他?

“邢大人……轮着邢大人了……”邢鉴思索间,筝音顿停。那香帕正巧传到他手上。顿时四周极静,王坚很是尴尬,这话再也不敢往下说。想着万一惹恼了这位冷面的爷,周郡守断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

韦璧含笑饮酒,却也不说话,指尖叩击在桌面上,的的有声。

邢鉴一反常态,立起笑道:“我行伍出身,若你们要我同朔阳侯比较文墨,那真是难为我了。记得在北军时,我那一手飞刀倒勉强还可入眼,不知可否献丑?”

“成啊,听说邢大人飞刀……”韦璧刚想赞他几句,只见邢鉴手中那几柄飞刀,如闪电一般,竟往自己身上招呼过来。

韦璧吓得面无人色,“哇哇”大叫起来……众歌姬哪里见过这等场面,顿时阁中尖叫声此起彼伏,乱成一片。

“在下眼拙手拙,失手……请侯爷不要见怪。”邢鉴面上愧意颇浓,对着韦璧拜了又拜。

“不妨不妨……还好邢大人你不在北军日久,疏于练习。否则本侯爷今日非死在你手上不可。”韦璧惊慌过后,面色渐渐恢复。

“虚惊一场,虚惊一场!”王坚见韦璧只是衣衫微有划破,便凑过来打圆场。他心中暗想:都说这两位爷难伺候,倒也不假。论起这惹是生非的手段来,真可算是不相伯仲。这万一要是在越州境内,有什么闪失,自己和周大人还活不活啊?

邢鉴坐下饮酒,态若寻常。只是他内心翻涌,疑惑倒比先前还要多些。原来他方才所发的暗器,并非疏于练习而是刻意施了巧劲,目的是为了试试韦璧腿上是否有伤?可眼下看来,韦璧不避不闪,应该不是习武之人……。而韦璧虽也大惊失色,可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气定神闲,却更让人生疑。

那天的黑衣人,到底是不是眼前这位风流侯爷?邢鉴倒真有些拿不准。

午中时分,韦璧回到别馆,大呼无聊,道:“今日本侯手痒,唤白毛出来下棋!”白毛本是韦璧的贴身侍卫,姓张单名一个锰字,因少年白发,故而得名。

未几,一个青年男子,身形高挑,一头银发特别扎眼,面容愁苦地出来给韦璧见礼。

“怎地?不愿陪我下棋?”韦璧朝外墙瞥了一眼,白毛顿时心领神会,忙唤人在外院梨花树下,摆下棋台。

两人入座,没有废话,便开始对弈。

韦璧兴致挺高,无论自己是输还是赢,都要再来。白毛无奈只能相陪。两人从日光高照一直下到夜灯燃起都不曾歇。

白毛渐渐有些吃不消,面上很是痛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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