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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蝶梦-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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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那双看不出心绪的眼睛盯了半天,红羽终于忍耐不住,口气难免有些不善:
“你把小公子支开,到底要干什么?”
“姑娘聪明。”离春一笑,“只因为,我下面要说的,不太合适他听。”说完眼睫一掀,眸中鬼气乍现,“你家夫人,是溺死的吧?”
红羽肩头一耸,被她的语调冻僵,谨慎问道:
“你怎会知晓?”见她只是笑,就擅自揣测,“小公子告诉你的?不,应该没有人说与他知道……”
但他却看见,尸体搬动时嘴角流水。
离春笑得更深,语气也更为阴寒:
“自然是知道的人告诉我的。我一进这屋子,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救命啊!好多水呀!快喘不过气了,胸好闷,谁来救救我啊!!”
越说到后来,越是声嘶力竭,鬼腔鬼调,直把红羽吓得脸色发白,急忙否定:
“你,你骗人!”
“你听着不像,也是应该的。她的声音,和我的并不一样……”
“是不是,”小心翼翼地试探,“带点闽南腔?”
“是啊,如果不是太过凄厉,还很好听呢。”
离春凑近些,言辞恳切:
“最初,我还以为是你在说话,可是看了你半天,都不见你嘴动。正想问你时,脑中灵光一闪,忽然知道了对方的身份,顾虑到亦然在这里,也就没敢出口。我为了证实,就走到镜子前往里面看,屋子里明明只有我们三人,镜中却恍惚有四条影子!”
忆起刚才对视时,离春确曾欲言又止,后来也拿着镜子仔细端详,红羽的表情便越来越古怪,到最后脸色一沉,直从凳上滑跪在地,仰面大叫:
“夫人!是您吗?您出来啊,您再说句话啊!您告诉红羽,是谁害死了您啊?!”
离春离座搀扶:
“姑娘,你不必如此。你家小公子叫我来,是想见他娘一面,如果你有事问夫人,不妨请出来后一块说了。”
见红羽有些动容,就又把那套“气血论”搬来讲了一遍:
“你现在也该明白,如果我要完成亦然的请托,就必须知道很多事情。虽然可以招来夫人的魂魄自己向我吐露,可那样耗费时间功力,所以,还请姑娘相助。”
红羽惊吓过后,反而冷静下来,重新坐回椅上:
“离娘子果然有法术!既然你有心帮忙,我一定知无不言。只不过你讲得笼统,什么经历喜好牵挂的,我不知从何说起。”
“那就由我来问吧。先从集气开始。你可知,什么地方死者的气息最多?就是他亡故的当场。死亡的一刹那,所有的气瞬间散在周围,远比其他地方浓郁。这些气忽聚忽散,偶尔聚得多了,气的主人就有可能借此现身……”
“所以冤魂才总会在他枉死的地方出现吗?我懂得了!”
“就说姑娘聪明!”
“那你就应该去井边收集。尸首就是在那里发现的。”
“你们府里的井吗?”
“是,就是柴房旁边的那口。”
“哦。”离春频频点头,“那么,她进入阴间时,是什么状态?”见红羽结舌,“我换种说法:她的尸首,是什么模样?”
“夫人躺在井边,长发披散,面孔惨白,身上穿着素色的里衣。”
“里衣?”离春眼神一厉,但面色如常,“不错,不错。我在镜中看到的影子,正是这般装束。”
“原来辞世时什么样子,魂魄就是什么样子,难怪你要问这个了。”
“不光这个,我还要问,阴阳之间的通路,是何时打开的?呃,我又忘记你不明白……”
“这句我倒明白,你想问死亡的时间吧?”现在的红羽不但镇定,还像研习一门学问般专注,“仵作检验时,正是我在伺候那些官爷。恰好从旁边听到,夫人死于五天前子时到丑时的一个时辰内。”
“我本没想到,会知道得这样详细。姑娘真是细心。”离春状似惊喜,“那么,你一定知晓,你家夫人,是怎样走入阴间的?”
“你不是已经知道,是溺死的吗?”
“但我不知,她是如何溺死的。”
“你……”红羽僵硬地一笑,“真是说笑了。这个‘如何’,现在连官府的人都在追查,我又怎么会知道?”
“这个不能明了,招起魂来,始终是个缺憾啊。”离春一叹,“算了,你讲讲那晚的事情,我听了或许有个补偿。”
“你是说,出事当晚?与平时并没什么两样啊。”
“我哪里知道,你们平日是怎样过的。”
“那日晚膳之后,夫人坐在房里看书,我在旁边端茶递水,不时剪剪烛花,就这样陪伴着,一直到很晚。我看她盯着一页许久没有翻,就提醒说‘夫人,您累了吧?很晚了,也该休息了。’夫人这才从书中抬起头来,很困倦的样子,揉着眼睛问我‘什么时候了?’,我回答‘已经子时了’。她扔下书,说‘真是很晚了呀’,然后吩咐我可以下去了。我在临出门时,又回头看了一眼,见夫人把蜡烛移到妆台前,打开妆匣,借着光看着里面的钗环首饰。我知道夫人又想起那件事了……”
“那件事?是哪件事?”
“就是……”红羽咬咬唇,颇为踌躇,“夫人丢了东西。”
“噢?”
“在妆匣里,有个特别的格子,里面放着一只锦盒。盒子里装的,就是夫人最珍爱的珠宝——一颗罕见的黑色珍珠!十多天以前,夫人把锦盒打开来,想要看看那宝贝,结果,盒子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会不会是放在别的地方,后来又忘记了?”
“我见夫人着急,也这样劝她。她说她从来只把珍珠收在盒子里,绝没有随手乱丢过。话虽如此,夫人、我还有红翎,还是在房中各处找了一通,可连个影子都没有。红翎不死心,跑到院子里去找。这一来可好,把全家人都惊动了,都知道夫人屋里少了东西,多半是遭了贼。”说着噘起嘴,似乎不满红翎做事的莽撞。
“那后来呢?一直没有找到?”
“可不是!那之后几天里,夫人很是烦闷,我们就反复劝她。直到她出事的前几天,似乎终于想开了,不再那么挂心。而那晚,我见她盯着妆盒发呆,怕她又忧虑起来,就说‘夫人,您可别多想。这珍珠呀,我觉着没丢。或许咱们不找时,它就自己跳出来了。’夫人回头一笑说‘倒是你,不用惦记了。珍珠我已经知道在哪里,大约明天它就会回来了。’我很惊讶,正要问,又听夫人说‘对了,你帮我把红翎叫过来’。这话一入耳,心中忽然有些触动,就站在门口,总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夫人背对着我,又说不出口,就出屋去了。”
“可是,你心里并不踏实,还残留着那不祥的预感?”离春眼睛眯起,更显诡异。
红羽一楞,忙不迭点头:
“是的。一路走回下人房,心里头都七上八下的。到了和红翎同住的屋子,进门时险些与她撞个满怀。她正往外走,神色看起来有些焦躁。我觉得不对,就问她作什么去,她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当时我也没深究,只告诉她夫人找她。她去了以后,我就铺床睡下了。”
“那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不,她根本没有回来。”
“姑娘休息时,很容易惊醒吗?”
“我知道,你疑心我睡得太沉,不晓得她回来过。以前我睡觉时,确实雷打不醒,但那天不是,我几乎一夜都没合眼。”
“为什么?”
“因为,早上我曾遇到小公子,他害怕地跟我说,夜里他在井边看见鬼!”
“鬼?”离春眼神一闪,“哪口井?”
“就是后来夫人的陈尸地点。我当时听了不信,可他言之凿凿,也就将信将疑地放在心里。伺候夫人时,她发觉我战战兢兢,问起来,我就说了。夫人还为此骂了小公子一顿。”
原来这就是亦然说的那件事情。
离春一笑:
“你就是为了这个,睡不着觉的?”
红羽脸红起来:
“是啊。辗转反侧,总是不安宁。拥着被子,不敢闭眼,看着摇窗的树影,越看心里越打鼓。总盼着红翎快回来,我好和她挤着睡。结果她一直都没回房。直到天蒙蒙亮,我才有了睡意,但也是迷迷糊糊,没有睡死。如果她那时回来,我怎么也会知道的。”
“那么,次日清晨,又发生了什么?”
“因为睡不安稳,我起得略微晚了些。看看红翎的床,确实没有睡过人的样子。我来不及疑惑,就先到夫人房里去。和往常一样,里面干净整齐,被褥也叠得好好的。唯一不同的是,那个时候,红翎该在服侍夫人梳妆才是,可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我还以为红翎收拾好屋子后,陪伴夫人散步去了,就决定先上厨房吃两口东西,再赶去伺候。我往厨房走,路过那口井时,见莫成惊恐地坐在地上,小公子楞在一边,而井旁……”红羽语调瞬间忧伤起来,“你也知道了。后来官差们闻报赶来,要询问府里人的口供。清点人数时,发现红翎不见了。”
说到这里,红羽忽然停口,蹙起眉头,似在思考什么,专注得忘记了还有个人在身边。离春也不打扰,只默默等着。
“难道,是这样?!”红羽醒过神来,脸上露出惊恐和惊喜,探身越过半张桌子,紧盯着离春,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离娘子,我知道,你这样谈起鬼神面不改色的人,一定瞧不起我胆小懦弱。不怕你笑我,说实话,自夫人去后,我始终不敢回忆以前的情形。今日和你完整说这一遍,我反倒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我现在觉得,害死夫人的,一定是红翎!”
“怎么说?”
“你想,我和夫人一提珍珠,她立刻要我把红翎叫来,这是不是表示,红翎和珍珠失窃有什么关系?仔细一想,也确实如此。珍珠总不是夫人自己藏起来的,而能进出夫人卧房的,只有红翎和我。我又没有拿,你说,它怎么会消失不见呢?”
“你的意思是,红翎偷了珍珠?”
“除了她,应该没有别人吧?”
“怎么没有?封家大门大户,仆役众多。人一杂了,管理就不易。难保没有个手脚不干净的,逮着夫人房里没人的空当,摸进来行窃。”
“可是,家里并没有那么多仆人啊!夫人性喜清静,老爷也不爱排场,这么大个宅子,只有几个伺候的人。”
“这么说来,这个贼人,多半就是红翎喽?”
“我想,事情是这样的。听夫人的说话,她已经知道偷儿的身份,并肯定明天珍珠就会找回来。让我去叫红翎,是为了向她索回失物。红翎当晚面色不对,正是做贼心虚。听我叫她后,立刻察觉事情可能败露。她虽然走出屋子,却不敢马上去夫人那里。夫人等得着急,就睡下了。这时,红翎潜进卧房,想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对夫人下毒手。夫人梦中惊醒,自然要逃命,于是奋力挣扎,夺门而出。红翎就在后面追赶。两人跑到井边,夫人终于被抓住……红翎得手后,自知闯下大祸,连我们的屋子也不敢回,慌忙逃命去了。”
“这倒可以解释,为什么夫人遇害时穿着里衣。”
“你也觉得有理吗?”红羽眼睛闪亮。
离春正要回答时,门一响,封家小公子从门缝中探进半张脸来:
“大理寺的人这就回去,我爹马上有空了。”
离春闻言站起身来,向亦然走去。跨出门的前一刻,又回过头,眼神空白地望向红羽:
“再说一次,姑娘真是聪明人!”  离春跟着亦然,往厅堂走去。
途经花园时,遇见那抬墓碑的一行人,在道上慢慢行走。前面的几个,嗓门响亮地说着话。有些远远落在后面,低头捻着手心里的一小串开元通宝,显是领了赏回来。
带头的一位,本来不耐地招呼掉队的快走,但马上发现,专心数钱才真正有福,因为不用受迎面走来女子的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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