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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妖后二嫁,媚惑腹黑帝-第90章

小说: 妖后二嫁,媚惑腹黑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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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兀自前行,轻声道:“无需理她。”

行将擦身而过,隐隐有蝉声在日渐西斜的午后阳光里聒噪着……凌璇执着一柄白绢地绣绿叶扇轻轻摇着,意态娴雅,却倏的定在当地,惊乍道:“哦,对了,夫人……”

我停住步子,凝眸远处,静候她下文。

凌璇巧笑嫣兮:“我突然想起,前几日陛下晋封的兰陵王,夫人该是熟识的哦。”

不远处的殿宇琉璃瓦上泛出刺眼的金光,直直刺进我的眼底。

我侧眸看她,淡笑道:“郡主究竟想说什么?”

“夫人觉得陛下知晓这事儿吗?”凌璇满脸状似无辜,突又一惊一乍的扬声道,“哦,就是夫人与兰陵王相熟的事儿啊。要说兰陵王死而复生,还真是让人无法相信呢,不过,兰陵王回京,夫人该是比任何人都欣慰吧。”

“兰陵王乃陛下皇弟,贵为皇室亲王,莫非郡主觉得他该死?”我讥讽一笑。

凌璇翠眉一凝,双眸斜我一眼:“夫人这是哪里话?我自然欣慰,不过夫人该是比我欣慰多了,毕竟兰陵王与夫人交情深呐。”

我宁然一笑:“要说交情,我与郡主的交情那才算深呢,郡主说是也不是?”

凌璇嫣红脸庞一凛,旋即眉眼娇笑,白绢地绣绿叶扇款款摇曳:“那倒是,怎么说也是我与郡主的交情深,旁人自是比不过的。”

午风拂过,湖波荡漾,一潭碧绿漾开无数漩涡,似要将人吸进去。她的粉绿纱裙随风飘起,仿似湖边的一片绿荷,润润莹然。

我冷淡道:“郡主若是没事,我先行一步。”

“夫人急什么?莫不是心虚了?”凌璇冷笑道,转步站在我跟前,双颊俏媚,“夫人可还记得冰火情蔻?”

我双眸骤冷,紧盯着她,眸光流连于她红红白白的脸上,清寒成霜。

凌璇不惧的回瞪着我,咯咯直笑:“原来夫人生气之时如此凶厉!”

我语声低柔,却是笑里藏刀、棉里藏针:“此生此世我都不会忘,郡主记住了,我定会悉数讨回。”

“那敢情好,”凌璇粉绿的纱裙衬得腰身纤细,柔若无骨一般,仿佛能掐出水来;她玩味的看着我,皓眸浮起晶亮的光,“在这冷寂的龙城,幸而有夫人陪我一路走来,不然真是过于寂寞了,不过呢,我们姐妹情深,我还是希望夫人能与最初的那个男子双宿双栖。”

即便我已有所解释,她仍是不相信、坚定不移的认为是流澈潇为我解毒的,并以此要挟我。我笑道:“我当然会与最初的那个男子携手一生,我只是忧心郡主心目中的那个男子不解风情、怠慢了佳人。”

凌璇脸色一僵,俏脸薄怒:“夫人无需挂怀,只需睁大眼睛走路便好,小心夜路走多了,会撞见脏东西的。”

我正要开口,她抢先道:“对了,我很是仰慕兰陵王的词章文采,前儿听闻去岁夫人与兰陵王多有诗词唱和,不知那些词章可否还在?能否给我瞧瞧?当然,我抄录一份便是,绝不会夺了夫人的心爱之物。”

我清冷道:“郡主若是仰慕兰陵王词章,大可向他讨要,何须问我呢?”

凌璇粉脸状似诚恳,笑道:“原该是我向兰陵王讨要才是,不过听闻夫人那里存有兰陵王几首词章,就斗胆跟夫人讨要先睹为快了,不过,若是夫人不舍心爱之物,我亦不会强人所难。”

我勾唇冷笑:“给郡主一睹为快也不是什么要紧之事,要说心爱之物……郡主有所不知,在我心目中,心爱之物从不会说出口,郡主如何得知我的心爱之物乃为何物?”

“我也是略加猜测而已,”凌璇清俏道,轻摇绿扇,悠然有度,“自我们北上洛都,兰陵王一直对夫人多有照拂,而夫人并非绝情之人,对兰陵王该是另眼相待咯!”

“这也只是郡主妄加猜测而已,”我温和笑道,心思一转,紧盯着她,“我是否也可揣度一下,郡主仰慕兰陵王词章,是否早已芳心暗许、一腔幽情寄托于明月呢?”

“好!揣度得好!”

突然的,身后传来一声沉稳的称赞,我自然听得出此种嗓音之人是谁,如此,凌璇只怕早已看见我身后之人、而故意引出后面这番话,便是为了陷我于万劫不复之地。

后背渗出冷汗,遍体生寒,我故作轻松,悠然转身,但见流澈净从容的踏步走来,笑容朗如中天皎月:“若乐平郡主对朕的皇弟有意,朕即刻下旨赐婚!”

凌璇灿烂的笑靥凝固在粉脸上,唇角幽咽:“陛下见笑了,我突感不适,先行告退。”

注①:李清照《凤凰台》,该词抒写惜别的深情和刻骨铭心的怀念。上阙写不忍丈夫离去,着意刻画慵懒的情态,下阙着重写怀念和痴情,抒写词人的孤独与深情。笔触细腻生动,抒情凄婉。

东南沿海八百里急报,宁州、台州飓风①侵袭、暴雨连日,积水及膝,屋舍、街巷皆被淹没,大树连根拔起,灾情严重,满城疮痍;受困灾民数不胜数,死亡、失踪更是不计其数,沿海镇守将士与当地府衙同心协力、竭力解救,救下大批受灾百姓。然而两州财物损失惨重,灾民饥寒交迫,当地府衙奏请朝廷拨款赈灾。

翌日,流澈净下旨,筹拨十万白银赈济灾民,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从附近州郡抽调粮食、运送衣物救济两州,命兰陵王前往两州巡视,代帝王抚恤灾民。

不几日,兰陵王上奏,宁州、台州受灾情况大为减轻,灾民皆已妥善安置。宁州、台州百姓对新朝帝王无不感恩戴德,言道苍生之幸、百姓之福。

灾情虽已缓解,流澈净仍是愁眉不展,忧心当地府衙的官员克扣银两、中饱私囊,忧心灾后瘟疫流行,忧心重建家园无法顺利进行……

连续几日,他日夜待在澄心殿,寝食难安,我亦不敢前往打扰。

阿缎似在内殿左右张望,倏然行至我跟前,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书函,垂首道:“夫人,这是兰陵王让奴婢交给您的。”

眼神一滞,我久久愣住,既而将书搁在锦榻旁的矮几上,疑惑道:“兰陵王?他何时让你交给我的?”

阿缎看我一眼,却又慌张的垂眸,眼中似有闪躲之色:“王爷说,他南下一月之后交给夫人。”

心下疑云大起,却只能接过书函,阿缎轻声退出内殿,身形微有紧涩之感。

是一张素雅的芙蓉笺,笔致风流、洒脱,是再熟悉不过的字体:

彤霞久绝飞琼字,人在谁边。人在谁边,今夜玉清眠不眠。

香消被冷残灯灭,静数秋天。静数秋天,又误心期到下弦②。

为何?为何会这样?流澈潇,你究竟在想什么?你的淡定从容呢?你的明晰落朗呢?行宫偶遇,你明明已经表明了心志,却又为何令我难堪?

这阙《采桑子》,字字流情,句句念想,怎能不令我——心乱如麻!不是摇摆不定,不是心生感动,而是——他若放开胸怀、我便心安理得的自觉没有伤害于他;他若诸多纠缠,我势必会伤害于他,然而我最不愿的就是伤害他……

此乃我的一己私念!

他可以选择隐忍,默默守护自己的一腔思情,我毫不知情,便可从容;他选择告知于我,或许他期待着我的回应,然而我只能置之不理。

脑额隐隐发疼,想要出去散散心,拿过书本将芙蓉笺夹入,不意间,余光瞥见一抹黑影矗立在粉紫纱幔旁边,雕窗外湛湛秋光扫射在他的脸上,半边光明,半边黑暗,面容冷峻。

心口一窒,我呆呆的望着他,芙蓉笺从指尖飘落,仿似黄叶飘零枝头,回旋,无声,婉转出一抹阴凉的素淡影子。

我牵唇一笑,弯腰捡起芙蓉笺,从容的轻放在书本上,起身向他迎去,温柔道:“给你倒杯茶,可好?”

流澈净微微颔首,脸上不着丝毫表情。

宽大的绫罗裙幅逶迤拂地,轻柔无声。斟了一杯贡菊热茶,愣愣望着对面长窗外艳丽无边的秋时光影,那鲜亮的光衬得大殿愈发暗淡。

无论他会不会拿起芙蓉笺,我都会留给他足够的时间——既然已经看到了,何必再有所隐瞒呢?

端着茶杯,徐徐步入内殿,虽是竭力克制,手臂仍是隐隐发颤。

流澈净倚躺在锦榻上,阖目养神。我将茶杯搁在矮几上,目光扫过芙蓉笺——转了一下方位,显然,他已经看过了。

他坐直身子,将我揽坐在腿膝上,唇边浮起一丝淡笑:“朕的皇弟诗词风流、文章锦绣,名门闺秀竞相求慕,无奈皇弟不解风情,却独独将诗笺捎于你,可见他亦倾慕你的满腹才华。”

后背窜起一丝丝的冷意,我柔声道:“我哪里及得上兰陵王……对了,听闻兰陵王已在回京的路上,你打算如何封赏?”

流澈净一双精目炯炯,笑道:“你觉得呢?赐予他一门好姻缘?”

他是有意试探,我却无意与他虚以委蛇。我定定看着他:“也是,兰陵王该成家了。”我抬手捏起书本上的芙蓉笺,神色淡淡,“你是否有话要跟我说?”

流澈净笑了笑:“倒显得我小气了,方才我看了,我确实不如皇弟啊。”

搁下芙蓉笺,我捧住他的脸孔,抿唇道:“在我心中,任何人都及不上你!”他的眼神渐趋深沉,我莞尔道,“我以为你死了,再也见不到你了……洛都一载,我看够了屠戮与血腥,我很厌恶,很累……你举兵攻城之时,我本想与流澈潇一起离开,不过,为了确定究竟是不是凌枫,我最终没有离开。”

流澈净颔首:“我知道,你不会丢下凌枫一人。”

“流澈潇与你四分相像……我才会最终决定与他一起离开。”我略略垂眸,耳根微热,嗓音低了下去,“那一年,我在洛都发生的点滴事情,想必你也清楚……”

“嗯,知道一些。”流澈净平静道。

“我……一直念着你,并没有移情他人……”我深深的垂下螓首,双颊绯红。

“皇弟会衷情于你,在我意料之中……其实我也担心你会移情于他……”流澈净自嘲一笑,抬起我下颌,“不过,你在身中剧毒、神智模糊之时还能认出我,显然,我已经烙印在你的心中,再也抹不掉,是不是?”

“认出你?”我惊愕的看着他,他在说什么?认出他?我不是在第二日醒来时才见到他的么?

流澈净微微蹙眉,疑惑道:“不记得了?那晚你身中冰火情蔻的媚毒,眼力只有寻常时候的三四分,一载不见,你居然还认得我……”

脑子里轰然作响,白茫茫一片,只有一个念头:是他!居然是他!模糊中,我看见的,居然就是朝思暮想的唐抒阳!真的是他!不是我的幻觉,不是流澈潇……

流澈净轻拍我的脸颊,锐光直刺着我:“怎么了?”

我骤然回神,深深俯首,喉间干涩:“哦……没什么……”

流澈净呵呵一笑:“都过这么久了,还羞什么?”他的笑靥愉悦而爽朗,揽过我的腰肢,我顺势偎在他的肩上,心中百味杂陈……

不是流澈潇,原本就是流澈净,只是我自己的误会,甚至自卑得想要离开……甚至以为是他全然不在乎我的不贞……原来不是……

如此真相,是我全然没有预料到的,亦是我庆幸的。终于明白,流澈净为何全然不在乎、为何待我那么好,我原本就是他的女人!

流澈净抚着我的背,奇道:“怎么哭了!”

秋风悄悄,拂起鬓发,些微的痒。我无言的抱紧他,泪水愈加汹涌。

“陛下,卑职急事禀报。”殿外传来冷一笑的声音。

我慌忙起身,只见流澈净眉心一蹙,踏步行至外殿,双目微眯:“究竟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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