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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一)-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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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阳师求少女恕他不告而来之罪,自陈是情非得以。
  说他通过卜算术得知自己必须离家赶往吉位,也就是北方。而且他必须在北方逗留一夜,早上再回城。
  少女邀他共进晚膳。
  这栋房子宏伟华丽。他和少女单独用饭,她的仆人们不断送上阴阳师从没尝过的珍馐佳肴。
  “我从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他咬了一口沾了冷酱汁的奇异肉食。
  “想想吧,”少女说,“如果我不在这里,您也许只能坐在摇摇欲坠的老旧空屋里,和鼠豸蛛虫一起用饭。”
  用罢晚膳,阴阳师坦言自己渴求与她床第相欢。
  少女倒上两盅米酒,告诉他这是无稽之谈。
  “我怎会甘为姬妄?”她问道,“您有妻子,还有个小妾。那我算什么?”
  “我是你的,是你一个人的,”阴阳师对她说。
  “您现在是这么说,”她说,“但云收雨住,您的妻妾又会变得娇媚诱人,我只能独守空房。我想您今夜不该留在此间。您的牛车会带您到另一处房舍过夜。如果您真的爱我,只爱我一个,那就日后再来。”
  “我今日便是为此而来!”阴阳师说。
  “但若您还有自己的家,”她说,“我就永远不会属于您。我要您来这里,和我一起住在我的府邸、我的宅院会属于您,永远属于您。但如果您另有住所,早晚会想念它,总有一天您会把我撇下。”
  她微微挪动身子。阴阳师觉得自己似乎瞥到一眼,少女袍服下白润柔滑的酥胸。
  “我会处理掉我的家,”阴阳师感到欲火在胸中灼烧。
  “还有件事,”少女碧绿的眸子燃进他的双眼,“就是您的阴阳术。我知道您能号令天狗、妖鬼。要是我让您不悦,您就可以用那些卷轴上的法术随手把我变成一只飞乌。我怎能做您的爱人,您的妻子呢?”
  少女又为他倒上一盅米酒。这令她的袍服稍稍滑开了几分,阴阳师看到了一握柔白的酥胸,乳头粉艳得好像日出。
  阴阳师扑过去想要抓住她,少女似乎根本没注意到阴阳师的失礼,只是灵巧地向后一退,避开他的双手,缓缓起身向他道辞。
  阴阳师意识到良宵已尽,不禁大声叹息,犹如世间所有门轴同时呻吟。就在此刻,疯狂攫住了他,至少人们是这么说的。

  第二天,京城起了两处火头。先烧起来的是阴阳师的府邸,全城排第十七的庭院。
  阴阳师早上把所有卷轴法器高高堆满一辆牛车,赶车离开了家,所以没人怀疑到他身上。这是一场惨烈的火事,烧起来时,他的妻子、小妾和所有仆人都还在安睡,这火夺走了他们的性命。
  第二处是城郊的一座破屋,它在附近向来名头险恶。
  这座房子里住了三个女人,据说是巫妇药师。没人知道起火时,她们在不在家。因为在废墟残灰中,人们只找到了婴儿和稚童的尸骨头颅。
  晚上,阴阳师来到让他心醉神驰的少女门前。
  “我的家已付之一炬,”他说,“我的女人都死了。除了你我再无人可爱,除了这里也无处可去。”
  少女冲他笑了笑,这一笑的嫣然,让他觉得好像金乌跃空,光芒都早在他一人身上。
  “还有这辆车,”他说,“我把所有法术都带来了。所有卷轴,所有法器。所有饰物、术杖和真名,我号令妖魔灵鬼、算后世今生的法力,都得自它们。所有这些,我都带来放在你的脚下。”
  少女点点头,几个仆人拉过牛车,搬下器物,取走他带来的所有器物。
  “好了,”阴阳师说,“如今我是你的了,再无一物可以阻隔我们。”
  “还有一件,”少女对他说,“您的袍子。脱下来,让我看看您。”
  阴阳师的血脉中搀满了疯狂和欲望。他脱下长跑,赤身裸体站在暮雾之中。少女捡起他的长袍,拿在手里。
  他张开双臂,抱向少女。
  少女靠上他的身子。“如今,”她低语道,“您无家、无妻,无妄,无术力,无衣袍。您舍弃了一切。现在轮到我送您点东西了。”
  她伸手捧住他的头,拉到唇边,仿佛要吻他,吻他的眼睛。
  “但我会留下你的命,”她说,“因为他不想让我杀你。”
  狐狸的牙是很尖的。
  第二天,人们发现阴阳师出现在一座二十年前就废弃了的院落中。
  它过去的主人早巳失势。有人说这是报应,因为十五年前,正是阴阳师当时侍奉的欠名,令这个家族衰败凋零。
  他赤身裸体,窘迫羞惭,行事疯疯癫癫。
  有人说是因为失去了妻子和宅院,把他愁疯的。
  也有人说是因为失去了眼晴。而那些笃信鬼狐仙怪的人,则私下里传言,说这是中了狐术。
  之后的日子里,他过去的亲朋好友看到他沿街乞讨,都有意避开。他身上只有碎布遮体,其中一条缠在脑袋上,挡住脸上的伤痕。
  他活在贫苦、卑贱和疯狂中,一直到死。此生再无丝毫欢愉,只有在梦中才得片刻喘息。
  不过,他到底是怎么活的,又是怎么死的,传说中都没有提及。

  “但这到底有什么好处?”渡鸦说。
  好处?夜梦之君问道。
  “嗯,”渡鸦说,“和尚本会死,他确实死了。狐狸想要救他,没能救成。而阴阳师丧失了一切。你答应狐狸的请求,到底有什么好处?”君王看着远方的地干线。在他的眼中,一颗孤星一闪而没。
  顿悟,白帝说。一切却是随他们的步调进行的。我的心思没有被浪费了。
  “领悟?”渡鸦高扬起黑色的头颅,竖起颈翎。“你是说谁?”
  所有人。尤其是和尚。
  渡鸦从喉咙里挤出一阵嘶哑的叫声,从一只爪子跳到另一只,像是在捕捉词句。
  黑瞳的王者耐心地看着它。
  “但他死了,”过了半晌,渡鸦说道。
  说到这个,你也一样啊,我的黑鸦。这次你也将有所顿悟。
  “那你呢?”曾是个诗人的渡鸦问道。
  但白帝始终裹在寂静里,看着地平线,没有做答。
  过了一阵,渡鸦重重拍打了几下翅膀,飞上梦的天空,把君王独自留下。

  这就是狐狸与和尚的所有传说。
  几乎是所有。因为据说那些梦到遥远国度的人,有时会看到两个身影,在远方走过,像是一个僧人和一只狐狸。
  也有人说这不可能,因为即使是在梦境、在冥府,和尚与狐狸都属于不同的世界,就像他们在凡间一样。
  而且,他们将永远待在这不同的世界。
  但梦是很离奇的东西,除了夜梦之君谁也不敢说它们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它们又会讲述什么漫漫光阴中的故事。





《捕鱼季节》作者:罗伯特·谢克里

  马林夫妇来到维因镇只有一个星期,今天是他们第一次出门做客。晚上整八点半来到目的地,发现贾尔马一家已在等着他们:因为门廊的灯被打开了,房门也敝着,客厅里的枝形吊灯亮晃晃的。
  “我看上去还行吗?”菲丽丝站在门外问,“裙子没有起皱?发卷也还算可以吧?”
  “你啊,活像戴上小红帽的公主呢!”丈夫向她保证说,“不过你得注意,别在打牌时把这种行象给破坏了。”
  麦子奖给他一个大白眼,就去按了门铃,里面响起银铃般的声音。
  即将进去前,马林又整整领带,扯了扯胸袋里的手帕,这样看上去就无懈可击了。
  “大慨他们到地窖去拿酒了。”他对妻子说,“再按一下怎么样?”
  “不……还是等一等吧。”
  又等上一阵后,马林再次去按门铃,但仍然没人应答。
  “奇怪,”菲嘶丝耸耸肩说,“今天不是约好了晚上要来的吗?”
  她丈夫点点头。
  从贾尔马家开着的窗内散发出温馨的春天气息,透过百叶窗隙可以看见牌桌、椅子、糖盘等等,那都是为客人光临而准备的,但就是没人开门。
  “也许他们出去啦?”菲丽丝设想道。
  马林跨过草坪,快步走到入口的车道上。他报告说:“车子还停在车库里呢。”
  他回来后又去推门。
  “吉米……这样不大好吧。”
  “我暂时先不进去。”
  他把耳朵贴近屋门,大声呼唤:“喂,里面有人吗?”
  房间里一片静谧。
  “喂!”他又高喊一声并紧张地听取反应。
  对面的一家人倒是传来了笑声。这是贾尔马的邻居准备外出,汽车从街上一溜烟地驶走了。
  “他们不可能连家门部不关就出去的。”马林困惑地说,“别是出什么意外啦?”
  他毅然走进屋子,她也随后跟着,但在客厅里又犹疑地停下。这时吉姆已去了厨房.接着菲丽丝听到丈夫推开地窖门喊道:“下面有人吗?”
  他把地窖门重新关上,回到客厅说:“到处都没人。”
  “那我们离开这里吧。”菲丽丝突然说,空荡荡的房子使她心神不定,
  “把他们的门给关上,好吗?”吉姆停下脚步问道。
  “那有什么用?窗子都大开着呢。”
  “还是关上的好。”他回身把家门碰上。
  然后这对夫妻就回家去了,他们时不时回头张望,马林仍怀有一线希望,也许主人会追上来并嚷道:“我们是在和你们闹着玩呢!”
  但是那幢房子始终是静悄悄的。

  他们就住在附近街区岳父的家里,那是一幢砖房,和这个城镇的两百来幢砖房没有多大区别。
  他岳父卡尔丹先生独自坐在小桌前,在制作一种线编小团,那是用来钓淡水鲑鱼的。他极慢极慢地使用熟练的于法,耐心把彩线编结起来,他全绅贯注,甚至没听见马林夫妇回家。
  “爸爸,我们回来了。”菲丽丝招呼说
  “好的,”卡尔丹先生咕噜说,“你们过来看看,这有多好看!”他举起已做好的线团。那简直就像是只胡蜂,用的全是黄线和黑线,鱼钩隐藏在内。
  “贾尔马一家人大概到什么地方去了……”马林说,同时把外衣挂起。
  “明天一早我就去古老河钓鱼。”卡尔丹先生自顾自说,“我估计那里会有不少调皮的鲑鱼呢。”
  马林私下窃笑,现在和老人家谈话越米越不易了,他现在想的只有捕鱼这件事。在他庆祝70岁生日并退休后,他的时间全部贡献给了早年的爱好,现在已在向80岁进军,身体极佳。
  ”真令人羡慕。”马林想,“他的肤色有多红润,头脑有多敏锐,眼睛明亮,头发整洁——简直是银发满头!”
  卡尔丹先生还保持着清瞧的判断力,至少在捕鱼这些问题上是这样的。
  “我们来吃点东西吧。”菲丽丝建议。
  她遗憾地脱下红帽,搁到咖啡桌上,卡尔丹在线团上又添了一个结,用吹毛求疵的眼光端详这件产品,然后放在一边,随大家上了厨房。在非丽丝煮咖啡时,马林对老人讲述刚才的事情,卡尔丹先生仍用他固有的方式作出回答:“明天去捕鱼,把其它一切都置诸脑后吧,吉姆。捕鱼比什么运动都好,它是一种生活方式。找个安静场所,静坐岸边,必有收获,鱼到处都是。”
  菲丽丝也在笑,她在瞧古姆那副窘相。
  “举例说,有些年轻的负责人,”卡尔丹先生继续说,“就说你吧,吉姆。总在办公楼的走廊里穿梭忙碌,对吗?到最后,这长长走廊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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