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世之殇-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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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灵想了想,说:“翡墨。”
梦蒸岭,木屋内。
潭说:“我已经没什么能教你的了,你的精神力已经和我相当,对元素的运用也是层峰造极了,是分别的时候了。”
禅季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笑着,他知道,分离是早晚的事,他并不伤感。五年间,许多事情禅季都想的很透彻了,世间的是非对错都不是一个人或是几个人就能决定的,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苦衷。而该发生的早晚会发生,发生后,总是怨恨,那永远都会活在阴霾当中,人生美好的事务还很多,何必执着于一件已经不可挽回的事情,很多事情,不是别人把你禁锢起来,而禁锢你的人恰恰是你自己。
禅季看着潭,心中充满了敬佩,五年间,她不但毫无保留的帮助自己潜修,还不断地在努力化解缠绕在禅季心头多年的梦魇。
禅季道:“那好,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说着禅季和萧冉分别在自己的脚下凝聚出风元素,一阵清风拂过,他们已经远去。
潭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不免有些伤感,她最怕这种离别,看似洒脱,但每个人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难以割舍的情愫。
转眼间,禅季与萧冉已经到了梦蒸岭的山底。
“公子,我们去哪?”
“萧冉,跟着我六年,也苦了你了。”
“哪有,我……”禅季冲萧冉做了个闭嘴的手势。自己继续说道:“当年,只要你把我送到安全的地方即可,可是你为了保护我,一直跟着,这一跟,就是六年,而且……”禅季不忍的看了萧冉左边的袖子,那里,空空如也,“而且,还害你失去左臂。”
“不要说了!”萧冉突然大喊,右手死死抓住左臂,很痛苦的样子,仿佛回忆到当时的场景。许久,他平静了下来,“对不起,公子。”
“不,是我对不起你。”
萧冉右手松开,说道:“那一刻,我很痛苦,你能想象么,一个大殷朝的将军,竟成了废人,以后不要说征战沙场了,就连起居也成了问题,这么多年,你我都从来没有提过此事,但是,既然已经发生,逃是逃不掉的。”萧冉眼中的悲伤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无坚不摧的坚毅,“可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很庆幸,一辈子能遇到两个让我值得追随的人,不,在你和二皇子眼中,我并只是跟随你们的臣子,而是不可替代的兄弟,一条胳膊,就换来两个生死之交,我,又还有什么可求的?”
禅季拍拍萧冉的肩膀,竟然喜极而泣。
良久,禅季说:“我打算回大殷王宫。”
萧冉一愣,说:“还要回去么?”
“对,虽然那是个令我痛恨的地方,但是,我毕竟是大殷朝的小皇子,这是由不得我选择的,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二皇兄和父王现在还安好么?朝中的形势又是怎样?我很是担忧。”
萧冉看着禅季,他知道,禅季变了,不再是那个满脸忧愁的少年了,许多事情,五年来,他想的很透彻,不管大王怎么对禅季,不管其他皇子怎么排挤禅季,毕竟血溶于水。萧冉仰望天空,心中道:“二皇子,小皇子真是越来越像你了。”
说罢,他们朝着大殷王宫的方向走去。
深夜,断灵房间内。
翡墨吃惊的看着断灵,问道:“为什么选择了我?”
断灵没有看她,淡淡说道:“和其他杀手比,我更了解你。”
“更了解我?”
断灵没有理她,看了一眼窗外的明月,说:“你回去准备吧,明天我们出发。”
翡墨回到房间后,关上门,消瘦的身体靠在门上,两行泪水划过,整个身子也瘫软了下来,自语道:“你又了解我多少?你了解我这五年是怎么过的么?你了解到那种可望不可即的痛苦么?你只了解作为杀手的我,却永远不能了解作为女人的我!”
断灵看着翡墨离去,心中有一丝伤痛,翡墨的心意他又怎会不知,只是,他怕,他怕翡墨和她一样,最终因为爱自己,而舍弃了性命。翡墨为他做的事,他又怎么会不知,在他的心中,翡墨真的是一点位置都没有么?人,是骗不了自己的,可是,他却想去尝试欺骗,他想去欺骗天下间所有人的,包括他自己。
密室内。
白天还意气风发的邑鸿此时已经脸色苍白,无天看着此刻的邑鸿,心中隐隐作痛。
“这一天,还来的真快啊。”
“教主,别这么说,天下间能人异士多的事,又怎么会有不治之症呢?况且您的功力如此深厚,怎么会……”
邑鸿笑了笑,说:“人,无论权利多大,财富多厚,功力多高,终究也逃不过一死,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我已培养出一个出色的弟子,也死而无憾了。”
无天脸部肌肉抽动了一下,有些哽咽,轻轻叫着:“邑鸿大哥!”
“有多少年了,有多少年你没叫我邑鸿大哥了?时间真是快啊,不知不觉我们都老了。”邑鸿看着密室的天花板,眼中充满了伤痛,良久,喃喃自语道:“师傅,您老人家交给我的事情我始终是没做到啊。”
无天的眼眶中已经有泪光闪过。
“无天老弟,别难过,你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而我相信,现在的断灵绝对可以完成末屠的使命,末屠,这个让世人所唾弃的杀手教会终于要从诅咒中解脱出来了……我好累,真的,我好累,我的死真的是种解脱。”
天下间只知道邑鸿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但是只有无天知道,这个人背负着怎样的苦,而这种苦,最终陪他度过了一生。
“要找她来么?你就不想见见她么!”
邑鸿有些犹豫,有些迷茫,她,毕竟是这个世上他唯一爱过的女人,而他,却也始终逃不过的命运的诅咒,就在那天,他永远的放弃了她。此时的邑鸿,脑中浮现出她的身影,顿然时光流转,多少物是人非,多少爱恨情仇,都在此刻化为淡淡地微笑。
他微笑着摇了摇头。
无天一生悲苦,曾经亲手斩断了自己的幸福,可是,他的悲苦却不及邑鸿一分,无天看着邑鸿渐渐垂下的双眼,看着他渐渐无力的双手,看着他渐渐冰冷的身体,最终,只能化成两行滚烫的泪水。
009 第一个任务
断灵与翡墨来到了距离翡墨不远的小镇,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他们在讨论这次的第一个任务。
翡墨看着手中的资料,说:“这个人是‘天莲教’的方士,据说能夜观天象,窥探天机,信徒遍布大殷朝中部,甚至有遍布整个大殷朝的趋势,这次的目标就是他,他叫清凄。”
断灵低头思索了一会,说:“这任务确实有难度,先不说天莲教有多少高手,单是他的信徒,就成千上万,下手的机会并不多。”
“对,多年前,天莲教和我们末屠一样,只是大陆上的一个教会,但是,几年前,这个叫清凄的突然出现,经过多次的夜观天象,所说过的旦夕祸福,都一一应验,经过多年的传播,最终达到现在的势力。来硬的,怕是不行。”
“那好,我们乔装成他们的信徒,再寻找机会。”
“也只能这样了。”
傍晚,断灵与翡墨在客栈的大堂内吃饭,这个客栈虽然没有多么的豪华,但是收拾的却也干净整洁,饭菜也做的很有特色,地段又处于通往许多大城的必经之地,所以客似云涌。现在大堂内已没有一个虚席。
各种不同身份的人聚集于此,有普通的商人,有嘻嘻闹闹的旅人,有手挎长剑的武者……
其中有一桌客人略显特殊,一共六人,四男两女,他们的穿着既不像普通的旅人,也不像功力深厚的武者。他们不管男女,都穿着淡粉色的衣服,衣服上有莲花的图案,但由于莲花也是粉色,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但这一切又怎么能逃得过断灵和翡墨的眼睛,他们对视了一下,知道彼此的想法相同。而他们两个装作什么都没发现,依然低头吃饭,但是他们的耳朵特别留意那桌人的对话。
“明天终于能见到大师的风采啦,太高兴了。”其中一个胖乎乎的人说道。
一个瘦小的人搭腔道:“是啊,大师可窥探天机,可谓是大殷朝最接近神的人,明天无论如何要见到大师一面,即使是远远的望一眼,也知足了,说不定还会占到大师的灵气呢。”
里面看上去一个比较沉稳的人说:“你们小声点,这里人多嘴杂,还是不要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为好。”
那个胖乎乎的人好像有点喝多了,口无遮拦地说:“我说你怕什么。大师可以算是半个天神了,这大陆上又有谁是他的对手啊,况且,如果其他人知道大师明日会在静力城举行法式,高兴还来不及呢,怕都跑过去才是真的。”
胖子此话一出,就连那个沉稳的人脸上也露出了自豪的样子,有些兴奋的道:“你们入教的时间都短,我们天莲教原来是很没有地位的,哎,很难的一段岁月,但是自从大师来了后,我们天莲教毫无疑问的成为大殷朝最强大的教会了!”
断灵和翡墨的推测不错,这六个人,就是天莲教的人,而他们竟然听到了如此有用的消息。
断灵用余光扫了六人一眼,然后转过头来,低语道:“他们少了个人。”
翡墨也察觉到了,刚才还四男两女,但是现在却变成三男两女,而剩下的五个人还是和刚才一样说笑,并不在意。看来,他们是知道那名男子离去的原因。
就在这时,小二端上来了一叠精致的小菜,说:“客官,这是小店赠送的小菜,请慢用。”
这小菜极为精致,虽然是极为常见的蔬果组成,但是那精美的雕花,讲究的摆法,让人垂涎欲滴,翡墨忍不住夹起一块,放到嘴中,瞬间,小菜仿佛融化了一般,口感香甜,唇齿留香。
断灵看到这精美的小菜也忍不住夹了起来,就在他刚要放到嘴里的时候,他突然叫道:“菜中有毒!”
断灵的话如同惊雷一样在人群中炸开,所有人都朝断灵看来,翡墨心中大叫不好,他清楚的相信断灵的判断,丝毫没有迟疑,坐在原地,开始运功,想把毒逼出来。
啪!啪!啪!有人在鼓掌,断灵一看,就是刚才那个小二,小二笑盈盈地看着断灵,说:“果然是末屠的第四把交椅,连这无色无味的乌麾麻都能闻的出来。”
刷,一道黑影朝这小二闪去,这种程度的身法莫要说普通人了,世间又有几人,能看透,但是那个小二仍不慌不忙地站在那里。
啪!无道身影挡在了小二的前面,集五人之力才勉强挡住了断灵的一击,小二有些吃惊,但是脸马上恢复了平静,说:“没想到,堂堂天莲教的五大护法合力才勉强挡住了你的一击,真是让我有些吃惊呢!”
这小二,就是六人中消失的那个人,但是容貌已经和原来不同,看来是用了易容术。
断灵的愤怒到了极点,瞬间,他身上散发出迫人的杀气,五大护法已经面如土色,愣愣的看着断灵。
断灵冰冷地说:“把解药交出来,我可以不杀你们。”
小二呵呵一笑,说道:“虽然你的功力比我们高,但是你一样杀不掉我们,你信么?”
“清凄,你也不过是个小人而已!”断灵喊道。
什么!大堂内一片哗然,他们多半都是天莲教的信徒,他们又何曾想到过,眼前这个瘦瘦的中年人就是他们的神,清凄!
清凄身体一阵颤抖,说:“真没想到,你竟然知道我是清凄。”
断灵说:“我再说一次,交出解药。”
清凄哈哈大笑,笑得让人毛骨悚然,说:“乌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