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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明月照古今 作者:断桥月(晋江2013.10.08完结)-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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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徵明皱眉道:“老祝欺人太甚!那时彩衣娱亲,全为孝道,岂可相提并论?”
  周文宾道:“赌便赌,何惧之有?只是有言在先,若是归田赋写得不如洛神赋,休要拿来!”
  祝枝山笑道:“你定赢么?一百两若是成色不足,也莫拿来。在场诸位皆可为证。”
  周文宾笑道:“为时尚早,且来行令,如此由昌谷开始了。”
  徐祯卿摇了个二,乃是秋月,不假思索道:“玉镜生南浦,穿云度北窗,高楼有羁羽,照影不成双。”
  唐寅摇了个三点梅花,道:“黄金布地梵王家,白玉成林腊后花,对酒不妨还弄墨,一枝清影写横斜。”
  徐经也摇了个三点,他文采是不错,只是在这几人面前有些自卑,本不想参与,却又知这几位都是豁达之人,怕扭扭捏捏地反而令他们不快,认真想了想,道:“白雪妆轻色,新枝似玉人。寒香袭酒处,奕奕暗生春。”
  周文宾摇了个五,是桃花,便道:“满庭疏雨晓妆新,香姿无意惹回频,遣却三分暖羞色,洛阳何人争问津。”
  顾湘月奇道:“洛阳不是牡丹么?”
  唐寅笑道:“湘月妹妹有所不知,原来薛涛薛校书曾以桃花汁制作出粉色纸笺,故称薛涛笺。此笺色泽柔美,一时人人争讨,逸卿此句取自洛阳纸贵之意。”顾湘月恍然大悟。
  到顾湘月,她一脸苦相地拿起骰盅来,边摇边道:“天灵灵地灵灵,一啊一,二啊二,千万别是六啊!”
  众人都忍俊不禁,徐祯卿笑道:“湘月妹妹最是开心果。”
  顾湘月一瞪眼道:“别吵!吵了就不灵了!”一开盖子,是个六点,叹了口气道:“都怪昌谷哥哥!等我想想。”
  她盯着众人挨个看过来,看着文徵明,文徵明微笑道:“酒令如军令,我可不帮你!”
  “稀罕!”顾湘月撇撇嘴,皱着眉头咬着嘴唇想,祝枝山笑道:“喝吧,湘月姑娘。”
  顾湘月道:“我说春风行不行?”
  唐寅笑道:“明明摇的是简友,你却尽想春风去了,若是开了此例,这令还如何行得?不可不可!”
  顾湘月笑道:“我怎么能一样?我是女的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说了,残雪消融雨霏霏,杨柳枝头青芽稀,暖曛过处红初绽,始见飞花欲沾衣。”
  祝枝山笑道:“好罢,算你过了。好没意思,你们个个都装厚道么?”
  到文徵明,也摇了个六,唐寅笑道:“这真是摇骰都摇个成双!”文徵明笑道:“我来简子畏!”
  他略一思索,道:“郎君性气属豪华,落拓迂疏不事家,高楼大叫秋殇月,深幄微酣夜拥花。坐令端人疑阮籍,未宜文士目刘叉。只应郡郭声名在,门外时停长者车。”
  唐寅笑道:“知我者,衡山也!”
  祝枝山笑道:“小文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未宜文士此句有你文字,秋觞月则有湘月妹妹,一起喝罢。”
  周文宾笑道:“老祝,你也应满饮一杯。”
  祝枝山斜着眼道:“周老二又来坑我,这诗中哪有我?”
  周文宾道:“长者二字,不正道着你么?在座除了你老祝,再无他人,你总说自己是忠厚长者,怎么忘了?”
  祝枝山笑道:“这又不是马尿,好似我还十分勉强一般,你们倒多说出几个我来,才是好友。”
  说罢与文徵明、顾湘月各倒了一杯喝了。
  祝枝山一摇也是六,笑道:“我说小周罢!丰神似玉周文宾,江南遍识称美人。雌雄莫辨真亦假,皆因男身作女身。”
  周文宾皱眉道:”岂有此理,你竟变着法骂我。你这诗岂能登大雅之堂?”
  祝枝山笑道:“你管我阳春白雪下里巴人,行令而已,我只须作出来了便可,况且我哪是骂你?你扮将起来不是雌雄不辨男女不分?我还赞你丰神似玉,倒说我骂你,简直是狗咬吕洞宾!你还不快陪我一起喝?”
  周文宾笑道:“由你狡辩!我只赢了这东道,你才知肉痛!”
  祝枝山笑道:“言过其实了,我尚未肉痛,便先牙酸!“随即话锋一转,”小文,听说怡香楼来了两个雏妓,长得标致可人……”
  文徵明道:“干我甚事!”
  祝枝山道:“昨夜你做了老鼠,爬进了人家闺房闹了一宿,不该庆祝庆祝?“文徵明登时面红过耳,直道:“老祝无礼!”
  祝枝山哈哈一笑,顾湘月恨不得钻到桌子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男扮女装

  吃过晚饭后,周文宾扯了一下顾湘月,“来!”
  他拉着顾湘月来到她的闺房中,周文宾对竹香道:“竹香,去取一套你的衣裙来给我,他日府中做衣裳我多分你。”
  竹香笑道:“公子又要男扮女装么?婢子去请老爷来看看?”
  “好妹妹,千万别告诉父亲,”周文宾笑道:”没地又罚我跪一宿,待我赢了老祝这东道,谢妹妹一对珠钗。”
  竹香笑嘻嘻地取了一套半新衣裙来,道:“若要瞒着老爷也不难,公子与姑娘须答应婢子一件事。”
  周文宾笑道:“你这刁丫头,一对珠钗不算,还想要什么?你且说来听听。”
  竹香忸怩一阵,红着脸道:“将来姑娘嫁过文府,婢子请求做随嫁丫鬟可以么?”
  周文宾一怔,道:“我了解衡山,他不会一娶多妻的,他心中只有湘儿一人。”
  “公子,姑娘,可别误会了,”竹香忙道:“婢子尚有自知之明,不敢与姑娘争文公子,婢子……婢子瞧文庆不错……”
  顾湘月笑道:“原来你喜欢文庆?”
  周文宾笑道:“自然是好,只不知文庆可愿意,待我问过了再答允你,你且去赏灯吧,约文庆去便是。”
  竹香高高兴兴地去了。她身材高挑,周文宾穿起她的衣裙来只是略短一些,却也不明显。
  他换好衣裙出来,笑道:“烦妹子替我梳妆。”
  顾湘月兴致勃勃地搬出她的箱子来,替周文宾解了发髻,挽了云鬓,梳了个娇俏的发型,他五官本就完美,只是略描了眉,扑上粉和胭脂,指甲染上蔻丹,鬓边戴上珠花步摇,细细一看,活脱脱一个标致美人。
  周文宾起身做了个对镜理鬓的动作,用女声道:“妹妹觉得愚姊这相貌可还过得去么?”
  顾湘月原先也看过许多男扮女装,有些男子即使相貌上神似了,但动作总有些生硬不自然,有些动作柔媚了,相貌上又差了几分,怎比地周文宾这等相貌既无懈可击,声音也找不出破绽来,动作眼神更是千娇百媚,活脱脱就是一个倾城倾国的佳人。
  她不由拍手大笑道:“时听你骗过子畏哥哥我还不信,如今看来谁遇到谁上当,美得没边了!若是皇帝见到,定要抓你进宫去当贵妃娘娘!”
  周文宾笑道:“妹子借双绣花鞋来,幸而你不是三寸金莲……”
  “那也不够呀,”顾湘月道,“我穿36码,你至少39以上。”
  她想了想,说道:“哥,你有颜色略浅些的鞋子么?现在临时找也找不着了,拿来我帮你绣几朵花在上头应付一下应该可以。”
  周文宾道:“有!原来做了一双淡青色的,原是打算配我那青色的衣裳,略做得小了些,一直不曾穿过,就在我房中柜子旁那个红色箱子里,还劳烦妹妹帮我拿来,千万莫让老祝看到。”
  顾湘月去拿了来,找出针线盒与小花,随意缝了上去,鞋头各缝一朵同等大小相同颜色的绢花。
  周文宾穿上略觉夹脚,却也可以走路,低头看了看,笑道:“妹妹该好好学女红了,这花儿摇摇欲坠,也不知几时便掉在路上。”
  他对顾湘月轻轻嘱咐了几句,顾湘月独自来到前院。唐寅与徐祯卿、徐经已约着出去了。文徵明在等她,祝枝山为赢东道,也不曾走。她上前说道:“方才哥哥正与我在房中装扮,结果父亲回来不巧撞见了,痛骂了哥哥一顿,罚他在内堂抄写佛经十遍,哥哥让我转告枝山伯伯,打赌作罢了,你们观灯去吧。”
  文徵明道:“今日是元宵佳节,莫如我去向周伯伯求情……”
  祝枝山斜睨着顾湘月,笑道:“小文不要忙!湘月妹妹不过是与小周一唱一和来赚祝某归田赋,万万办不到!湘月妹妹,方才席间周伯伯说过约了同僚去喝酒,怎会中途回来?你这谎话怎么圆?”
  顾湘月眼圈一红,道:“方才我也是这样问爹爹的,他说出去饮酒却不料因意见不合与同僚生了争执,好不郁闷,便早早回来了。他心情正不好,见了哥哥又扮女装不由大怒,差点请家法出来,我好言求饶才罢了,枝山伯伯去内堂一看便知,难得这个元宵节你们都在,我只希望热热闹闹地过,大家一同出外观灯,谁知如今少了哥哥,未免无趣,不如枝山伯伯去帮哥哥一同抄写,少时便可一道出去赏灯了。”心中却道:我怎么不去演戏呢?演技多好!
  文徵明看她“难过”,叹道:“老祝你便不该与逸卿打什么赌。即使周伯伯不曾发现,只是逸卿若与你出去观灯,他扮起裙钗来十分姿色,不免引得那些浪荡子弟跟随,总是难免教人识破,到时逸卿声名狼藉,你也担着关系。我去帮逸卿抄写吧,老祝的字迹不大像,倒是我写或可蒙混过关。”
  “小文,你们自去玩耍!”祝枝山笑道:“周老二玩不成,我也不去便是,横竖陪他。”
  顾湘月看文徵明还待再说,忙拉着他就走,走到半路,迎面便碰到周文宾出来。
  文徵明远远看到一个女子迎面而来,因路窄本能地避过一旁。
  周文宾心生促狭,故意冲着文徵明去,文徵明让过哪边他走哪边,然后娇声道:“公子好没道理,为何挡我去路?”
  文徵明哪敢直视,只唯唯诺诺,周文宾不依不饶,一把扯住文徵明笑道:“这位公子长得好生俊俏,陪小女子一同去观灯如何?”
  他拉拉扯扯,文徵明躲躲闪闪,连道:“姑娘自重!”
  周文宾哈哈一笑,恢复男声道:“衡山,你看我扮得如何?”
  顾湘月在旁边笑弯了腰,文徵明又好气又好笑,道:“你扮好即管去骗老祝便罢,却为何拿我取笑?”
  “衡山莫恼!”周文宾笑吟吟一揖,“我是一番好意,有此一番相遇,也好教妹妹知晓你并不风流,你不知她,蛮横得紧。你看我颇有几分姿色,约你观灯你却躲躲闪闪,足见人品。你们这是去观灯么?湘儿,你不能这样去。”
  “那要怎样去?”顾湘月道,
  周文宾道:“你不知往年元宵灯会多有浪荡子弟混迹人群之中对单身女子出言轻薄、伺机调戏……”
  顾湘月笑道:“我知道了,哥哥想必时常如此,故而对那些浪荡子弟了若指掌,这便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周文宾笑叹道:“你说到人以群分,岂不是连你家衡山都骂上了么?这妹妹我是管不来,衡山,往后只能交给你了。湘儿,去换身男装,扮作衡山书童,你们自去玩耍,我且去会会老祝。”
  他想往后门绕出去,穿出内苑,却正遇到周上达迎面而来,这一惊非同小可,若是教父亲发现,必是一顿好打。避是避不开,只好扮到底了。他硬着头皮迎上去,行了个礼,装着女声道:“周大人。”
  周上达细细打量他,神色疑惑,“你是谁家姑娘,我怎没见过你?”周文宾道:“婢子是工部尚书李充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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