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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重生-晚照残-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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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他突然认真起来,对上那专注的琥珀眸光,林素月顿了顿,道:“自是能的,只是成就上再不能如当初一般。”
  “既然如此,你怎不早些修习内力?”祁恒逍急急出口,若有了武功傍身便是不如从前那般非凡,她的安危也能有保障些。
  “起初是大病初愈不宜修习的缘故,后来……”
  林素月顿住不再说下去,祁恒逍却如何能不明白,后来似是为了防自己,怕被看出什么端倪。想起自己不知情时,逼婚,调戏,试探,作弄,总总所为当时毫无所觉,此刻却是无地自容,恨不能时光倒流重新来过才好!
  “以后你且可放心慢慢调息,我总能护你安危。”讷讷地祁恒逍开口道。
  林素月却是摇了摇头:“此事不急,尚不知这番进京……”话未完忽而宛然一笑,伸出手拿起玉罩灯旁搁着的金丝拨弄起烛火来,“莫非你以为没了武功便无力自保了?”
  “你知我并非此意。”祁恒逍蹙了蹙眉头,似不悦似焦急,道:“你知我只是担心……”
  “我知道。”林素月勾了勾道,拿起一旁的茶碗来,似嗔似哂道:“你急什么,且喝口茶吧。”
  祁恒逍莫名奇妙地拿过,喝了口早已冷了的茶水,正要问她弄什么玄虚,却忽闻外头一声极力压抑的呼叫,紧接着‘砰’的一声,明白过来,眨眨眼道:“我知外头有人,只是想等你走了再收拾。”
  “何必瞒我?”林素月挑眉,“难道真当我是不知世事的小家碧玉了?”
  祁恒逍苦笑道:“不敢。”
  “这府邸看来是你长久不在,有人忘了谁才是主子了!”
  林素月凤眸横了横,便要离去,忽而一只手却被握了住,“你有完没完?!”
  “此生此世都完不了。”
  想不到他如此说,林素月一时无言以对,低了头去,却见他笑得几分失落,道:“我便是逼自己一千次,也舍不得迫你一次,你大可放心,既不会挟恩以报,也不会强逼你与我……”
  “祁恒逍!”再不喊停,真不知要说出什么话来,林素月头顶都快冒烟了。
  手握着滑如凝脂般的柔夷,那人便在咫尺之距做着近乎小女儿般的羞态,此情此景实在希冀时光长留此刻才好,可偏偏不得不,不得不开口:“素月,其实我们方启程,我便命人安排钟敏、烟罗另坐车而来,明日……明日就该到了。”
  风过带着些微寒意,晦暗的灯火闪了闪,一时间针落可闻,时光仿佛在了这一刻静止,半晌,林素月忽然开口道:“我知道,你是恐带我一人进京,惹人注意。”
  “你……明白就好。”既然彼此都明白清楚得很,怎的开口还是这般难?
  “没事,我先回去了。”
  “素月。”林素月回头望他,祁恒逍似乎有些犹疑,终是走近几步在她耳边轻声道:“你要提防钟敏。”
  一怔,林素月明白过来,转身离开了书房,祁恒逍只觉适才方觉朦胧如幻境之处,立时黯淡地没有一丝生气。
  祁恒逍轻抚着那只茶碗,便是没有一丝武艺,那人也不是善于之辈,不着痕迹的在烛火中下了烟毒,又不露一点破绽地将解药递给了自己。
  他便这么看着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茶碗,良久,良久,忽而笑了笑,唤了管事来。
  管事见外头一具死尸,一时愣在当场,而后是满身冷汗,这可是大大的失职。
  却听亲王无一丝不快地淡淡道:“清了吧。”
  管事又是一愣,忍不住抬头偷偷瞅去,见亲王长发散着披在椅背上,整个人斜躺着很是慵懒的样子。
  “身为管事,叫每个人明白背主的下场是最基本的吧?”
  忽然冒出的一句,险些叫他栽倒在了地上,管事立时诺诺应了,再不敢多看,命人清了场,躬身退了下去。

  治家

  “娘娘。”
  一夜无梦,醒来见侍女画儿恭谨立于榻前,很是殷勤模样,“奴婢伺候您梳洗更衣吧?”
  由她为自己穿上绢衣,披上纱巾,取清水靧面,再以乌木梳子巧理云鬓。
  画儿手很是灵巧,极快地便将散落的如瀑墨发理顺,小心用素雅银簪挽起,边道:“娘娘,一会儿用些小米粥可好?”
  顿了顿不见林素月做声,兴致似乎颇高地继续道:“再配上些爽口小菜最是宜人。”
  “画儿。”林素月瞧着镜中人,眉淡如扫,凤眸英黑,一张不施脂粉的脸显出几分苍白来,出声道。
  “娘娘有何吩咐?”手上未停。
  “你似乎今日话格外多?”挑挑眉,林素月道。
  “额……”讷讷低头不做答,仍努力梳妆的样子
  “王爷呢?”唇微微勾起,林素月瞥了眼镜中画儿心虚的模样。
  “王……王爷……”支支吾吾。
  “可是……”顿了顿,林素月转过脸,望着画儿道:“可是进宫觐见了?”
  画儿小小声道:“正是。”
  林素月闻言微微蹙眉,猛然想起一事,急道:“那世子呢?”
  “世子舟车劳顿,还在歇着呢。”画儿微笑答。
  他……不曾带泰儿进宫?
  林素月微微一愣,虽是圣旨只要泰儿参加秋狩即可,可亲王携世子回京竟不入宫参见乃极大的不敬,祁恒逍他明知那人已对他有了戒心,还为护泰儿如此……如此……
  阖上眼,林素月思及昨夜他于耳边轻诉‘你要提防钟敏。’
  其实她早知莫蔚霖当日在王府中串通一气的乃是烟罗夫人,所以除了宋惜晴外,司宇韩另一细作便该是烟罗,可祁恒逍却要她小心钟敏。
  当时微微一怔,稍后微思一番便即明了。祁恒逍素来狂傲,他虽知司宇韩不易对付却绝不会如临大敌,能叫他说出这么一句话的人,只有一个……
  犹记得那时他们兄弟情深,犹记得那时那人对唯一弟弟的爱护宠溺,犹如她对梦溪一般,不过五年光阴,不过五年。
  祁恒煦,你不信任自己的妻子,如今又这般提防唯一的弟弟,难道真要做孤家寡人不成?!
  ***********
  “皇弟免礼。”
  天耀帝一身金绸长袍绣五爪神龙栩栩如生。翻云覆雨间威仪赫赫,可唯一有资格着这件衣袍的人却嘴角噙笑全是温和之意,“逍弟一路辛苦了。”
  祁恒逍得天耀帝应了方全礼数退至一边道:“臣弟奉召不敢言辛苦。”
  他只字不提密信之事,只道奉召分明是划清君臣之界。
  天耀帝却不见愠意,浅笑不变:“怎不曾见到泰儿?”说起逾礼之处,却像闲话家常,“朕可很是想这小侄儿呢?”
  “泰儿新近丧母,又是从不曾远行,一时撑不住。何况,他不知宫中礼节,臣弟唯恐他失礼,想过几日教导好了,再拜见陛下不迟。”
  此言倒也合乎情理,天耀帝一时倒有些意外,眼前的亲弟似乎比上回相见时柔软了一分,竟知其进退来。若以往,只怕便要说些叫人下不了台的话来了。是什么改变了他?王妃的逝去么?
  “难得弟妹贤淑温婉,不想……却乃憾事,逍弟虚好自珍重不要哀思太过。”
  “多谢皇兄体恤。”
  天耀帝见他答得不冷不热,却也不似往昔话中带刺,褐眸又细细打量番,温声道:“逍弟能节哀顺变,朕总算放心一二。”顿了顿,似乎忽而想起什么,如玉雕般的手轻轻击打御案。
  “当日听到弟妹竟突发疾病不治而逝,朕惊愕至极,不知弟妹究竟患了何病,怎地如此突然便……”
  这话看似关怀非常,实却带试探疑惑,祁恒逍心中冷冷一笑,面上不显道:“只怕这便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非人力能及。”言及此,不由想起何依五年相伴,从最初的半信半疑半防备,到后来的全心信任,也不由黯然,“她……她是极好极好的一个女子,全是我的不是,不够用心尽心,才使她芳华凋零。”
  “弟妹在世得享王妃尊位,死后也得哀荣,又有逍弟这一番心意,想来黄泉下也定然含笑。”
  天耀帝此言倒确是见他面露哀意方顺口说的,怎奈无心言入了有心耳,却是刺心戳肺。祁恒逍只觉从心底冷起来,冻得每块骨头都瑟瑟发抖。
  “皇兄。”深吸一口气,他沉声道:“你可知这世间并非人人都在意什么至尊富贵,死后哀荣更是可笑,不过是活人涂个心安罢了。人死万事皆休,魂落九泉幽冥,是万金陪葬,天下同悲,还是一把黄土掩白骨,其实又何干系呢?”
  天耀帝闻言一窒,只觉呼吸霎时变得艰难起来,望向祁恒逍的眸光立时犀利起来,有股不知名的恨意涌着,偏又无处发泄,只堵着每根血管,浑身如万针扎般。
  可……心下却又奇异的安心了两分,凡事有异则有变,以为突然长进,又疑惑怎就忽而变了,如今瞧着……哼,还是这般不知进退!
  祁恒逍此言不过一时愤慨,话出口却也知不妥,本想着遥夕即是未死,那么在复仇又有何意义?万事当以她母子安危为先,此番进宫能忍则忍,不料……
  “逍弟说得极是。”
  问天耀帝含笑赞这一句,祁恒逍却唯有心中苦笑,芒刺在背,嫌隙已生,便是不在有意挑衅又如何,他们兄弟看来今生今世都是如此了。
  ***********
  “娘娘。”画儿瞧了眼才照顾完别扭孩子用饭,正自休息的主子,小心道:“禀娘娘,两位夫人到了。 ”
  “哦?”本支着脑袋斜靠在椅背上的林素月,闻言抬首望向画儿,“她们……到了?”
  “是。”画儿应道,谨慎打量着,可叹她虽是心思细腻,奈何主子的面色连半点异处也无,瞧不出是否不悦,“王爷说,若是娘娘乏了大可免去两位夫人见礼,王爷已安排好了两位夫人的住处,娘娘好生歇着便是不必费心。”
  若是这番进京,外邦不知有何图谋,帝心九重,那人下旨召回又不知是否藏着什么别的心思,在加上司宇韩暗怀杀机……
  世事如此纷乱,这一路之上对着自个儿,他却始终笑意融融,虽说有时轻薄了些……想到此林素月不免忆起昨夜那人三番两次越剧,此时回忆起来却奇异地并无忿怨,只是面上一红,竟想到,其实需他操心的已然不知几许了,他竟还兼顾着府内之事,唯恐自己……有半点不快。
  这么想着,心下一软,又升起中温热的暖暖的感觉来,林素月起身理了理衣衫道:“我尚不觉累,两位夫人即是到了,按礼自当见上一见,你且让她们花厅候着。”
  画儿闻言喜上眉梢,连声应了,一溜烟的去了,叫素月看着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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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罗见过侧妃娘娘。”
  面前女子含笑依旧,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婉约之美,谁能料到如此一个水般佳人会是细作,能在府内不动声色地与莫蔚霖串通,甚至在他失败后没有一丝破绽?
  林素月不觉想到了宋惜晴的烈性,或许便是性格使然,因此虽然带上了虚伪的面具,却始终没有全然泯灭了真实的感情,一个细作动心动情可悲是可想而知的。
  “烟罗夫人多礼了。”
  面前的女子素来心思难测,能对付自己的亲哥哥可见心狠,烟罗暗想,王妃管治王府五载竟也莫名便死了,而素来鹣鲽情深的亲王竟是没有追究半点,实在是……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可是为何她始终感觉不到,这个侧妃有半点如一般侯门相府大宅内院里女人的气息?那些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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