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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大侠魂-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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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神通陷入沉思中,过一会儿才轩眉笑道:“只要抓到他,我一生事业成就已达到巅峰,我敢打赌除去家师之外,任何一个部门都抓不到他。”
  马玉仪柔声道:“难道你忘了杀身之险?还有辛苦挣到的地位?还有大嫂和侄儿女他们?”
  沈神通喃喃道:“人生中任何遭遇都是命运,急也急不来,千算万算不如老天一算。”
  提起命运,马玉仅不觉愣住。
  出身富贵之家,从小到大规规矩矩,未试过大胆顽皮踏出家门,更不骗人害人或者为口腹杀生,也时时尽力帮助一些穷苦有困难的亲友。
  但命运为何如此残酷?;身心的剧痛几乎连死亡也解脱不了?将来如何呢?还有将来么?既然没有将来,活下去又为了什么?她忽然得到灵感启示,这个灵感像电光掠过夜空,照亮她的身心。
  她故意长长叹口气,道:“沈大哥,请告诉我,我……会不会留下孽种?”
  虽然她从灵感启示中知道应该怎么做,亦决心去做。
  但这种话仍禁不住恼羞面红。
  沈神通道:“绝对不会,出率至今一个多月,你很正常对不对?”
  任何女人如果仍有月事,当然证明在此之前没有怀孕。
  马玉仅低声道:“幸而如此,但沈大哥请你指点我,我此生既不能嫁人,我活下去好或者趁早死了好呢?”
  沈神通吃一惊道:“你何必想到死?你……虽然遭遇不幸,但将来日子还长久得很。”
  马玉仪细声道:“我若不能嫁人,孤孤单单一个人活下去,日夜记着那件事,我为何要活下去?”
  沈神通哑口无言。
  因为她理由坚强之极,她为任何其他缘故活下去都可以,但绝对不能为那件惨事守一辈子生寡。
  马玉仪低声道:“沈大哥,我决定等你办完事就结束这悲惨一生,你可肯帮忙我?”
  沈神通大惊道:“帮忙?你要我……”
  马玉仪道:“你不肯,难道要我痛苦这一生?为什么?”
  沈神通呐呐道:‘我……我不能,我不知道。”
  马玉仪忽然把声音放得更低,道:“沈大哥,你帮忙我并不非必定要杀死我。”
  沈神通比捡到一千两黄金还要高兴,松口大气问道:“还有什么方法?”马玉仪道:
  ‘哦若是为一个爱慕。钦敬、感激的男人守几十年寡算得什么?”
  沈神通眼睛已睁得不能再大,再大眼眶就要裂开。
  而马玉仪则粉首垂得更低,只见到白嫩粉颈。
  但她又轻轻道:‘既大哥,如果我有个孩子,这个孩子又是我最钦仰爱慕的男人给我的,我守一辈子寡绝无怨言。”
  话说得容易,一辈子时光却长久得很,其间多少变化谁能预料?因此这件事直到三日后才重提(以便慎重考虑),并且是马玉仪提起。仍然是客舍房间内,已经点起灯,桌上有酒,有四式小菜,她道:“沈大哥,已到了约定时间啦。”
  沈神通那冷静坚强的人,面上眼中居然露出紧张神色,连话也讲得不很清楚,他道:
  “你考虑结果怎样片马玉仪低声却坚决地道:‘没有改变,我为谁一辈子守寡呢?”
  沈神通道:“如果这一次抓到恶徒,而我安然没事,你我之间情形就很尴尬麻烦了。”
  马玉仪道:“你放心,我会躲得远远,远得连你也懒得找我了。”
  于是,马玉仪丰满、青春、娇嫩。白晰的躯体再度呈现沈神通眼前,不过上次沈神通像石头、像冰块似的。
  除了模拟出事时的情况而大略表演,其实等于没有碰她。
  但现在他像烈火,而她却像能增加火势的油,总之,房间内充满使人心跳的声音,也热得教人不能忍受衣服的温暖。
  缠绵热烈而又隐藏悲惨的日子过了七天。
  茂兴绸缎庄门面高大,里外都装修得很富丽很有气派,所以除非是大客户,普通人若是打算只买几尺花绸,还真不敢踏进大门。
  林掌柜大概五十来岁,面上总是挂着和霭的笑容。
  从他举止及不时命令其他掌柜伙计做这做那的派头看来,他就算不是老板,也一定是全权替老板看守荷包的人物。
  他把那个抱着一岁婴儿的少妇请到一间华丽会客室,他注意到这位打扮朴素的少妇,对绸庄堂皇气派以及陈设布置都毫不惊讶畏惧,她走动或坐下一切举止却很摘雅大方,全无丝毫局促之态。
  林掌柜拿着一封信,那是她特地来送给他的,但林掌柜却没有拆开,并且请她到会客厅,显然有机密话要说。
  林掌柜道:“这封信暂时会耽搁一下,相反的我这儿也有一封紧要密函要给沈神通,可是他已不在杭州,所以我没有法子把这封信交到他手中。”
  那少妇显得迷惑地道:“这是怎么回事?”
  林掌柜再打量她一会儿,才谨慎地问道:“你是沈神通的女人?你贵姓名?”
  那少妇点点头道:‘我叫马玉仪。”
  林掌柜道:“这孩子也是他的?叫什么名字?”
  马玉仪答道:“是他的孩子,叫作沈辛,辛酸的辛。”
  林掌柜皱眉摇头道;“就算你们经历过辛酸辛苦的日子,也不必在孩子身上留下痕迹。”
  马玉仪道:“也许不应该,却是事实,我们不必把悲惨的事实用美丽的绫罗绸缎遮掩起来,对吗?”
  林掌柜叹口气,道:“你一定有过很可怕的悲惨遭遇,人往往在苦难中才会成熟。”他同情地望住马工仪,又道:“如果我这封密函托你带给沈神通,他会很快收到么?”
  马玉仪道:“不知道,可能很快收到,也可能永远收不到。”
  林掌柜道:“我明白,干他这一行就是这样,你永远不知道他几时回来。唉,沈夫人既然你抚育他的孩子,我只想知道他临走时留下多少钱给你?如果他很久才回来,你母子的生活能支持到什么时候?”
  马玉仅没有直接回答,只微笑一笑,但笑容却含有无尽的辛酸和凄凉,甚至惊惧,她道:“那已经不是重要问题了。”
  林掌柜柔声道;“比起一个人的生和死,钱财固然是不重要,但问题是你和沈辛还得要活下去的。”
  马工仪说道:“三五年之内还不成问题。”
  林掌柜道:“那么我替你安排一下,希望一二十年之内都没有问题,你顺便把密函带去,也希望你很快地就交到他手中。”
  如果她能够很快见到沈神通把密函交给他,那就等于说沈神通已经无恙,已经安全,当然这是人人都愿意为他祝福,愿意看到的结果。
  但沈神通已经到了镇江,他已经入了虎穴。他究竟要干什么?究竟能不能回来呢?破旧狭窄的房间,一灯如豆闪动着昏黄的光芒。臭虫结队在墙壁床铺间游行示威。
  这种第三流的旅馆,谁也不相信浙江省总捕头会落脚居住,而且一住就是三天之久。
  不过沈神通安慰自己,又安慰得力助手笑面虎何同说:“爬险峻的高山,开始时步伐必须缓慢。”
  笑面虎何同只有二十余岁,外表像个白面书生,永远带着微笑,完全不似公门捕快,但事实上他嘴巴很牢,武功很好,为人机警又不贪酒色财。所以沈神通近两年一直带他在身边,一直训练他。
  因此何同已经成为沈神通的衣钵弟子,成为浙省公门第二把高手。
  何同连一句都不问为何要等候这么久还不动手缉拿严蒲,就算不久会被臭虫蚊虫吃干了全身血液,他也绝对不会多嘴询问。
  当然沈神通并非故意隐瞒,并非对何同有提防之心,只不过时机未到,所以懒得提起,懒得谈论,关于公事方面他们照例不肯多讲一句废话。
  第四天早上他们跑到菜市场吃过牛肉油豆腐细粉,一路走回客栈。
  路上何同曾经掏一把铜钱给一个乞丐,他们没有回房间,却在客栈附近一间茶馆各泡了一壶龙井,茶客已经不少,其中有很多人托住鸟笼,神色悠闲。
  沈神通羡慕地叹口气,道:“他们并非有钱人,他们等一会就要开始做事,但他们日子过得悠游目在,工作时也许很辛劳,但一个鸟笼,一杯龙井,或者加上几盆花草,便足以使他们的人生另辟境界,使他们内心没有煎熬没有烦躁,很多很多人都是这样熬过艰苦年头的,不但不被生活重担折磨成神经病,反而还能从恬淡中享受一些乐趣。”
  何同的微笑消失一下,就像把面具暂时收起来,然后又挂上了,说道:“但我们决不可能过他们那种生活,沈公你办得到么?”
  沈神通道:‘我从前不行,但现在却可以了,我可以在长江边那座房子过隐居生活,我可以一年足不出户。”
  何同当然知道南京靠江边那座房屋就是马玉仪和小儿子沈辛的居住。
  那儿已离开城市,但屋后不到一里就是村庄,那儿也就是沈神通另外一个家。
  看来沈神通的心已经放在这个家,而不是放在杭州的家了。
  也许过一二十年之后,何同也可以收创隐退,但现在却绝对不行,现在还不能接受不能欣赏那种清谈生活,所以他说:“沈公,请振作起来,等完成这次任务才考虑别的问题。”
  沈神通点点头,道:“你接到什么消息?”何同只征一下就笑道:“没有事情能瞒过你的眼睛么?”
  沈神通道:“希望没有,你这一次好像比以前沉默,你的招牌(笑容)也常常消失不见,你有心事?”
  而想了一下,忽然道:‘就公,我们能不能放弃这一次任务,反正不是在我们辖区,而且我们有很多时间,我们可以设下罗网耐心等待,等到他自授罗网那一天。他一定会到杭州,只不过是迟早的问题。”
  沈神通道:“这就是你的心事?”
  何同道:“我们在这儿势孤力弱,你又不肯叫这边的人帮忙。但他却正好相反,此地是老巢穴老根据地,精锐尽聚于此,我们好像以卵击石,我们是鸡蛋,他们是石头,你认为如何?”
  沈神通道:“你到底得到什么消息?”
  何同道:“只知道他还在家里,三天以来,未出过门口一步。”
  沈神通道:“那乞丐很年轻,眉清目秀,脚下也有点功夫。他是你布置在此地的眼线?”
  何同道:“是的,已经一年,但从未动用过。”
  沈神通慢慢地站起身,何同深深叹口气道:“我们不能张设罗网?我们非去不可?”
  沈神通声音很轻,有如耳语却十分清晰,道:“对,因为有一个鸟笼告诉我,马上就有一辆马车会驶入一条地道。我们必须乘搭这辆马车,这是唯一的空隙,也是他身边最少人护卫之时。”
  何同目光扫过桌子上七个鸟笼,但看不出任何一个有什么异状,他颤栗一下,似乎忽然掉在冰容。
  这个老总永远有出人意料之外的奇怪布置奇怪手法,而且他几乎在镇江埋下了线人呢?
  踏出茶馆时,何同居然还提到罗网的事。他道:“沈公,我们还是回杭州张设罗网的好了。
  他不是简单之辈,而且他手下猛将如云,谋臣如雨,我们真能够顺顺当当入虎穴探虎子么?”
  马车在黝黑地道中缓缓驶行,车夫一手拉住嚼环徒步带路。所以马匹不必用眼睛,也不会惊慌乱发脾气。
  车里有两个乘客,本来是两个妙龄美丽的少女,但是,现在已换上沈神通和何同。
  马车忽然停住不动,在黑漆的车厢里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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