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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大侠魂-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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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性情急躁之极,不要说对别人,就算对自己也随时会弄伤,甚至一头撞死亦不稀奇。”
  世上最容易发生事情的因素像武功、钱财、美色、奇特性格等都具力求了,所以净意和尚担心实是很有道理。
  沈神通的话题忽然拉回和尚身上:“此地不是修行的地方,你何以一住两年多还不舍得走?”
  净意和尚沉默一会儿才叹气道:“我已经好久没想过这个问题了,我表面上为了三个人而留下,但严格说只为了其中一个。”
  沈神通道:“这三个人当中有男人也有女人甚至也有孩子?”
  “正是。”
  有男有女加上孩子,除了林家三口还有谁呢?沈神通算是一口道破,但越想越觉得不对越觉得迷糊。
  净意和尚见他思索得苦,讶道:“你向来对别人的事都这么关心?”
  沈神通只苦笑一下,自从任职公门十多年来,管的都是别人之事。
  但现在却是自己的事了,我怎能不尽快查明金算盘和何同的关系?我岂可糊里糊涂跟那岩岛健决战而无法判断任何后果呢?
  其实苦笑也有好处,因为至少思想感情都松弛一下,暂时跑出牛角尖。
  “我想不通的是你明明跟吕惊鸿有很深的渊源,你们甚至可能是同门,但又何以忽又牵扯上林家?”
  净意和尚不觉露出佩服之色,道:“你看得出我跟吕惊鸿是同门?唉,我刚才说的女人就是她了。”
  沈神通登时心中一亮:“原来是她?男人是谁?”
  净意和尚沉吟一下,才道:“你为何问这么多?你什么事都要知道?”
  沈神通答得很快。
  “因为我也是为了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来到此地。那个女人是我的妻子,孩子是我的儿子,他们都落在那个男人手中。”
  净意和尚大惊道:“有这等事?”
  “不但如此,其实我能不能活过这两天也大成疑问。”
  “我个人生死还不要紧,我只想救出我的妻儿。”
  照说如此重大隐情,怎可告诉刚刚认识的人?
  但沈神通却很有信心。
  因为他已经知道净意和尚是真正悟道的佛门弟子,如果这种人都不能信,那就不必相信任何人了。
  “那个男人是黑夜神社的首领濑川半藏。”
  净意和尚忽然恢复平静,人世上一切感情冲击亦同样变幻而又不永恒。
  “半藏中了毒针,是我出手救了他一命,这已是两年前的事,但半藏每个月还要服药才能够行动如常,只是一身武功已施展不出了。我只奇怪他何以一直不能痊愈?使我不得不每个月费好几天功夫替他炼药。”
  “如果你不炼药给他的话,他会不会死呢?”
  “当然会啦,但是,我怎会袖手不理呢?”
  “假如濑川半藏之死有人会得到好处?这个人自然希望你不能炼药,你知不知道排行第三的是谁?”
  净意和尚讶道:“你不问第二而问第三的?他是大野丰前,年轻而有野心,第二把交椅是会津简一。”
  “会津简一现在已等于首领,只要你永远医不好半藏,他的地位屹立不变,但如果半藏死了简一就不能用半藏之名发号施令,那时一定要另选首领,就算简一还能当上首领,可是第二号人物已变成是丰前。”
  “你是否想告诉我,大野丰前最希望我死掉,这样我就不能为半藏炼药?”
  “最好的方法莫过于饿死你,于是任何人都没有嫌疑,我看当日你竟然医不好半藏,其中也大有文章,不过我们犯不着多费脑筋就是。”
  净意和尚恍然点头,又道:“如果他们封锁不许乡民来此,简直易如反掌。唉,我这些话对你有没有用处呢?”
  “暂时只对你自己有好处,可惜你对自己生死荣辱都已不放在心上。”
  净意和尚慢慢起身,显然由于缺乏食物以及打坐太久,所以腿脚很不灵便。
  “如果没有人为阴谋,饿死病死没有分别。但现在我却不能坐着束手待毙,何况我若是被害死,至少有三个人也会活不成。”
  他瘦而污垢,头发有两寸长,胡须稀落难看,沈神通很想建议他由头到脚好好洗个澡,换套干净衣服。
  还有就是剃头刮胡子,否则以他这副肮脏样子,全无和尚威仪,保证很少人能够不把他当作那些穷极无聊混吃混喝的云游僧人。
  “如果我是自自然然饿死的,那三个人活不成也就不要紧了。因为这三个人当中一个是黑夜神社首领,这种人活得太久对世间没有好处。第二个人就是吕惊鸿,她活着也是对人对己都没有好处。第三个……”
  他想了一下:“也是一样。”
  “所以你本来以为饿死自己不坏,是吗?”
  “对,很对。但是身为比丘,绝对不可故意伤毁自己身体,你看,人往往活在矛盾和隙缝中的。”
  “吕惊鸿从不来看你?从不送食物来吗?”
  野趣园近在咫尺,以金算盘之富有,就算每天三餐特别为他送来十席精美素菜来也绝无问题的,何况吕惊鸿难道自己也不怎么想活?
  “我已很久没有见过她,她只派家人送药材来,然后拿药回去,但连她的家人也不肯走人后殿。”
  净意和尚没有讲出理由,只说明事实,沈神通居然也不追问了。
  因为他现在已知道何同跟吕惊鸿甚至金算盘原来没有关系。
  何同一定是由伊贺川而晓得黑夜神社这个组织的,所以他会找上金算盘面来联络上黑夜神社。
  找到何同自是最要紧之事,但目前何同一定还未高飞远飘。
  他既然找到岩岛健出手,当然认为岩岛健有资格杀死我,所以他必须亲自等候结果,甚至亲手埋葬我才安心。
  如果何同一直连影子痕迹都没有,当然谁都无计可施,但现在,哼哼,何同,我希望你仍然不太低估我也不太高估我。
  低估我的话你自是潇洒离开不必等着看我的结局。
  高估我的话你拼命逃得远远,像孙子一样躲起来,那也是大伤特伤脑筋的。
  净意和尚已经提供很多有关资料,其中有些秘密除了他已无别人知道。
  这个肮脏和尚还有这间破庙,绝少人会加以一顾,但沈神通号称不落无宝之地的凤凰,他果然在有宝之地。
  他临走时还殷殷叮嘱净意和尚起火烧热水,越多越好,因为和尚实在太肮了。
  市场里还存留着热闹熙攘气氛,只不过没有刚才那么挤拥喧嘈就是。
  那人头发已经半灰,身材矮小,面貌笑容和蔼可亲得使你愿意叫他一声伯伯或是叔叔的。
  他是这市场内一家肉店老板,几乎到市场来的人都认得他,喊他一声:“陈大叔。”
  因为他不但十分和气,而且总是站在肉店门口,手托一根尺许长旱烟管,笑嘻嘻跟挤来挤去的人打招呼。
  陈大叔的手很白净细嫩,手指细长,他大概认为这双手不怎么适宜拿刀剁肉,所以就算几个伙计忙死了他也不帮忙。
  他不时从背后窗户内拿出旱烟袋和打火的刀石,点燃烟袋吸几口之后,顺手又把刀石烟袋放回窗内桌子上。
  这种动作不但十分习惯,连天天到市场的人都看熟了。
  窗户内的房间,大部分地方堆放肉店各种东西杂物。
  可是肉店这间贮物室平时却不许伙计进来,除非市场已停止一切活动,或者老板陈大叔不在的时候。
  这规矩很奇怪,照理说应该正在做买卖时才常须使用贮物室,应该老板在场的时候才不怕丢东西等。
  不过几年下来那些伙计已经习惯了,何况另外还有房间可用,故此他们根本就懒得使用这一间。
  虽是不合情理的事也必定有原因,如果有人看得见桌面时时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包托金银珠宝、药丸、香囊、手帕、书信,甚至有时出现折成小块护身平安的符咒等等。
  而这些奇怪东西总是由房间另一道后门有人悄悄送人来悄悄溜掉,你自然恍然大悟何以肉店伙计不许进来之故。
  陈大叔每次拿烟袋火石等,其实已将桌上奇怪物事顺便拿出去,借点烟姿势看看那些物事,有时会皱眉头,有时会嘻嘻一笑。
  这些物事如何处置呢?那也是要在房间内才看得见一部份,在桌子旁边地面有个箩筐,垫着软布,偶然会有一件东西飞落箩筐里。
  由于有软布为垫,所以就算珍贵玉器也不会碎。
  假如你能站在房内窗边,同时眼睛又快得可以看见劈到面前长刀锋刃上的小小崩缺。
  有这么锐利迅快的眼力,才可以看得见陈大叔的手时时会伸入别人怀中,有时甚至解开女人腰侧的扣子,伸手入去之后,缩回时却也已经将几个扣子都扣好如常。
  被他伸过手深怀摸袋的多半是年纪轻看起来很灵活的人,男女都有。
  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有丝毫警觉神色,可见得他们根本完全感觉不到有过这么回事。
  自然也不知道有些本来在口袋甚至兜肚里的东西,竟然曾经离开过一段时间而又被放回原数了。
  这也是箩筐内东西很少的原因,现在箩筐内只有一个绣工极精美的香囊,还发出清淡幽远香气。
  桌面上有把一尺多长的短刀,一锭银子还有些碎银铜钱,旁边有一个火漆封口的公文袋以及一张已拆开的海捕文书。
  这些物件如果同属一人所有,不问可知身份必是公门捕快。
  陈大叔细长手指一摸,便知东西体积太大,立刻从桌子另一边拿了两张包肉用的莲叶,顺便将所有物件都夹带出来。
  他看了看摇头低骂一声胡闹,便打火吸烟。
  谁也想不通他手中有那么多东西,却又怎能好像两手空空一样做完打火点烟等繁琐动作,而且容易得有如拿起一杯茶而已。
  他面前行过的壮汉虽是穿着得跟买卖人一样,但灵活的眼神和态度却显示不是生意人,市井中黑社会分子更是一眼就认得出他必是捕快。
  这个捕快一直行过,除了两张莲叶飘落地上陈大叔弯腰捡起来时,他脚步曾经停滞一下,以免踏坏莲叶之外,一切都十分正常,所以这个捕快不久也走远了。
  窗门微响一声,这是有东西在桌上的暗号。
  陈大叔回手去摸,一面向两个妇人笑着打招呼。
  其中一个妇人忽然停步,声音有点惊讶:“陈大叔,你不舒服?”
  那是因为陈大叔和蔼亲热的笑容忽然冻结,变成奇怪表情。
  但陈大叔马上恢复如常,道:“没事,没事……”
  他还敷衍几句话才使那两个妇人走了,可是他知道自己不但不是没事,简直是有事之至。
  那是当他摸索桌面发现空无一物。
  心中突然浮起不妙感觉时,手腕好像被蚊子叮一口五指和手掌都完全麻木。
  不过仍然可以缩回去,只要不拿东西,外人仍然看不出。
  但别人看得出或看不出只是小意思,问题是他的手到底怎样了?是否永远麻木呢?
  由于陈大叔早已知道这现象既非毒蚊或任何其他原因,而是人为,所以他震骇得面色都变了。
  果然有人在他耳边轻轻道:“你的手如果永远失去感觉,连我也替你可惜。何况说不定另一只手也会忽然被蚊子咬坏,那就更加可惜了,我说得对不对?”
  此是绝对不会被对方反驳的话。所以耳边那声音又道:“所以你大概不反对跟我清清静静谈几句话。”
  陈大叔低声说道:“我得先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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